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格格,格格,您不能睡,您千万不能睡,小阿哥正在努力求生啊。。。。。。”
“快,药!”
。。。。。。
隐约间似乎有了响亮的啼哭,有很多人大喊“不好了,出红了,出大红了”。有熟悉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喊着“幽梦”,这声音遥远又亲切。我好想再多听几次。
眼前忽然变得模糊不清,身边好像有很多人,可是那些声音忽近忽远,我听不清在说些什么。我拼命努力的用指甲抠自己的手心,希望疼痛能给我带来些许清醒。可是我,居然连疼痛也感觉不到了。
一瞬间,我仿佛听见身体里那静止了很久的生命沙漏,加速流动的声音。原来,真的是时间到了。
孩子,妈妈可能要睡一会儿了。
出宫必经的路上,一人身着月色长袍,眼睛一直望着着宫门的方向,似乎是在看那道门,又似乎不是,只是通过它看着更遥远的地方。本来天生温润的眉眼此刻如冰似剑,浑身都沐浴在一片寒霜之下。月色清凉,泻如水轻笼如烟,仿佛将整个紫禁城都冰冻在了此刻。
身后,一人健步如飞气势汹汹的走来,似乎正要出宫。
白衣人不转身,听见脚步声,准确的做了判断,“十四哥,别来无恙。”
来人就像一颗浴火的炮弹浑身都在咆哮着无处宣泄的情绪,面色沉重,一块青一块肿,向人们宣告着来人似乎刚经历了一番打斗。一双星眸汹涌澎湃着滔天巨浪,是愤怒。
“怎会无恙?怎么可能无恙?你看到了。。。。。。她。。。。。。”似乎忍耐着极大的痛苦,无法把话说下去。
白衣人转身,轻轻一笑,那一笑,写意风流,却是不带一丝温度。除了让人心生怯意的寒,不知为何,还让人感到浓浓的悲伤。
“十四哥,一个月了。他瞒了我们一个月。按照太医的说法,她本应熬不过那一夜,但是她熬到了现在。不死,因为心有眷恋;不醒,因为心有顾忌。我在想,若是我们将这顾忌除去呢?”
身上燃烧的火瞬间熄灭,眼神清明。两道犀利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噼啪”的一声击出绚丽的火花。两个对立了半生的兄弟在瞬间达成了共识。
第106章 似曾相识燕归来
乾隆元年。
满园梨花开得正旺,一树一树的雪白,偶有和风拂过,洋洋洒洒漫天飞舞的花之精魂,仿佛热烈的赞叹着什么,围绕着什么,絮般轻盈,玉般姣姣。花枝掩映之间,一角汉白玉砌成的与花瓣同色的飞檐斗亭,半遮半掩的袅娜其中。亭中女子侧身于白色藤椅上迎风而卧,宽大的白袍顺着藤椅的轮廓随意的飘散开去,竟无一处褶皱,墨玉般的长发蜿蜒如溪流,从巍峨的雪山顶潺潺而下。
侍女久久的站立于身后,似乎不愿开口打扰这如梦似画的一幕。又不得不开口。
“夫人,有客来访。”
女子抬头,“哦?能劳动你亲自来通报,想必不是一般人。”说罢含笑凝望着侍女原本带着促狭的表情逐渐僵硬下来。
侍女一跺脚,转身就走,“见了你就知道了。”
女子轻叹了一声,“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沉不住气,妙言啊妙言。”
不远处,有男子着青衣踏花而来。女子望着他,眼中的神色越来越深沉,“啪”的一声,手中的竹笛不知不觉掉了。口中喃喃着,“这怎么可能!”
说话间男子已来到近前,“在下沙俄商人,不远万里来开辟大清市场,有意与惊雨阁主梅心夫人合作,还望夫人宽恕在下不请自来呀。”
女子笑了,“哦,是么?敢问公子怎么称呼?公子看着像大清人呀。”
男子笑笑,“夫人说笑了,在下姓白,名玉,字无暇。本就是大清人士。”
恍惚间好像回到了那年杭州别院,月下湖边,他一身淡蓝色长袍,眉目如画,一拱手“在下白玉,字无暇,姑娘不弃,可称在下无暇。”
心中那点残存的希望之灯,因着他的到来,一盏一盏接连亮了起来。
“你倒真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当年白家抄家,我一直觉得,凭你的手腕,不该只是如此而已啊。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男子颇为随意的坐下,自斟一杯茶。“狡兔尚且三窟,我岂是坐以待毙之流?抄了也白抄,顶多拿点辛苦费,能占我便宜的人还没出世呢。”
只是辛苦费?那遍布全国的商号,全府上下几百条人命,笔笔都是血债。
“看来你在沙俄混得不错啊。”
无暇索性躺在另一条藤椅上,“一点损失没有是不可能的,更新换代总要付出些代价。不过,我在沙俄混得好,亚历山大公爵帮了不少忙。说到底,还是托你的福。。。。。。他很好,你放心。”
女子的手不经意的抖了一下,“谢谢。”
无暇望着亭外漫天的花雨,似是无意的问,“你对我,可有怨恨?”
心知他问的是什么,其实仔细回想相识以来的点滴,便很容易想通。他为什么对一个捡回来的人那么用心,放任她在自己商铺里学习算账,请来如夫人细心调教琴棋书画,亲自传授医药防身术。他在打磨自己的棋子,一颗精心计算过的棋。
之后又恰到好处的让如夫人吊起我的争强好胜之心,在花魁大赛上一曲成名,大放异彩。现在想来,那像不像是一场策划已久的青楼名妓的盛装亮相?正是那一场大赛,把我成功的推到了皇子们面前。
之后,他费尽心机的为我安排身份,让我认祖归宗。我的策划,已经让他大赚特赚,我的存在,又让他和九哥的合作坚如磐石。是我,让他能够通过仓津打开了蒙古的市场。最后也是我,让他在几乎走投无路的时候,在沙俄得到亚历山大的大力扶持。
我这一颗棋子,他用的何其得心应手啊。
我以为一步步走到今天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岂知步步都踏在别人精心计算好的棋盘上。
“我不怨你,起码最初,是我自己心甘情愿为你所用的。不是你,我不会遇到胤祯,胤礼,还有那些哥哥们。这些年虽然苦多于乐。但是每一份情谊都在我心里,珍重万千。如果可以重来,我还是会这样选择。。。。。。”
无暇用手抚了抚额头,“文曲之相,辅佐之才,帝星必争之。觉不觉得这句话其实很没文采,我编的时候只是随便应付一下,谁想到会遇见你。。。。。。”
我笑了,“你编的时候——你编的!”
无暇继续躺在藤椅上晃悠着,“是啊,你出现之前两三年,这些话就在民间流传了。就等着时机合适,我带一个符合条件的女子来应了这句谶言。其实,那次西行是早就计划好的,我是必然会意外搭救一个有些怪异的女子回来的。本来那个女子也准备好了,谁知会遇到你。。。。。。”
“。。。。。。”
无暇这一次少有的话多,“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应谶之人非你莫属。也许正是知道你要出现,静深才非要我西行不可。本来我准备在西湖上捡人的。现在,我自己都开始相信自己编的谎话了。”
女子喝口茶,“相信?我和文曲不搭边,更没有辅佐之才。至于。。。。。。”
“胤祯,胤禛,胤礼,策零,乔治,亚历山大,你难道不是一直和皇家的人纠缠不清?”
好像真是啊。“等等,你和静深关系很好吗?堂堂高僧居然帮着你骗我?”
无暇古怪的笑了,“区区家兄。”
“。。。。。。”
亭子里难得的一阵沉默。
“忘了告诉你,八爷、九爷、十爷在英国过得很好,我们常有生意往来,还是合作伙伴。”
心中一阵澎湃,“你来这么久,总算说了点我爱听的,当年得到他们的死讯,心里不是完全没怀疑的,雍正脚跟还没站稳,没道理下手那么快的。只是那个时候自顾不暇,全部精力都用来。。。。。。唉。”
无暇点点头,“一切发生的太快,虽然也早有准备退路,能从那个老四手下安全撤出,个中艰险不言自明,实在是没有能力通知到你。”
“我明白的,可以想象。。。。。。活着就好。”
“这些年他们一直来信催十四爷过去,他一直不肯走。”说罢看了看我,又继续,“你既已醒来,为什么不去找他。”
我。。。。。。我不知该去找谁。我知道他们都在等待我的决定。如果我仍是钮祜禄氏,我该去找胤礼。现如今我不再有身份的束缚,我却仍旧茫然,不知该如何抉择。我放不下胤礼,却也不愿去到他身边。
“你可有想过,你为什么能在这里?”
幽梦抬头,“什么意思?”
“你可有想过,情愿守着你不醒的尸体度过余生的雍正,驾崩时的遗诏会是什么?”
幽梦若有所思,“以他的偏执,应该是要——陪葬!”
无暇点点头,“不错,遗诏却是如此,只是没有公布。”
“是胤礼吗?”
“不只。你就没想过,雍正好不容易登上皇位,怎么会区区五年就死了?”
他提前四年杀了兄弟,折自己寿也没什么意外的。一个更加震惊的真相浮出水面。“不可能,胤礼要这江山何用!”可是他又是如何掌控皇宫的,令先皇遗诏都无法公布?
“他不要江山,他要你自由。不过有人要江山呀?”
“谁?”
“你看起来聪明,有时候也笨的可以。雍正死了,谁继承皇位?”
“弘历?”
“不错。”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人心难测。五年来,十七爷逐步掌控朝堂,十四爷虽被软禁,但在军中几十年的威信却不是说散就散的,任雍正如何打压,他也不可能把所有的武官都杀了。兄弟俩一文一武,在前朝兴风作浪,让雍正不得安宁。而弘历,就在后宫做他该做的事。就看雍正这几年身体垮的这么快,这里肯定有弘历的一份功劳。”
“他篡他爹的位,他儿子篡他的位,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只是这弘历,他才多大?
“十七爷一直相信,只要雍正一死,你必然会醒过来。他们两个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你出来。果然还是他最了解你啊。”
最大的障碍没了,我却还是看不到结局。
“你去看看十七爷吧,他恐怕不好了。”
过了很久,无暇淡淡说了这么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胜利在即,自己鼓励自己。
第107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
荷风四面,五年后,我又回到了这里。
抬头看着水榭之上胤礼刚劲有力的题字。仿佛又回到那年夏夜,我在这里吃醋,借酒浇愁。他那深情的目光,温暖的笑容,火热的话语,点点滴滴,历历在目,铭刻于心。就是这里,就是那一夜,我的心才算真正为他敞开。他就像水,一点一点浸润我的心,发现的时候,已经身处湖中心了。
物依旧,人已非。
握着书信的手颤抖着,我无法忘记我们的最后一面。他还那么年轻,双鬓竟已染霜,嘴唇青紫,面色苍白,那是长期中毒的症兆。我坐在他的床前,握着他的手,泪流满面。他已无法言语,只是用那饱含爱意的目光看着我,无限眷恋,也无限满足,一直到瞳孔扩散,光华尽去。
他不该走的那么早,我用力闭了闭眼,拆开信。
幽梦,我知道你会来找我,却不确定那时我是否还在。留信一封,望你读过后能放开过往,重新开始。
我知你看出我中毒,必要为我复仇。我告诉你是四哥做的,这些年他用我亦防我,每次都是亲自动手,下于茶中,从不假手他人。你明白的,他生性多疑,我避无可避,为了麻痹他也只有就范。其实每次回到府中也都会立即清毒,所以才能拖到现在。我甘愿如此,你不必内疚。
十年夫妻,有些话不说你也明白。我不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