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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望进我的眸,绽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只有我死了,你才能重获自由。”
仿佛被剪刀上冰凉烫到,我的手抖得根本握不住剪刀。我的脑子乱成一团,只觉从未有过地无措,“安适,不要逼我,你明明知道我……我做不到……”
他轻叹一声,扶上我的脸,语调温柔得像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真是的,你为什么总是那么不乖?”
每一次,每一次,当我对上这张脸,当他用这样柔和的语调跟我说话,我的心就控制不住地变软,而后答应他的所有要求……
不可以再这样!我咬着牙他的手拉开,张皇地想从他的掌控里逃脱,“求你了,放过我,让我离开……”
一步都走不了,他俯身在我的唇上轻轻地吻着,那是最温柔的逼供,“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千方百计地离开?”
逃不掉!逃不掉!我只觉得自己像一只被猎人围困无处逃生的猎物,慌乱得已经不知该如何思考,“……不可以再呆在你的身边,不可以……爱上你……”
“呵。”他在耳边,轻轻地笑,“傻……”
“皇上!”刘景的声音突然插入,同时从暗处现身,在安适身后跪了下来。
安适面色微沉,“没叫你,怎么出来了?”
刘景拱手,“皇上恕罪,您身上的伤再不处理,只怕伤势恶化。”
“也罢。”安适跟我拉开距离,深深看我一眼,“有什么话不急这会儿说完。”
安适话音方落,马车已经驶到眼前,刘景从侍卫手中接过伤药绷带,恭敬地请安适上车。
安适带着我上马了车,刘景随即跟上。
替安适将伤口包扎好了,刘景默无声息地退出了马车。
车里只剩我和安适,直到咕噜咕噜的马车声打破沉默,很快我又必须回到囚笼。
“刘景一直都在?”我问。
安适点头。
我还以为这是极好的逃跑机会,只要制服安适,就能顺利逃走了。却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别人的监控之下。
“为什么还让我刺你?”安适的武功,刘景的保护,我本该没有任何机会行刺成功的,可是安适却还是生生受了我一刀。
“就是想看看你到底舍不舍得杀了我。”安适斜靠在马车上,吊儿郎当地回我。
我一下就气炸了,吼出声来,“安适,这有意义吗?”
“没有。”安适摊了摊手,不过语调一转,竟看定了我,“我这辈子做过的所有无聊事都是为你,倒也不差这一件。”
我呼吸一滞,急忙调开目光,大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只是笑,伸手将我揽进怀里,“就你这智商,我能对你抱什么期望?”
这是赤果果的鄙视!我不服气地挣扎,“放开我,混蛋!”
“好痛,柳儿!”他闷哼了声,将我缠得更紧。
我僵住不敢乱动,气呼呼地回,“刚才我刺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喊痛?”
“是真的疼。”像是想让我跟他感同身受,他将我的手压在他受伤的位置上,“这一刀是柳儿赐的,所以分外的疼。”
我使劲将手从他的手中扯出来,重重地哼了一声,“别说得你好像很在乎我似的!”
“我确实很在乎你。”安适突然抬首,与我四目相对,“柳儿,我喜欢你。”
我只觉一道晴天霹雳直劈而下,仓惶间已经不知道心里到底什么滋味。
“住口!”我大喝出声。
安适只是笑着拍了拍我的脑袋,“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理解。就是我自己,也觉着不可思议。我居然看得上你?”
“安!适!”
回到皇宫安适便赖在舒华院不肯走了。
连续三天,除了上朝和必要的应酬,他几乎都呆在舒华院,仗着自己身上带伤,非要我亲自喂饭喂药,换药包扎。
日子好像一下回到我们在山洞里相依为命的日子。那时他身上的伤比现在严重多了,可我却觉得那时的他比任何时候都要可靠。即使随时都要丧命的危险,可是有他在身边,就觉得无比安心,仿佛所有的危险都不再可怕。
只是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我也再不可能对安适全身心的信任和依赖,他不可能是我的良人。
好在这样的日子只持续了三天,安适的伤口愈合之后,便搬回了自己的寝宫。
我大舒口气。
“姑娘。”妙儿捧了一件新衣来到面前,“这是内务府送来的新衣,说是那日姑娘与皇上出游时在富贵衣坊定做的衣裳,已经做好了。”
这么快?我从妙儿手中接过新衣。
是我最喜欢的嫩绿色,花纹是穿金丝的柳叶,绣工别致,就是宫里最好的刺绣也比不上。我本来兴致不高,但看见这衣裳实在漂亮,忍不住让妙儿帮我穿上了。
“姑娘您穿上这身,实在是太美了!”妙儿侍候我穿好衣服,连连赞道。
衣服很合身,颜色选得极好,特别衬我的肤色,款式也是京州城里最时兴的束腰阔摆,突出腰身又不会被轻易绊倒。
说到腰,我不由得摸了摸肚子。腰有点紧,肚子开始凸显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旦肚子大起来,要逃出皇宫就更加不可能了。
想到这层,我的心情沉重起来。让妙儿服侍我将新衣脱了,我坐在窗边发呆。
妙儿将衣服收好,替我斟了碗热茶,“姑娘,您有心事?”
我勉强朝她笑笑,接过热茶,不说话。
妙儿看看左右,压低了声音靠近我,“奴婢冒犯,听说皇上身上的伤是姑娘出宫时为了逃跑刺的?”
我惊得一颤,差点将手中茶杯摔到地上。
妙儿握住我的手,替我稳住了茶杯,抬眼看我,“姑娘想逃出皇宫,奴婢有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87
62
62、第 62 章 。。。
妙儿有办法助我出宫?
我还没来得反应,就听得门口太监通报,“皇上驾到——”
妙儿迅速从我面前退下,拿着衣服出去了。
“你来干什么?”我不想见安适,转过头去不理他。
安适嬉皮笑脸地凑过来,老大不客气地将我抱了个满怀,“怎么,我来你不高兴?”
“一点都不高兴。”我应。
“又不乖。”安适抬起我的脸,认真地看着我,一副教训人的口吻,“想不想在宫里过好日子了?惹恼我你有什么好处?尽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不要你管!”我掰开他的手,气呼呼地瞪他。
他也瞪了瞪眼,“我不管你谁管你?要不是喜欢你,谁管你死活?”
“真是够了!”我大声喝断他的话,“你不用一遍一遍地跟我说你喜欢我!你想我怎样?告诉你我也喜欢你,然后乖乖地跟你在一起吗?办不到,安适!就算我喜欢你,我也不可能委屈自己在这个皇宫里呆一辈子!我要自由!自由你懂不懂?”
安适默了一小会,轻叹出声,“柳儿别激动,生气对孩子不好。我们不谈这个问题了好不好?”
我咬着牙,不再说话。
他则抱着我,一边给我顺毛一边哄,“柳儿乖乖的,除了出宫的事,我什么都依你。”
正哄着,离开多时的妙儿推门进来了。
“奴婢参见皇上。”
安适并不太喜欢有人打扰,不过没有发作,只是挥了挥手让妙儿起身,问道,“什么事?”
我抬眼看了看妙儿,只见她手里还捧着那套新衣,也不由得有些好奇她进来的目的。
“启禀皇上,”妙儿福了福身,回安适道,“前几日皇上与姑娘在宫外定做的衣裳已经送进宫来了。方才奴婢侍候姑娘穿上,姑娘很是喜欢,只是觉得袖子长了半寸,想改短一些。可是奴婢刚刚将衣裳拿到司衣局让人看了看,这衣裳的袖子剪短半寸的话,袖口上的花纹就要重绣。这衣服绣工极好,司衣局怕绣得跟原先的不一样,就让奴婢先来问问,让姑娘拿拿主意。”
“朕看看。”安适伸了伸手,妙儿急忙将手上的衣服送到安适手中。
撩起那套衣服的衣袖,安适欣赏地把玩了一会,笑道,“富贵衣坊果然了不得,这绣工怕是连宫里最好的绣娘也绣不出来。就让人拿出去改了吧,给柳儿的,自然要最好的。”
“皇上圣明。”妙儿恭敬地接道,“这衣裳是奴婢亲自服侍姑娘试穿的,哪里长了哪里短了奴婢最清楚不过,叫人传话未免不够周全。奴婢想若是奴婢亲自到富贵衣坊走一趟,这衣裳必定更合姑娘心意,还请皇上示下。”
“也好。”安适想了想,应了,“你亲自跑一趟,也妥帖些。”
妙儿得了令便退下了,安适转身看我,“少见你肯在这些东西上花心思,看来是真喜欢这衣裳。”
我连连点头,掩饰心中疑惑。
方才我试衣的时候,尺寸明明刚刚好,为什么妙儿要故意说袖子长了呢?
“皇上,”妙儿前脚出去,李忠后脚便进来了,“贤王爷从荆州回来了,正在御书房候见圣驾。”
“是吗?”安适眉眼微调,眼角滑过一丝冷意,转瞬即逝。
“朕这就去见他。”他放开我,起身理了理身上的长袍,出门去了。
贤王爷?这是哪一号人物?
嘀咕一阵,妙儿拉着宝珠踏进房间。妙儿今天进进出出当真频繁呢,我暗叹一声,出声问道,“妙儿,你不是出宫去了吗?”
妙儿微微一笑,冲我行了个礼,“妙儿想想,还是觉得不够稳妥。突然想起宝珠姐姐身量与姑娘相似,所以想带宝珠姐姐一道出门,替姑娘试试衣裳。”
妙儿不说,我还真没发现,宝珠的身高、胖瘦都跟我差不多,不禁感慨,“你这一说,倒还真是相似。”
“所以,”妙儿脸色一变,伸手在宝珠颈上一点,猝不及防的宝珠便软软地倒了下去,“她也是冒充姑娘的最佳人选。”
我吃了一惊,“妙儿,你这是做什么?”
妙儿俯身,轻巧地扛起宝珠,将她往我的床上放。
“我已经拿到出宫手谕,而且皇上现在正在面见贤王,正是姑娘出逃的最好机会。宝珠在这里冒充姑娘,可以为我们拖延时间。”
“不行。”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个方法不行,“这样的话,我们一走,宝珠岂不是有危险。”
“姑娘放心,宝珠是被打晕的,全不知情,不会被牵扯进来。”
妙儿自信地说完,将宝珠的衣服脱下,替我换上。又将床帐层层放下,将宝珠的身影盖住,这才带着我走出舒华院。
妙儿动作利落,全容不得我多想,没一会我们已经来到宫门。
守门的侍卫看了手谕,有些不解,“手谕上只说妙儿姐姐出宫,怎么多了一个人?”
妙儿神色不变,“这是舒华院的宝珠姐姐,因为身量跟刘姑娘相似,所以我带着她一起,替刘姑娘试试衣服。我原本想一齐禀告了皇上,只是贤王突然回来了,没来得及。倒是这衣裳要得急,刘姑娘喜欢,想明日就穿给皇上看。”
其实一张手谕多带一两个人也是常有的事,只不过舒华院出来的都查得比较紧。
那侍卫听妙儿说了一阵,犹豫了一阵后,还是放了行。
出宫走了一阵,就见一辆马车驶来,在我和妙儿面前停下。
“这就是我表哥。”妙儿指了指赶车的男子,言简意赅地介绍过来,将我送上马车。
我们一上马车,马车便飞奔一般,朝城郊方向疾驶而去。
从出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