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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嫣瞪他:“是不是还想哄骗多生几个?”
戎玄笑得眉眼弯弯:“知者娘子也……”眼见落嫣柳眉横竖,登时改了口,“要那么多干甚?生一个保证质量就行!”
屋里笑声低语不时传出,后半夜才渐渐弱下,戎玄哄着仍兴奋不愿睡落嫣沉沉睡去,听着她呼吸逐渐平稳,才不舍地张开双臂抱住了她,温暖柔软身躯,让他舍不得放手,也许以后都只能用一只手抱她了。
熊熊燃烧篝火照亮了黑黢黢夜空,火星在木柴噼里啪啦燃烧声中四溅飞舞。寨中所有人都围在篝火周围,跳跃火焰映照着他们各不相同表情。
胡利面朝这灼人烈焰而立,火光刺痛了双眸也不挪开,突然,他沉声道:“来了。”
人群让开一条道,戎玄从其间稳步走来,面色淡然毫无惧色,似乎是前来赴宴。胡利转过身看他,脸上表情与其说是似笑非笑,不如说是比哭还难看。
二人不远不近地对望着,二十年时光穿梭过往,从没有想过昔日其共同手足玩伴有朝一日会变成对其处以门规凶残之人。然而,胡利从戎玄眼睛里找不到一丝一毫悔意,甚至连他希望一点点动摇都没有。但他还是抱有最后一丝希望,微微颤抖着嗓音开口:“可仔细考虑好了?绝不后悔?”
戎玄微微摇头,淡然一笑:“狐狸,动手吧!”
胡利狠下心,侧首闭目,再一睁开,眼中便只剩下寒芒杀气,雪亮长剑随之噌然出鞘,直指戎玄。
“砍左臂吧!右手还要抱娘子和儿子。”戎玄坦然笑道。
胡利眸中闪过一丝不忍,却只得将万般纠结压下,高举起长剑。突然,不知谁高喊了句:“不好了!着火了!寨子里着火了!”
自从朝廷围剿失败后,天女峰山寨就取代了原先桃笑寨位置成为主寨,人数大大增加,搭了不少房屋,还扩建许多,几个分寨主都住在了此处。此刻望去,新盖成没几天那片木屋居然火光冲天,有波及原先老寨危险。
“快救火!”一瞬间,众人注意力都转移到了那不知为何燃起大火上。
胡利镇定指挥道:“全都去扑火!主上马上大驾光临,新房子不能被毁!”喊完回头一看,戎玄已当先跑在了最前头。
胡利一咬牙,扔了剑飞身追了上去。戎玄是拼了命地使出轻功往寨子里跑,胡利咬紧牙关连着数个翻腾终于追上近前,一把掰住他肩膀,想将他拉到一旁,却被其猛力甩开。
戎玄激动大吼:“不是想跑!要回去救娘子!”
“她已经不在屋里了!”
戎玄一愣,随即愤怒了:“胡利!答应不会再碰她!”
胡利蹙眉压低声音:“没有伤害她,她在安全地方等着,们快走吧!”
戎玄一愣,脑袋如同混了一团糨糊,半晌才理清思路,惊诧道:“胡利,!”
胡利别开脸:“快走!大火中们趁乱跑了没人会追究。”
话已至此,戎玄已然明白了这火是谁指使人放,他摇头道:“背离主上本就该按规受罚,该怎样就怎样,不会逃避!若就此逃离,主上定会让代受罚!”
胡利转过头,急道:“玄,向来不是一个死心眼人,怎么反倒看不开了!砍一臂有何用?还是留着它干点实在事吧!主上抓不到放走证据不会处罚,大战在即,正是用人关键之时,他岂会自乱阵脚。放心走吧,既然选择了认为重要东西,就不要回头。”
戎玄望了望越蹿越高火苗和一片混乱山寨,回想多年心里愈发梗得慌,举起手沉重落在胡利肩上,艰涩道:“谢谢!”
胡利唇角微扬:“快走!天涯海角,不要再被找到!”
两人相视而笑,这一笑多年手足情烟消云散,不再是同门师兄弟,日后相见也只会是路人。顺着胡利指方向,戎玄迈开大步转身离开,走出不远,身后突然传来一句话:“玄!不是故意要伤害落嫣,代跟她道歉。”
戎玄步子一滞,会意微微一笑,却没有回头,随后依旧大步向前。他何尝不知,胡利从来都不是出于想伤害落嫣而做那些事,他所有努力都是想让戎玄一心扑到主上大业上,不受旁人干扰。比起顽劣却聪明戎玄,其实执着严谨胡利才是主上最应信任接班人。
“寨主!”黑暗之中,一个少年从树丛里跃出,正是从前在桃笑寨时戎玄安排给落嫣保镖,“夫人很好,她在树后面。二当家让跟们走。”他黑亮眼睛有一丝雀跃。
“小贺,不怕跟着们日后被追杀?”戎玄道。
那少年认真道:“师兄当年答应为父母妹妹报仇,独自闯禁山斩杀巨蛇时都没有害怕,又怎会害怕!”
好一个有情有义贺家小子,戎玄为他父母报仇一事当真是一生不忘了。当年,贺家村总是莫名其妙失踪村民,村民都归咎于神怪,还把无辜姑娘进献入山。小贺父母到山脚种地后再也没有回来,小贺唯一妹妹也被村民供进山里,年幼他投入主上门下,想学武为父母报仇,可由于性格孤僻总是被师兄弟欺负,戎玄同情同是孤儿他,时常帮助他,听闻他事后更是义不容辞帮他报了仇。
“戎玄!”落嫣从树后探出头,一阵风似地扑入他怀中紧紧抱住,“去哪里了,担心死了!胡利为什么要赶们连夜离开?到底出了什么事?”
戎玄心里一时煞不是滋味,抚了抚落嫣还没来及挽起长发:“们自由了。娘子,走吧!”
“自由了?”落嫣惊讶道,“这么快就办妥了?”
戎玄长叹一声点了点头,忽而听得几声悠长高亢鸣叫,他警觉抬头,只见暗黑夜空掠过一道巨大阴影。戎玄心头骤紧,暗叫不好,急忙转身弓腰朝落嫣:“夜深露重,来背。”
还未等落嫣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戎玄负于背上健步如飞地穿梭在林间,树叶枯草擦身而过,哗哗脆响不绝于耳,戎玄提气运功走得飞快,好在那小贺轻功也不错,不多时三人便已经下到山下。
不知是因已过了黎明前最黑暗时刻,还是由于山寨熊熊烈火照耀,视线并不灰暗,抬头望去,天空渐渐泛起浅蓝,新一天就要到来。
走出八卦阵,再往前就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条是下山小路往东通往青龙镇,另一条是大道往北直通京城,即庞啸川所走穿过峡谷那条。
“娘子,说去哪儿?”戎玄侧首问背上落嫣。
落嫣歪头想了想,刚开口却听得一个声音突然岔入:“哪儿都不用去!”
乍闻此声,戎玄面色突变,落嫣吃了一惊,她还从未见过戎玄如此失态紧张。
前头岔路口突然涌出不少人,打扮与平常百姓无异,但手里握家伙都是锃光瓦亮刀剑。其中,一个长髯壮硕中年男子尤其引人注意,他双眸锐利,鼻带鹰钩,面色甚是阴郁。
“戎玄,这个逆徒!竟敢背叛本将军!”他声如洪钟,听声音正是之前突然说话之人。
落嫣见他气势非凡,猜测此人兴许就是戎玄口中义父,只是他所带领这些人都不认识,不像是山寨弟兄,却都气势汹汹。
戎玄已逐渐恢复镇定,他将落嫣放下,回身握住她手,琥珀色眸中点点闪亮都是不舍和担忧。
他和胡利还是都太天真了,真以为这样可以逃过。之前听见大雕叫声,还以为更快些便可逃脱。昨晚胡利急着处罚他,大概就是得到了消息,知道主上马上就要驾临大屏山。只是他们都没料到胡利前脚刚将戎玄放走,主上后脚就连夜到了。
而且主上果然没有那么容易蒙骗过去,呼唤了大雕亲自前来堵截他们。如此看来,他真是动了大怒,虽说表情阴沉看不真切,但戎玄知道他是怒极了。事已至此,要平息他怒火,恐怕已不是斩断一臂或双臂那么简单了。
落嫣害怕地死死抓住戎玄不放,戎玄绝望纠结又冷静不舍矛盾眼神让她不安至极,有种生离死别感觉。
戎玄望着落嫣如误闯围猎场小鹿般惊慌害怕眼神,突然喉中哽咽,一句话都说不上来。这一刻,他有一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绝望,不是怕死,只是担心没有了他,她和孩子该怎么办?
纷至沓来脚步声顺着来时路传来,戎玄回头望去,见是胡利带着山寨人马追至,胡利神色痛苦,望向戎玄那一眼饱含万般歉意和无奈。
戎玄却冲他安慰一笑,追击而来,定是主上命令,胡利抗拒不了。如今之势,他和落嫣、小贺已是笼中困兽,无路可逃。
自称将军中年男子残忍一笑,挥手道:“胡利,本将军最后给一个弥补过失机会!一个不留!”
胡利大惊,声音里满是痛苦和乞求:“主上!”他虽和戎玄有过争执,甚至没有少打架,可让他动手杀了自己兄弟,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慢着!”戎玄赫然出声,往前护住落嫣,挺直脊梁朗声道:“主上,徒儿做了有违门规事情,但凡杀剐一律任由处置!只希望主上放娘子走,答应绝不伤害她!当面在此自裁谢罪!”说着他铿然下跪。
如同被雷击中,怔愣片刻,落嫣突然疯了似地上前挡在戎玄面前:“谁敢伤相公?他何罪之有!难道非要和们这群叛贼同流合污才叫忠心?事到如今,不妨亮出身份,乃大梁公主秦落嫣。诸位都是响当当英雄好汉,有千万个选择都比窝在这山里当匪徒强!们逆势而行不会成功,到时候只有死路一条!反之,若是各位愿意放下手中刀剑,解忧公主在此许诺!定会让朝廷放过们!”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没有谁想到死到临头人反过来成了说客,而且说得义正言辞、铿锵有声。戎玄更是惊得无以复加,落嫣娇弱身躯里总是藏着随时可能爆发巨大潜能,就像现在,前一刻她还手足无措,在得知自己相公要保护她而自裁后,就如同被激发斗志母虎,抖竖浑身毛发威风凛凛地站在敌人面前,无所畏惧。
那个自称将军中年男子微眯眼,他嘴角横肉一抖,手下寒光便徒然出鞘。
“夫人小心!”一道身影从落嫣身前横斜扑过,随着一声惨叫重重摔在地上。
落嫣还未回过神便见小贺已经倒地不起,鲜红血正源源不断从他胸前贯穿那柄剑处源源不断流出,少年明亮眸子也渐渐黯淡,落嫣瞪大眼睛望着他。那个被她百般捉弄,那个带她上天女峰找戎玄少年,那个一直忠心听从戎玄命令保护她少年,就这么躺在了地上,永远站不起来。
“小贺!”戎玄痛苦暴喝一声,满含愤怒眸子直视主上狠戾眼睛,骤然站起身悲痛道,“他也是弟子!一人之过,何以要牵扯上他?非要将们赶尽杀绝?”
那中年男子阴森一笑:“若是早知养了一群叛徒,不如一早将们了断了。”说着他手指向落嫣,“还有,解忧公主,别以为不敢动!虽然是娄相国外甥女,但胆敢煽动本将军属下叛变,也留不得了!别说,那舅舅虽和联手,将来也未必会是对手!”
落嫣脑中轰然一响,突然一片空白,娄相国……舅舅……联手……耳边只剩这几个字眼反反复复回响。
“落嫣……”戎玄臂膀稳稳将她扶住,落嫣怔怔倚在他怀中,有种欲哭无泪冲动。固若金汤城池也许可以抵御万千兵马,却防不了那将城门大开内鬼。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舅舅居然和叛党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