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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歌眼睛虽然因为刚刚哭太久现在酸涩难受,但是脸上笑容真切。是舒心的笑意,由心而发的容笑。
大概没注意到脚下,笙歌不小心崴了一下,身子一侧,其实她能自己站稳的,但是赵珣反应敏锐,一把扶着了她的手腕。
奇怪的是,笙歌站稳之后,赵珣也没有想要松开手。
甚至,他的手掌渐渐下移,反而趁机握住了笙歌的手,他的手掌顿时将笙歌略带凉意的手裹在手掌中。笙歌因此一僵,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她转头的时候感觉到脸上竟是火辣辣的。
笙歌蹙眉,试着拉了拉手。
却发现赵珣握的很紧,但是又恰到好处,她即不能抽离他的手掌,也不会觉得他力气太大而疼痛。
“……王爷。”笙歌声音颤了颤,然后不禁开口叫到。
她这样尴尬的身份,着实不好呀。
赵珣却并不在意,执意拉着她的手牵着她往前走。
直到临近城门,笙歌抬起另一只手搭在了赵珣的手上。她用了些许力气才拉着赵珣停下了步子。
“王爷,你要让百姓都看见你牵着一个女人吗?”
帝都百姓大概很少没有见过他的,赵珣怔了一瞬。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松开了手,他懂得笙歌的意思。
不过他选择放开笙歌的手,那是因为他更多的心思都是在为笙歌着想。
原本她在人群中可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如果他牵着她进城,无非是让所有人都关注她。他不愿意。
笙歌手在半空中僵了一瞬,然后收回。
“王爷,你先离开吧。”笙歌说道。
赵珣看了她半响,然后才转身。他的背影让笙歌莫名的有些难过。直到赵珣远去,笙歌这才抬了脚,继续往前走。
就在笙歌进城的那一瞬间,有马蹄声渐近了。
笙歌下意识的往旁边让开了道。一人骑了一匹马冲进了帝都,侍卫并未阻拦。笙歌也未多加注意,而后在她进城的那一刹那,听见嘶的一声,是马的嘶鸣声,然后那个渐远的马蹄声好像转了方向,又回来了。
笙歌抬头看了一眼,心头咯噔了一下。
就在她不可置信之时,那骑马之人已经拉了缰绳,而那匹马就停在了她的面前。看得出来,这人骑术非常好。拉缰绳拉的恰当至极,这马正好就停在了她的面前,而黑马的嘴就离她一步远。
笙歌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之色,就好像是命运之轮开始转动,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无法在停止似得。
她一笑。骑马的人已经跳了下来。
大概是因为顾虑周围人太多的原因,越华并未行礼。只是很震惊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轻声的,非常轻,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跟她说了些话。
——
笙歌跪在政殿内已经三个时辰。
而就在这样一个,大概再不解释就会掉脑袋的情况下,她的脑子里竟会时不时出现,赵珣的身影,就在越华认出她的那一刹那,她不得不在意的,是远处赵珣那深邃的目光。
有股异样的情绪在心间慢慢生长。
赵衍正在批阅奏折。他伸手拿起奏折,打开奏折,然后几笔寥寥数字,又或是书写下好几行,之后合上奏折,扔到一旁。
奏折凌乱,当然他才不需要愁这事呢,有一大堆的人可以帮他整理。
而赵衍两个时辰来,一直在重复着一样的动作。根本就没有搭理她,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笙歌就这样跪着,双膝已经麻痹,越华已经把怎么遇到她在哪里遇到她禀告赵衍了。看的出来赵衍十分恼火,越华留在禹城找寻她的下落至今日才归来,原本带给赵衍的是个不好的消息,连她的尸体都找不到,却不料在进城的时候遇上了进城的她。一个活生生的人。
明明是寻了数日的人啊,竟然自己出现在帝都,笙歌庆幸的时当时她与赵珣分开了,不然,生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而此事牵扯太大。她想她该好好解释的是,为何越华在禹城苦苦寻找,而她却独自一人出现在帝都。
她是否撒谎说自己逃出来之后就自己回来了?那时正好进城,她真的可以这样说呀。反正范吉也死了,而且她那辆马车坠崖了,她可以胡乱编纂着她这些日子的惊险经历,赵衍一定很愿意听。
赵衍批阅了那么久的奏折,其实笙歌知道,赵衍只是听她解释罢了。
这解释真的很容易呢。因为所有能证明些什么的人死了,东西也毁了。她怎么说都没有人能挑出来说:‘不,你撒谎。’
可是,笙歌却不愿意再这样下去了。她与赵衍的关系,不能再这样不冷不热下去。不然总有一天,她也会成为一个牺牲品。既然她无法摆脱这样的过程。既然她再度回到了皇宫。那么,就再堵一次吧。
在挣扎很久之后。笙歌才开口,她声音不大,却抛掉了女子天性的柔软,反而显得无比坚强。她这样说道:“皇上,臣妾这次跟着你一起出宫,受了不少苦。”就她陈述的语调来说,这绝对不是哀求这赵衍的怜悯与心疼。
赵衍闻声有些惊讶,可是只是一刹那他就恢复了平静。
他没有出声,但是手上书写的速度很明显已经变慢了。其实一直以来,他都想亲耳听听,为何她要驾着马车先走,那分明就是逃走吧。
笙歌见状知道赵衍已经在关注她了,她继续说:“皇上为什么带臣妾出宫呢?”笙歌抬头凝视着坐在龙椅上高高在上的男子,她明明知道赵衍不会回答她,可是她偏忍不住问了,而她也不在乎赵衍的答案,因为她已经说道:“臣妾差点就坏了皇上的事了。此时想想都很惶恐。”
笙歌笑了笑,她看见赵衍脸色越是难看。
既然让越华留在禹城继续寻她,就说明她对赵衍还有些许影响,原因不明,或许是有需要的价值,或许只是因为某些特殊的感情,但是至少不像吕宜,也不似沈涟漪。至今,在她身上还没有出现吕宜与沈涟漪这样非得牺牲的理由。
笙歌想的很透彻。也很大胆。几乎是疯狂。
因为她想,趁着今日,与赵衍坦白吧。就现在了。将一切告诉他,将她的真正身份也告诉他。这场赌注她下的太大,这件事情牵扯很大。她堵上了全部,输了不仅仅自己性命难保,还得连累乐家。
可是,如果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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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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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歌堵上了一切;包括乐家人的性命。她这样的行为很自私。可是她唯一没有料到的,却是赵衍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
今日笙歌鼓起所有勇气;准备告诉赵衍的;其实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乐才人。”
赵衍终是从奏折间抬起了头;隔着十步的距离;两人这样对视着。笙歌仰望着他,他睥睨着她。
“你这是在怪朕?”赵衍眉头深深,眸光幽暗。笙歌可以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丝丝寒气。笙歌开口:“是。”她说的很认真;决不是意气用事。
殿中突然间一阵寂静,似乎空气都凝固起来了。笙歌手掌捏紧;手心渗出冷汗。
“皇上既然都带臣妾出宫;为何不告诉臣妾皇上出宫的真正目的?皇上既然不信任臣妾,又何必带上臣妾?”笙歌的目光坚定;未有丝毫的闪烁与逃避。
赵衍脸色铁青,从没有一个人敢这样质问自己。
笙歌吸了口气。伏在地上给赵衍磕了个头。
“臣妾绝无冒犯之心,还请皇上见谅。”说完她才直起身子,然后再次与赵衍对视,见赵衍的脸色有所好转,笙歌微微勾起嘴角。
她知道一个女人,比起帝业江山,简直微不足道。如同衣袍,不合心意了或是旧了。不管什么理由,都可以随意扔掉。
但是,如果是自己的左右手,那便不一样了。
有谁会愿意失去自己的臂膀?而她正在努力成为赵衍的臂膀。
“臣妾此次是死里逃生,想通了很多事情。人这一生,生与死,不过一念之间。自己根本就无法预料到什么时候会死去,但是,在临近死亡的那一刻,脑子里就会出现很多自己一直想要做却还没做到的事。”笙歌再次朝赵衍一叩首:“臣妾不愿意到死的时候万般后悔,所以今日见皇上,臣妾有一事要禀,也有一事相求。”
笙歌诚恳的凝望着赵衍。
眼前的这个女人并不喜说话,今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一句一句的从她嘴里吐出,听着倒还真让人觉得有那么些道理。
赵衍提笔沾了墨水。另一只手压在奏折上。
他知道,他每沉默一秒那都是对跪在殿中这个女人内心的折磨。但是他偏有心折磨她。
他并不急着从笙歌口中得知些什么。也不怕笙歌会改变主意。她如今的模样,言行举止,无非就是在告诉他,她今日一定要跟他说个明白。
笙歌膝盖已经从开始的不适转而刺痛,如今已然麻木。即便故意用指甲一掐,也感觉不到疼痛。笙歌脸色雪白,这是她脸上惯有的颜色。
良久,赵衍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笙歌咬了咬下唇。
“其实,臣妾并不是乐笙歌。”
顿时,赵衍笔下一沉,那笔端在奏折上一歪,一个字就变了形,赵衍眉头皱的更是深了,眼底有些不可置信。
这个女人拼命隐藏了这么久的秘密。难道这次带她出宫,让她死里逃生真的是让她看明白很多事情?然后这么大胆的跟他坦言,其实她不是乐笙歌。
赵衍平复自己因笙歌这句话而产生的不适。
当脸上再度恢复平静,赵衍抬起头来。
“不是乐笙歌?”赵衍反问了一句,却没有让笙歌又回答的机会,他继续道:“乐才人可知道,刚刚说的这句话有多严重。”
赵衍威胁着这样道。
笙歌知道,在说这句话之前,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臣妾知道。”笙歌坦言。她也害怕,她能感受到自己心脏急促跳动的节奏,也知道自己的身躯在颤颤发抖。
“可是,臣妾也知道,皇上是明君,一定愿意听臣妾将事情来龙去脉说完,皇上也可以理解臣妾的悲哀与无可奈何。”笙歌这样道。
赵衍眸子微眯起来:“明君。”嘴里轻声念着这两个字。
他果然在乎这两个字呀。
“在乐才人眼里,何为明君。”赵衍问道。
笙歌答着:“国泰民安。”
“还有呢?”
“皇上不停不歇批阅奏折已经大半日了,之间从未歇息过。”笙歌声音放轻了些也柔了些。“皇上明明可以将这些时间花在玩乐上,只要皇上想,日日歌舞绕梁,歌姬妖娆也不会是什么难事。可是皇上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批阅奏折。”
笙歌莞尔一笑:“如果这还样还不足以证明,那么再加上这些年来,周国日趋繁盛,算不算呢?”
笙歌顿了顿继续说:“臣妾记得以前,在帝都之中的大街上,经常会看见乞讨的乞丐,他们可能是孤寡老人,可能是年幼孩童。现今,帝都再也不见如斯情景。这点算不算呢?”
赵衍是个有野心的帝王,他孤傲甚至绝情。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对国家来说,对百姓而言,他确实是个好皇帝,他的暴戾只用来铲除一切会威胁到自己的人或事。他同样惜才如命,他登基后,推行一系列新政,就如原定三年一次的选贤科考都改为每年一次。
当然,贤明之君也爱听称赞他的话语。
他心情分明比刚刚好了很多。
两人依然对视。赵衍嘴角扬起一丝弧度。赵衍挑眉:“朕今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