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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都掩盖起来,冷冷吩咐,“奉哀家懿旨,派使者前去陆风国和解,划木丰城入陆风国版图以表诚意。”
“是!”士兵领命而去,贺丽辛却还是保持着半支着身子的僵硬动作,半响都不曾动一下,她心中暗暗发誓,等她找到了合适的机会,一定要光明正大的与陆风国进行对峙,将一切的损失都夺回来!
良久之后,贺丽辛松懈下身子,靠在銮座之上,缓缓闭上双眼,道:“时间也够长了,召皇后来辛醴宫,希望她这次吸取了教训。”
旁边静站的总管轻声应了一声,没有多话便轻轻走了出去。
此时,隔着辛醴宫几个宫殿的洛芙宫内,也是静谧的很。
裵愆走惊洛芙宫时,飘渺黑沉的纱帘之后,也就只有床榻上躺着的洛妃和几个打扇子的宫女,静谧的宫殿内只能听闻到淡淡的清风袭扫的声音。
他微笑着挑帘而入,躬身对洛妃行了一礼,“母妃,儿臣回来了。”
“愆儿!”洛妃激动的从床榻上撑起身子,宫女也细致的即刻在她身后安放了一个靠枕。
洛妃苍白的病容上露出欣喜的神情,挥手示意周边的几个宫女下去之后,方才招手让裵愆上前几步走到近前,双目欣喜中却又含上了泪水,拉着裵愆的一只手道:“愆儿,你终于回来了,要是再不回来,母妃一个人可真的斗不过太子那一群人啊。”
她顿了顿,换上一副认真非常的表情,“你回来了,可就要好好规划,皇位的事情刻不容缓,太子无能,你一定要在贺兰若母子还未出来之前就将皇位夺到手,否则日长梦多,母妃知道只有我的愆儿是最有本事的,这皇位也只有在你的手中才能有所作为。”
裵愆温和的笑笑,拉着洛妃的手道:“母妃,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既然你说太子无能,皇位也是绝不会落在他手中的,要防的应该是皇后和丽太妃才是。”
见洛妃面上还是满满的疑惑和焦虑,便又继续道:“就在昨日,贺阎和贺天青已经战死在沙场,贺家大势已去,贺丽辛这时候自然会将贺兰若放出来,而皇位,她也会想尽办法交给四弟,所以要争的这个皇位,不如说是与贺丽辛相争。”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那,那岂不是又难了许多,丽太妃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啊!”洛妃惊呼一声,抓住裵愆的衣袖紧张道:“你说贺阎死了,丽太妃肯定会迁怒他人,那你不是也被盯上了?丽太妃手握重权二十多年,手段高深,若是她盯住你不放,哪里还轮得到你有所施展的时候,这可怎么办好!”
“母妃,你不要太担心了,不会只是我一个人,裴延和闲王也都会和丽太妃交手的,他二人能力也非一般,况且,还有一人……”
裵愆眼神飘忽了会,嘴角莫名牵起了一丝浅笑,道:“那个人好像也对贺丽辛有不浅的恨意,这次她闯身军营之中,我甚至在怀疑,贺阎贺天青的死是不是和她有关。”
细细看着裵愆的反应,洛妃顿了顿,缓缓道:“你的意思是,使计害死贺阎的人你已大致确定,而且……她是个女人?”
“母妃,你如何知道的?”
“哼,你母妃别的不行,还不了解你,你刚才的笑容必然是想起了一个女孩子的笑,说说看,是什么女子,竟是叫本宫的愆儿都能另眼相看?”
“母妃真是火眼金睛。”裵愆面上带着笑容,缓缓开口,“这个女子母妃你也见过,她就是被父皇册封的玉禄公主,上官兮,她确实是个聪明特别的女子,若真是她使计致死贺阎,我也不会惊讶。”
“哦?本宫也对这个女孩越来越感兴趣了,只可惜名声不太好。”洛妃面上笑容逐渐褪去,目光动了动,又突然转了话题道:“愆儿,不管如何,你要记得洛家的一切你要好好利用,只有你夺得了皇位之后,洛家也就能够随之跻身兴旺之大家。”
“母妃说的是,儿臣明白。明日国丧,母妃也无需太过担心,一切交给儿臣便是。”
洛妃点点头,又伸手探了探额际,道:“本宫有些累了,愆儿,你也先回去多准备准备吧。”
裵愆看了看洛妃,将刚要出口的话咽下去,也只好应声离开。
看着裵愆的背影消失在宫殿门口,洛妃却是停止了轻揉着的纤指,蓦然睁开了双目,冷声道:“来人,摆驾辛醴宫!”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贺兰若缓步进了辛醴宫,经过了一个月的禁闭关押,贺兰若已经收敛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但是在见到紧闭着双目,面色恍惚间苍老了许多的贺丽辛时,她还是微微惊讶了一下。
但到底,她还是记得,面前的这个看似苍老的女子,有着最强大的心,而且这已经不是待她如故的亲姑姑。贺兰若垂了眼帘,低身规规矩矩行了礼数,方才轻声道:“臣妾参见太妃娘娘。”
她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内飘荡了一会,贺丽辛却不做声,良久,她才闭着双目缓缓道:“你知不知道,阎儿和天青战死沙场了。”
“什么!”贺兰若猛的抬起头来,不能置信的看着銮座之上贺丽辛缓缓睁开双目,里面是冥定乾坤的清明神色。她怔愣着缓缓摇头,“不可能,兄长是护国将军,久经沙场,怎么会突然有事,连裵愆和裴延两个人都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兄长和天青怎么会有事!”
贺丽辛淡淡的看着她,就转而轻轻招手,示意贺兰若上前,她一手握住贺兰若,将她带到她身旁坐下,对着低声哭泣的贺兰若轻声道:“若儿,姑姑知道你伤心,姑姑心里也很难过,只是事情已经变成这样,这个仇只能来日再报,但是现在更要关心的,是皇宫内的事情,你是一国之皇后,将来也许会是一国是太后,所以,现在你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贺兰若心下的震惊慢慢平息,听着贺丽辛的话,她还带着水光的双眸慢慢陇上光芒,依旧低着头道:“请姑姑教导。”
贺丽辛宽慰的笑笑,抚了抚贺兰若的手道:“你也不要怪姑姑狠心,这次只是想给你一个教训,在皇宫近二十年,你还不够冷静睿智,涟儿更是被你惯坏了,但此后像是晚宴的事情再不能允许发生。现在皇上驾崩,皇位绝不能落到裵愆和裴延的手中,我贺家的势力已经被打压下来,没有足够的后盾,你要承担的只会更多,不过你只要记住你是皇后,皇位必须是在你儿子手中。”
“若儿一切都听姑姑的,只是……”贺兰若犹豫着抬起头来看向贺丽辛,“只是,闲王也是竞争人选,为何姑姑你不对他有所防范,还有就是,那个被先皇册封的玉禄公主,那个上官兮也极有手段,我觉得这二人也要多加防范。”
“嗯,哀家知道裴聿不是简单之人,不过几年来他都未有过动作,希望这次他也能省点事,至于上官兮那个丫头,迟早都是要除掉的。”
“太妃娘娘,洛妃求见。”
宫门外突然传来传禀声,贺丽辛看了眼贺兰若,沉声道:“宣。”
洛妃急匆匆进门来,在见到贺兰若时愣了愣,却还是即刻反应过来对着贺丽辛行礼,“参见太妃娘娘,皇后娘娘,臣妾此此时过来打扰,是因为有要事禀报。”
“哦?有什么要事先坐下来再说吧。”贺丽辛淡淡抬眸看了她一眼,吩咐道:“来人,赐座!”
洛妃谢恩坐下,看贺丽辛没有让贺兰若离开的意思,只得淡然开口:“臣妾刚刚才得知一件事情,此次军营重地,竟是有女子混入其中,而且这人就是上次被诏封为玉禄公主的那个上官兮,臣妾早就觉得好这个女子心计颇深,现在又混进军营重地,到底意欲何为,让臣妾很是担心,这才急着来禀报太妃娘娘。”
“上官兮,又是那个丫头……”贺丽辛沉吟半响,忽然抬起头道:“洛妃有心了,哀家会好好查查这个上官兮的,若无他事,你也就先退下吧。”
洛妃还有话未说完,但是贺丽辛的态度如此琢磨不透,她也不便多言,相不相信,终究她转移注意力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洛妃一走,贺兰若再也不能静默,抬头看向贺丽辛十分坚定道:“姑姑,兄长的死一定和这个丫头脱不了干系!这个丫头留着就是一个祸害!我一定要为兄长报仇!”
“嗯,若是这丫头真有这个能力,的确是得尽快解决了,只是她现在在闲王的羽翼之下,不能随便找了理由她,具体要如何做,你还要想的周到些才行。”
贺丽辛面色淡淡的,但眼中的戾气却是暴增明显。
贺兰若面露阴狠之色,半响后,她目光坚定住,一字一顿道:“姑姑,我有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定能要了这个丫头的性命!”
☆、078、血祭危情
国丧之日,乾龙皇城弥漫在一片悲伤氛围之中,皇宫内,所有王侯将相都身着一身素白衣裳,在庄严肃穆中一步步跪地行礼,往高台而去。
宽阔的高台寓意着连接了天意至上,用最具有权威的一切礼仪来表达对一国之君逝世的悼念敬仰。
此时秋风飒飒,吹动着中间一群女子的衣裳边角,这些女子都是已逝先皇裴正天未诞下子嗣后妃,她们或是自愿陪同先皇入得黄土,或是被权位高上的太妃们逼得如此境地,而刘雪薇所装扮的连妃就身在其中。
人群之后,上官兮跟着裴乐几人跪在一起,她并不担心刘雪薇即将要受的赐死之刑,金蝉脱壳,她相信涉云和风袭可以处理的很好。
一刻钟后,在前方一片戚戚然的低声哭泣中,一个个身影缓缓倒下,接着便有太监将人拖下去,放置在早已准备好的水晶棺材中。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面的几十位后妃总算处理完毕,上官兮一行人紧跟着站起身来,朝前方走去,按着顺序向先皇灵位致意行礼,正前方一身肃穆衣裳站着的,正是贺兰若和贺丽辛。
皇子公主祭拜完毕,大臣们也跟着祭拜。而后,坐在最上面的贺丽辛才沉声开口:“先皇驾崩,哀家心中沉痛,昨夜梦中见到先皇,感念到先皇有余愿未了,哀家心中惶惶不得安,借着今日国丧,哀家做主,以血祭以慰先皇在天龙魂。”
血祭?上官兮不是很清楚,却隐隐觉得有何不对之处,隔着几个身影,她朝着裴聿的方向撇去一眼,裴聿也回看她一眼,目光中幽光淡然,示意她不要担心。
但即便如此,裴聿心中却也有些疑惑,血祭是乾龙国对于死者最高的缅怀,只是要用血祭,却也是极为耗费心神的,所以极少使用,即便对于一国帝皇,也要是有卓越贡献之人才会用血祭祭奠,而此时贺丽辛就用了这样简单的一个理由,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百官虽然也和裴聿一样有些疑惑,但既然太皇太妃如此坚定下达了命令,他们自然只能服从,众人一致跪地高呼,“太皇太妃智明!”
血祭是要在是皇陵中进行的,百官也只能在外面等候,由皇亲国戚皇子皇孙进得皇陵,以血祭龙魂。
皇陵内,裴正天的尸身被置于一个镶水金棺材中,一个佛师在棺材周围缓缓绕圈,一边洒水,一边轻声念经。所有人也不敢轻易喘气,还算宽阔的皇陵内显得十分压抑静谧。上官兮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和上面贺丽辛贺兰若的表情,不断猜测这两个人到底意欲何为。
一刻钟后,佛师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