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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酒。真的,能无忧么?……
苍玄饮酒,一银一黑的眸子虚无的看着空中飞扬的梨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如今坐在这里,是否跟千万年前的娘一样?在这样寂寥的、有着凉薄月光的夜里,无休止的思念一个人,却挣扎在道德人伦的边缘……
“我从不强迫谁,更何况是你……花儿,你好好想清楚吧。况且,三舅一个人也过的挺好。从今以后,你就是大人了,要好好的保护自己,别让你爹娘担心……”
细雨氤氲的朦胧里,是凌星清秀的脸,细长的眼,忧伤的眉……
苍玄摇摇头,将脑海中的画面挥开。他如今再也不是个孩子,他长大了,他是个男人。他有担当,有责任,他是北方之神。
或许他真的是遗传了娘太多太多,禁欲,克制,自闭。他无法做到像三舅那么洒脱,来去自如……
其实说白了,或是他爱的……不够深。
或许对于爱,他从来没有非卿不可。
更何况,对方不仅是个男人,还是他的长辈,他的亲人,他喊那个人舅舅……这是乱伦。
天理不容……
苍玄心内烦闷无比,仰头将酒喝尽,又随手将酒壶向后扔去,正砸在一个东西头上。传来一声闷哼,接着便是一阵大骂。
“喂喂喂!姓苍的,你这个小屁孩子,胆敢对我这么不敬?哼哼,不跟我合体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拿酒砸我……”
见苍玄根本不理会,骷髅头骂了一会儿,突然像是窥见了什么天机,笑的很阴险。
“哼哼哼哼……你小子,有贼心没贼胆啊?哼哼,这一点,你可跟你老子苍明不太像啊!”
梨花飘落,落进苍玄宽大的手掌。
他面无表情的拨弄梨花,闻言轻道:“你再胡说,我就把你扔去跟野狗合体。”
对他的威胁骷髅头不屑一顾,“不承认?还想瞒我?哼。也不想想我是谁!我既是你前世饕餮的老子爹,又是你今世苍玄的生母,这六界之中,没人比我更了解你了。别死鸭子嘴硬了,你就是喜欢凌星,可是没那个胆子跟他在一起。要不要我给你讲讲你老子苍明?哼哼。想不想知道,他这条大尾巴狼,是如何完美变装,披上一件温柔完美的外衣,一口一口的将自己的妹妹生吞活剥?当然,这里面也少不了你那好三舅从旁给他献计献策……”
苍玄微微皱起眉,大手一扬,掌中梨花串成一串飞向骷髅头,将它打飞出去。这些话骷髅说了几万遍了,他根本不想再听。其实从他十一岁那年得到这个骷髅开始,它就一直在他耳边絮叨许多事情。远古的,神秘的,无人知晓的,天上地下的。骷髅头无所不知,恨不能将它知道的一切事情都告诉它唯一的听者苍玄。
远远的传来骷髅头不死心的骂声:“苍玄!你丫就是个胆小鬼!我还会回来的!……”
烦人的声音终于消失,苍玄轻舒胸中郁气,身子后仰,靠在软榻之上,闭眼假寐。
夜风凉薄,梨花在他面颊轻晃,风过无痕,似一双温柔的手,轻抚他的眉梢眼角。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苍玄诧异,微微睁开眼,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映入眼帘的面孔让他惊诧无比,瞬间连身体都僵硬了。苍玄从未想过,还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这个人。
“娘……”
他还是不能自主的叫出声来。
华银见他睁眼,凉薄的唇角微微上扬,神色温柔之极。那是一种从寒冰里透射出来的温暖,有着别样的力量。
“娘,你还记得我对么?”苍玄湿了眼,声音也带了伤感。
华银点点头,苍玄坐起身,低头钻进她怀里,手臂揽着她的腰。
“我就知道,你没有那么狠心……”
感到胸前衣襟的微湿,华银低低的叹息。
“花儿,对不起,这么多年……你很不错。是娘对不起你……”
苍玄无声的摇头。
华银的声音低低的响着,一如这寂静的夜色。
“花儿,知道么?我原本是无法再活的。二十年前恕海那一战,本就是我的大劫。我原本是要消失……其实我也没什么留恋,既作为神,迟早逃不过这最后的宿命。力量越大,责任越重……”
“我对得起六界苍生,甚至对得起梼蓝,我问心无愧。”
她轻抚着苍玄的长发,银眸里有些迷惘:“只是我未曾想到过,大哥他……我对得起所有人,却唯独对不起你和你爹。是我负了你们。”
她从来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却不知道从何时起,她从不敢奢望的人竟然已经悄无声息的融入她的世界,将她从寒冷的深渊解救,除禁。
“不,娘没有对不起我。”
苍玄抬起头,靠在她肩上,闭着眼,含着笑。
“我一直以作为你的孩子为荣,真的。”
华银面上浮起欣慰的笑容,“我这一次回来找你,就是放心不下你。”
苍玄笑,“娘,我已经长大了,你不用担心我。”
“我知道你长大了,不用我操心,可是我还得提醒你,当心三个人。”
“什么?”
苍玄抬起头,凝望着他娘银色的眸子,有些不解。
“一个是魔界的当代魔尊梼軴,一个是九重天司战神君墨沧,一个是九重狱幽冥殿阎君镜岑。”华银说道,面色也凝重起来,显然是在为苍玄担忧。
“什么?墨沧和镜岑?”苍玄有些惊诧,“娘为何会让我小心他们?难道他们会对我不利?”
“我不确定他们会否对你做什么,但你还是小心他们为上。”
“为什么这么说呢?娘。”
“……”华银凝眉,似在思索如何措辞开口,片刻后,凝视着苍玄道:“司战神君墨沧,当年本是我手下一名战将。我在位期间,他倒也从未表现过什么二心……后来我化作顾青影一路归魂,却惨遭他阴险计谋,几次险些碎魂。”
“什么?!”苍玄一惊,面色剧变,万不曾想到那位衣冠楚楚的神君竟然是这种人。
华银继续道:“其实我当年什么都还不知道。是我师父对他起了疑心。三十年前西城有一场屠魔大会,中途混入奸细,后来我知道那奸细其实是梼蓝。或许也就是那一次,墨沧被梼蓝说服,两人一起合谋要将我置于死地。当时师父知道神界中人有人要对我不利,所以借我当年背德、剔除仙骨之际给我换了魂气。以掩盖我的真实气息,免被墨沧等人寻到……”
“我当时什么都不懂,一心以为师父恨我,再也不愿见我。却不知道他为了保住我一丝残魂,暗地里背负了多少压力,费尽了多少心思……”
“后来,我流离六界。误入冥界幽冥司,只为抢回侄孙顾连平的魂魄。本来阎君镜岑不会答应放顾连平的魂魄,可是后来来了一位神界的神君,在镜岑耳边说了什么之后,镜岑便让我进无涯鬼阁。那无涯鬼阁里的九魄十魂阵乃是毁魂所用,生魂入阵,即被割碎,不留一丝。镜岑要我入阵,分明是要让我魂飞魄散的。”
苍玄越听越心惊,额头冷汗,眸中也渐渐浮现阴狠:“卑鄙小人……”
华银道:“现在我依稀记起,那个在镜岑耳边说话的神君,其实乃是墨沧座下的一个将军。他们一心要我死,让我再也没有任何机会活过来,不想,我却被白儿所救。”
“我被白儿救后,在无痕山的玉棺里沉睡了三年……”华银一顿,语气飘渺,“那玉棺,原来是师父所化。”
“墨沧以为我死了,终于除去我这一能够威胁到他天庭地位的大石。可大概是我去北海偷盗镇海灵珠时现了踪迹,被他发现了。我有一次路过人间,收下一个徒儿名唤周瑸月。我本是怜她为情所困,不想她走我的老路,所以救下她,并收她为徒。不想,这却是墨沧设下的一陷阱。我为救白儿,又入西城偷盗蓝海明珠。此事在仙界闹的沸沸扬扬,墨沧当然也有听闻。”
“本来我从来不会怀疑到他的。可是,直到那位岚鸷真人显出真身……那黑紫大鹏,乃是十万年前,从东方大泽中冲出的魔物。当时师父……你爹,他心存仁德,对于从大泽里孕育而出的妖魔都当成自己的子民,悉心教养,引上正轨。他见那黑紫大鹏威武不凡,且颇有灵性,便要送给我做坐骑。我当时其实也只是应承下来,将黑紫带回北国,但也并未真有那个意思。因为好歹我与天音合作了几百万年了,并不想过要换掉他。可天音是个火爆的脾气,知道真相之后便与黑紫大鹏大打出手,几乎错手就要杀了它。我念它是大哥所送,不想伤它性命,便将它送与我当时坐下一位副将……”
“娘的那位副将,便是墨沧?”苍玄出声问道。
华银点点头,“所以当我归魂之后,便明白了一切。但我也没机会找墨沧报仇了,因为神像一旦被毁,恕海妖魂便要灭天……这一点,想必也是墨沧早就知道了的。昆仑巅上,他与梼蓝里应外合,孤立众仙于危峰之上,终究还是为了达到毁我残魂的目的。”
她抬头望着梨花,忽的叹气,寂寥又悠长。
苍玄看向他娘,心内有些酸涩。娘作为一个上古神祗,尽职尽责。未曾想,却被她守护的苍生一再抛弃背叛。
那个时候,墨沧作为她手下的副将,一定很受她的信任吧?而梼蓝……不管娘对他是什么感情,总归是极为看重的徒弟吧?
被如此信任又亲近的两个人背叛,得有多心寒……
苍玄做了这么久的北方之神,作为一个统治者,对这种辛酸,多少有一些体会。
“娘。”苍玄抱紧她,轻揉她发冷的手臂,希望自己的乖巧可以令她从那种心寒中回过神来。
华银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背,苍玄抬头看她,下巴抵在她肩上。
“娘,别伤心。”
“伤心?”华银扬扬眉,又轻轻一笑,“伤心啊……”
她站起身来,望着那飘落的梨花,忽的扬手一划。从她白袖之中窜出一道火焰,化作无数桃红的花瓣,飞向空中与雪白的梨花交缠在一起。
“只不过有一点失望罢了。伤心么,这世上,能令我伤心之人,只有一个。”
她语气轻柔,背对着苍玄,他只能看到她清冷的背影,无法看到她说这话时,脸上是如何的神情。
苍玄忽然语气怪怪的说道,“是啊。娘的心里只有那一个人,所以只有那一个人能令你伤心。”
华银一愣,转过身看着他一脸闷闷不乐的表情,有些好笑。伸手揉他的头发:
“傻孩子,那是你爹,你跟他吃什么醋?”
“哼。爹若是再次,怕是不止吃醋那么简单。谁不知道他恨你身边一切雄性动物,别说应龙天音,就连我也要塞给三舅……”苍玄忽然不说了,估计心内担忧自己泄露了老爹的秘密。当然,这话其实是骷髅头告诉他的。
“你在说什么呢?”华银瞪了他一眼,因他提醒,忽的想起一事,脸色一瞬间冷了下来。
“你跟凌星是怎么回事儿?”
“……”苍玄见她变了脸色,埋着头,垂眼望着脚尖,喏喏开口道:“也就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