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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蘅听了半天,眼见着他们都离开了,她才从那一株秋海棠的后面走了出来,眉头微微紧皱着,对自己听到的事情,又是感到心酸,又觉得有些微的欣慰。
心酸,自然是为了田珑的付出与得到实在是相差巨大,那么全心全意地对待一个人,却换来一场殴打,一场伤心。可细细一想,如果没有这么一场,她大抵都会留一点点余地吧。就像之前那样,虽然不太清楚,但赵嘉能这么快就知道田家出的事,自己私底下不是没想过田珑或是做了什么。
也因此,这一场悲痛的过后,田珑会得到一个新的起点,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码,自己认为,她能得到更多一点的幸福。
心里这么想着,顾蘅慢慢走到田母的屋子里,出现在田珑面前的时候,连一点点的同情之色也没有,反而显出一股子郑重温和的意味,眸光温润:“姐姐,我来了。”
田珑微微抬眼,锐利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便渐渐柔和下来:“阿蘅,连你也来了啊。”
第十九章 断情
第二十章 衙门
第二十章 衙门
“嗯。”顾蘅轻声应了一句。就提裙走到天龙的身侧,一双眼睛就往躺在床榻上的田母看去。这时候的田母已经安稳了些,虽然这屋子里光线不算明晰,但细细看那脸色,倒也不算十分凶险的样子。
顾蘅便松了一口气,脸色微微舒缓下来。
看到她这样的神情举止,田珑眼里便添了几分淡淡的柔和之色,只言辞话音却带着一份不自禁的悔恨:“大夫说,娘这病症虽然瞧着不算十分凶险,可若养的不好趟不过这一次,怕日后都只能煎熬着过日子了。她这一辈子,就疼我和琼儿两个,琼儿去了,她就仿佛整个人去了一半。我原想着我这一辈必定不会让她担忧的,没想到,显现却是这个景象。”
“姐姐,常言道往事不可追,纵然悔恨,又能如何呢?只是亲者痛仇者快罢了。”顾蘅伸出手轻轻搭在田珑的肩膀上,眼里有些怅然,更多的却是柔和与勉励的色彩:“再如何。看在钰儿那小丫头份上,你也得振作三分。何况老太太这里还得你好生照料的,若你倒下了,那可如何得了?”
伸出手将顾蘅拉坐在身侧,田珑的眼里有些微泪光,只轻轻瞟了她一眼后就是低下头道:“这些我都清楚的,你身子也不大好,不必担心我这里。经过了这么些事情,我还有什么瞧不出,熬不过的?再坏也不能坏到哪里去了。你说是也不是?”说到这里,她微微顿了顿,只轻轻摩挲着顾蘅的手:“眼下,我也就盼着一切都能安顺过去了,老太太安好,钰儿留在我的身边,那个男人,他既然不乐意做田家的女婿,我也绝不会留情的!”
“这就好。”顾蘅也柔声应了一句,看向田珑的眼神沉静而纯粹:“姐姐,且不说那个,老太太随时都会醒过来,你多少也得换一身衣衫,略微整理些,免得她老人家醒过来见到你这样,说不得有多心疼呢。”
听是这样,田珑想着那衙役已是来过了,便也点了点头。顾蘅见她应了。忙就起身到了里屋,亲自取来一件湖蓝绣白玉兰的璐绸对襟褙子,里面搭着玉色小衫,一般的清冷色调越发得衬出田珑眉锁愁云,形容憔悴。
而头发重新梳理结成发髻后,选的是略高的堕马髻,一色的金银首饰都褪了,只留下一只珍珠簪,并一根长长的如同流苏一般垂在发髻侧边的彩色丝绳。
田珑在看到那一根彩色丝绳之时,也是愣住了。这女子未曾出嫁前总是结着双鬟,或是辫子,若许了人,就得系着彩丝绳。虽不是说出阁后的妇人不得系上彩色丝绳,但毕竟少之又少,顾蘅这么做,却有些意味深长了:“阿蘅,你这是?”
“姐姐必定没甚心思选那些鲜艳颜色的衣衫,我就取了这么一套过来。可老太太这边也得忌讳一份,系上这绳子,也算托福的意思,姐姐觉得我做得好也不好?”顾蘅如何不知道田珑心底那些挣扎。可脸上却不露丝毫痕迹,只笑眯眯地将事情扯了开去。
有些迟疑,但田珑想到赵嘉那人,却又轻轻地抿了抿唇角,默不作声地侧过脸去,没有再出言反对。这五彩的丝绳结成如意云的络子,一个透着云英未嫁的意思,另一个便是事事如意的祝愿,原是田母昔日亲手做的。田珑感激自己亲娘的慈心,便不合适戴了,也小心留在自己的梳妆镜盒里。
顾蘅过去瞧了瞧,觉得这个最是妥当,便取了过来。虽算的无意之举,但多少也让田珑生出几分感叹来:“想不得你竟是取了这个来,那是娘亲手做的。现下拿出来,倒也颇有些感念了。”
说完这话后,两人都是一愣,忽而想起物是人非这个典故来,等时间脸色都是微微一变,颇有些不好看了。好在顾蘅也是机智敏锐的,眼见着田珑也想起这个,忙就是开口道:“对啊,这人多说物是人非事事休,我倒觉得像是恍然如梦,从头开始的意思。当年姐姐仍旧是妙龄少女,待嫁之身,现下一晃多少年过去了。却要重新戴起这个,倒像是一场梦,过去了。醒来了,还是这么一般的娟秀女子。”
听到这里,田珑也松了一根弦,立时道:“也是,这是上苍告诉我一切得重头再来,方让你恰恰好选了这个。向来这事情过去了,我和娘、钰儿、毓敏四个个就能重头开始,好好的过日子了。”
顾蘅见着她回转过来,自然又加倍细细地劝慰了好几句,又说了许多的衷肠话儿,眼见着时间不早了,还有个丫鬟回话说田家的一干亲戚都过来了,方再三瞧了瞧老太太,抽身离开。
虽说对于这件事情颇为感叹,但顾蘅也知道,这样重头开始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田珑选婿入赘,颇有些骨气家身的男子都不会愿意,何况,现在她又有个女儿,还有因这次事情而伤心痛苦的一段心伤。
要重新恢复原本的那个田珑,或许要过很久时间,或许这一辈也难以挺过去。就像自己一样,经历了那件事。原先所幻想的那些念头瞬间失色,不复存在。若非有个冯徽,自己……
脑子里冒出冯徽这两个字,顾蘅猛然一颤,心里倏然闪过些微不自在:什么时候,冯徽之于她竟是这般重要,举动之间都会念及他?难道自己就忘了以前那件事,难道自己真的会……
“姑娘……”就在顾蘅心神失衡的时候,一边扶着她的苏合看着她神色不大对劲,忙轻轻晃了晃手,凑到她耳边轻声唤了一声。
顾蘅回过神来。虽然脸色仍旧不大好,但目光却澄净了几分,见苏合正担忧地看着自己,便笑了笑,温声道:“没什么,我只不过想到姐姐的事,心里有些担忧。”
听是这个,苏合微微皱了皱眉头,想了想后道:“姑娘担忧甚么?太太是招赘的,现今老太太又是那个样子,任是什么官府衙门的判案,也都会判个义绝方是。何况,田家在这儿,根枝繁茂,亲友众多,显见着就是太太受了委屈遭了罪,多少也都会帮一把手。就算那是个官儿,在这儿,指不定有什么人瞧得上呢。”
顾蘅瞅着她苏合撇了撇嘴,一脸不屑,看上去她对赵嘉是厌弃到了十分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伸出手在她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嗔道:“这也是你混说的?在外头就得禁戒几分,隔墙还有耳呢,何况这里。再者,姐姐的事情倒也罢了,可钰儿那小东西,还有几分说不准啊。到底怎么样,还得看着官府作准。”
“姑娘,你想的也多了,既是义绝了,那人也是入赘的,这孩子本就该归田家的。哪里还会出什么问题来着的。”苏合虽然觉得顾蘅想的事情不无道理,可再想想事情,却又觉得不大可能,当下就笑着说了一段话。
顾蘅听到苏合这不以为然的话。却不由得微微皱起眉,想了想后,她轻轻抬起头,远远地望向东南侧——那边,正是本地的官衙所在。明明事情已经明朗了,为什么自己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呢?
心里那些莫名的担忧,是否预示着什么事情?
就在顾蘅心中忧虑,默默看向远方的时候,那官衙里的县令又听到了一个人名。
“你说什么?那位章公子又来了?”县令钟墉是个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身量不高,面白微须,虽相貌只算得平平,但举动行止都透着一股儒雅的味道。他听到一个老仆禀报,说那位章荣章公子又来了,当下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沉声道。
老仆弯着腰,恭敬地应了一声:“老爷,门外候着的就是那位章荣章公子。”
“哪个章荣章公子?”一边坐着的知县夫人韩氏见自个相公似是不愿接见,便也有些疑惑,开口询问道:“可是余杭的那个章家公子?”
“除了他,还有哪个?”知县钟墉哼了一声,脸色不大好看:“我原还想着这人品貌人才俱是不错,家中财货亦是丰足,有意将致儿嫁与他。不想,他日日过来,竟都是有意为之。本地大户对此都有些不满,虽说我是个知县,但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何况我从不愿和这些人死活对着干的。”
“爹爹,这话说得错了,难不成您一个做官的,还怕这些平民百姓不成?”一边的钟致儿先是因为提起自己的婚事感到有些脸红,但听到后头却又觉得不大对劲,忙就皱着眉道。
钟墉听得女儿这般娇柔不知道世情,倒也只是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脸,道:“哪里能这么轻易的?要是那些乡绅都连成一团,弄出个民乱什么的,就算爹是个知州,怕也得吃挂落,何况就一个小知县?”
说完这话后,他吐出一口气,想了想后,还是与在下面候着的老仆道:“既是这般,你就带着那位章公子先到书房坐在一会,我稍后就去一趟吧。”
老仆听得这话后,忙低声应了一句,自退下去做事了。而钟墉也伸了个懒腰,起身预备到里头换一身衣衫再过去。独一个钟致儿,百般思虑都不得其解后,也做了个决定,想跑到书房外头听一听那里面说的是什么……
第二十章 衙门
第二十一章 章荣
第二十一章 章荣
茶盏轻微的磕碰声响在耳侧响起。钟致儿紧紧贴在窗牖侧的墙上,借着竹影,探头探脑地想要听些事情。一边蹲在她身边的丫鬟乐雨扯了扯她的衣襟,眼里满是慌乱失措:姑娘今儿怎么了,竟然做起这种听墙角的事情来?难道这里面和老爷说话的人,是姑娘未来的……
乐雨想到这里,眼睛猛然闪亮起来,对于钟致儿的行动也略微有些了解,不再阻止不说,心底还暗暗地打定了主意。姑娘瞧着人大心大了,可脸皮子还是薄的很,明明心里担心想要瞧一瞧,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可还是不愿与自个询问。
嗯,一定要为姑娘打听打听。
念及这里,乐雨也不再在边上碍手碍脚的,反倒轻轻扯了扯钟致儿,看到她瞥过来的眼睛,做了个先到一边去的手势。
钟致儿斜睨着自己身边这个乐雨,她一直阻拦自己倒也罢了,现在还老是碍手碍脚的。可真让人烦了。咦,她这个手势,是要离开吗?稍微愣了好一会,钟致儿看着乐雨一脸执着的神色,终于撇了撇嘴,只不算耐烦地点了点头,就立刻转回头去了。
这半天的功夫,屋子里的那个章荣与父亲都说些不着边际的客套话儿,假的就像先前自己喜欢的陶瓷碗上的寿桃儿,只中看不中吃。要是平日,她早就不耐烦了,可现在她猫在这里好久了,要是没听到什么就走了,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