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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才舒服了些,我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叫秦毓,如你所知,算是你的嫂嫂了。”
“我这吟霜殿已经许久没有人踏足了,没想到今日嫂嫂居然走到了这里,也算是我们姑嫂的缘分,殿中清寒,不比东宫,望嫂嫂不要嫌弃才好。”说着昭君歉意地朝我笑了笑。
“宫中嘈杂,倒是这里更显清静,不过,未免过于清静了些。昭君为何愿意选择此地,而不愿与宫里的姐妹们一起呢?”
昭君脸色并未变化,依然很平静地说道:“嫂嫂不是说了宫中嘈杂么?我也有此想法,而且,我要守着这座属于亡母的宫殿。”
亡母?听到这里,我拿着茶杯的手不禁顿了一顿,母亲不在,父皇不管,独处偏殿,于一个青春年少时期的女子而言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啊。我心中有些不安了,因为我来这的动机原本就不纯,这样的一个女子,我怎么忍心看着她去那藏地?她一日的温暖都未曾享过,就要被我推向那异国他乡吗?我的心里退意顿生。
☆、第三十一章 把茶言欢
我陷入了沉思之中,而昭君见我半天不言语,她也不说话,一时间,原本就冷寂的吟霜殿显得更加冷寂了,能听见的只是各自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我才发现气氛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朝着昭君笑了笑,昭君也朝我莞尔,可这笑容却让我的心里全然不是滋味。
“父皇……父皇他还好吗?”昭君冷不丁地问了我这么一句,我连忙点头,“父皇他身体很好,他……”
“那就好,昭君已经数年没有见过父皇了。”说着,她顿了一顿,蓦地,又开口问道:“黎轩大哥呢?他的身子还很弱吗?”
黎轩?身子弱?我不禁瞪大了眼睛,从我见到黎轩的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是生龙活虎的,身子弱三个字似乎与他不沾边,难道昭君说的是穿越前的黎轩么?不过,她也应该多年没见黎轩了,身子养养总归会好的。于是,我摇了摇头,“这些年他的身体已无大碍了。”
“无大碍?”昭君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不过一闪而逝,“那就好,那就好。小时候,别的兄弟姐妹们都不愿意来我这吟霜殿,因为那些姨娘们不许,从小,陪过我玩的人也只有黎轩大哥了,不过,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一直以来,陪着我的便是冬儿。今日能遇见嫂嫂,也算是昭君的福气啊。”
我笑了一笑,不知道说什么好,似乎说什么话听起来都像是同情,但是,我知道,这样的姑娘最不需要的便是同情了。
昭君自嘲地说道:“瞧我,多日没有人陪我说话了,说起话来便有些没完没了了。”
正说着,冬儿突然跑了出去,我与明露还有肖月不自觉地看着她跑去的身影,没过一会,她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太监,两个太监的手上各自端了一个托盘,似是一些饭菜之类的。我不禁望了望天,算算时间该是午膳的时间了,又不回去吃饭,晚上要被黎轩数落了,罢了罢了,我也是在为了他的前途着想嘛。
两个太监走了进来,突然愣住了,大概是习惯了吟霜殿里冷冷清清的只有两个女人的样子吧,突然冒出了这么多人有些不适应。离我稍近些的太监险些将托盘摔掉,他看了看我连忙下跪,后面的那个也跪下了,“参见太子妃娘娘。”这一跪也吓了我一大跳,我连忙让他们起来,他们哆哆嗦嗦地将饭菜摆放好,躬身站在了一边。我看了看桌子上摆放的菜肴,这其实不能说是菜肴了,只能算是粗茶淡饭,与东宫里的膳食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我看完了饭菜,又转过头看着那两个呆立着的太监,他们连忙说道:“我们、我们不知道娘娘在这里,我们……”说着又开始哆嗦了,其实我确实想仔细问问他们为什么就给堂堂一个公主吃这样的东西,看他们的可怜样,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好。
正在僵持着,昭君说道:“嫂嫂不可怪他们,一直以来,若不是有他们,我们二人早已饿死了,待在这被人遗忘的角落,能够有人记着我们的一日三餐,我们早已不再奢侈些什么了。”那两个太监听了这话,头点得像小鸡啄米,我无奈,只好向肖月使了个眼色。肖月从袖子里掏出了两锭闪闪的金子,分别塞到了那两个小太监的手里。
“二位公公,我替昭君妹妹谢谢你们,以后,还望几位多多关照,以后,有了好处定不会少了二位。。”
两个小太监看了看手里的金子,连忙谢恩,然后再三保证一定会好生照料着昭君,还说马上去多弄些菜过来。我满意地让他们回去了,难怪大家都喜欢权力呢,有权力的感觉确实很不错。
“昭君谢过嫂嫂了。”昭君看了看桌子上的菜,两素一荤一汤,还比我当年大学学校食堂里的菜更没有油水。其实,看到这个,我就已经知道这不是做了送到各个宫里的菜肴,而是送到那些住了很多还没有资格有主子的奴仆们宫里的饭菜,难怪吃得这么瘦弱,有些营养不良了。“其实,这么些年,我都早就已经习惯了。”
我不禁有些替她感到愤懑,她也是一个公主啊,“宫里的那些公主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她们都是要什么有什么,哪一个不是身后奴仆成群,你为何要让自己过得这么清苦?在我看来,她们都没你百分之一,父皇为何忍心让你一个人待在这里?”
见着我这么激动,昭君只是淡淡地笑了一笑,“何必委屈自己去看别人的脸色,她们真的幸福么?”
短短一句话,却听得我一时语塞,这个姑娘,真心不容易啊。
不一会儿,那两个太监又跑了过来,这次端来的东西还不错,挺丰盛的,他们仔仔细细地将菜肴摆放好,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公主,娘娘请用膳。”
“你们也坐吧。”“冬儿也坐下吧。”我与昭君不约而同地喊站在自己身后的人一同吃饭,听见对方也这么说了,不禁相视一笑,果然都是不拘礼节的同道中人啊。最后,两个小太监也在我们俩的强烈要求下哆哆嗦嗦地坐下,我们七个身份各异的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了一顿相同的饭,弄得两个小太监感激涕零,据他们说这是他们这辈子做的最美的一场梦,与两个主子同桌吃饭是他们万万不能想的事情。其实,这样的规矩又何必的,大家都是人生人养的,但是,我却无力去改变,只能改变自己身边的一些小事了。
一顿饭吃得丁点不剩,这自然是两个小太监的功劳了,他们从未吃过这样的饭菜,而且,他们饭量原本就比我们要大,几个人收拾了桌子,将杯盘叠放在托盘里,交给两个小太监,他们俩千恩万谢地走了。
在午饭上耽搁了很长时间,眼看不早了,我再不回去,宫里的那位要炸毛了,“昭君,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宫了。”说完,带着些歉意笑了笑。
昭君的脸上露出了遗憾的神情,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出来久了,黎轩大哥也该担心了,嫂嫂是时候回去了。”说着,起身便要送我出宫门。
我们一行五个人走出了吟霜殿,“天冷,别送了。”说着我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让她们尽快回宫里,怕她们俩那瘦弱的身子受不起外面的冷风。然后,我们三个人快步回了东宫。
果不其然,一回东宫就见黎轩阴着脸,我让明露与肖月先下去,然后连忙赔着笑走过去,殷勤地给他倒了杯茶,还递到了他的手上。
黎轩不客气地接过我递过去的茶杯,说道:“也知道回来啊,每天都不见人影。”
唉,果然炸毛了,我来捋捋吧。“没有去哪啊,在宫里转转而已。”
“每天都出去转转,都不知道回来吃午饭,饿不饿?”
“哦,不饿,刚吃过了。”话一出口,我就发觉多说了,连忙闭上了嘴,但是,明显已经晚了。
黎轩追问道:“吃过了?在哪吃的?”
其实我是想默默地去做这件事情,这样成与不成也无所谓了,反正原本就不是我的差事,而且,这种事情,原本就该是女人做比较好。但是,他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不允许我瞒他丝毫,我也就只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了。
“去了昭君那里。”
“噗……”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幸好我身手敏捷躲得快,才没有被误伤。其实这反应也在我意料之中了。
“你说什么?昭君?”
“对呀,”我坐下,也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喝了一口,说道:“是你的妹妹,叫作黎昭君,你还记得吗?”
黎轩摇了摇头,“我穿过来才几年,这个黎昭君还真没听说过。”然后他又想了想,问道:“你……该不会是想找个昭君出塞吧。”
“唉,其实我原本是这个意思的,但是,见了这个昭君,我又于心不忍了,我不想跟她说这件事情,因为,你们黎家,对她不起啊,现在如果让她去和亲,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不过,她真的是个好姑娘,不知道为什么要一个人独居在那么偏远的宫殿里,她本该是最得父皇心的那种公主啊。”
黎轩摸了摸我的脑袋,刚刚的神情不见了,而是一脸和蔼可亲地说道:“宫里有很多事情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慢慢的你就知道了。”这个样子才是我的好黎轩嘛。
“我觉得跟她很投缘,平时,你的那些的妹妹们来东宫找我,我都嫌她们聒噪,不过,昭君不会给我那种感觉,她很得我的心意。”我扯着黎轩的衣袖,继续微笑攻势。
“好吧,你可以接她来宫里住几日的,既然是我的妹妹,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只要你开心就好。”
得到了黎轩的同意,我便好光明正大地将昭君带进东宫陪我了,只是,不知她愿不愿前来,那个宫殿对她而言,似乎不只是一个居所而已……
☆、第三十二章 移驾东宫
我知道,这寂寞惯了的人一旦有一日不寂寞了,那之后的寂寞便会十分痛苦。于是,时隔了几日,我便又带着肖月与明露去往那偏僻的吟霜殿。这次,我们乘的是步辇,因为还想把昭君抬回来呢。
到了那儿,我们让抬步辇的太监在外边等我们,然后让肖月前去敲门,半晌,掉漆的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开门的正是冬儿,她见到我们,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情,但转而又变得焦急起来,我感觉有些不妙,冬儿咿咿呀呀地又说不清什么,我们连忙跑去了黎昭君的房间。推开门,只见昭君裹着被子躺在床上,那只是一床薄被,原本单薄的身子裹在里面瑟瑟发抖,该不是病了吧。真是糟糕,我居然忘记了这吟霜殿未必会有冬日补给,若是早日将昭君接去东宫便不会出这种事情了。
“哦……嫂嫂,你们来了。”昭君听见响声,转过身来,她的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真是病了,还不轻呢。见到主子这样,冬儿更加着急了,咿咿呀呀地说个不停,昭君朝她摆摆手,“没事,别担心。”
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也不用拐弯抹角找理由了,“昭君,去我那里住些时日吧,正好养养病。”冬儿听见我这么说,不住地朝着昭君点头。
昭君艰难地笑了笑,“那怎么使得,我是福薄之人,去了东宫难免给嫂嫂沾些晦气,这样岂不是愧对了嫂嫂。”
我真是要急死了,看着她这样心中十分心疼,她居然还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昭君你别说了,你这身体不能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