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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风萨腰上虽然没挂着东珠,却挂着和田玉。那块牌子,料可真是很好的!”顶级的羊脂玉啊,刚才乌尔衮就坐在风萨右手边,看得那叫一个真切。又水又润,油坠得那叫一个沁。皇上可真是下本钱了。当然,风萨本身也确实是很值钱的。二十五旗,就那么从科尔沁手里轻轻松松的套出来了不说,还让科尔沁根本把气出不到皇室身上。这事虽说皇阿玛亲手办,也未必办不成。但让风萨出头,效果却更好,里外都是好人。昨个奇他特在养心殿哭诉,皇阿玛可是安慰得紧,赏了一堆好东西给奇他特尤其是三郡王压惊。明脸上丢的面子,科尔沁总算是找补回来了。可实质上呢?
今天夜宴可是要指婚了,皇上对科尔沁到底怎么个恩宠法,指婚上才是见真章!
☆、识谋
听了一下午的戏,再休闲,人也累了。是故在晚宴前,很是有一阵子空白让人小憩的时候。
孝惠作为今天的寿诞大主角,本来应该是很高兴的。可是几次三番的好情绪却在看到科尔沁那边曾经很是想念的亲戚后化为了乌有。那天,风萨说的话这些天来其实一直都在孝惠脑袋里面转悠。
入宫,在当时只有十二岁的寿惠眼里根本不知道是怎样的含义。只因为家中长辈很是兴奋的表情而感染到几丝愉悦。可以到满是繁华的京城里面玩,住在那样漂亮的宫廷殿阁里,应该会很高兴吧?太过天真的想法,却在岁月与现实前变成了默然与无助。
宫廷的生活完全不同于草原,这里没有自由自地、没有无拘无束,有的只是山一样高的繁文缛节以及永远猜不透的人心想法。再加上,所谓天底下最尊贵的夫君,却从大婚之夜开始就没有多看过自己一眼。然后日子从原先的五彩缤纷变成了黑山白水。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看似惊天动地的朝政牵延在寿惠的眼里却根本没有任何的感觉。她的日子从寂寞改变到的仍然只有寂寞,所不同的不过是名义上的封号,从原先的皇后变成了皇太后。从翊坤宫移到了宁寿宫……
这座宫殿,孝惠曾经住了二十多年,直到太皇太后贺崩五年满整后,才在一次不经意的和皇上私聊中,离开了这座太过冰冷的宫殿,将生活重心移到了西六宫的寿安宫。虽然于礼不合,但是皇上依然允了。理由嘛,自然是因为所谓的孝道!
康熙对自己是恭敬的,但却并不是尊敬。孝惠很清楚,自己没有太皇太后的本事,帮不上皇上一丁点的忙,在没有任何情份的底基下,皇帝给对自己如何的纵容已然是极大的恩宠。可是,日子过得却依然寂寞。直到,风萨的出现。
孝惠没有生养过,但却恩养过孩子。五阿哥胤琪自小就养在了宁寿宫中,虽说胤琪乖巧听话,有时也很会来事。但是毕竟是个男孩,有种感觉是无法拥有的。而风萨嗯?她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很少说动听漂亮的场面话,但是她的眼神是动人的,她的感觉却让孝惠感到激动的。在宫里活了大半辈子,再笨的女人也能变成人精。从风萨的身姿处事上,孝惠很肯定她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所谓的太后,只当成一个不太亲近的长辈。然后或真或假的套路里,孝惠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风萨是聪明的,虽然偶尔的招术孝惠知道不过是为了场面,但却改变不了那样的亲腻带来的感动。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自己或缺什么,更知道心底在意什么,甚至于知道什么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
“太后,喜欢吗?”
希颜有些纳闷孝惠现在的表情,按理说孝惠在看到这样的礼物后,应该会是开心到一个不行的。可为什么现在眼前看到的孝惠却是一副怔怔出神的模样。这位在想什么啊?
暖儿轻轻一堆,孝惠回过神来,然后看看眼前这九件套的琉璃牡丹套盒,心喜又心酸。今个白天收的礼物千姿百色,什么样的精品宝器华服绸盖皆有,但却没有一个似风萨这样的礼物。九件琉璃套盒,最大最外面的一件是一只净盆,用来洗脸的。其次是装着西洋镜的琉璃架小镜台,然后是双鹊绕花台的九喜小香炉一个,以及六个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琉璃盒子。每一件皆以牡丹为底,或清或艳或浓或彩,烧得那叫一个巧夺天工。且每只器皿上皆刻了蒙文的吉祥话色!细心至如此,实在让孝惠看得心暖。虽入关几十年,但对汉学孝惠并不精通,亲贵大臣们送上来的那些诗文画册再好也看不懂,而且越那样就越觉得陌生厌烦。风萨不懂蒙文,却知道蒙文对自己的重要性。于是……
“太后,想不想知道这盒子里装的什么?”风萨笑得好可爱。
孝惠笑着摇头,然后看着风萨一个一个的打开琉璃盒子,里面或白或粉或莹或亮的竟是三盒香脂三盒胭染?
看孝惠瞪大眼睛的样子,希颜就知道这礼物挑对了。再年纪大的女人也是喜欢浓浓抹抹的,与其大出血本送宝送贝,不如送能让她漂亮的东西来得效果更好。更何况:“太后,这是风萨亲手制的新货噢。大清朝您绝对是独一份,怎么样?今个让风萨帮您匀妆好不好?肯定能让你立马年纪二十岁,把那头那干子大姑娘小媳妇全比下去。”
在得到孝惠笑到眯眼的默认后,风萨净手开始帮孝惠上妆。说句实在话,希颜平常不化妆的原因第一固然是因为这具身子已经足够漂亮,犯不着再更上一层楼,第二嘛也这关是用不惯这古代的脂粉。香脂倒也罢了,抹到脸上护肤即可,可化妆品却实在让人受不了,尤其是那些粉,太难受了。希颜可是见过大场面正经化妆术的现代美眉,怎么能受得到这第老土的化妆术?于是在得到天了试眉斋后,风萨就一直在调‘粉底霜’,将护肤与上粉合而为一,节约时间还可以把原本浮在脸上的浮脸变作真正改变肤色的底霜。经过一个多月的调试后,终于大功告成了。今夜便是登台献艺的最佳舞台!
孝惠长得并不难看,底牌很好,虽然今年六十六岁了,但是因为平素保养得宜,而且一生养尊处优,所以皮肤还是挺不错的,只是稍嫌松驰下垂。再加上这破烂无比的大清彩妆,实在是添不上几分姿色。可今个不一样了,三重三色功效不一样的粉底霜继可以掩盖细纹,又可以提高肤色,更重要提光泽极好,加上若干珍珠粉的外霜覆在面颊上后盈盈润润的肌肤在灯影下耀耀生辉。“格格说得太谦了,这哪里只年轻二十岁,太后现在乍一眼看上去,顶多比格格大五岁。”暖儿姑姑看得赞叹到家了。尤其是在看到整个化妆完后的孝惠后,更是高兴得直拍手:“不成了不成了,太后,您呆会子可再不能出门了。您这个样子出门,那些等着指婚的格格们可都要羞得跑回家去了。”
“贫嘴,哀家哪能年轻成那样?比过荣宜就行了。”孝惠一句话,逗得寝殿里的暖儿和风萨一阵轻笑。匀妆后换上了金底衮服,就算是可以出席晚宴了。看看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孝惠这个满意。拉过风萨的小手,这通子好摸。风萨知道孝惠在高兴,也就随她吃自己豆腐去了。
只是不曾想到……
“皇额娘,怎么不见风萨?”晚宴即开,歌舞乐起后,老康终于开话头了,只是话头开得有些怪。没法子,今个皇额娘换好晚妆一亮相,实在可以说是艳惊四座。那叫一个年轻,那叫一个漂亮,若非模样真的变没,还真是没人敢认了。因为稍微与平日不同的样貌,所以连带着对话时的语气好象也不一样了。“哀家让风丫头去点库去了,暖儿今天也累了,到底她也是有岁数的人了。风萨还年轻,脑子好记性也好,早些收理完今个也好让暖儿早些休息。”理由很充分,可康熙听了却觉得其中有些诡异。是,不错,皇额娘一向很是疼宠暖儿,毕竟是陪了她一辈子的家养丫头,疼宠是应该的。但也犯不着为了让侍女休息,把个格格安排到库房里点货吧?再说了,那堆子礼物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两三个时辰就点好,皇额娘肯定是在找理由,可是为什么呢?
康熙一时没有想太透,不过很快孝惠的举动就让他知道这位皇额娘今个要干什么了?
歌舞过后,三宴近晚,按原先的计划就是要指婚了。因今个是太后大喜,所以指婚之码子事老康便让位了。不过这都是明面子上的事,暗地里嘛,早就把指婚的对象名册让皇额娘过目了。此次到年纪指婚的宗室格格一共十四位,按原计划,喀尔喀四位,巴林部五位,阿霸亥三位,科尔沁两位。昨个奇他特在养心殿得的安慰已经足够让他找回面子来了,至于里子嘛,意思意思也就够了,总是要敲打敲打才好。却没成想,孝惠却临头改意,把原本要配给科尔沁的铭媛、青梵全压了下来。指婚完毕,科尔沁来的十几位台吉贝勒一个也没有中选。
场面一时很是尴尬兼纳闷。上到老康下到阿哥福晋公主额驸外带宗亲显贵,包括那两个和硕格格铭媛和青梵,全部呆楞。这个,其实谁要指给谁,都是早订好的,世人心里都清楚。铭媛和青梵虽并不相中此次指婚的对象,但是皇命从来都是不可违的。可现在?
“皇额娘,铭媛和青梵也到年纪了。”康熙提醒得很是委婉。
孝惠却答得一脸笑意:“才十六嘛,不算大。更何况哀家实在喜欢这两个丫头,皇上把她们都嫁到外蒙去,平常谁来陪哀家玩乐?更何况裕王刚走,铭媛就嫁实在是不合适,再留两年吧。起码过了三年满孝。皇帝放心,哀家一定给这两个丫头找个好主家。”
话说到这个份上,老康怎么可能不明白了。一脸笑意,再不说什么了。然后整个余下的晚宴上,铭媛青梵两个丫头眉开眼笑,科尔沁那边却是一片死寂。晚宴后,亲贵尽退,妃嫔各回各所,只剩下四个成了婚的大公主和额驸在眼前侍侯孝惠和老康。
再无他人下,老康说话了:“皇额娘,您太宠风萨了。”那丫头看谁不顺眼,您就收拾谁,这还了得?康熙说得无奈。孝惠却听得挑眉:“关风丫头什么事?这都是哀家的主意。班弟。”
两个字,纯禧公主额驸博尔济吉特班弟出列了:“儿臣在。”
“回去告诉你祖父父亲伯父亲宗,科尔沁再不收敛,别说这次指婚没他们的份,十年内科尔沁都不用想再尚一位宗室格格。若不是看在同族同宗的份上,哀家这次会要皇上把纯禧的五旗也要回来。”科尔沁整部目前所剩的可也只有这五旗恩宠了。
班弟听言,赶紧跪下磕头谢恩。
然后孝惠一扭脸,看看纯禧依然平静的模样,这个轻叹,扭头看康熙:“皇上,科尔沁到底关系繁复,纯禧性子又好在那里免不得受气。反正召也召回来了,您就给班弟在京里安排个差事吧。让纯禧也享几年清福,这些年在外蒙,看把孩子给弄得。恭王身子也不好,让纯禧多在跟前尽孝也是应该的。”
康熙听得这个挑眉,咦?这招?皇额娘今天这是怎么了?招术见涨啊!虽说明着看象是风萨在后头捣鬼,可康熙知道风萨那死丫头的手段,她要整人肯定不会如此简单。难道果真是皇额娘的主意?可这位皇额娘从来都是很护短的,这些年科尔沁要封要赏,一半力气还不都使在寿安宫了?今个这情形,实在是看得……“只怕科尔沁明天又要找朕哭闹。”康熙说得很无奈。
孝惠听得却一冷哼,看了一眼班弟,抬头看手上的护甲:“他们敢!再不听话,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