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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怀中毫发无损的人儿,便是比什么都要要满足了。
一番苦斗,怪鸟全部斩杀。
可是船上的人没有半点喜色,他们的损失也不小,巨浪来时已经损了一部分的兵将,他们虽然个个都是一等一的游泳好手,与大白鲨比起来,那就像是长跑运动员遇上了两岁的奶娃子,没有半分的胜算。
再加上这怪鸟袭来,人员已经损耗了一半,还有一部分全部都受了重伤。
好在训练有素,心情不好,也不会影响命令的进行。
将甲板上的尸体清理了一番,随船军医立即治理伤员,整齐有素,不慌不乱,显示出了西辰海军的良好素质。
难怪当日天族人要找西辰合作,这样的军队,加上天族的异能,在海一面,如虎添翼,势不可挡,必定对中原造成巨大的威胁。
看了一眼正在安抚伤员的沐宗烨,清歌眼底都是暖意,还好,西辰的人民是幸福的。
一切收拾妥当后,船长来报,十艘战船其中六艘已经遭受重创,若要修好,起码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就算有时间,他们也没有足够的工匠来修复这样大的损害。
沐宗烨沉吟了半晌,看着船上那些震裂的木板,转头问道:“其余船只的舵手和船长如何?”
“四名船长被怪鸟抓走,一名被巨浪冲走,还有两名受了重伤,一名轻伤,唯有一人完好。”主船长立即飞快的报告。
船长都是航海的老手,他们熟悉航线,知道哪里有礁石,什么样的天气要如何开船,应对各种突发的天气情况,却不见得武功身手都好。
这两波袭击对他们来说,是一次大的考验。
一旁正在帮忙包扎伤口的南宫汐闻言抬起头来,望着沐宗烨道:“国父,现在还有四艘船是好的,这所有船上加起来受伤的人至少有两千人,现如今的条件,随船军医肯定不够,药材也不够。”
他站起来看着前方隐约可见的海滩,侧头道:“不如让船长带两艘船,将伤患带回去治疗,上神秘岛能不能过去,和人员的多少没有太大的关系。”
天族的人数并不多,也并见得所有天族人都有暗鬼那样的心思。
他们出行的主要目的要将居心莫测的人一网打尽,面对高深莫测的敌人,身手不过硬,反而是拉来做垫背的陪衬,既然如此,不如让他们先回去。
这些伤兵也是人命,不能拉在这里陪葬。
想了一想,沐宗烨看着那些胳膊和腿上都包着绷带,甚至连药都没上过的海兵们,凝重的点点头,正色道:“船长,你将伤员全部移到其他的三艘船上去,将剩余的三分之二护送伤员回国,其他的集中到本王这条船上。”
“不可,摄政王,剩余完好无损的人数本来就不多,这样一来,你这条船上不会超过一百人啊。”主船长立即反驳道,他们刚驶进神秘岛周围就如此艰险,里面的情况更加难以莫测,怎么可以将主力全部移送伤员。
“按本王的意思去做!”一声令下,威严在内,不给任何反驳的机会。
主船长再想辩驳,只看太子殿下也是一脸肃色,心中不甘也只好下去吩咐。
雾气渐渐的消散开去,前方的景物变得越来越清晰。
清歌一脸冰冷的站在船头,看着前方已然入目的海岸,光线穿过薄雾透了进来,将一切都染上了薄薄的金色。
但见远处海岸乱石嶙峋,奇峰交错,再往远处,却是一大片的青绿颜色,其中点缀着色彩斑斓,大小不一的花儿。
比起刚才的激烈血腥,现在看起来真是一片祥和。
海风吹来,空气中弥漫着花香叶青,耳边是呼呼的海风送浪,轻柔如歌,天空呈现在这一方天际之上,蓝的几乎让人不忍多看,蓝的没有一点一丝的杂质,连云朵都避开这一方的天空,生怕给这片蓝色染上一丁点的别色。
在激烈的战争之后,突然展现这么一副画面。
美好,轻松。
却比任何一副画,都让人心生警惕。
在狂风,白鲨,怪鸟之后,没有人还会觉得神秘岛是个美好的地方,即便它真的是如此美丽,也只会让人觉得残忍。
何况谁都知道这后面掩藏的是什么。
山林之中,葱翠之间,有人踏步而出,站在丛丛密林之间,对着这方笑意盈盈。
只不过这笑容,带着让人极不舒爽的滋味。
一个面色白净,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少年身量一般的人站在为首的位置,对着他们的船头挥手。
“乾帝,许久不见了。”
他的声音是与人格外不合衬的苍老,透着经历了世事的精明和沧桑,配合那稚嫩的颜面,显得很是怪异。
“哼,南疆疆主原来是天族护法之一,这几百年你隐藏的倒深。”
御天乾一脸冰冷,视线冷冷的从那少年身上扫过,当初去南疆时,他见过疆主一面,当时觉得奇异,如何一个稚嫩的少年能做南疆疆主,如今看来,只不过是练了一身邪门的功夫,留驻了青春不老的容颜。
两人遥遥对视,战船使劲湾内,士兵全身灌注,手按腰间,只等一声令下,立即冲上去与敌人搏杀。
“不隐藏深一点,今日如何还能站在这里,只怕也被你们汉人消灭成尸体,早化为了一具冰尸了。”少年的声音带着愤怒和阴森,飘荡在海风之中。
“既然知道数百年的历史,那何故还要作此蠢事,重蹈覆辙!”满含气愤的话语,从沐宗烨的口中吐出。
他一看到这岛上的人,想到桑青他们的作为,心中就生出了恨意。
南疆疆主刘芒闻言眼底一冷,他派出的使者三人去后就一直没了音讯,也就是说和西辰的联手政策并没有达成。
信誓旦旦的承诺办好这件事,结果并没有做到,让他在圣子面前丢尽了脸面。
“我当是谁,原来是西辰摄政王,这么多年,倒是风采不减,不管是在大雍,还是在西辰,你都是一人之下的王爷,真正是战神,这样的男人,难怪倾云圣女爱了这么多年,怎么都不肯改变心意啊!”
听到倾云的名字,沐宗烨的脸色一变,吼道:
“你把倾云怎么了!”
“哟哟,看来倾云圣女爱的还是个情痴呢,就是不知道是真情痴还是假情圣了!”缓缓的一拍手,两名下属立即推了一个白衣女子走了上来。
葱郁的树木之间,袅袅的海风吹来,白衣女子身形纤纤,衣带随风摇摆,几缕发丝散落了下来,落在白皙的脸颊之上,双瞳若水,紫晶盈华,一双黛眉宛若万千山水都笼在了其中,说不尽的温婉动人,看不厌的柔丽婉转。
美人,极致的美人。
即便她的面容带着一缕苍白,即便她的容颜看上去已经将近三十,却没有人能否认她的美丽。
一向对美色不假颜色的千夜离,此刻面上也带着许怔意,这个女子的确美,自小看着紫妃,即便是成人之后,在这天下游走,他自认除了清歌,再无人可与母妃媲美。
可是眼前的女子随意的一眼就可以将母妃比了下去,她们的相似度足有八分,只是这女子多了一份超凡脱尘,不染尘埃的意味,让这本来只剩两分的容颜,多去了至少五分。
就算没有那双完全不同的眼睛,他也不会认错人。
站在御天乾身后的清歌身躯也是轻轻的一颤,只需一眼,她就知道,那个人,便是画上的女子,也是那个生她后就再不见人的母亲。
感受到她内心的情绪,御天乾立即反手握住清歌的手,紧了紧。
清歌扫了一眼周围,眸色中闪过一道凌厉的精光,在御天乾的手心写了几个字,嘴角斜勾出一道曲线。
而触动最大的,则是沐宗烨,他满脸的愤怒和恨意,在看到白衣女子的时候,神色猛然的僵在了脸上。
那眼底的情绪翻来滚去,最后凝成了一丝久久不灭的相思。
“阿烨。”迎着骄阳的金色,女子缓缓抬起头来,三千发丝随风荡起,吹拂在她的身前,她的神色忧伤中带着喜色,穿透中间的距离,神情,轻柔,细缓的呼唤着爱人的名字。
阿烨。
多么熟悉,多么亲昵的称呼。
曾经两人亲密无间,你侬我侬,每日都能听见这娇甜清爽的声音附在耳边轻声细语。
那时候以为两人永远不会分离,永远就会这样在一起。
谁知道一夜之间,翻天覆地,爱人不告而别,留下独女和凄苦思妻的自己。
多少个夜晚希望她能出现在面前,再这么轻声的唤出这个名字。
如今盼到了,终于盼到了。
看到她还站在眼前,这一种激动在胸腔里比巨浪还要汹涌澎湃,顺着已经伏冷的心脏,直接冲到了两眼斑驳的眸内,其中的浓烈情意,便是怎么也压抑不住的随时要咆哮而出。
这般的汹涌,这般的澎湃,到了嘴边,却只是一句轻的几乎要被风一吹就化成无影无踪的呢喃。
“倾云。”
短短两个字,包含的温柔和情意,是无人能诉说的。
就像这么多年未见,即便他的面目满是疤痕,倾云也可以从这人群中一眼将他认出。
茫茫人海中,那个人在心里始终是最特别的。
倾云睁大了眼睛,目光中又是内疚又是哀伤,牢牢的锁定在那一个人身上,他的容颜也已经老去,再不复当初的意气风发,可是身形依旧高大,气势依然令她心动。
这么多年,她未曾想到自己那时候的不告而别,会还让他寻来此处。
“你恨我吗?”
一句话问了出来,将她含在眼底的泪都击落了下来,只能咬着唇拼命的摇头。
她恨他什么,应该是他恨她才对。
看着倾云的泪颜,沐宗烨心口如同刀刮了一般,梨花滴露滚滚落下,美则美矣,可他最喜欢的还是倾云的笑颜。
他喉咙梗塞,一下说不出话来。
刘芒看着他们两人这一眼对视满含的情意,嘴角的笑越发的冷,对着哭泣的倾云道:“这么多年来,你走后,沐宗烨可是一直未娶,也不枉费这么多年关在天牢里,你日日夜夜担心他和女儿的痛苦了。”
兀自流泪的倾云听到女儿两字的时候,浑身微微一颤,抬起泪眼道:“我们的女儿呢?”
一丝静寂在这一刻蔓延了开来。
沐宗烨的神色十分的复杂,眼眸不经意的扫向后方,御天乾的身后已经空空不见人影。
“你们的女儿,已经死了!”看不惯他们这你我传情的样子,刘芒含着嘲讽的开口道,“因为你女儿爱上的男人不愿意将内力输给她,所以你女儿封印一解,筋脉爆裂而死!
这是他们打听到的消息,西辰皇宫一直都在对着天下广招良医,开出万金酬谢的报酬,结果还是没有寻到大夫治好清歌的病。
一霎那,听到这样的消息,倾云手脚一软,当即就要倒了下去,若不是两边有人挟持了她,只怕早就倒在了地上。
看着她崩溃的表情,沐宗烨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说出实情。
”倾云圣女,你不要这样子,现在不过是知道了真相,你等的这个男人其实也不把你放在心上,前些日子派出使者,拿你的安危和西辰的几艘船,几个兵交换,沐宗烨都不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