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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会侍侯人啊!风萨微笑接了过来,略略挑帘瞧了瞧车外正和海善说话的雅尔江阿。这一路上和海善打招呼的人还真是不少。毕竟今个儿实是第一次,海善以准新郎的身份陪风萨出席场面。不打趣他才怪。
“格格,二爷对您可真是够好了,您干什么不把金弓送出去?”昨个见海善气成那样,桂嬷嬷都替他叫屈。
希颜听了一怔,不过很快就是明白了,怪不得海善说他自己昨天气疯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嬷嬷,那张弓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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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北郊马场,已再没一片青葱的碧翠景色。林木虽繁,但泛灰的枝叶还是映出几丝萧条来。只是天力虽残,人力却极是丰涌。今个儿老康大手笔置办游戏,华车金盖,一片繁华。
内务府早已经将马场内外安排妥当。护军里三层外三层将场面控制有序,亦将内外场道分隔清楚。海善是男宾,所以到场后就是打马去左侧停马了。风萨是女眷,所以车马要停在右侧。分手前,灵机一动把海善叫到了车窗前,将腰上的一只荷包解下放进了海善的手里。先起海善没明白什么意思,可是当风萨的眼光瞟到札克萨喀身上时,却顿时明白了。小狐狸!
纯悫也听说今天上午到京的这几位了,知道肯定没风萨的好果子吃,所以一早就是到了。风萨一下车,二话没有就是把她的手紧紧的拉住。然后一路并肩抵达中帐,原想着自己来得算早了,没成想,恪靖来得更早。瞧见这两个的情形后,恪靖一阵轻笑:“十妹,怕风萨让风吹跑了?拉这么紧?”
“六姐。”
“给恪靖公主请安,公主吉祥。”
一个点头,一个肃礼,虽手拉手但到底身份是不一样的。
三人正自对势时,荣宪公主也是到了。自是又一番的行礼客套,然后,落坐前恪靖一把就是将风萨从纯悫的手里拽了出来。笑眯眯的对肃颜皱眉的纯悫说:“把你的宝贝妹妹借姐姐一会。放心,我替你看着,更保险。”
纯悫是知道六姐本事的,更兼之今个儿到场只有三位公主,六姐这么做摆明了不想和荣宪坐一起。心下明白,转脸就是去和二姐说话去了。
老康说申时到,自然没一个敢迟到。不一会子,本来空当当的中帐会场内外就是坐了个满满当当,男左女右,分列停当。因皇上还未曾驾到,所以场面上嘻哈打圈的人很多。女眷这边以三位公主为首,风萨因为是养在太后宫里的还未曾出嫁,所以可以坐在第四席。五席开始是各府的阿哥福晋,再往下就是准备被指婚的十几位宗室格格了。衣香鬓影,很是亮丽。兼之无人不知今天下午到底要干什么?所以扫到女眷这边来的眼光实在很是多。本来应该是瞧那些未出嫁的宗室格格眼光多的,可?
“啧啧,妹妹长得还真是美,只露一双眼睛也勾人勾成这样。”恪靖姿色普通,自然知道扫到这边来的目光到底是看谁?
风萨低头不语,可恪靖却不肯放过她。抬眼瞧瞧对面斜桌上的葛尔丹世子策零,嘴畔轻笑:“听说那位迷你迷得紧,这次进京怕是不会轻易罢手的。”归化城邻近西蒙,对于准噶尔的动向,恪靖从来洞若观火。
在归化城一段日子,虽不长但希颜对这位六公主的脾气也是摸到一些的,知道自己如果再不接话会有什么下场,所以淡淡开口:“皇上英明,所以给风萨正经指婚了。”金册玉碟上写得明明白白:恭王府僖敏贝勒嫡福晋博尔济吉特氏风萨,位和硕格格享固伦公主俸。
“你外公和舅舅可很不满意这桩婚事。”科尔沁是出美人的地方,但是要想出到风萨这种地步,也是得有些造化时机的。更何况眼下的情形,科尔沁迫切需要后宫的新鲜势力,风萨又有那么两个出身显贵的裙下之臣,奇他特怎么可能甘心认这种婚?肯定会想法子破掉的。
“我额娘只有一个!”听得好象前言不搭后语,可恪靖却听着笑了。这个风萨果然很是有趣!
申时准刻,老康驾到,全场跪礼后,赛马会正式开始。
先开始是男场赛马,满蒙年纪相当的亲贵全部下场参赛。最后,胤祥和罗卜藏衮布同时抵线,胤祯稍差一个马身。前三甲一人得了一件金马鞍。
然后,女场赛马。显亲王府的三格格一马当先,领得头筹。直郡王的二格格第二,裕王府的五格格排名第三。三人一人得了一件玉如意。
马速比完后,接下来自是马技表演了。各家年轻亲贵纷纷显露自己的马上技艺,侧身取旗,马背提花,种种特技看得实在要比平常宴会上的那些歌舞杂技有趣多了。
只是轻闲时候没一会子,太子就找事了。
“皇阿玛,听说达尔罕亲王这次进京带来了一匹无主的骏马。很是神气!儿臣以为骏马当配良师,那么好的马闲着太可惜了。不如趁今日给那骏马找个主子。皇阿玛意下如何?”
老康早听说这事了,原想着不过是胤礽想借机逗逗风萨,或者在最近不和的风萨和海善之间挑些火。却没成想,这个时候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了这样?心冷面笑,扭头看向罗卜藏衮布。笑问:“罗布,太子说的可是实情?”
罗布起身回话:“回皇上,太子说的确是实情。只是太子大概不知:牧克乌西哈原是有主的,额亦都走后,牧克乌西哈一直眷恋旧主,微臣无奈这才把它带进京来准备还给风萨格格的。”
不错!这小子确实很是会说话。
老康心下满意,然后扭脸右面去问风萨:“风萨,太子喜欢你哥哥的马,你肯割爱吗?”
“太子厚爱,风萨自是愿意献上的。只怕牧克乌西哈性烈不驯,伤了太子就是风萨的罪过了。”顿了顿后,抬眼看了看太子和老康的脸色,微一咬牙:“风萨私心,不想久离哥哥的爱马。还请太子恕罪。”
小狐狸就是会看眼色!
老康这个高兴,不过明面上还是不能让胤礽太丢脸的。“你有札克萨喀也就够了,牧克乌西哈嘛,就赏给海善吧。”这样就再不用分了。
话说到这儿,这篇本应该就揭过去了,可没成想,葛尔丹世子策零却是突然站了起来:“皇上,微臣的坐骑来京的路上受伤腿废了。微臣想请皇上恩旨,允许微臣和僖敏贝勒一较高下。”
场上顿时一片哗然唏嘘。
这哪里是在抢马?分明是在抢人!
葛尔丹世子还真是够胆子,皇上明摆着已经把风萨郡主赐婚了,他居然还敢这样说?皇上该怎么往下接这个岔子?一时纷纷把注视的目光扫向了中帐金座。
老康歪歪身,斜靠在软垫上,笑着看策零:“世子,你到底是想要马?还是想要人?”
纯悫闻言眉头顿时一皱,皇阿玛怎么搞的?怎么能把话挑到这份上,太让风萨难堪了。扭脸看风萨,低头不说话,倒是六姐的表情很是来趣。
策零微笑,起身出坐,跪到阶下:“皇上,在西蒙时臣就已经向您请过婚了。可因朝事牵延,这才误了佳期。皇上,您答应过微臣的。”
“朕是答应过你。不过朕也说过,风萨很得朕的钟爱,朕早就许过她了。她想嫁谁就嫁谁?”所以即使是皇上的承诺,也是不作数的。
老康的太极打得好,策零的招术甩得也很不赖,扭脸瞧了瞧低头不语的风萨,一阵轻笑:“皇上,微臣进京时已经听说了。您已经把风萨格格赐给僖敏贝勒了。不过风萨格格是蒙古人,按照我们蒙古人的规矩,漂亮的女人归于勇者,谁抢到就是谁的。”
这话说得太疯了!
场上顿时又是一阵哗然。几百道视线一直在这几个当事人身上打转。风萨格格今天一直在装乖,低头不语。僖敏贝勒嘛,面无表情看不出怎么个心意来?倒是十四阿哥神色很是差劲,九爷的脸色也不怎么漂亮。实格五阿哥的眼神已经有些泛冷了,最平静的算是保绶二阿哥,一口一口的品茶,状若未闻。
只是皇上未免也有些太高兴了!
笑到手颤:“你……你……唉,朕的格格太漂亮了。不过策零,朕的指婚是作数的。你想抢,别从朕这儿打口子。问僖敏去,他肯割爱,朕就允你。”
恪靖听得都快笑出来了。皇阿玛也太会说事了,朕的格格?明摆把科尔沁踢出了局外,奇他特刚才几次想张嘴。若他这个正经外公开口,事情好象就麻烦了。皇阿玛果断出击,不错,朕的格格,关科尔沁什么事?奇他特有胆子和皇阿玛抢格格?至于后面那条就更有趣了,皇上说的话要算数。策零只能问海善要女人。天也知道,僖敏会给他什么答复。
不过策零还没等到海善说话,有个谁也想不到的人就是开腔了。
“世子是蒙古人,罗布不才也是蒙古人。皇上既允世子抢婚,罗布也请皇上应允。”
这下子连老康都听得楞了,扭脸风萨,这丫头似乎也呆了。不过,只呆了一会就笑了,然后把脸藏在恪靖身后,笑到浑身发抖。
凭空又跳出来一个!
策零皱眉,看看罗卜藏衮布,冷笑:“我有皇上曾经的应允,亲王有?”
罗布捏捏袖子,淡笑自在:“我没有皇上的应允,不过我有风萨的金弓!”你是蒙古人,知道金弓怎么回事吧?
这下子场面更是唏嘘难安了。
老康彻底兴奋起来了,这下子戏好看了。只是:“风萨的金弓怎么会在你那儿?”那年送过来的是谁的?
罗布出列,跪礼回话:“回皇上的话,额其克姨丈早就把风萨许给微臣了。这事科尔沁的人都知道!罗布不但有风萨的金弓,还有额亦都的金箭。这次微臣把东西都带来了,皇上不信可以派人验看。上面是不是有罗布的名字。”
连名字都刻上去了?
这下子场面更加爆乱了。恪靖再不允风萨往自己身后躲了,拽手把她拎到了前面。然后雨花一样的箭头嗖嗖嗖的直刺向了风小萨童鞋。其中以几个情关当事的人为主,原本海善一路平静,可这会子也气得装不住了。这个死丫头,简直是不收拾不行!只是,好歹还算她有些良心,这个时候还记得用那只戴了戒指手抓抓她的耳坠子。心下略安,然后平平静静的继续看大戏。
策零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不过,也许这样更好。扭头看康熙:“皇上,看来对这桩婚事不满意的人很多。您虽是君父,可风萨格格生父的意愿也不好违逆。不如您取消指婚,重新分赛。”
咚当当!
本场最惊爆的话语终于出腔了。取消指婚?海善再沉不住气了。可不待他说话,奇他特终于有机会开口了:“皇上,额克里从小最宠风萨,若今日他还活着,给风萨挑夫婿肯定不会在意任何世俗的规矩。身份地位都不是关键,谁最喜欢风萨谁就能当额克里的女婿。”
话中含义,不言自明。皇上再厉害,也不能扭风萨生父的意愿。奇他特这番话,明着是向罗布,可实际上嗯?身份地位不是关键,那么九阿哥和十四阿哥也能入选了。
康熙在接收到自家两个儿子扫来的急切眼神后,气得都笑出来了!
这只小狐狸啊,真是太有趣了。看今天的这码事闹得?
扭脸看向风萨:“丫头,你的意思嗯?”
一时间众‘望’归于一身!
拉风到如此地步的希颜无奈只有起身,离桌跪到阶下:“回皇上,阿玛虽疼风萨,却更忠于皇上。皇上圣裁独到,阿玛在天若有英灵,定然相信皇上的眼光。”有本事你们再回嘴?
场上顿时再无声响了。
谁还敢往下接?
是敢说额克里不忠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