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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清的那一瞬,她的心像是突然被丢进了冰窖,视着囚车里的人再动弹不得,那是杜危楼啊……是软玉楼里最骄傲的凤凰,永远那样光鲜亮丽,明艳无双,怎么可以……
她心里很慌,匆忙扭过头去看顾临予,他静站在那儿,仍旧不发一语,只死死地凝着,视线随着囚车一同向那台上移动,一身寒气弥散开,双眉蹙得更紧。
苏锦凉都看在眼里,知道他此刻的心定如刀绞一般刺痛,她咬咬牙,用力握紧他的手:不用怕,怎么我都会在。
人群的闹意被嚷了起来,下头开始有些吵。起哄的,助兴的,有许多汉子看见台上这样一个绝色的美人正披散着长发跪在自己面前,双目兴奋地泛出红丝。
“记住我说的,不到最后一刻,你不要出来。”
苏锦凉连忙点头应了话,回头看他,顾临予只稍稍侧了些脸地叮嘱她,视线却是半分不离台上那一捧艳丽蔷薇,双目厉光如炬,狠而冷。
如鹰的男子直起了身子,堂而皇之地打了些官腔,他的声音犹如洪钟撞耳,苏锦凉却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估摸着就是些我大燮威武,前朝荒淫,孽党死有余辜一类的鬼话。
执刀的汉子懒洋洋的走上台来,听着底下兴奋的叫嚷更是热血沸腾。
西燮臣民多的是游牧出身,民风淳朴而粗犷,这种杀人见血的事情最是爱看,且不论男女老少,小孩妇孺。
苏锦凉站在这兴奋的呼喊里很是无措,气愤惊惶,极忍不住要冲出去堵了谁的嘴巴。
顾临予只是静站在侧,坚定而坚决。
阳光耀在明晃晃的大刀上刺人的眼,执刀的汉子扬起宽刀啐了口口水,满意地拭了拭。再熟悉不过的流程,不会出什么差错。
他伸出肥肠粗指捏起杜危楼翡翠般精细的下巴,是个太难得的美人,他忍不住用那哈喇满布的手在她面上流连了一把。
这是致命的,杜危楼当即一个冷然目光钉过去,扭身就脱了压制住她的臂膀站起来,她虽是被背负着手,却一点也不含糊,下盘疾扫就将那大汉狠狠撂在地上,足尖轻一拨了他下坠的大刀,抬脚借力点住下一踏。
底下齐齐一片倒抽冷气之声,台上那美艳的女囚正单脚踏着刀柄,长刀用力地钉过大汉粗壮的肚脾,血流如注,蜿蜒直漫下台。
囚犯当台杀死侩子手这可是闻所未闻,史前未见的啊!大燮国的臣民登时被燃了热情,兴奋着高嚷。
一同变了走势的还有不知从哪个角落杀出来的黑衣人,齐齐落在台上,一个飞剑就穿了正欲擒住杜危楼之人的肩背。
台上顿时乱作了一台,看热闹的人亦觉得逃命要紧,登时全散了。
独孤肃这会才不慌不忙慢慢地从台上站了起来,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切般,轻一扬手,齐刷刷,门宇围墙后边,着着铠甲的兵士步伐划一地迈了出来。
是他说不到最后一刻不要出来的,可究竟还是忍不住,一个翻身就上去了,快得苏锦凉都没有感觉到手中他的挣脱。
苏锦凉只是下意识地也上去了,身边空掉的那一块像有魔力,驱使着她上去。
她好歹还是有些眼力,偶瞥见了那边黑衣人的几个招式像是沉香苑中谁使过的。
她没有闲工夫顾忌这么多,双刺一回掠就又隔开了来人扫下来的剑雨,匆一回头,见着那边顾临予已经揽住杜危楼欲功成身去了,自己便也收了攻势准备伺机撤退。
才刚一将双刺落下,苏锦凉就忽感觉身后一背压风袭来,本能地抬手去格,还未能迎上就被深深扼住了双臂 ,苏锦凉被迫压得俯身动弹不得,只能强扭着身子回头瞟看一眼:趾高气昂的一张脸,刻满风霜与霸气,正是那独孤肃。
“放开她!”顾临予护着杜危楼落至地上,扬首怒视独孤肃,踏前一步喝道。
“听见了没有?放开我啊,老东西!”苏锦凉回过头无奈地叹了一句,话音还未落,就听见自己腕骨清脆的“卡啦”。
“小姑娘,嘴上还是积点德,老夫也好对你手下留情。”独孤肃皮笑肉不笑地视着她,话说着,手上又给加了三分力道。
苏锦凉被疼得龇牙咧嘴的,但又怕这唬着顾临予了,他会不淡定地做出什么毁灭全局的好事来,她琢磨着装了一个看上去不痛不痒的神情,还颇为入戏地又回头骂了句:“老头,你再这样勒着我,我咒你一辈子性无能!”
这次是彻底清脆的“卡嚓”声,苏锦凉觉得好像有啥东西断了,好像……还长在自己的臂上。
“独孤肃!”顾临予大步向前,踏上台来,凛然怒视他,“你有何资格伤她!”
“是于我地惩治前朝余孽罪党,当然死有余辜。”独孤肃衅然视着他,“年轻人,我提醒你,老夫官拜一品,乃西燮大将军,你见老夫当行三跪九叩之礼,以官爵恭称,是从何处得借了一条贱命,胆敢对老夫如此无礼?”
“笑话!”顾临予轻蔑一笑,“我乃堂堂大齐子民,未进你长安城,未荫你燮国风,我何须管你是哪处老匹夫!”顾临予凌然直视着他,无半分怯意,朗声坚道,“你放开她,我东齐子民,你无权过问,今日这踏台的每一个人你都无权染指!”
独孤肃冷哼一声,足尖一挑,横在地上的一把生铁剑就握于手中。
到底还是老道的人,知道怎样扼住对手的致命处,以最快的速度达到目的。
苏锦凉忍不住瞪着他低骂:“老头你不过就是私下记恨我抢了你女儿的夫婿,借机要来捅我一刀是吧。”
“哈哈哈哈!”独孤肃朗声笑了起来,笑了好半晌才低头视她,星炬般的目光威逼下来,压得她有些缓不过气:“笑话!我独孤肃的好女婿怎会看上你这种下三等的娃娃。”
他话音里狠狠加重了语气,一把捏紧苏锦凉的下颚,这下终于是疼得什么也话说不出,只能哇哇乱叫,整个嘴都像是要碎了。
“独孤肃!”顾临予的忍耐已经被逼到了极限上,怒目视着他,愠怒道,“你若胆敢再碰她一下,我定叫十万东齐铁骑踏平你长安城!”
“一届刁民有何资格同老夫说话!”独孤肃并不多言语,抄起那细剑就要刺下去。
“住手!”人群中有公子着华白锦服,临危而至。
同时喊着“住手”的还有顾临予,只不过他用的是一道符。
顾临予定然举起右臂,白衣似羽,挺拔慨然,面无微波,立于其中朗声高言:“吾乃大齐皇帝第四子,白玉符在此,谁人敢扰我大齐子民!”
顾临予手持白玉符,视着独孤肃,目中危光寸显,慨然无惧,尽彰王者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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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苏锦凉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一样叫听觉的东西。
她只是直愣愣地盯着他手上持着的那块白玉符。
是叫白玉符,她记得,她曾经从一个死去的人手里抢了过来,又被别人抢走,却竟然只是一块假的。
而就是为了这块假的,曾经差一点,差一点就要把陆翌凡的命都给搭进去。
就是那天晚上,月亮都似要没有光芒,她走投无路地撞见了卫灼然,从此就欠下了他一份比海还要深的情债。
再然后,她背着陆翌凡上山,再遇上他,再万劫不复地爱上他。
而现在,那块白玉符就好好地握在他手里,白剔透亮,莹润有泽,是真的那一块,举世无双,仅此一块。
而握着白玉符的他,现在站在她面前告诉她:我是东齐皇帝的第四子。
第四子?是,她记性足够好,记得第一次进宫同重砂与寰照去偷那本折子,里边不厌其烦地讲了一个母妃是如何失心发疯,亲手喂毒,掐死了自己的孩儿。对,那就是第四子,也就是那天,她像是遇上了魔,在开得妖妖娆娆的什样锦里撞见了那袭绛红,从此每每逢了他便会噩运连连。
这一切全部搅在一起,铺天盖地地打上她,打得她浑浑噩噩。
最后是他站出来,握着白玉符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她背负的不安,还不清的情债,还有离她那样近的,脆弱得差一点就要在她面前死掉的生命——都是因为他。
她觉得脑子乱极了,谁能给她一把梳子替她把思绪都理理清。
负在背后的手忽然释了,她软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左手的骨头大概是碎了吧,连人都撑扶不起。
轻绿的纱衣快步跑至她身边,苏锦凉抬眼茫然地视了她一眼,呆呆道:“夏之,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们有事,放心不下就也赶回来了。”于夏之搀着她站起来,关切地问,“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疼?”
有没有哪里疼?
苏锦凉听见这话,愣愣地看了顾临予一眼,他没有看她,苏锦凉觉得他是不敢看她。
她被扶着站了起来,卫灼然亦快步跟了上来,随至身边轻轻扶住她。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大脑空白了多久,只觉得一路辛苦走来的这些,像是被谁操控着的一个巨大的玩笑,她是其中最丑的一个小丑。
她迷迷糊糊什
74、68 曾经沧海难为水(一) 。。。
么也不记得地被他们搀着下了楼梯,隐约间好像听见顾临予又同独孤肃说了几句话,顾临予声音铮然,一身傲骨的样子,呵,真的挺像皇子的。
待她缓了良久,脑里那些温热的意识开始复苏,终于又将听觉、感觉、嗅觉都纳入自己思维里的时候,她看见的第一个画面,是他三步并两步地赶上她。
她哭了,她哭着甩开他的手,又被他一把揽住,全都紧紧拥入怀里,他紧紧地抱着她,全身都在颤抖。
他颤抖地抱着她,在她耳边紧张地唤她:“危危……”
作者有话要说:OH………………从昨天下午3天一直没睡地写到今天中午12点。我不行了要到底了。。已经辨别不清是不是有什么话写得神志不清…………
好吧筒子们……我像你们保证。。顾临予当他的伪皇子,我的文和啥啥的宫斗啥啥的没半点关系。。恩……尘世的美丽永在心中……
75
75、69 曾经沧海难为水(二) 。。。
十八年前,前朝覆灭还未足两日,长安永乐宫兴安殿的檐梁飞灰在大火的滚烫里还未殆至冰凉,安陵广就亟不可待地于金陵城中称了帝,建大齐,国号昌平。
续日,长安宇文氏于长安旧址继立燮国,自此,东齐西燮呈鼎立之势,以太阴山为界,各霸一方业土。
昌平元年,十月十二,颐华宫甄妃诞下一子。
奇~!甄妃产了两日,直至二日亥时,颐华宫里端盆子等训的宫女太监们才沸腾起来,吵嚷着奔走至殿外,向在那时刻守着如普通父亲一般焦急的皇帝报喜:是个小皇子。
书~!这是新帝登基后所得第一子。
网~!那日还是深秋,天上却已悄悄地降霜飘雪,无声无息地覆住了整个颐华宫。
年轻的皇帝用明黄的襁褓裹着这初生的孩子,推开宫门,踏下玉阶去。
天上有明繁的星,托得整个天宇无限弘广,他静伫在这一场来得特别早的瑞雪里同孩子讲话,怀中的孩子似是能听懂,一直睁着明亮的眼睛望他。
究竟世上有没有明珠可以形容那样澄透的眸光?比夜明珠还要明亮。
吵嚷的太监丫鬟静下来,全拥在殿门口不敢上前去,就连皇帝身边的跟班太监也不敢妄自揣测圣意,只是觉得这样的画面有致命的吸引力,必要一直凝神看着,才知日后不会错过一段传奇。
颐华殿里侯生的七七四十九盏烛焰燃出盛灿的光将一地雪白烘成了微黄色,那对年轻的父子却远立在明光照不见的雪地,融陷在深深寂寂的黯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