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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姑娘得宠与我何干?”我歪歪头。
“呃,她若得势,这个元家——您皇后之位——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杜夫人抬起袖子擦擦汗。
相信我,无论在哪一种棘手的人际关系里,装傻绝对是最上乘的一招,什么拐弯抹角啊明讲暗示什么的,你只要摆出一副“我就是听不懂”的欠抽模样,往往就能将人逼得退无可退。
我和杜夫人没仇,也不打算真闹得人家不愉快,索性从杜雪棠身上找点乐子:“既然想服侍皇上,也不知杜小姐有什么特殊的才艺?”
“特殊?”杜夫人放下袖子,张口迷茫道。
“没有与众不同的才艺,如何博得皇上的注目。”
“原来是这样。雪棠她呀擅长歌舞——”
我立即打断:“宫中有的是歌姬舞姬。”
“那,琴艺——”
“这儿也不缺琴师。”
杜夫人一下愣了,沉默半天问道:“望皇后娘娘明示……皇上到底中意哪一种技艺?”
我面带愁色地思索良久,“他喜欢的东西,杜小姐怕是没办法学……”
“那是?”
我朝杜夫人神秘地招招手,让她凑近来,然后作附耳密语状:“皇上爱打麻将。”
杜夫人瞪大了眼似乎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我则露出更加诧异的神色:“咦?夫人未曾耳闻么?”
这对母女震惊地看着我。
我继续瞎掰:“那啥,你们知不知道皇上当年为何遣散了东宫侍妾?”
见她们不说话,我便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当初那几个女子和皇上打血战,最后皇上天命所归胡出一把十三幺,她们便被撵走了。”
“还,还有这等事……”
“不信么?”我冷冷地睨她一眼,“本宫只能帮你们到这儿了,信与不信请便。至于能否得皇上青眼,便看杜小姐的造化咯。”
杜夫人呵呵笑了两声,“不便耽搁娘娘了,妾身这便携小女告退。”
母女两人走的时候,脸上都挂着高深莫测的表情。
云台默默地蹭到我身边,“……娘娘,您觉得她们会相信么?”
“会。”
“咦?真的?”
我笑呵呵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小云台呀,你在质疑我吗?”
云台抖了一下。
“别的不说。”我咧开嘴,“看残障人士,本宫的眼光还是比较准的。”
天气又转冷了几分。
元玥上门来的时候,我正在看一些书信。
那天殿里有不少宫人都遣去为年宴做准备了,而她来的时候,身边也只跟着一个丫鬟,还被她留在了殿门外。
我不甚紧张地让她随意坐,命人上了茶。
“皇后娘娘还记得我么。”她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外貌明艳,气质清雅,身披素色狐裘,一张小巧精致的脸窝在毛茸茸的兜帽里又带出几分甜美柔弱气息。
殿里空空荡荡的,看起来很冷,实际上烧着地龙与炭火,很是温暖。
我叫值守的小宫婢把门户关上,这下就只剩下我和她坐在昳云宫里。
“宫宴上见过的,倒没想到陛下会中意你。”我语气淡淡。
她垂了垂眼帘,或是认为我话里有刺,笑容里带了几分促狭的意味。“我是奉命来陪太后娘娘的,您误会了。”
“都一样。”我不再看她,两眼空空地似是发呆。
现在元玥未曾封妃,还是个世族小姐,面对我不需要以妃嫔的身份作礼。她似乎也有些不快,言辞郁郁,“皇后娘娘难道是觉得我做错了?”
我摇摇头,“怎么会,能被陛下看上那是你有福分。”
她缓缓地摇头,伸出手捂在心口上,眉头轻轻蹙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原本是无意的。”
我都没多说了,她到底纠结什么……
尽量缓和了语气,我面无表情道:“是真不关你的事。”
“是么,”她的头低了又低,声音很是温顺,“入宫之前,我就听说皇后娘娘与皇上感情很好。后来有些传言,我虽然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也明白,若不是您与皇上之间发生了一些误会,我哪有入宫的机会。”
“你怎么知道是误会?”我好整以暇地挑眉。
元玥抬起头,嘴唇抿了抿,眉宇间似有浅浅的愁色,那张脸离近了看还真是毫无瑕疵。“因为我相信您不是那样的人。”
我顿时笑了:“哦,那你可想错了,我还真干得出那种事。”
“可是,可是那样的话,皇后娘娘会有性命之忧的。”她的愁色又加重了几层。
我不答话,看着眼前的炭火噼啪作响,有小小的火星蹦起又消弭。
“我知道你和他见过面啦。”我闷声道。“你是个会讨男人喜欢的女子,就算不用特地来和我打招呼,我也明白。”
元玥露出迷惑的神色,我不理她,径自望了望正殿后头的窗户,那是唯一洞开着的一扇,窗外能看见一丛刚刚开放的梅花。
“娘娘难道觉得我将来会加害于你么……”她听起来像一只委屈的猫儿,一直缩在狐裘里的手颤巍巍伸出来。
“要下大雪了呀。”我笑着眯起眼睛,无视掉她的示弱。“也不知道元姑娘待会儿回去会不会有所不便,路上可很湿滑的。”
“……有丫鬟扶着,没事的。”她还是落寞的样子,我在内心翻了个白眼。虽说不反感女孩子柔弱无辜,但总是流露出身边人在欺负她似的感觉,就很难伺候了。
不过元玥可不是真的难伺候,我这个白眼,是用来感叹此人演技的。
“真没事么?要不多派两个人扶着吧,昳云宫外阶梯长,摔倒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劳娘娘费心,我会注意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我皱起眉头很是担忧,“不如,你还是用轻功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八章
翻卷的阴云在窗外的天空上聚拢,风已经从窗缝里刮进来了,似乎不多时冬日的第一场大雪就会降下来。
炭火温暖的气息裹挟着逃窜的寒意静静涌动,对面那人的眼里映着火光,眼底的情绪便藏在火光之后不甚分明。
“皇后娘娘真爱说笑。”元玥轻缓道。
“你冷么?”我把脸凑得近了些。
昳云宫里很暖和,我身上只着绸衣。而元玥从进来开始,身上的狐裘就没解下来过。
“不冷……”她掏出手帕去擦额头上本不存在的汗水。
现在才后知后觉?我愉悦地咧开嘴角。
“塞北失传已久的轻身功法‘孤鹜天’,据说练到最顶级时扫叶无声,掠水如蜻蜓。不过为了掌握平衡,就需要练功的人消耗很大的体力。同时丹田常年收紧,导致练这类功法的人阳力亏虚,普遍畏寒。若是男子的话,因为体质天生偏阳,最多不过是易患风寒罢了。不过女子练这种轻功,可能会导致无法生育。”
元玥的眼帘一挑,目光平静与我对视,似乎仍要挣扎一番,“皇后娘娘真是博闻强识,不过说给我听是何意?”
“你猜。”我笑眯眯地站起身来,绕着她踱步。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纹丝不动。
“既然如此,那我们来打个赌。”
“……”
“我呢,在你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派人悄悄到你住的侧殿去,在那里放了一件东西。现在是巳时三刻,皇上已经下朝,他会到承和殿去探望太后,顺便传召你。等他一进承和殿,传召的宫人就会进侧殿找你,一旦发现了那玩意儿,你大概会出事。”
我故意把每句都念得缓慢抑扬,对,毒后都是这样,语气从容而字字诛心。我虽然不得要领,做不出太高深的表情,但好歹站在元玥背后,所以只需要拿捏好口吻便可。
“要想办法销毁掉那个证据吗?可是走回去已经来不及了哟,要怎么做才能赶在别人发现之前回到承和殿呢?”我发出了轻柔的笑声。
她的身体仍然淡定地端坐着,不过从侧后方的角度看见那渐渐攥紧的拳头,我很满意。
“……我不明白娘娘指的到底是什么。”
“谁知道呢。”我踱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也许是一封信,也许是一件夜行衣,还有可能,是一本《诗经》——”
只是一瞬间的事,我被一只不大却很有力道的手扼住了脖子。
面无表情地对上那姑娘格外犀利的眼神,我在心中告诉自己:还差一点,马上就成功了。
“想得没错,我是练过武功。可那又怎么样?我不关心你都知道了些什么,只不过你要逼我的话,我也不会听凭宰割。”
“没想到。”我哑着嗓子“咯咯”笑起来,“元姑娘,你今天登门来拜访,我可是高兴得很,怎么你反倒坐不住了?”
她眯了眯眼,然后也换上如沐春风的笑颜,与此同时手上的力道逐渐放轻,“皇后娘娘说得对,我真是不小心。”
我看准了时机,假意要朝炭火盆扑去,元玥被我带着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后稳住身形,却不自觉放开了我。我则用手扒住椅子,伸出脚跨在火盆另一侧,然后立刻窜到了她伸手够不到的地方。
虽然平时不怎么活动,不过只要专心一点,我发现我算蛮敏捷的。
逃离了元玥的控制,我暗自喘息一番,然后一边观察她的神色,一边调整自己的位置,确保自己不会再次被擒住。
她似是愣了一下,接着勾起唇角,“我原本以为皇后娘娘只是寻常人,没想到还是我低估了。”
被她这么说我可是一点都没觉得高兴。
“想的没错,”元玥见我有些警觉,便干脆靠在椅子扶手上,神色间颇有挪揄。“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说一些话……很久以前就想说了。”
“我要是不想听呢?”
“那就更得说了。”元玥葱白似的手指滑过扶手,然后收到面前,托着桃腮。
“想不明白呀,皇后娘娘究竟有什么本事,皇上会这么宠爱她?侍妾也不要,登基后也不纳妃,还真乐意守着同一张脸过日子?”
“这你也不明白?要不要我分析给你听。”
“说说看。”
“他嫌麻烦。”
元玥愣了一下,撇嘴:“这也算解释?”
“很讲得通,”我点点头,“你想想看,世上有这么个人,不着调,净爱干些瞎胡闹的事。还不许别人管他,一高兴起来就带着别人一起胡闹。可是全天下就他一个能坐上龙椅,那龙椅天天坐着谁屁股不硌得慌?于是硌着硌着就把他胡闹的兴致都硌没了,况且龙椅下面还一堆人盯着呐,这人偶尔手痒也得忍着。这忍的时间久了吧,挺憋屈的,心理就扭曲掉了,见谁都烦,见谁都像盯着他的,所以巴不得周围人全都滚远,一个人清静的时候才没那么憋屈。你再想,他这么个扭曲的人,每天硌得疼不说,要是回了自个儿窝还得记挂着身边一堆女人,一个比一个不让他清静,那这人是不是就崩溃了?”
“可他身边还有你这么个女人。”她轻笑。
“我够清静啊,从来不管他。”我正色道。
“你却很了解他,或者——自以为很了解。”
我凝滞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元玥像个胜利者一样直起身子,眼角眉梢跳动着某种傲气。“而且现在,你也快被抛弃了不是么——这才是我最后想说的。”
我哑口无言很久,最后只问出一句:“你认为你赢了?”
“你觉得呢?”此时此刻她仿佛又占据了上风。我咬咬牙,突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