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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恭王府又便利又自在,实是比宫里强多了。
一气闹玩到午膳后,车布登扎布终是午睡了。
得了些空闲,便转到药房备些必用之物。经过宛云楼时,却见饮兰一个人拖腮正坐在石桌边花架子下发呆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脸上怎么竟有泪的模样了?难不成是怪弘晳又有许多时日不曾来看她?那个臭小子,话已经和他说得很明白,可弘晳就是一副不肯撒手的模样。两年里,他学政办差上进非常。虽然得老康的喜爱,给他阿玛掩了不少事码子。可到底水是一天比一天陷得深了!对于饮兰,更是几月才来瞄一眼,今年进春后,更是好几个月都不曾登门了。
饮兰如今已经十六,可……“担心了?”
“不是的!”当初学艺是为了那个人,可这两年下来,饮兰实是想开了许多。姑姑说得对,情也好爱也罢,对得自己才最是要紧。若那人值得,或一心倾爱,那么轰轰烈烈的死到头也是作算的。可弘晳……
其实日子有没有他都一样,他不来更加自在。弹琴看书,或者织衣绣缝皆有喜乐!姑姑说了,不喜欢的便不用干,那么写字书画之事便扔到脑袋后面去了。下棋更是想都不必想,干脆不得法门而入。倒是刺绣……饮兰已经不怕别人笑她没出息了。我就是喜欢绣花!姑姑为此还特意请了苏绣师傅进府来教自己,双面绣法实是巧夺天工。饮兰如今已经会十六色线的套法了!
今天这样……“姑姑,我只是有些想我额娘了。”额娘去世时,饮兰已经七岁。虽然额娘羸弱无力,但有娘和没娘的感觉究竟是不同的。 这次北巡的风头一传出来,饮兰便有些思乡。科尔沁……
“姑姑,你为什么忍得住不想回去?”那里毕竟是家。
摸摸小丫头的脑袋,希颜心里也略自感伤。
家!
怎么会不想家?
父亲也许不会想他,可二伯如今怎样?二伯一生无亲无子,这么多年下来二伯当自己亲女儿一样,而自己对二伯也视同亲父。希颜——死了!二伯会有多伤心?
可,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不管再
怎样想,也不可能再见到二伯了。
“家乡和家是不一样的。有亲人的地方便是家,他们在我的心里,所以不管姑姑走到哪里,只要想着他们就觉得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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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驾起程日订在六月十五。
十四日下晌时,希颜抱了一大束粉白嫣然的花束到了城外奉安殿。
纯悫的灵营已经开始修建了,只是老规矩不到三年头上是怎样也修不完的。这三年里,纯悫的棺裹都会一直停在这里。巨大的地坑之内砌满冰墙,油毡之内漆红凤棺安位于内。
纯悫……
“我今天剪了不少花来。你看,有白牡丹、白蔷薇还有白茶花、白菊,还有特意从池子里亲采的一朵还半含苞的玉莲来。其实不用问,也知道你肯定是喜欢这朵玉莲。”纯悫一向是对白色的莲花,情有独钟的。实在是因为京城里没法子养出雪莲来,否则十公主府上还不到处都是那东西?
“我这次要和你皇阿玛到承德去,怎么也得两个月才回来了。我不在京里这段时候,你在天有灵要保佑那几个小坏蛋。如果你真的实心办事,到时中秋那会子,我就包新鲜月饼给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坐着你面前干吃气死你。噢,对了,你家大布布如今已经能背下全本大雅来了,真是好记性。法海那老小子原本是只收隆霭一个的,可架不住大布好生出息,那小子嘴头如今已经开始活络了。我寻思着过两年,把小布给塞给他。那老子带徒弟实在是有一手的。明海算下来也二十出头了,可却一个姑娘也看不上,真不知他怎么想的……”
杂七杂八,罗里罗嗦,待差不多这十日里该磨叨的事都唠叨得差不多了。这一堆花枝也修剪齐妥了!插在净白瓷的贡瓶内,一左一右鲜淋可爱。
想来纯悫会喜欢的!
插花的手艺还是和齐磊谈生意时,和一个日本娘们学来的两手。不算太正规,但有那么个模样便好。纯悫最是喜欢住的地方干净整洁。这里……要没有这两束花,实是没法子呆。
两个月……“忍忍吧,两个月我回来了,再给你换新鲜的。”谁让你可怜到这样的地步,除了我竟然没有一个人来看过你。
暮色西垂,回头三望,也终是得离开了。
只是人离静安的奉安殿西侧偏殿门却是悄悄打开,一前一后两条身影从里迈出。先前一人行动间素服之下隐现明黄模样。原只是到棺前看看,却在瞟到棺前所放的那两瓶素花时,神色顿时惊怔。
“皇上!”
李德全见皇上脸色不对,赶紧扶将。
可康熙却已然气到浑身发抖,因为:那只破狐狸,她
☆、起风
“阿涅;好漂亮的花。”
其实东西算下来很一般;一只模样普通的静白邰州短尾梅瓶;几枝或开或散的木芙蓉还有一些七零八碎的叶子。扔在一边瞧都不待多瞧一眼的东西;可让苏麻姑姑这样一组合起来却是说不出的精致好看。
正着瞧、反着瞧、左面瞧、右面瞧;风致皆是不同。
不赖,真不赖!
“皇上若看着喜欢;苏麻天天给您送去。”
玄烨从小好奇心重,最喜欢新鲜物事。今天让他瞧见这个;不喜欢才怪。看这翻前倒后的模样;苏麻姑姑看得极是心舒喜乐。天天有得看自然是好事,不过康熙更喜欢自己来。这样风雅的玩艺儿看着便喜欢;亲手摆弄起来肯定更有乐趣。只可惜;苏麻姑姑闻言当场拒绝:“皇上;这哪里是男人干的事?”
咦?
“阿涅,你不是说你们那儿男女平等吗?”养家糊口尚且不分男女,更何况这么有趣的物件。
看玄烨动手想上去摆弄两下了,苏麻赶紧是把花挪到一边去了。不无好笑的解释:“皇上,这手艺叫插花。原不是中土所创,是从日本也就是扶桑传过来的。那个地方男人家可是绝不允许干这些的。”连带传到别国时,也都是女子在学。没法子,老师就是女子,哪来的男人徒弟!
恍恍惚惚间,苏麻姑姑的轻言柔语尚在耳边呢喃。一个转身时,云散雾过后的景象变成了扶疏老人的雅居小阁。外表年近七旬的柳扶疏在人前老朽不堪,在康熙面前却是气定神闲、一派出世淡然。一边把玩着那些在他手底下总是能开出不合时宜的花束,一边轻笑:“皇上,这码子穿越之事虽然是舍妹灿落淘气任性之故。但上天却从来不肯做无谓之事,否则以灿落的修行如何能启动得了光明神鼎。那是本教圣物,千年一转必有因果。中间原由繁复,说了皇上也未必听得明白。散人在此只有一句话讲给皇上:您心中所盼之事若欲得圆满,那么就必须寻得七个穿越人。人数凑齐之际,不必散人再自多言,皇上便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二十年前,老四家的那个如今已经变成了男人的丫头片子挑头,然后苏麻姑姑现身坦白。
康熙四十三年,傅圣济为了保护乐殊,双双承认了是穿越人的身份。唔,当然,中间还得加上灿落重新出现在秀女选地时的晴天霹雳。也是在那个时候,碰到了那个来历非常的扶疏老人,得知七人穿越的事码。
后因乐殊之故,罗布的身份也悄然爆光。只是寻来寻去,却怎么也没有第七个人的身影。眼看着时间一天天的流逝,转眼已经到了五十一年!
朕只剩下十年的岁月可活,可第七个人却还不知道在哪里晃悠。
为此,老康实在算得上是忧心
如焚。
却压根不曾想到,第七个人竟然会是风萨!
而这个死妮子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已经藏了十六年!
真是想一回气得吐血一回。
这只破狐狸,以前就摆过朕两道,让朕上不得台、也下不来台。这次更好……合该着若不是那日苏麻姑姑兴致所来,玩起插花。就算这丫头身上事情再古怪,朕也只会想着是罗布教给她的!毕竟罗布亲口承认,风萨是他和额亦都两个带大的。
如今……
“皇上怎么不多睡一会子?”好不易到了承德,总算可以将一路上的疲乏略歇歇,养养精神了。却是只睡了两刻钟便醒。虽说是午觉,也未免太浅,更何况睡觉时分皇上一路左翻右转的,象是根本不曾好睡。
李德全最是了解康熙不过的,自打那天在奉安殿看到……
风福晋怕是要倒霉。
而果然……
“风萨在干什么?”康熙不爽,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的不爽!声色沉威,李德全赶紧回话:“刚才似乎还在太后跟前。”这会子……“奴才这就让人给皇上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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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臣罗布给我大清最美貌和蔼、亲切温柔之万年春色永驻之随和……”
“好了好了,看把你这孩子嘴给皮的。再让你这样说下去,和该着哀家都得变成妖精去了。”
“太后即便变成妖精也肯定是最迷人最美艳最招人喜欢的妖精。”
“哀家看,是罗布你的嘴皮子最招人待见吧?”
因风萨之故,罗布在太后跟前也很是自在随惯。再加上那巧舌如簧的本事,虽正经见面没有几次,可孝惠却着实喜欢这个小子。“这次又给哀家带什么好玩的了?”这兄妹两个淘唤玩具的本事,实是相象得很。
罗布自然是不会让太后失望,新从沙俄弄回来的音乐盒,上了发条就会自个儿奏乐的稀罕物件,勾得孝惠三魂七魄都不晓得跑哪里去了。“你们两个小坏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小布布哀家帮你们看。”
孝惠最近实是太机灵了!
而:
“你这个死丫头,居然敢雇孝惠章皇后给你看孩子!简直大逆不道!”才出松鹤斋,罗布就扭了风萨的耳朵说笑。
希颜气笑蹬他:“你好到哪里去了?”还不一样为虎做伥?不!合该应该说是同流合污才对。
你个死丫头!
罗布哪里会认这种栽?两个老大不小的兄妹一路有说有笑,有玩有闹。捏鼻子扭耳朵踢脚踝扯辫子无所不至!
这般情景落在恪靖眼里自然是说不出的滋味。
而胤禟则是……“六姐!你就这么认输了?”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你六姐我是公主却不是女人。”恪靖如今已经可以很平淡的说这句话了。可头一次听的屋里其
它几个却都猛然皱眉:“罗布说的?”老九的牙开始磨了。
可恪靖却看看老九,又把眼帘垂下:“这是我自己找的!”风萨说过,罗布纵使依了她,也只会折磨她。而他用的方法也着实简单!当着孩子的面亲亲热热,可天羽一不在跟前,罗布别说话了,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那样的折磨……
“六姐,你怎么这两年没动静了?”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明白,可又不能不问。胤禩是个中高手,恪靖又怎么会听不懂?
半天不语,便是答案了。
胤禟气得拳头握得吱吱响,可一直没说话的十四却开腔了。吹吹指上浮屑,冷笑怅然:“他好像也没找别的女人吧?”像是听来不搭嘎的话,可恪靖却笑了:“十四,你这是干什么?怕老九找你心肝宝贝哥哥的麻烦?”
有些挑衅,可胤祯却半点不恼:“六姐何必不痛快?你歇着,罗布也不舒坦啊!就算风萨也是个守寡的,再不成,不还有弟弟陪着你嘛!”天底下不是就你一个人倒霉!该平衡了吧?
恪靖笑笑,没有再搭理十四。只是有件事若是不和他讲的话,这个姐姐也就太差劲了!
“罗布这次专门带了一个人来。明面子上是要风萨引见给皇阿玛!可……”下半句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