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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岁，一朵来不及绽放就凋零的花。
我有罪。
我造的孽，没理由让别人去承担后果，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只等着问题解决。
我这一生，从把阿灵阿、把果毅公府放进心底的那一刻起，就再也不是自由之身了。从像爱父亲一样，爱康熙开始，就再也不能不管天下会如何了。
“去书房请十七爷过来。”
。。。。。。
“幽梦，你醒了，有没有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再叫太医来看看？”
“不了，胤礼，我很好。告诉我一句实话，出兵准葛尔，有把握吗？”
他轻轻摇了摇头，“难。满朝都在商议这件事，难！”
出兵，胜算不足，不出兵，朝廷颜面何存？
我点点头，“如果不想直接出兵，牵制的准葛尔的办法就只有两个，一是从其内部分裂，支持反策旺阿拉布坦的势力，诱发内乱。二是想办法让沙俄出兵。”
“没错，只是如今反策旺阿拉布坦势力太过弱小，就算朝廷支持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而沙俄这步棋，太过惊险。”
“的确，沙俄这只大白熊，一旦出兵，再想让它收就难了。它觊觎漠北蒙古不是一天两天了。尼布楚条约、雅克萨条约也才签了不到二十年。沙俄那边情况你可知道？”
“和土耳其的战争接近尾声，驻守伊利边境的是沙皇彼得的亲弟弟亚历山大。”
彼得，彼得一世！俄国历史上最伟大的沙皇，与康熙并列为18世纪最具影响力的两大帝王。某种意义上说，他的知名度远在康熙之上。
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国家元首们都知道他们的国家特别在科技方面走西方之路的重要性。但是在1700年，除欧洲以外的其他国家对西化的好处还认识不清。而彼得一世，领先于时代三百多年认识到西方化和现代化的重要性，推行了划时代的、对后世有深远影响的，特别是成为我们历史课必须背诵项目的——彼得一世改革。
一直不明白，康熙既然喜欢西学，为什么不也改革开放，全面引进西方知识。不可否认的是，沙皇俄国自彼得一世之后迅速兴起，而清政府则在经历了短暂的“康乾盛世”之后衰落了。
我一直认为十八世纪是个不可思议的时代，一次性贡献了好几个伟大的帝王，比如康熙，比如彼得一世，比如法国的太阳王路易十四。
我沉思了一会儿，我认为，值得一试。也许我们并不需要沙俄真的出兵，只要他们在准葛尔边境闹上一闹，就可以牵制准葛尔的兵力，大大减缓他们扩张的速度。也许，都不需要惊动沙皇彼得，只要打通沙俄的边关守将就可以。这事能成最好，不成也没有损失。不过，不好由朝廷直接出面，我可以去试试。
打定主意，用心养了几天身体，时间差不多了。
“笼晴，这次我不能带你去。”
“奴婢明白，这次，奴婢是真的帮不上忙了，格格，您千万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是。”
胤礼变得越发繁忙，偶尔也会留宿在冰四那里。我要走，就趁今夜。
对不起，我终究做不成安心等待王子营救的公主。
推开门，“胤礼？你，回来了？”
他定定的望着我，“我不同意你走。”
“胤礼，我。。。。。。”必须走。
“但是我也知道，我拦不住你。”
“。。。。。。”
“与其让你在某一天不声不响的消失，不如派个可靠的人跟着你，我也稍微安心一点。”
我一愣，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杨逍？！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他一点头，杨逍迅速退下了。
“幽梦，祸是我闯的，自然有我善后。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要管，一切都交给我就好。”
“胤礼，祸是我们闯的，应该由我们来承担后果。我的妹妹，已经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让我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在府里等着，我真的做不到。”
“我知道瞒不了你，也知道留不住你，只是你答应我，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来。”
“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回来。”
趴在他的怀里，突然想起离二废太子的时间不远了。
“胤礼，我不管你站在谁的身边，答应我，不要做任何伤害九哥、十哥还有十四哥的事，他有很多人可以帮他做，不是非你不可。答应我，别让我恨你。”
“你的话，我什么时候不听过。你知道吗？小时候，我最敬慕的是八哥，他和我一样出身低下，却赢得了那么多人的尊重、信任以及追随。我一直希望可以像他一样。可是后来，有一个女人告诉我，凡事多请教四哥的意见。我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只要是她希望的，我都照做。。。。。。”
“。。。。。。”
“再后来，我才明白了这‘多请教四哥意见’的意义。她自己明明算八哥那边的人，却把我丢给了四哥。可是明白的时候，再想改也来不及了。”
“。。。。。。”
“再后来，我发现，她是对的。八哥温文尔雅，才华横溢，是贤王之材；九哥圆滑世故、不守成规，是尚书之材；十哥单纯热情，适合做一个闲散宗室；十四哥杀伐决断，雷厉风行，是为将才。。。。。。只有他，心思深沉，喜怒不形于外，让人摸不清想法，却常常散发一种压迫感，这才是帝王之材。”
“我。。。。。。”
“我想这个女人让我跟着四哥，是为了我好。我也希望将来有那么一天，我可以救她以及她的家人。”
“。。。。。。我相信你。”
我终于明白胤礼的性格为什么会如此矛盾。他从小崇拜的是老八，小孩子，言行举止总是无意识的去模仿自己的偶像。可是在他性格形成的关键时期，又被我强行扭转到冰四一边，令他的内在性格深受冰四影响。于是，形成了今天的混合体。
杨逍带着我，连夜离京，直奔伊犁。
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能做到什么程度，但我必须去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不得不说，女主的桃花还没完全登场呢，小十七什么时候这么得人心啦？
第77章 初到伊犁
这一次不是游山玩水，我和杨逍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希望不引人注意的直抵伊犁，一路上几乎未做停留。才进准葛尔境内，就遇到一件说稀奇不稀奇，说老套还真老套的恶俗事件。
我们正经过抵达伊犁之前的最后一座城市，不想一群人挡在了路中间。车夫去一打听，原来前面正上演流氓强抢民女的桥段，双方正在撕扯之中。
这可真是麻烦，一般来说，有美女遇难，就有英雄救美，这事儿一时半会儿恐怕完不了。偏偏这路又窄，人群不散我们过不去，人生地不熟，也不敢冒然改道。
“把车赶到近前，我有话要说。”
那群地头蛇一看我们的马车普普通通，全无半点畏惧之意。
“怎么着，还真有人想管闲事啊？实话告诉你，就算天王老子来了，这女人大爷我也要定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只收他一个女儿，算便宜他了。”
我透过垂下的幔帐，看见地上佝偻着一个瘦的皮包骨的老人，貌似已经陷入昏迷。旁边有一个少数民族少女，满脸泪痕，双手死死的抱着老人，不肯放手。
“妾身并无管闲事的意思，只是看这女孩着实可怜。不知他们父女欠了多少钱，可否由妾身代为偿还呢？”
几个人仔细打量了一会儿马车，为首的一个开了口，“有银子，什么都好说。一口价，二十两银子，大爷今儿就放过她。”
“杨逍，拿二十五两银子，剩下的给那个孩子，我估计那个老人已经没气了。”
地痞难得的拿了银子就爽快的走人了，人群没有好戏可看自然也就散了。二十五两银子，疏散交通，值了。
正准备上路，被救的那个女孩却扑通一声跪倒在马车前面。
“古伊娜谢夫人救命之恩，古伊娜愿跟随夫人，终生侍奉左右，求夫人收了我吧。”
说着连磕了三个头，跪地不起。
一阵头痛，我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
“古伊娜，救你只是顺便，并非出自我的本意，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那些银子，你好好安葬了父亲，自谋出路去吧。”
“不，今天如果不是夫人，古伊娜很清楚会遭遇什么，下场就是沦落青楼自生自灭。父亲一直教育古伊娜，受人之恩，当涌泉相报。古伊娜除了自己，一无所有，求夫人收了我吧。”
说着又开始磕头。
我无奈，难道只是因为我救了你，你就真当我是个善良的没原则的女人了？身份模糊，疑点处处，我不想把任何可能的危险放在身边。算你倒霉，在我最没耐心、最坏脾气的时候纠缠我。
“笑话！我的身边，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跟随的？你不是要报恩吗，我现在就告诉你，马上把路给我让出来，站到一边去，就是你能够做的最好的报答！听明白了？”
她仿佛铁了心一定要跟从我一般，“奴婢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不配伺候夫人，奴婢做牛做马，绝无半句怨言，求夫人成全！”
我真的要抓狂了。小说里的主人公，在这个时候，基本都是收了做丫鬟吧。可是我对这种凭空出现的人，真的没兴趣。耐心耗尽。
“我说了不要，就是不要。你最好，别把我当成什么好人。我数三声，你如果还不让路，我就把你卖到青楼去。一，二，三。。。。。。”
她纹丝未动，就仿佛笃定我不会真的动她一样。
你真的打错算盘了，我的狠绝，只是没机会表现出来而已，不是做不到。我喜欢的是王熙凤，从来不是林黛玉。
“杨逍，把她卖到最近的青楼去，就卖二十五两，速去速回！我不等你。”
马车摇摇晃晃继续赶路，我安静的闭目养神。
“夫人，路上没有人救她，她也没逃跑。”
“回来了？挺快的嘛。”
杨逍似乎斟酌了一下字句，“夫人，您看要不要去把她赎出来。”
我眯起了眼睛，静静的看着他，“没想到，你的心肠不错嘛。”
“夫人，如果我们判断错了，把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卖到那种地方，这。。。。。。”
“命令是我下的，你自责什么？难道你去卖她的时候，没想到过这种可能性？”
“我。。。。。。”
“杨逍，如果我让你去赎她出来，赎回之后，你要怎么做？”
“怎么做？鼓励她好好活下去。”
“呵呵，你也有这么天真的时候啊。你觉得，今天那些地痞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走了？真的只是因为拿到了银子？”
“不然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们只是过客，我们一走，他们照样可以来抓古伊娜。今天的银子根本是不拿白不拿。”
“。。。。。。”
“杨逍，就算你赎她出来，给她足够的钱，你真的以为她就可以生存下去了？”
“不是吗？”
“银子可以被抢，财产可能被劫。她一个女人，无依无靠，又没有维生的技能，青楼是她必然的宿命。就算你今天赎她出来，她也只不过换一个方式再回去罢了。不过到那时，可就是被那些地痞轮暴之后的事了。。。。。。”
“。。。。。。”
“与其那个样子，莫不如现在清清白白的进去，说不定老鸨看中她，当做头牌来培养，境遇也会好很多。。。。。。弱肉强食，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
“。。。。。。”
“还是说，你已经做好准备，要为她的下半生负责了？如果没有负责到底的觉悟，你还是不要去管她的好。反正我是不会把她带在身边的。”
我不需要一个来历不明的丫鬟，也没有拯救一个不相关的人的义务。
我不管一边沉思的杨逍，继续闭目养神。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梦里都是临行前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