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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我实在是厌倦了在施府里的勾心斗角,只想跟我夫君安安心心地过完下半辈子。其实,以前老爷待我真的挺好的,我原本应该提醒他一句,他身边有个狠毒至极的女人,但为了不打草惊蛇,让施家知道我还活着,又多出许多麻烦事,所以我只能在佛前替他祈福了。好了,靳老板娘,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是时候要走了。”
“那好,我就不送了,”宝梳起身道,“你不必去结账了,这顿就当我请你的,谢谢你为我们这回募捐出了份大力气。”
“客气了,那我就不推辞了!告辞!”这年轻妇人走了两步后又转过身来说道,“对了,有件事靳老板娘知道了应该会有用。在夜月阁里,还有一位也是被法闵贩卖去的人。”
“什么人?”
“李家的小姐李存香。”
“你是说施夫人娘家的人?”
“按辈分,李存香应该算是施夫人的侄女儿了。她父亲是施夫人的三哥李栋,那也是个命苦的姑娘,十二岁被卖到了夜月阁,养了四年后才开苞,大概也是法闵唯一没碰过的了。”
“李家的人竟不知道?”
“李家的人一直都以为李存香是在八年前随她母亲回娘家探亲的途中被人拐跑了,所以没人会想到是被法闵贩卖到了夜月阁里。夜月阁里是有规矩的,姑娘和姑娘之间不许私下说话,更不许暗地里互通家底。我也是无意中发现她懂临安这边酿制糖桂花的法子,才冒险与她私下聊了几句,哪儿知道她竟是李家的千金小姐!”
“那你这回来临安也是想帮她通风报信吗?”
“不,”这年轻妇人摇头道,“她没那个意思,也不想回来了。她说自己已经沦落风尘多年,不配再提自己是李氏后人,更何况说了又如何?未必会有人信,即便有人信,也只有她爹娘罢了。她不愿意她爹娘为她冒险,因为在夜月阁一直养着她的男人是冬姑的弟弟,一个很阴冷的男人。她宁愿让她爹娘相信,她是被人拐走的,不想她爹娘因此而犯险。”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这年轻妇人轻叹了一口气道:“大概我还是觉得她太可怜了吧!原本千金之躯却被卖到窑子里,过着不见天日的日子,倘若有机会,还请靳老板娘告知她爹娘一声,能救的话那最好了。顺便说一句,在夜月阁里赎姑娘出来并不容易,不是要钱,而是要你帮他们做事情或者取得什么东西。倘若能成,才能从夜月阁里带走一个姑娘。”
宝梳点头道:“我明白,如果可以的话,我会转告她爹娘的。快晌午了,要动身就赶快吧!”
“那就真的告辞了!”
说罢,这年轻妇人开门走了。宝梳站在二楼窗边,看着她的小轿匆匆离开,这才放下心来。
“宝梳,到底怎么样了?那女的是什么人?”海樱迫不及待地在她身后问道。
“一个没见过的人。”
“没见过的人?什么意思?”
宝梳转身表情认真道:“你们三个听着,刚才在这儿我们谁也没见过,明白吗?”
“啊?为什么啊?”海樱不解地问道。
“就当是替我保守个秘密,行不行?”
“行……”三个齐声道。
“好,结账走人!”
“等等!”元宵忽然喊了一声,指着窗外喊道,“哎……那不是夏夜哥哥吗?昨晚又去哪儿混了?这会儿才回来,真是不安分呐!”
“真的吗?”海樱忙用手拨开了宝梳,挤到窗边伸长脖子往外一看,果然看见夏夜手拿了把香扇,一脸倦意地从大街左边走了过来。她立刻紧皱眉头,瞪圆眼睛道:“嘿!这个夏夜,来了临安城又不安分了!还说什么要收敛心性重新做人,我看算了吧!”
“我听夏夜说,”乐乐抄手靠在窗边笑道,“来了临安城不进百花丛,那绝对是人生一大憾事啊!”
“憾他个头啊憾!”海樱气呼呼地骂道。
“夏夜去窑子跟你有什么干系啊……”乐乐话没说完,就被海樱狠狠地踹了一脚,疼得他原地直跳跳。踹完乐乐后,海樱直接下楼去了,拦下打门前经过的夏夜,把还沉浸在魂游中的夏夜吓了一跳。
夏夜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道:“干什么啊,刘海樱?拦路抢劫啊?我身上可是一分钱都没有!”
海樱瞪了他一眼道:“你身上还有一个铜板那就怪了!不把最后一文钱花在窑子里,你怕是舍不得出来吧?”
“你胡说什么啊?”夏夜用扇子头揉了揉眼窝穴道,“我昨晚又没去窑子……”
“不是说来了临安不去百花丛里混一转,不算来过临安吗?你没去?”海樱抄起手,瞥着他哼哼道,“狗是改不了吃屎的!闻到城里哪家花香就跟着去了,你会不去?我看你总有一日是要死在那堆花里头!”
“喂,刘海樱,”夏夜转了转香扇道,“一大清早特意堵我在这儿掐架呢?这回我又哪儿开罪你了?我又骂你是烈货还是混婆了?你没毛病吧?我昨晚去了趟赌坊也招惹你了?”
“呵!还去了赌坊?除了piao,你就剩赌了是吧?”
“哥哥我就算只剩下一条裤衩都跟你没什么干系!让让,我要回去睡觉了!”夏夜拿香扇拨了拨海樱,正打算绕开她时,她忽然伸手抢过夏夜手里的香扇,一个劈山救母的功力,噼啪一声将那把可怜的小香扇折成了两截!夏夜当即愣僵了,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的小香扇,硬是没吐出半个字来!
这死婆娘又中风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有人一见钟情了
“还你!”海樱把折成两半的香扇丢到夏夜胸口上,白了他一眼说道:“明明是个乡下穷小子,还装什么富家公子啊?你穿上龙袍都不像太子,知道吗?你就不能踏踏实实地做个像样的人?整日拿把扇子装*倜傥哄姑娘,有意思吗?”
夏夜真是气得快吐血了,仰头翻了个白眼,指着海樱道:“刘海樱我不打女人的,可今儿哥哥这手真得是很痒了!你到底哪根筋儿不对啊?非得跟我过不去?我拿把香扇怎么了?哥哥昂长七尺,英俊潇洒,招惹得起姑娘,你怎么着?”
“英俊潇洒?你还真舍得夸自己呢?高是高,不过是竹竿瘦,哪里英俊了?”海樱毫不客气地还嘴道。
“那是你眼睛有毛病,好不好?该叫宝梳好好给你那两颗眼珠子针灸一下了!”
“你才脑子有毛病呢!”
眼见两人快要在街上吵起来了,乐乐和宝梳忙上前分开了两人。夏夜气呼呼地指着海樱道:“宝梳,你赶紧拉回去,又出来发疯了!”
“你才是疯子了!”海樱往夏夜那边扑道。
“行了行了,夏夜,”乐乐忙推着气上头顶的夏夜道,“好男不跟女斗,在街上跟个姑娘吵架,你丢不起这脸的,走了走了,我陪你回去了!”
夏夜被乐乐拉走了,海樱还余气未消地朝他背影瞪了两眼。宝梳搭了胳膊在她肩上,轻叹了一口气问道:“海樱姐,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是我想怎么样吗?谁让他长得那么一副讨厌像啊?让人见着就心烦!”海樱翻着白眼道。
“一个男人能让你烦成这样,这个男人还算有点本事了吧?”
“你什么意思啊,宝梳?”
宝梳搭着她的肩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喜欢人家呢,就得用恰当的方式表达出来,别动不动像个娘似的教训人家,夏夜不喜欢这种女人的。”
“谁说我喜欢他了?”海樱忙争辩道,“我就是看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儿不顺眼罢了!”
“唉!”宝梳摇了摇头道,“海樱姐,你非得看着夏夜成亲你才死心啊?夏夜这个人呢,虽说从前是花了点,但现下真是收敛了。”
“收敛了还去什么赌场?”
“那是我亲亲的相公叫他去的。”
海樱愣了一下,转头问道:“阮曲尘叫他去的?”
“嗯,”宝梳点点头道,“阮曲尘想把十运赌坊那边买下来,让夏夜去套套老板的口风,看能不能商量着办。人家夏夜很敬业了吧?昨儿才到城里,晚上立马出去办事了,要不然人家也不会一副熬红了眼睛的样子啊!你真误会夏夜了,姐姐!”
海樱咬了咬下嘴唇,表情有点尴尬。一旁的元宵抄起手来也学着宝梳的口气叹息道:“刚刚还说乐乐哥什么都不懂,连喜欢这种事情都不懂,海樱姐你不也一样?喜欢夏夜哥哥就该像个女人一样好好对他呀!”
“喂,”海樱用手指戳了戳元宵笑道,“你才多大啊?你就懂了?”
元宵一副大人口吻正经道:“我至少比你懂呀!我要喜欢一个男人,我就会好好对他,不会一见面就骂他训他还帮他败家。那把扇子我瞧着值些钱吧?白白给你折了,多可惜啊,夏夜哥哥不心疼死才怪!”
“哎哟,元宵,你有喜欢的男人了?”
“还没呢!不过往后迟早会有的!”元宵自信满满地说道。
“先别说元宵了,”宝梳拍了拍海樱的肩头道,“去买把扇子赔给夏夜吧!”
“凭什么?”海樱不服气道。
“你无缘无故折断了人家的扇子,是该赔吧?你又不问青红皂白地误会人家了,是该跟人家道个歉吧?你不信元宵的,我这个已婚妇女的话你总该信吧?男人有时候也要哄的,而且只要你肯哄,给他们一点点甜头他们立马乐得跟猴似的,信我的没错的!”
海樱嘟起了嘴,又撇了两下,显得一脸不情愿似的。宝梳又道:“哎,过了这个村可真就没这个人了,你想清楚了,海樱姐!回头夏夜要是真在临安遇着个看得顺眼的,你就只能哭死了。”
“我说了我不喜欢他……”
“唉!”宝梳和元宵同时叹了口气。
“怎么了?”
“承认你喜欢夏夜有那么难吗?”宝梳分外不解地看着海樱问道,“当着别人的面儿就算了,跟我和元宵你还不透句实话?姐妹们想帮你都无从帮起呢,海樱姐!你这人向来挺洒脱的,怎么遇着这事儿就腻腻歪歪地跟老太婆的年糕似的呢?”
海樱低下头去,犹豫了一会儿撇嘴道:“那之前……他不是喜欢……初真吗?”
“他那也算喜欢初真?就算是吧,初真现下都嫁人生娃了,他恐怕早断了那心思了。你就为这个?初真又没跟他有什么,你跟他在一块儿也不会有人说闲话啊!”
“他喜欢过初真那样的……怎么可能会……会喜欢我这样?”
宝梳抖肩笑了笑道:“你还知道你是哪样的啊?你知道你刚才拦下他是什么样儿吗?就跟当娘娘的训儿子似的!我告诉你,夏夜不喜欢跟他硬碰硬的,你得软和点,稍显女人味儿一点,譬如就从赔扇子起。待会儿我陪你去买把好扇子,稍后你去找夏夜,把扇子赔给人家,说两句好听的话,温柔一点淑女一点,知道吗?”
“温……温柔?”
“不懂温柔?”
“懂!”海樱硬着头皮应下道,“不就是说话小声点,语气软和点,笑容多一点吗?我懂!不过我还真不想去跟他道歉,凭什么啊?”
“走啦走啦,先买扇子去!”
“不去!不去!”
“走吧!”宝梳和元宵拖着海樱去了一家纸扇铺,挑来挑去终于挑中了一把跟夏夜那个差不多的香扇。一问价,二百八十两,吓得海樱转头就走,拖都拖不回来。宝梳只好自己先出钱把扇子买了。
这天傍晚,海樱在房里犹豫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