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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顾蘅回转过来,新蝉自然舒了一口气,听得这话后,她不由得抿嘴一笑,道:“我的好姑娘,既晓得这理儿,怎还坐得菩萨似地稳当?那穿的戴的,我都使了苏合去取来,您就走到屋子里便是了。”边说着这话,她边推着顾蘅往里面的屋子走,脸上也颇为高兴。
顾蘅自然也是一般,她边起身想往里面走,边还急着探问,总归不过是细枝末节的事。便新蝉总促狭着不愿说,她也只有欣喜的份。
但这些事,在一边的汪毓敏看来,并不算什么高兴的事。他虽然聪慧敏锐,却也不过是个孩子,那世情人言还不尽晓得,这一会自然是听得半懂不懂。但他见着顾蘅似乎赶着要离开,又不若平素离开前总与他说一声的,自然患得患失起来,当下不由得伸手拦抱住顾蘅,急道:“蘅姨,你不要走。”
说了这一句话,他心里顿时生出许多惶恐委屈,一双圆溜溜的乌黑眸子里也溢出些泪雾来,接下来说的话更模糊了三分:“不要走,毓敏不要你走……”
这软绵绵又模模糊糊的几句话,却让人心里不由得发酸。顾蘅这些天总看着他,自然更受不得汪毓敏这般,忙忙低下身抱住,摩挲了一会,方温声道:“敏哥儿放心,顾姨这么喜欢你,怎么会走呢?放心放心,顾姨只是要见一个人,要问一件事而已。若真个要走,不带着敏哥儿一起走,也得留了信,日后总常见着敏哥儿的。”
“真的?”汪毓敏听了这话,抬起红通通的脸,仔细瞅着顾蘅好一会,才像是信了一般,慢慢放开手来。
看得他这样,顾蘅忙伸出手搂住他好生哄了一会,又拉着入了内屋,在内里屏风外一处小塌边将他安置妥当,她自个方慢慢走到一边的妆镜台前坐下。
看得顾蘅这样的行事,新蝉倒也松了一口气,毕竟再怎么着这汪毓敏也是田家的主子,若当真闹起来,她这小小的丫鬟又怎么能抵得过。心里这么想着,她面上却不显,只瞅着时间不多了,便忙取来篦子为顾蘅细细梳理起来。
没多久,外头的苏合也赶了过来,两人一并为顾蘅梳妆打理,没多久顾蘅便换了一副大家闺秀见客时的模样儿。而这一会,也有个小丫头过来回话,只道太太立等姑娘过来说话儿。
虽然与先前的不同,顾蘅倒也没在意,只当是有了旁的缘故,当下略略整理一番,又劝了汪毓敏半晌,留下苏合陪着他,自己便领着新蝉并那小丫鬟,三人急急跨过三两道院门,赶到了见客的小花厅里。
这小花厅原是二道门内的,也算作内宅,田珑平素便在此处理家事,自然不比旁的地方,丫鬟婆子总少不得的。这一会看到顾蘅过来,外头台阶上那三两个粗使的丫鬟就迎了过来:“姑娘可是来了,太太正预备打发人去再问问的。”
边说着话,右侧那个穿着青衫子的丫鬟已是打起撒花软帘,与里面回道:“太太,蘅姑娘来了。”
里面的田珑听得这话后,忙满脸春风着与左侧那两人道了声歉,款款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将正走进来的顾蘅引到右侧,先便转头道:“李大夫,纪老爷,这是我新得的妹子,姓顾,名清芷。”
这话一说,那李大夫、纪老爷自然先道了声招呼,顾蘅虽觉得那纪老爷的目光太过逼人,此时却也不曾显露,一般还了礼。
而田珑看着顾蘅低着头垂着眼,看着不言不语的,只当是女孩家怕生,并不以为意,只招呼着三人坐下吃茶,自己却慢慢着笑道:“阿蘅,你的事我这些天总愁着不得了,日日都遣人探问查访,不想李大夫那里得了信不说,便纪老爷也不知道从哪里得了信,竟也特特赶来了,可当真是你的福气。”
听得这话,顾蘅的眉头却微微皱了皱,自入了这门,那纪老爷就紧紧盯着她不放,肆无忌惮之处,她从来不曾见过。且这人面皮浮肿苍白,与她对视时却又目光闪烁不定,眼见着就是个好色虚妄之徒,为何田珑对他却很是敬重?
想到这里,顾蘅低声略微咳了咳,便起身深深一礼,腼腆着道:“李大夫妙手仁心,纪老爷急人所急,清芷且先拜谢过了。”
听得这话,那李大夫、纪老爷却也忙起身,前者更忙摆手笑着道:“当不得,当不得,我本事微末,那妙手还远远不及,至于仁心这两字,姑娘更是谢错了人,我不过得了个粗略的信儿,纪老爷却一准送来了准信。”
总算知道有了准信,顾蘅激动得脸颊微微发红,忙再郑重谢了那纪老爷,方又与那李大夫欠身道:“李大夫此话说得不妥,若非您心善,怎还念着清芷托与您的事,特特前来传信?纪老爷的恩惠,清芷自然铭记于心,但您的善心,于清芷也是一般的恩重。”
边说着这等话,顾蘅不着一丝痕迹地往那纪老爷脸上打量了一番,看着他脸色倏然一变,原本虚虚浮着的一层笑意瞬间变得干巴巴,眼里也是一片说不出的味道,她心里不由越发觉得异样起来。
只不过,这时最重要的还是那位书生的事,顾蘅心里虽然觉得异样,到底没太过放在心里,当下就询问起那件事来。
“这事说来也巧。”田珑自以为顾蘅怕生,自己又细细问过的,便自笑吟吟着说起细务来:“纪老爷是方圆数十里有名的善人,连着城内的人也总不及他老人家。每年那搭桥修路,施粥舍衣等事,那样都少不得的,总在各处奔走。前些日子,他恰巧便到了钏儿村,听得有一个书生被人从江中救起了。这在本地原也不算的什么的。偏生那人右手中缠着一个精致的琴囊,上面系着两块上好的玉坠子。那玉虽小,又破损了些,但村里人何曾见着那些,竟闹了起来。纪老爷调解了一番,又与了银钱,便也记住了这事。”
听田珑说到这里就停顿下来,那纪老爷点了点头,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匣子,边接着道:“正是如此,我回到城中听得一些风声后,想着两事前后不过一两日,相距也不甚远,又思及此事颇有些缘分的味道在其中。或许,还真能成就某些缘分,也是不定之数。这方冒昧登门来。”
原是如此。
顾蘅微微颔首,眉眼略有些舒展开来。但她正是想说些什么,就看着纪老爷打开匣子,取出一个极熟悉的古锦琴囊,抖出一片绚烂柔滑的光晕。
第七章 异样
第八章 莲心
指尖划过,那柔滑细腻的触感缠绕不尽。
顾蘅静静坐在一侧,手指止不住地在这琴囊的古锦慢慢摩挲,目光似在上面徘徊,又似看着遥远不可预知的某处,许久后,方慢慢地垂下眼。
自看到这古锦所制的琴囊后,顾蘅便觉得有些恍惚,说话间也便有些迷迷瞪瞪的。但看得她这般模样,不说田珑,便那李大夫、纪老爷也看出三分缘故来,当下只说了些话,就细说了那书生的地方,告辞而去。临去前,那纪老爷更将这琴囊留赠与顾蘅。
而顾蘅得了这琴囊后,只静静摩挲着这细滑的缎子,总不说话,心里更是满满的感叹。
这琴囊,原是这两年她耗费许多心思,一点点做成的。旁的不说,就这料子,也是细细选了好些日子,方得了这等颇似古画略微泛黄的古锦。而后又琢磨着花样子,描红,再足足绣了十来个月,方有了粗略的模样。
这般耗费心思,为的不过是初见面时,那杜昀正得了一个关关姑娘的荷包,深赞她活计鲜亮,做得好一手刺绣功夫。
现在想来,当真是前尘如烟云,往事似流水,期间种种,已然不可追忆了。
想到此处,顾蘅唇角不由微微露出一丝苦涩暗淡的笑容,静静闭上双眼,压制住心中翻涌的情绪。
一边的苏合原便觉得不大对劲,看得顾蘅神色越发的暗淡,她想劝一句,却又觉得无话可说。当下摇了摇头后,她暗自叹了几声,稍作踟蹰,便起身离开这屋子,径自入了厨里。
就在这时候,那边的田珑已然处理完了家中事务,因想着顾蘅神色有异,终究不大放心,便特特过来瞧瞧。
不想,她才掀了那莲青色洒花软帘,抬眼就看着顾蘅木胎泥塑般僵坐着。细细一看,顾蘅虽没有流泪,神色也不过是一般的淡漠冷寂,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田珑瞅着她这个模样,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提起,独站在那边半晌,方慢慢踏进屋子里,轻声道:“阿蘅妹子,你身子才好些了,这一会怎么总坐着不动?若是无事,便歪在榻上养养神也好的。”
说完这话后,她转头往边上看了看,想要唤苏合或旁的小丫鬟过来,却没见着半个人影,当下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边的顾蘅听到这一声,那略有些失神的目光微微一凝,细密的睫毛颤了颤,半晌后才像是被惊醒似地缓过神来,抬头看了田珑一眼,才挤出些笑容,低声慢慢着道:“田姐姐你来了。”
点了点头,田珑抿了抿唇角,目光在顺着顾蘅的视线一路看去,又细细打量了那古锦所制的琴囊,坐下来笑道:“还在想这件事?你啊,什么都好,只心思太重了些。凡事想开些,不论是什么样的难事,愁到最后,也得水磨似地磋磨过来,我们也就尽力而已,旁的看天意罢了。你想得多了,自然只能愁自己一个人,这慢说对自己不是好事儿,也不算得什么为人处事的好法子。”
听了这么一番话,顾蘅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唇角微动,却不曾说说的什么,只探身伸手,提起一边的竹节壶倾到了一杯温茶,递与田珑后,方应道:“姐姐说的事,我自当记住的,不过有时候总忍不住的。”
“这却也是,做人不比旁的,身子陷在局里面,牵肠挂肚,悲愁喜怒总难免缠绕于心。”田珑掌家也有些时候,自然也有些感叹,听了这话后,不由得叹了一声,方回转过来,笑着伸出手指头点了顾蘅额头一下,嗔道:“原是想劝你来着的,谁知竟被绕了回来,反倒变成你劝我的意思了。看来这嘴皮子的功夫,我还没得很。也罢,这绕着弯子的妥帖话我也不说了,只你自己想清楚就好。不过,昨日有人送了些上等的湘莲子,今儿那炉子上正熬呢,你也想得多自然也得吃得多谢。光阴似流水,一转眼就是一日的,而明日,那位书生也便到了。”
这田珑的话音刚落地,外头边响起一阵轻巧的步履声。两人转头看去,只见软帘掀起,苏合正捧着一个五彩填漆盒子,低头踏进屋子里来。
她这么一抬头,看得田珑也在这边,不由笑道:“太太也在这边?厨子里熬了极好的冰糖银耳莲子汤,玉蝉那小蹄子手脚快得了头汤,才兴兴头头地端过去,不想却还得归到这边来。”
边说着话儿,苏合边将那食盒放在桌上,掀开盖子,端出一碗莲子汤,又另取了三个莲纹小瓷碗并汤勺,轻轻巧巧着勺了两小碗,先递与田珑,再递与顾蘅。
田珑吃了一点,只觉得入口软濡香甜,又清甜得很,便笑着与顾蘅道:“这莲子果然不差,你多多吃一些,难得有这既香甜可口,又是女儿家最是合用的东西。”
顾蘅尝了一些,果然香甜,自然也应了一声,只看着苏合在一边,便令她也自管尝一些。
“哪里需要你说,看她预备着的三个碗勺,可真真是不多不少,刚刚正好的。”听得顾蘅的话,田珑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只放下勺子,打趣道。
“太太总乱说着的,当真的,我只得备着一个碗方是好的。”苏合自然晓得这原是顽笑话,也不怕什么,只顶了一句,自管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