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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便钦慕地说:“你是我见过的女孩当中,最不娇气的一个。”
吕曼儿仰望着头顶上那普通的蓝天白云,微微一笑,“咱是穷等人家,娇气得起来吗?”
“巾帼不让须眉,女子在某方面的力量也不见得逊色于男子。”唐英忽然感慨地说了一句。让吕曼儿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你觉得,女孩子有用?”她扭头瞟了他一眼,却正好与他那灼热的眼神碰了一下,又连忙转过头去。
唐英嘿嘿一笑说,“古代就不乏女子当政,女子征战的例子,近的来说,我的乳娘就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妇道人家。”
吕曼儿心中一凛。她料不到,这个看来是从锦衣玉食中长大的纨绔子弟,却没有普通人的世俗观念,反而有着与世人非一般的玲珑心思。
“你果然不像那些狗官,是我所见当官的之中,最仁慈最聪明的一个。”吕曼儿忽然“嘿”的一声,翻身上了马,吓了唐英一呆。
“我哪里聪明了?我都没有带马出来,现在就只能看着你跑了。”唐英摊了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呵呵,”吕曼儿在马背上爽朗一笑,“我只是骑着它遛达一下,让它热热身。”
说完,双腿一夹马肚,扬缰而去。
唐英站在原地,把一个青衣黄马的少女在蓝天碧草中间像一朵彩云般流动的情景尽收眼底,回味无穷。
不一会儿,吕曼儿又翩翩地飞马狂奔而回,额前微微渗汗,脸蛋儿红扑扑的,闪烁着令人着迷的青春气息。
“你也上马来,我载你回去吧。”她莞尔一笑时,像一朵绽开的幽兰,让唐英看了,魂儿也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
“怎么了?你不敢和女子同坐一匹马吗?”吕曼儿眉头轻颦地瞟了他一眼。
唐英一怔,连忙说:“怎么会呢,这有何难,你先下来,我来载你。”
吕曼儿却说:“我不习惯坐后面,你坐后面吧。”
唐英笑了笑,也飞身上了马背,坐在她的后面,便想搂她的细腰,却被她轻叱一声,“不许碰我。”
唐英顿时苦起了脸:“这不扶着,我会掉下去的。”
“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说完,两腿一夹马肚儿,清叱一声,那马匹顿时撒开四蹄就向前狂奔起来。
这下子可真把唐英害苦了,他既不敢扯鬃毛,又不能搂她的腰,两手悠悠的,没有一点可以触手的地方,很容易会从快马上摔下来的。最后,只好轻扶着后面的马鞍,任着马儿把他一路颠簸而去。
回到马棚,吕曼儿去把马儿系好,老张则把他那匹马牵过来告诉他,原来那匹马的马蹄已经有些松动,所以,马跑的时候就一拐一拐,有点不稳定。
唐英笑说:“这个好办,兵营里就有铁匠,叫他们修修就好了。”
系好马后,吕曼儿又走到马棚边,拿起铡刀,开始认真地帮老张铡抱回来那些马料。
唐英接过了马缰,笑了笑,也不急着上马,把马系好后,在她的旁边袖手盯着她那熟练而飞快的动作,眼中一直噙着欣赏的笑意。她一边干着活,一边却觉得侧脸有一道火般的目光灼红了她的脸,直至把她的脸烧得发烫。
吕曼儿抬头瞟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将军你就没有其他正事儿干了吗?”
“事儿?”唐英愣了一愣,忽然恍然地说,“有,当然有。”
说完,就只身转进了驿站。
吕曼儿颦了颦娥眉,转而又继续低头铡马料去。
不一会儿,唐英和驿长走了出来,驿长也叫来了老张和吕曼儿说是要商量一些事儿。
驿长说:“眼看强虏已经离我们不远了,唐将军营里的马匹也不充足,所以,我决定让他征调驿站上的马匹……”
“什么?”吕曼儿听了,不由得愤然地站起来,“不行!”
唐英问:“怎么不行?”
吕曼儿冷盯着他,正色地说:“那可是朝廷的御马,一直以来,都是用来传递紧急文件用的,谁也不能用它们。违禁者可杖打八十,判两年监禁!”
“这个我知道,但是,”唐英也焦虑地说,“现在是兵荒马乱的时势,我兵营的马少的只有四匹,探子营只有一匹老马,每天都被他们急匆匆地骑来,又急匆匆地骑去,这样下去,它恐怕独力难撑呀,难道就不可以变通一下吗?”
第6章 引马入营
吕曼儿见他忧心于兵,说的又情真意切,心中也泛起一丝同情;但她仍然关心驿站的事务,因为,驿站不是简单的一个养马所,而是连接着边关告急,紧要文件的传递,要是延迟了,就可能有数之不尽的牺牲和损失。
“如果哪里再有洪涝告急,怎么办?”她担心顾得了外忧的战事,却顾不了内患的天灾人祸。
唐英沉吟着说:“我会留下一匹最好的,用作驿马通信之用。”
“不行,驿站中,有一匹母马,一匹才一岁的小马,也有一匹老马,它们都不适宜让人骑。”吕曼儿马上替他考虑到驿站中的马匹到底有哪些适宜坐骑。
“那就再留一匹,征剩下的四匹好了。”唐英顺着她的意思,再次减征。
吕曼儿听了他这个最新的决定,气也不由得消了大半。她本来就支持征兵对抗入侵的强虏,现在,既然他也肯作出让步,那么她也没有理由不让他征马抗虏了。
吕曼儿盯着他一副为兵请命的样子,也不忍再刁难他,叹息了一声,“那好吧,驿长都准许了,那我也不管了。”
“不,这事儿,还得要你带它们进营呢。”唐英说着,眯眼朝她微微一笑,“它们都是你照顾的,肯定会听你的。”
吕曼儿看了看驿长,又看了看老张,熟悉她技术的两人也微笑地看着她。“那好吧。”
接着,她从马棚里挑出了四匹健壮的骏马,跨上了其中一匹黑鬃发亮的黑马,两腿一夹马肚儿,那马儿顿时撒开蹄儿就向镇西的兵营跑开了;然后,随着“呜——”的一声箫音长鸣,随后的三匹马每匹都不争先恐后,“嘀嘀哒哒”地在鱼贯地小跑着跟在后面,仿似一队训练有素的鼓手。
唐英看了,舒心一笑,随后也蹬上马,从后面加入了队列,似乎也要感受一下吕曼儿往日驯马的片段。
镇西外,数千人的兵营,一连两排地分布在小山边下,官道两旁。营外设有拒鹿马,哨寨,营内旌旗迎风招展,喊声震天,倒也有几分军威。
随着唐英进入了兵营,吕曼儿在马上看见了长枪营呼拉呼拉地训练枪法;弓箭营在屡屡地发射;一些新兵则在训练步法和阵法。却没有发现罗龙和瞎子歌。
来到了一座高大的军帐前,唐英把杨宝那匹马交托给了守卫,要他直接找铁匠修好那个马蹄;然后,转身来到吕曼儿的马前。
忽然,后面传来一阵马蹄疾声,伴着一声吆喝:“报!”
两人不由得转过头去,一匹快马已如一缕轻烟般闪过,却骤然煞停在他们的面前。
马上人影一晃,一个满额大汗的士兵已经翻身下马,走近唐英,就向他单膝跪下禀报:“报唐将军,胡虏已经攻破了焦城!杨将军催促我们赶快去支援。”
唐英眉头一皱,“知道了,再探。”
“是!”那探子站起来,连忙又想飞身上马,不料,刚一拽马缰,却被唐英叫住了。
唐英一指吕曼儿旁边的四匹骏马,笑说:“试试那些吧。”
那探子一揖,即时走过去,轻抚着马鬃,毅然飞身上马,一拽马缰,调转马头又狂奔而去。
唐英问吕曼儿:“看见没有?”
她盯了探子飞驰而去的背影好一会儿,摇了摇头说:“军事我不懂。”
唐英也摇了摇头,笑说:“我不是指他,我指的是他留下的这匹马。”
吕曼儿转眼察看了那匹马,毛鬃果然已经有些稀疏了,也在呼呼地喷着粗浊的气息,便点了点头,“是一匹老马。”
唐英感慨地说:“整个探子营就那么一匹老马……”
她心中一颤,唐英要她亲自送马匹过来,目的就是想让她亲眼看一下这兵营里,除了他们那三四匹马,其实真的只有一匹老马在服役。她的心里面不由对他的用心良苦,泛起了丝丝的敬意。
“这是挺辛苦的。”她还感受着那个满头大汗的探子,气还没有喘顺,就又要策马狂奔的苦况。
这时,又有一骑飞骑跑来,原来是一位女将,她对唐英说,她已经引了一批壮丁赶来投营,要他过去主持一下。
唐英便吩咐其他士兵把那些马匹牵走,她也只好跳下马,望着那些平日和她相处的马匹扬尘而去,心里不由得怅然若失。
唐英指着背后的军帐对吕曼儿说,“你可以先在里面等我,我处理一些军务就来。”
吕曼儿瞥了一眼军帐,看不到里面,便问:“罗龙在哪个营?我想先去看看他。”
“在牌刀营。”唐英怔了怔,眸光闪过一丝忧虑地问:“他是你的未婚夫吗?”
她微微点了点头,“是的,两家世交,指腹为婚了。”
唐英也颔首点头,“他虽然有点鲁莽,但为人热心,而且力大无穷,是个不错的人;投身军营,前途一片光明啊。”
她莞尔一笑,又问:“那么,瞎子歌呢?他在哪个营?”
“你是说林歌吗?”唐英的眉头一舒,“我暂时没把他编营,我让他先在一边继续练习我的‘十二生肖飞枪’。打算过些时候,再把他编营。”
“那好,你忙去吧,我自己找就是了。”她瞥见那女将的眼光已经开始厌恶了。
“好,我呆会儿再来找你。”唐英说完,也急忙随妇人骑马而去。
她盯着他们的背影,忽然想起,刚才在马棚时,唐英提起的铁骨铮铮乳娘,莫非就是刚才那位女将?呵呵,她有点不予置信地摇了摇头。转身朝兵营的深处走去。
过了两个帐篷,她已经听到了前面一阵阵震天的喊杀声,走近一看,看到一群的士兵在赤着上身,热火朝天地挥着大刀盾牌训练战法。不由看得她满脸飞霞,偷偷地隐在帐篷后面。
她很快地在第二排找到了罗龙的影子,此刻,他也正在一丝不苛地训练着。吕曼儿微微一笑。这位罗龙,虽然像唐英说的,为人有些鲁莽,却是一个豁达的好哥哥,对她就像小妹般百般呵护,温驯听话。
虽然,他没有瞎子歌的幽默和冷静,但也总算是一个通情达理的男人。当他知道瞎子歌和她曾经有段开心的日子后,也不憎怨,反而和他成为了好友。
粗中有细,顾全了她的感受,这是她最为欣赏他的一个地方。
罗龙果然认真得连吕曼儿站在眼前片刻了也不察觉。她也不想影响他,悄然地路过,继续向前走去。
她挨个营地去寻找,直至差不多到了尽头,她才发现躲在一角,对着十二个草垛的瞎子歌,正在腾跃翻飞,苦练飞枪。
“曼儿?”还没有等她走过来,她的香风已经随风飘至瞎子歌的鼻子里。“是你吗?”
吕曼儿听了不由一怔,本来她也打算偷偷看着就好了,不想去惊扰他,不料,他的鼻子却比什么都灵,一下子就把她的气味给嗅了出来。她笑了笑,从军帐旁走了出来,“是我。刚才那个将军要我把那些驿马带过来,他却要办些军务,所以,我就四处逛逛。”
瞎子歌听了,有些激动地收起了枪,静待着她走过来。
“你继续练!我在这里看着就好了。”她不太想影响他。
瞎子歌却笑说,“其实这也不用怎么练,无非多了几个方向,你看第一次就没掷偏,就知道我熟练了。”
她想了想,这倒也是。说到飞枪这一点,她八年来还真的没有看到过及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