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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萨轻轻叹了一口气,摆手让一干不相干的人都下去了。桂嬷嬷仍然留在跟前不走,风萨这个皱眉:“嬷嬷,前些天你也实在是受累了,风萨既醒了你就好好去养些身子吧。日后咱们日子还长着,风萨还要您照顾一辈子嗯。把秋丫头叫进来就好!睡前去药房让何顺取十粒柏子养心丸给您,每日睡前吃一粒。”不过十天差不多就能把欠下的精神补起来了。
桂嬷嬷微微笑着应下了,退出内室后,果不然越来越有眼力气的秋净早在外屋里候下了,一素青衣素服,头上光悠悠的大辫子半朵珠花也无。不错,是个难得机灵的孩子。只是有几句话还是要事先嘱咐的!
“桂嬷嬷刚才和你交待什么了?”
约摸着桂嬷嬷差不多吃了药,倒头睡沉了,风萨才开腔。只是一说话就引得秋净手劲一哆嗦,然后好好的把银勺子放回碗盏里,停了停又搅了搅后,终是说话:“嬷嬷其实也是为了格格好,怕您太过累心又伤了元神。”
风萨微笑点头,然后示意秋净继续往下讲。
事情虽然外头进行得比较复杂,但说起来也就那么几句话的事:“自那日出事后,九爷和十四爷就一劲找到底是谁推了您下水。虽说那天乱了些,但到底是有眼尖嘴快的。才第三天头上,就有人出了信,说是保绶二阿哥的福晋当时站在您身后象是动了些手脚的样子。可二福晋根本不认,保绶二阿哥也觉得侧福晋不是那样性子的人,可好几位都指了她
,二福晋气得发了病。”
顿了顿,悄悄抬眼看自家格格没什么反应的样子后,又继续讲:“至于冰面为什么出事的缘故?查了许久实是没什么由头。方园五百米之内都是禁军仔细封了好几日的,外人根本进不去,进去也没法子在那样显眼的地方动手脚。三爷八爷因查不出缘故来,让皇上好生骂了半天。”
说到这儿,见格格还是不是很满意,秋净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讲:“雍郡王爷府上的大阿哥……”
“弘晖,不是让阿玛第一个抱上来了吗?”希颜心头有些不好。而这次,果然的,弘晖再没有能逃过命运的安排。“大阿哥原本身子就弱,那日是坐了冰车来的,四福晋只答应他看看热闹就好。岂不料出了那事,高烧是说什么也退不下来。前天下晌怎样也没法子,就那么走了。四福晋当场就晕了过去,四爷也是好几天关在书房里不理人了。”虽说恭王府这次也很惨,但到底黑发人送白发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不一样的。更何况弘晖阿哥只有九岁,正是可爱懂事的时候,连皇上得了信都哭了半晌。
今年,实是太不吉利了!
秋净低头哀叹得很是象模象样,可,风萨瞧瞧她:“小丫头,想犯老毛病?”
一句话惊得秋净后脊梁就是一冷,抬眼看格格,虽说那话本是不该往格格耳朵里传的。可,格格那次下的手实在是让秋净想一次后怕一次,只好低头看着空碗回话:“也不知是哪个嘴贱多事的,非拿了您和老王爷、弘晖阿哥的八字做文章,做什么青龙冲白虎,白虎伤朱雀。说弘晖阿哥命属青龙,若不逢招此劫,他日必得大贵。又说老王爷白虎煞阴星,克母克妻克女现在又克了媳妇,还说恭王府孙辈内皆是男孩,好不易有了个女儿却没活过一岁,皆是为此。”实是不想往下说,可格格眼神泛起冷来的样子实在是招人怕。秋净拧着眉头咬着牙才说了第三条:“最离谱的就是说您的事,说您是朱雀星属,火凤之尊,恭王府根本放不下您。所以您大婚之夜才出冲了青龙,然后京城即染大疫。又说您凤血之贵,解疫治症造化更自又上一层楼,若此时元身出家,必可修得正果。可二爷……合礼伤了您纯阴之体,所以才会只因落水一项就失了魂魄。听外头那些烂了嘴的人说,您本是九天玄女下凡尘,就算不及人间至贵,也能以清修得逢正果,重返天庭。只是……子债父还,老王爷故去,实因……”
秋净越说越心惊,一脑门子冷汗官司。
可希颜听得却是直想笑,这是哪位大仙传出来的?先不说他的目的如何长短,就只说这起子故事实在编得是有够离谱,有够全面加搞笑。青龙白虎朱雀都杀出来了,玄武哪去了?还
九天玄女下凡尘?等等,这句话怎么这样耳熟?貌似唐伯虎他老人家就干过这种事,给老太太上寿写的那首歪诗!
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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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婆娘不是人,九天玄女下凡尘。
生个儿子都是贼,偷得蟠桃献至亲!”
胤祉看着手上这纸歪诗,笑得鼻子都快歪了。虽说这纸上字码子根本不是风萨亲手所书,但十之八九和那只小狐狸脱不了关系。昨个夜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满京城好几个诡异街道上都让贴了这样的歪诗。若只是这歪诗倒也罢了,最重要的是那贴诗的纸页,竟是芨萱!
“难道说这码子事和策零有关?”胤祉是知道芨萱的来历的,西北竹少藤枯,芨芨草却满荒原多的是。是故西北制纸多以那个为原料。小狐狸不会做没意义的事!
而如果猜想真是正确的话:
“策零这招耍得确实不赖!”胤禩几乎已经有七层可以断定,那谣言是那位准噶尔世子干的好事了。策零本就对风萨有意思,可自打那次劫美行凶后,却是压根连风萨的影子都看不着。几路人马明暗相护,策零怎么可能认这种栽,再加上这难得的机遇……小样儿招术耍得不赖嘛,三人成虎、攻心为上。只要皇阿玛信了哪怕是一层这样的谣言,风萨在京里的地位顿时会变得极其麻烦。小狐狸有多傲世人都知道,到时候他只要再续动些手脚……蒙古人的习惯,可是从来不讲那些贞洁完璧的烂玩意的,抢到就是你的!
也是,那个策零这阵子在京里可以算是很乖,虽明面上打的是伤重未愈的旗号。可阿尔哈图的回话上说的却是他只划伤了那位的胳膊,伤皮不伤骨的东西用得着几个月不出门当乖宝宝?装得有些太过了。
胤禩很是感叹,看看三哥:“其实若论起装乖宝宝来,谁敢出风萨其右?”
那位实是装得太烂了!
胤祉闻言,当场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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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只醒了两刻钟,第二天醒了一个时辰,第三天头上风萨一白日里已经醒了三次了,虽说每次时辰都不长,只一刻钟左右就又睡了,但到底是有长进的。
纯悫本就看那个准葛尔世子不顺眼,现在又听了外头的风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就这样饶了他?”
前儿夜里,阿尔哈图第一份歪诗传单就拍在了策零在理藩院的寝室门上。那小子这次带进京的护卫人数可也不少,但楞是没一个发现阿尔哈图来过了。这样的挑衅兼威胁,实是够份量。可那个策零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居然饶有兴趣的拿了那诗去诚郡王府请教。说什么他汉学不精,这诗是怎么个来历如何长短?惹得三哥心里直犯狠。
风萨嫁了人,他这个小叔子总不
好明面上来找正在病中、养在深闺内室的嫂子聊天,就转到纯悫府上曲线救国。然后纯悫自是不负所望,杀到恭王府来找风萨商量正事。
第四天头上,再不用吃那样的米粥了。
只是到底不能缺了补货,更兼之风萨身体元气虚弱之极,吃太油腻的东西也怕是受不住。便把小何顺叫到跟前耳语几句,然后一样奇里古怪的人参炖小仔鸡就从伙房诞生了。细细的撕了鸡肉加进粥里,再取了那样的参出来跺碎了掺了进去。实是大补!
“唉!”魂还在吧?怎么劲顾着吃了?
看纯悫不爽成那样,风萨这个皱眉:“你急什么?这码子事你急他不急,他急你不急才好。”
“急不急是一码子事,你先说说要怎么整回去才成?”纯悫实是不喜欢叫那位的名字,虽说只是音同,但到底也足够恶心了。
风萨摇头不语,只是闭着眼养神。大约估摸过了两刻钟,风萨都快睡着了的时候,阿尔哈图回来了。看那位头发丝上的冰岔子,风萨就知道事差不多有眉目了。
“格格猜的果真没错,离那处五百多米外的一处弯道隐秘处,有一眼让人凿开的冰眼。出事那天,曾有人见过一辆马车停在那附近,一停就是一天,天黑了才走的人。”什刹海内多有鱼虾,四季垂钓者落驿不绝。尤其以夏日近秋时分为多,当然冬日凿冰冬钓也是极难得的风雅之事。只是再钓鱼也犯不着钓到大黑天才收钩吧?
纯悫虽也猜到阿尔哈图说这话的意思,可到底:“把握不大吧?”从那里算下来怎么也得潜近千米的水去了。西北境内哪有那样水性好的人?更何况,冰下如何做手脚?
这回不待风萨说话,阿尔哈图就给解释了:“回公主,奴才和格格在朝鲜时见过这样的事。事先让人埋伏在冰面下,以利器在冰下暗凿轨道,待有人与上时,便会因为承载过重而发生冰裂。且因冰块入水即融,即使他日查看,也找不到证据。”
说来实在是高明的法子。
“可既然没有证据,如何取信与人?”
这个纯悫就是太老实!
风萨将碗盏递给她,然后:“这里是你家还是我家?”
纯悫先开始没听明白是怎么个意思,可千古一帝的女儿到底也不是纸糊的。很快,纯悫就笑了。说起来这阵子试剑石是找了好几块,可因为种种原因一个也没真砍成。不过这次吗:“你觉得几成熟最好?”
“自己家的锅,八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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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某故,胤祯有些日子没到八哥家混晚饭了。可今天,一时笑过了头,不知不觉得就让九哥给拉到八贝勒府了。而且因为八卦的内容过于好笑,吃罢饭菜也不肯走,继续和九哥一道瞎侃,外带
不是很看得透彻的地方,听八哥讲解纯悫这几日干的好事。
“那个准葛尔世子……你们说他现在在干什么?抱着十姐送他的美人?还是抱着酒碗吐血?”胤祯真是想一次笑一次,这个纯悫,招是越玩越邪乎了。那天从恭王府出来后,听说十姐直接就去了东宫。正巧太子在,半句弯子没绕,就问太子要了二十个歌姬,掉头就送到了理藩院。
古里古怪的举动弄得上下一干人摸不着头脑,正自纳闷时,一条比前些天有趣多了的谣言就在京城里悄无声息的散开了。
第一条:某家豆腐坊里的磨盘下,自己从土里拱出来了一个石碑。上面刻着的正是“一统天下,葛尔为尊。”
第二天,一家棺材铺里一个本被人预订的棺裹里底板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了异象。据一堆围观的人讲,那与石碑上同样的八个字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一阵子是蓝光,一阵子是绿光。直到巡城御史听闻去看时,一见官服惊现金光四射后,踪迹全无。
若只这样倒也罢了,第三天头上,理藩院准葛尔一行所在地居然在深夜子时大放异彩,远远看时如火如荼,犹如玄武大帝现真身法象一般。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看。
一时间各种流言非语争相出炉,情节越炒越丰富多彩。不知道是哪些嘴快的,居然又瞎七八扯出若干出当年葛尔丹的绯闻。什么葛尔丹出生时有何异兆,少年当喇嘛时多少得道高僧对他青睐有加,再加上诸七诸八,凡举是人们知道的都讲,世人不清楚的更是讲个没完。而京中大小茶楼书馆更是几乎一夜之间换了节目!《七出岐山》、《薛丁山征西》、《杨门英烈》一应全是武货。甚至还有两家戏楼子专唱武则天迁都洛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