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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文萝笑看着那匹丑丑的骏马,再瞧了瞧摆着床上的衣服,面上的表情很温柔。
“什么礼物?”木香的声音才落下,上官锦就走了进来。
“二爷。”木香和沉香赶紧行了礼,然后两人就笑着对视了一眼,也不用上官锦示意,便主动退出来了,临走时沉香还将慢吞吞的金萱拽了一下,又狠狠瞪了她一眼。金萱赶忙收回目光,低下头,跟着沉香她们出去了。
上官锦走近去,瞧了瞧白文萝手里的木雕,又看了看那锦盒子里的金寿星,然后道:“是西凉那边送来的?”
“嗯。”白文萝点了点头,闻到他身上带着些许酒气,便轻轻放下手里的木雕,问道:“客人都走了吗?是不是喝了很多酒,我让人给你端醒酒汤来。”白文萝说着,便出去吩咐他候在外头的丫鬟一声。
“明儿是你的生日了,前几年都是怎么过的?”上官锦拿起白玉轩雕刻的那匹骏马,一边看一边问道。
“又不是大寿,有什么过不过的,就是吃碗长寿面,然后去给老太太和太太磕个头,顺便收些礼物罢了。”白文萝走回来笑着说道,然后就拿起桌上的那封信,又看了上官锦一眼,问了一句:“中午要歇一会吗?还是等下还要过去?”
上官锦瞥了一眼她手中的信,就笑道:“我先歇一会,过不过去再说。”就在这会,柳黄端着醒酒汤进来了。她先是看了白文萝一眼,见白文萝只注意手里的信,心里微松了口气,然后满是小心的将醒酒汤捧到上官锦跟前。
上官锦倒没多说什么,也未看她一眼,只接过碗,一口灌下去后,就将碗放了回去。柳黄迟疑了一会,终是想不出说什么,只得微有不甘地垂着脸,退出去了。只是她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眼,就见白文萝已经走到上官锦跟前,拿着手里的帕子帮他拭擦着嘴角。她心里顿时一黯,慌忙回头,失魂落魄地出去了。
然当柳黄正往厨房那走去时,旁边忽然走出来个人影叫住了她,她一瞧,原来是绿苏姑娘。而厨房那,金萱正好从里头出来,只是一瞧见那两人,她赶忙就闪身到一边躲了起来。
“要到床上躺一会吗?什么时候起来我叫你。或者要吃点东西?”白文萝只帮他拭擦了一下,才拿下帕子,外头的丫鬟就端着热水和毛巾进来了,她一边服侍着他擦脸洗手,一边问道。
“不用了,刚刚在那酒席上已经吃了一点,是想歇一会儿,头都有些晕了。”他笑,就在她脸上偷偷香了一口。
白文萝往侧一偏脸,朝门口那看了一眼,见门已关上,帘子微动,丫鬟们皆是退出去了。她便回头瞟了他一眼,着手为他宽衣,然后收拾了一下床铺,打开被子,服侍他躺了下去。只是要帮他盖上被子时,上官锦却侧过身,一手支起脑袋看着她说道:“我就是躺着歇一会,你去看信吧,若有什么好事就跟我说说,我们聊两句。”
刚刚还纳闷他怎么那么善解人意,知道给她留私人空间,原来是换种方式盯着呢。
白文萝摇了摇头道:“不是头晕吗,不好好歇着,还聊什么。”也不等他回话,说着就起身往那桌边走去,在墩上坐下后,才拿起那封信,小心撕开。一共五张纸,写得满满的,却说的都是一些琐碎的事,就似平日与她说话一般。白文萝边看,嘴角边不自觉地往上撇扬,眉眼间全是柔和的神色。幸好五张信纸看下来,都没什么坏的消息,信中提到了自白文萝出嫁后,芸三娘偶尔会出来到老太太那说会话,而白孟儒每次回府,也都会去看一看芸三娘。最后写到信末的时候,白玉轩又提到了,他今年会参加院试,这段时间正用功呢,所以送来的那匹木雕的骏马才没那么好看!
白文萝这看着,那面上的笑容更是深了,放下信后,想了一,心里似叹息一声,然后就将旁边的笔墨纸砚摆好了,准备给写回信。
上官锦躺在床上,默默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偶尔白文萝会转过头看他一眼,他亦是未发一言,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午间的阳光,映着院中的残雪,白莹莹的一片从窗棂间透了进来,在她脸上描画出一层淡淡的柔光,如烟似雾。上官锦觉得眼下的这一刻,无比温馨宁静,似乎她身上的温柔能漫溢到他心里一般,不知过了过会,方觉有些困了,才将手放了下来,闭上眼睛。
白文萝写好回信后,再次转过头,就见他已经睡下了,于是便起身走过去帮他拉了拉被子。只是抬起眼时,看到的是他微蹙的眉头,她怔了怔,伸出手在他眉头上轻轻抚了抚,又有什么难事了吗?
。。。。。。
晚上,吃完元宵酒席后,白文萝回到关睢阁,这边因距摆酒宴那较远,故而总显出几分冷清来。然她却是很喜欢这样的安静,晴了几日的天,天空中只剩几朵轻飘飘的浮云,因此今晚这十五的圆月便很大方的露出脸来。清辉如水,漫过一草一木,一墙一屋,静静地洒在院中,泛出水银般的华光。
刚刚宴中,上官锦又是提前离席,也不知去了哪,直到酒宴散了后也不见回来。几日下来,她已经知道,皇上所谓的革职,不过是面上装个样子罢了,革职后上官锦要处理的事情,并不会比以前少。
她在院中站了一会,木香让她进屋去,眼下虽是没下雪,但这园中还有未化的积雪呢,而且夜已渐深,在外头站一会,手脚该冻冰了。
“好些天未见到这么好的月亮了。”
白文萝似叹了一声,就呵了口白气,然后便迈开脚步进了屋。
只是才刚洗完手,连妆都未及卸的时候,上官锦竟回来了。她瞧着他这神出鬼没的样子,还未开口,上官锦就先将屋内的丫鬟遣了出去,原以为那些丫鬟只是退到外屋,却没想,听那外头的动静,好似全都退出了屋外,并且皆是各自回了各屋。
白文萝正要发问,上官锦却上前拉住她的手,一边带她往外走,一边说道:“嘘,咱们出去看花灯焰火。”
第三卷 京州风云 第十九章 庆 生
开了宵禁的京州城,即便是坐在马车内,也能感觉得到外关喧嚣和热闹。深远的夜空不时传来烟花绽放的声响,满城的看灯人,使得这马车的速度不得不放慢下去。
“何必这么晚了还出来。”白文萝掀开车帘往外瞧了一眼,满眼所见的都是一片灯火辉煌,人头攒动的热闹景象。之前王府开宴的时候就放了不少焰火,那各式各样的花灯也是挂了满园子,再出耒看,来来去去也都是那些东西罢了,多的不过是几分热闹而已。
“醉仙楼顶楼有个包间,视野很好,能看得到大半个京州城的焰火。”瞧着她这么不赞同的模样,上官锦笑了笑,甚有兴致地说道。
将到醉仙楼时,白文萝又挑开车帘子一看,只见那满楼灯火通明之色,远远就可见,喧哗热闹之声,遥遥便可闻。车停下后,上官锦先下了车,然后转身朝她伸出手。楼前的大红灯笼,琉璃花盏映照出他大氅下高出来的锦袍袖口,玄色缎子,金线刺绣,黑貂风毛。他背光而立,后面满楼的灯火,远处不时绽放的烟花,使得他的脸色一时忽明忽暗的。
楼内早有伙计抢着迎了出来,陪着候在一旁,等着白文萝将手放在上官锦手中,下了车,站稳后,那伙计才陪笑着道:“爷快上去吧,房间已备好了,还以为不来了呢,刚刚有好几位贵人都说要包下那间房呢,幸好爷提前订下了。”
上官锦点了点头,就拉着白文萝,随那名伙计绕过醉仙楼的主楼,往后面走去。
原这醉仙楼后面还有一座朱漆红栏的小楼,只见那楼上每一层的檐前,皆悬着两盏琉璃花灯,照得那飞檐碧瓦流光溢彩,如似琼楼玉宇一般。前后两楼之间相距较远,隔着假山,水池,且后面地势稍高,因而这座小楼顶楼的视野算是这附近所有酒楼中最好的了。
那伙计将他们引上顶楼,殷勤地为他们挑起帘子,待他们都进去后,方才退了下去。
白文萝一进里头,顿时感觉里面温暖如春,且满室都飘着淡淡的寒香。
才刚一坐下,那外面就有人送进热毛巾,干果茶点等。每一位进来的皆是默默服侍完,就无声地退了出去,连走路的脚步声都是刻意放得很轻。
屋内一时静得只剩下外头偶尔传来很远的焰火声,还有不时从别处传来的喧闹声。桌边的炭火烧得很旺,这房间内不止这摆着一个炭盆,角落处还放着两个。皆是烧得红彤彤的,还发出几声噼噼啪啪的微响,难怪这屋会暖和成这样。
但似乎是太暖和了,因此觉得这屋里有些闷热,白文萝瞧了瞧,便起身走到那窗户旁,将窗户推开一些,风忽的就灌了进来,新鲜的空气顿时使人精神一振。白文萝回头瞧了上官锦一眼,见他只是往这边看过来,面上含着淡淡的浅笑,她便将窗户整个推开了。
原来这屋内的寒香,是从外面飘进来的。
只见那窗户下面,是一片梅园,疏影横斜,花瓣分明,幽香阵阵,她轻轻吸了口气,叹道:“原来这后面还有这样的景色!”
正巧这会,对面的夜空中嘭地一下,忽的就在那浓黑的夜幕中绽放出璀璨的火树银花来!窸窸窣窣的微响,无数条银色的弧光散落天际,远处的街道,房屋,点起的万家灯火,上下相映,天上人间,繁华如斯。
上官锦起身走到她身边,有些懒洋洋地倚靠在那窗户旁,似看着窗外,又似看着她。
“我明天可能没时间陪你。”他静默了一会,就开口道。
‘嗯?”白文萝从外面收回目光,看向他。
“我确实拿不出一年的时间来给你准备礼物,而且明天还有事要出去,只能在今晚陪你过子时。”他又道了一句,说着就看向窗外,接着道:“若是喜欢这里,那我就把这间房长年包下,你想什么时候过来都行。”
“用不着这样。”白文萝笑了笑,就摇了摇头道:“原是为这,我还当是什么呢,不过是又长了一岁罢了,哪值得这么看重的。”而且严格说来,这也不全算是她的生日,只是这个身体的生日罢了。
上官锦没接她的话,只是陪她站着,看着窗外满园的梅花,花下积着的皑皑白雪,夜空中不时燃放的焰火,远处的繁华市井。他伸手将她拉至怀中,轻轻环抱住,天地如此寂静,似乎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只是没过一会,那外头就又听到的脚步声,原来是伙计上菜来了。白文萝推开上官锦,并有些不解地看着他道:“这刚刚才在府里吃过宴席呢,怎么还叫吃的?”
没待上官锦回答,那门已经被推开了,然走进来的却只有一位伙计,那伙计手里只端着一个托盘,那托盘上只摆着一碗长寿面。那伙计将面摆在桌上后,就又悄悄退了出去。
“过来吃两口,是我为你庆生准备的。”上官锦说着就将她拉到桌边坐下。
“真是,这会能吃得下多少。”白文萝虽是这么说,但那桌上的筷子已经拿起来了,她先是闻了闻,然后才夹起那长长的面条,小心吹了吹,就送进嘴里。
劲道的面条,浓郁的汤汁,不知不觉就多吃了几口,直到觉得腹中微胀,才放下筷子,然后看着还剩大半碗的面条,就有些歉意地看着上官锦笑了笑。
上官锦将她手中的筷子拿了过去,又将她剩下的那大半碗面条移到自己面前,然后就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没一会,那剩下的面条就被他吃光了,白文萝看着那个空碗,似想起什么一般,面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