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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总乱说着的,当真的,我只得备着一个碗方是好的。”苏合自然晓得这原是顽笑话,也不怕什么,只顶了一句,自管自勺了小半碗,吃了一口后,还慢悠悠着道:“但这话我也恼不得,再怎么说的,我这总比玉蝉那丫头好些,这会子,她怕还赶着往这边来呢。”
正说着话,那软帘又是掀起,三人转头笑着想打趣一声,不想那玉蝉不曾来的,却是田母一手拉着汪毓敏,一手搭着紫檀的肩,踏进屋子里。
“老太太……”看到是田母,苏合忙放下碗,一般赶着上来搀扶。
而田珑与顾蘅两人在微微一愣后,也忙起身束手,边含笑问着话儿,边搭上一把手,将田母安置妥当,方凑趣说些话儿。
田母满脸笑着应了几句,又瞅了瞅顾蘅,看得她神色安然沉静,满脸都带着一股笑意,便放了心,当下便摸了摸在身边的汪毓敏,笑道:“我听了今日的事,原担心着你,又见着这孩子想你,就带着他来看看。不过看着这一会你的模样儿,倒也是妥当的,不是那等心太细太重没福气的孩子。”
听地这两人因记挂她,方才特特过来。顾蘅心里也不由得一热,眼眶便微微有些发红,半晌后,方轻轻应了一声。
看得她这样,田母皱了皱眉,却没劝什么,只扫了案几一眼,笑着将话儿转开道:“说起来倒是忘了,你们吃的是什么东西,我怎么闻着倒像是莲子的香味儿?”
如此一说,自然转开了话题,而顾蘅却深深地记住了这一刻。
第八章 莲心
第九章 隔窗
已是第二日了么?
顾蘅那浓密的睫毛微微颤了颤,有些茫然地睁开眼,在蒙蒙的微光中,静静凝视着绣在锦帐上的那一枝海棠:繁花茂叶,极细腻新颖的针线,色调浓淡相合,这一枝海棠却极好,倒不知是什么人的手笔,若是能见一面……不知道,那个书生……
如此盯了一会,顾蘅只觉得心里一团乱糟糟的,空乏得很,但总归想要能有什么东西能琢磨一会,发了疯似地胡思乱想。可不论想着什么东西,到了最后,她总归要想到那个书生的身上。
一会子琢磨着,他的伤势如可,可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一会子又担忧,害得他吃了这般大的苦楚,他可曾恼怒抱怨,会不会因此不愿理会自己;再一会,却又想到,如果到底是一个巧合,那人只是形似那个书生,她该怎么办;那杜昀、章荣两个可是……
如此焦心思虑一番,想到痴处无可细想的时候,顾蘅又忙回转过来,令自己再想想别的熬过这一段时间,而后没多久,便又不知道怎么地,再想到那个书生的身上。这般周而复始的,直到,天色大明,她方缓过神来。
“唉,百般思虑总归不如起身瞧瞧,这么个时辰,许是一会就能到了呢。”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顾蘅抿了抿微红的唇,便推开被褥,随手取来一件素色外衫,起身下榻来。
此时天色清亮,但外头仍旧悄没声息的,细细一听,也只有些风吹过林间的沙沙声传来。顾蘅站了一会,总没什么声息,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这夏时日长夜短,这么个时辰,那些丫鬟早便起身了,若非顾虑着她,怎么会这样?她想了半晌,只觉得身子发寒,她方拢了拢身上的那件衫子,低头抿想自个盥洗梳理。
就在这时候,那撒花软帘倏然掀起,小春探头往里面看去,猛不丁就是和顾蘅对上眼,两人都是唬了一跳,愣愣对视半晌,不由得都笑了出来。
外头的小红猛不丁听得这笑声,心头不由得一跳,看得小春迈进屋子里,方啐了一声,转过身端来一盆热汤,随着入了内室,边还横了那正收拾被褥的小红一眼,嗔道:“蘅姑娘,你怎也随着这小蹄子唬人,我正巴巴着想问她呢,猛不丁就这么一声老鸹似的笑声。好在是这一会有日头的,若夜里也这么着,人听见了不说,还当闹鬼了呢。”
边说着话,那小红边推了小春一把,两人一时便有些笑闹起来。
顾蘅见着两人这么着,倒也不在意,只抿着嘴笑看了一会,方沉吟着道:“对了,你们两人来的时候,可听着那人来了不曾?”
“我的姑娘,这么大清早的时候,哪来得这么快?”就在小春小红两人呐呐着对视时,软帘外忽而传来一道声音。随后,苏合穿着一身湖水绿的衫儿,打起帘子踏进屋子,身侧随着个新蝉,后面更跟着两个正担着箱子的婆子。
苏合只与那两个婆子说着话,令她们随着入了右侧的屋子将这箱子放下,又与了一把铜钱,方打开了箱子,翻出一身鲜明衣衫来。而新蝉眼瞅着那两个婆子到了屋子里去,她方是上前来,笑道:“姑娘,那箱子是太太收拾出来的衣衫,里面三套是新做的,另一些是她还在姑娘时做的。太太还说,里面的衣衫,虽然有些是她的,却都是崭新不曾穿过的,姑娘不要嫌弃。过些日子,您身子壮实些了,她再请人细细量身裁衣服。”
顾蘅忙郑重道了谢,新蝉也应了下来,半晌后眼见着那两个婆子都走了,她方笑着又道:“姑娘,太太还说,她吩咐接的人快些赶路来的。这一会差不得要到的,您赶快收拾收拾,若迟了,可别自己恼了自己。”
就这时候,苏合已取了衣衫过来,听了这话,忙啐了一口,笑着伸出手指顶了新蝉额头几下,道:“好了好了,没事尽耍嘴皮子,太太可一日离不得你,那边这一会也不知道怎么盼着你呢,还不快去。”
新蝉瞅着顾蘅脸颊发红,正拍手笑着,听苏合这么说,自然不甘心,也嘲笑了几句,方满脸笑着回去。
眼瞅着新蝉走了,苏合便不再多说那些琐碎事儿,忙拉着顾蘅比了比裙袄,,方笑道:“太太的眼力当真好,这颜色,这大小,真真最合适姑娘不过的。姑娘,你既掂念着那人,就快快收拾,免得误了事,别人倒也罢了,只自己心里难受。”
“胡说,连你都打趣我了。”顾蘅脸颊越发得红,忙嗔了苏合一句,看着她只抿着嘴帮她打理,想了想后又有些黯然,轻声道:“苏合,这些日子也多亏着你照料,按说,我也不过是个陌生人,与田家非亲非故的,原也与你们一般的,若非……”
“姑娘,你说着甚么呢。怎么会与我们这样的丫头一般?”苏合这些日子也与顾蘅相处得久了,多少也明白她的心思,忙打断了她的话,只将那衣衫又整理了一番,方拿起篦子,帮顾蘅慢慢梳发盘髻,方又道:“再说,老太太、太太的心思,还有敏哥儿的,您也都晓得几分了。那些不好意思,若咋咋地嚷出来,她们心里岂不难过的?您就当代琼姑娘成全她们,也算偿了这一番缘分,这不是两全了么?”
顾蘅听了,便不再说话,只心里还有些不安,抿着唇没说话。
苏合看着她这样,也没再多劝,毕竟这些事,外人说了做不得准,自己心里想得明白,方真是好了。不过,再细细想,这蘅姑娘倒也真有大家姑娘的品格儿,半点便宜都不愿意沾,若是旁的人,说不得心里有多少打算了。
两人心里俱是想着事,一时间,这屋子却是安静下来,边上的小春小红半懂不懂地听了一通话,眼见着手上的事都了结,想了想后,她们也退了出来,不想就看到外头跑来了一个十一二的小厮,嘴里还嚷嚷着什么。
两人站在台阶上探头往那边看了一会,听得是喊姐姐的,便站定了等着他过来。但眼瞅着小厮跑了过来,却只见着他满脸涨得通红,弯着腰喘气,说不得半句话。
小春便笑取出帕子,扔了过去,道:“我当是谁,原是小满你呀,瞧你跑着一脸汗说不的话的样子,说罢,这一会急着跑到这屋里做什么?”
那小满忙道了谢,拿起帕子擦了擦汗,方缓过气来,与两人笑道:“两位姑奶奶,这不是太太使唤,我这小卒子哪里敢怠慢的?原是那位书生到了,太太使我与蘅姑娘说一声,稍后往葵院去就是了。”
听得是这件事,那小春小红也是多少看到顾蘅焦急的,忙一阵风似地跑回屋子里,将这事细细说了一番。
这下,顾蘅也忙了起来,抬腿便想往那葵院跑去,却不防被苏合拉住说了一通,道这会急不得,还在路上走,说不得有多少人的,方又坐立不安呆在屋子里好一会。
只再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顾蘅再也耐不住性子,虽没跑将过去,却也脚下发狠,匆匆忙忙着往那葵院走去。苏合看着她这般急切,忙上前来扶着,一边吩咐了小红看着地方,一边拉着小春一并扶着,生怕这顾蘅性子急,身子弱,一不小心磕碰着。
三人匆匆而来,究竟葵院离着两道门,带的真真赶到时,那边已然没甚么声息了。顾蘅心里正急着,一边走着,一边便仰着脖子往前面屋子各处看去。
恰好,那边一扇窗户正半开着,里面有个与杜昀一般有几分文雅的书生,似乎说着甚么话儿正转脸过来,这一里一外的,竟就与顾蘅四目相接,隔窗相望。
第九章 隔窗
第十章 缓言
两厢对视,半晌后顾蘅方微微低下脸,只觉得心潮涌动,喉咙却活像被一团棉花塞住一般,说不出心底的感受,一双水杏般的眸子微微发红,差点便滴下泪来,步子却渐渐缓了下来。
边上的苏合看着她这么个模样,只往那边瞅了一眼,见里面那个书生也正往这边望过来,猜顾蘅看得真人后有些情怯,心里一转,便忙用了些气力,带着顾蘅一径迈入屋子里。
这屋子原也没甚人住的,虽然收拾得干净利落,摆设却不甚多,满眼看来只透着一股子旷朗萧寒的味道。
顾蘅自认得是那书生,一桩事安心下来,另外那些琐碎的情绪却越发得上扬,自入了屋子,便不愿向前,竟有些呆立的意思。苏合度量着,却不好强拉,只得陪在一边。
好在就这时候,里面的油绿软帘倏然掀起,盛装丽服的田珑已然扶着个小丫鬟,笑吟吟着迎了上来,她素日虽有心,但也不曾经历过什么,没看出此时的气氛,只一边笑着,一边将顾蘅从苏合的手中夺了过来,口中还不住着道:“你盼了许久,这人终究到了,怎么也忸怩起来,还不快快进来。”
这话一说,不但被拖入内里的顾蘅脸颊飞红,便那书生听到了三两分,当场也是满脸通红起来,只惴惴然地扫了顾蘅一眼,不曾细看,就低下眼道:“这位姑娘有礼了。”
顾蘅看得他这样,忙也敛衽一礼,脸颊如同火烧似的,想要说些什么,却也有些说不大出口来,一双眼睛便偷偷地往田珑那边看去。
岂料,田珑看得两人不尴不尬的样子,正想着缘故,这一会见顾蘅偷眼看来,只当他们有些私话须得说说,忙带着丫鬟一准儿都退了下来。
一时间,局面越发得尴尬。顾蘅目光四下打量,却不知道往哪里看去,半晌也就慢慢磨到墙角一侧,呆呆站在说不的话来。
书生看得这么一番局面,心里越发局促,思量着这姑娘实在不曾见过,想起先前听到的那些琐碎事,知道不能再耽搁下来,便越兴直言道:“姑娘可是认错了人,在下冯徽,字子隽,乃余杭人氏,不幸落水,方沦落他乡的。你却是田家的二姑娘,乃本地人氏,你我之间,怕是一面之缘都无,何况其他?”
听得这话,顾蘅也是吃了一惊,暗暗感激田氏母女为自己做得如此地步,心里却又一转,思量着这地方却对的上,只先前远远看的一眼,还得细细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