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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只觉身下一空,地面又一次消失,形成无底深洞。好在齐林少身手不错,提前有了准备,抱着我滚到了姜帝女和原空身边。
我们站了起来,原空恰巧站在我身后,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面无表情,神色依旧,好像刚才狠心向我扔出佛咒的人不是他一般。
宁许,我们俩人,怎么就走到了这样的一番地步呢?你不仅不让我爱你,竟然还逼我恨你!
原空,我恨你,不是因为你扔出佛咒,而是恨你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只有我爱你,是错的!
齐林少拽了拽身上已经不蔽体的破旧布条,有些不悦对姜帝女说:“暗林的力量原来这么强大。”
姜帝女声音有些冷:“也许不是暗林的力量强大,而是暗林的力量回来了。”微弱的松油灯光下,我看不清姜帝女此刻的表情,可是我总觉得她似乎知道些什么,我敢断定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我正要开口问她,妖性的直觉,危险向我袭来,我紧张环顾四周,却又找不到危险在何处。
齐林少往黑暗里走了几步,小心翼翼的去探路,我心中的不安明显增加,立即皱着眉头想要喊他,刚一开口,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本能的求助,我伸出双手乱抓,终于抓到一件粗糙的布料衣袍。
我惊慌失措瞪大眼睛,对上原空的双眼,他微微抬起手,几乎一眨眼的功夫,他又将手放了下去,不再动作,只是看着我。
他的衣袍布料根本承受不住我的重量,听着撕裂的布片声音,原空竟然眼睁睁的看着我从他的眼前掉了下去。
我掉下去的是个无底洞,暗黑无光的无底洞,耳边除了风声呼啸,一无所有,一如我当年跌入红尘一样,宁许只是看着,并未动作,眼睁睁的看着我从他眼前消失。
宁许的阿佛,是该消失的阿佛……
“阿佛……你在哪?”空旷的黑暗中,我已经陷入到不思考的状态,却在空旷中听见了有人唤我的名字,洞穴的回音将声音反复重复:“阿佛……阿佛……在哪……在哪……”
我动了动干涉的唇,努力的回应他:“齐林少……我在这……”
身体还在不停的跌落,我却知道,在上方黑暗中,有人陪着我一起跳了下来。我想起在夹龙山的那一次,齐林少似乎也是这样跟着我跳了下来的,当时他竟然还不承认,偏偏说自己是脚滑掉下去的。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可爱家伙!
被齐林少的声音唤醒,我也立即有了活着的力量,立即化为原形,摆好四肢,做好着地的准备。作为一个凡人,我有可能摔死,可是作为一只天生身娇体柔的松鼠,高空坠落,又是什么难事呢?
齐林少依旧还在呼喊我,声音断断续续的,却越来越近,我努力的回应他,想让他听见。
掉落的时候,我觉得越来越热,接着红光满天,偌大的洞穴被照亮,我也扭头终于看清了身后的形势。
我要坠落的终点,不是结实的土地,而是包围着几块不大岩石的一片火海。我立即施展妖法换出腾云,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我的法术似乎又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
我有些绝望,也许今日真是难逃一劫,只是有些对不起齐林少,他随着我跳下来,也难逃葬身火海的命运。
突然有东西捆住我的腰,我低头一看,竟然是布条结成的绳子,齐林光着上身已经出现在光亮之中。我有些哑然失笑,这个坏胚子竟然是自己破烂的衣服绑成绳子来拉我,好执着的家伙。
齐林少很有手段,随手一拉,就将我提了上去,拉到他的身边,他也不说话,而是直接抱紧我,我的脸贴上他裸丨露的胸膛,在火海的炙热熏烤下,更加的红了。
他调整好身手后,随手撒出一些水符,几滴水很快的出现,但被热气一烤,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毫不气馁,继续撒,水符又被火吞噬。反反复复,他做的不厌其烦,最后一次收手后,他终于露出个得意的笑容:“阿佛,成了!我们这就出去,我保你平安无事!”
我看不明白眼前的局势,大概刚刚齐林少撒水符是在布置什么阵法。只一瞬间,火海中突然冲出一条火龙,张着血盆大口,齐林少抱着我,直接入了火龙之口。
我们俩人一直在一片红光中冲刺,突然眼前一片瓦蓝,我竟然看到了天空,齐林少带着我从一座大山的山顶冲了出来,紧接着我二人又直直的向下坠去,速度迅速,齐林少突然将我二人我下他上的姿势翻了过来,后背着地,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块大岩石的上面,他的口中小声的吐出一声凄惨的哀嚎。
我立即从他身上爬了下来,查看他的伤势,他无意识的呻丨吟,处在昏迷状态,接触岩石的后背,渗出骇人的血迹。
看他这副模样,我自责不已。我明明是只妖精,修炼了三万年的妖术却从没有在关键时刻起过作用,我太无用了。
眼泪不自觉的掉了下来,一滴一滴滴在齐林少的脸上。
齐林少缓缓睁开眼睛,一只手有气无力的抬起,抚上我的脸,用手指摩挲掉我的眼泪。
他的唇微微一动,似乎想要说话,却突然吐出一口鲜血。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万年
这是我第一次见齐林少吐血,也是我第一次见他这般有气无力的模样,他背后的血迹越来越大,而我空有一身妖术,却不知道该怎样给他止血,我不知道该怎么救他,莫名的无助感迎面而来,我颓然的栽倒在他的身侧,只能握着他无力的手掌,紧紧的攥着。
突然,感觉有人接近我,我警惕回头,还好不是别人,是原空和姜帝女。那一刻,我失控的从齐林少的身边爬起来,直扑向姜帝女,哭喊着对她说:“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等齐林少醒过来,已经是五天之后。我不懂医术,只知道他伤的不轻,终于见到他睁开眼睛,我喜极而泣,竟然还掉下了眼泪。
他扯着我熟悉的笑容,伸手拍着我的头,嗓音干哑:“我这才睡了几天,你就哭?你可别忘了,你以前可是睡了一个冬季呢!你倒是说说看,是你受的相思多,还是我受的相思多?”
我转了转脑子,不假思索的回答:“我下回再也不冬眠了,我不让你等了,好难受的!”因为边哭边说,说的语无伦次,稀里糊涂的,不知道现在躺在床上的齐林少能不能听懂我说的话。
齐林少突然笑的更加开怀,还抬起胳膊伸出手,拉起我的手,认真的叮嘱我:“一言为定!”
不知不觉间,我总觉得,自己似乎被他骗了,耍的团团转,可是转念细算,我这巴掌大的松鼠脑子,还真找不出来齐林少算计我的证据和细节。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能清醒过来,我还是欢喜的。
自从齐林少清醒过来,我便十分殷勤的在他面前端茶倒水照顾他,这样日子反而过的很快,他院子中的那棵梨花树的花瓣全部落尽,只留下一树树绿油油的树叶。
齐林少受伤这段时间,原空不仅没有离开,反而还用自己的医术精心的帮着齐林少调理身子,只是齐林少并没有像我预想的那样,很快的就好起来,而是卧床了很长时间。
我搬了个矮椅摆在了他的床头,一屁股坐了上去,双手托腮,直勾勾的盯着闭着眼睛睡觉的齐林少。不一会儿,他“噗”的一下笑出了声,终于憋不住气睁开眼睛,侧躺翻身,转过头盯着我笑着道:“阿佛,你这样气呼呼的坐在我床边,是在跟我示什么威?”
我只看着他,不回答他。
他抬起一只手,伸出根手指点住我的额头,又说:“阿佛,其实我一直很疑惑,你跟我没有多熟的时候,你为什么会那么理直气壮的对我不客气跟我撒娇耍赖闹脾气呢?”
我,有吗?
好像,从认识之初,确实是这样子的,以后就自然而然,顺利成章了。
“好吧。”见我不说话,齐林少只好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虽然你现在对我这是这副态度,不过,若是不愿意改就别勉强自己了,谁叫我命苦偏偏喜欢这个样子的你呢?呵……”
他咧嘴嘴开始笑,点着我额头的手,快速的移到我的脸前,两指夹住我的鼻头使起坏来,转眼刚才那深情款款的样子就不见了,真是个彻头彻脑的变脸狂。
我双手握住他的手腕,固定住不让他动,撅着嘴抱怨道:“你到底什时候能好起来啊?你难道没有发现,我都快成了你的小丫鬟了吗?最可恨的是,你们家的老婆子们,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吃了!”
“其实你只做我的暖床丫鬟就好的,何必要往厨房浣衣处乱跑呢?你去了那些地方,毛手毛脚,闯下了不少祸事,只能是那些老婆子们加班加点再重做一遍,你说她们能不恨你?”
“你你你……又掀我老底?!”我愤怒跳起来,指着齐林少的鼻子大喊。
齐林少目光追随我,最后补充了一句:“其实,真的是暖床丫鬟这份工作更适合你的……”
我抽出他颈下的枕头砸向他,大骂着:“滚!”
惊慌失措往门外跑时,正撞上开门进来的原空。原空先是扶稳我,而后又立即松开,像是提防着男女之防般,又后退了一步。
我没理他,而是绕过他的身体,走进院子中。
原空停了一会儿,便进了齐林少的卧房,关紧了房门。
我和原空,自从打暗林的人偶村回来便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倒不是我小心眼记仇不肯理他,只是他处处躲着我,根本就不给我二人能说话的机会。所以,这件事分明可以断定,我不是个小心眼的松鼠,有人比我还小气。
去厨房,在老婆子们虎视眈眈的眼神之下,我小心翼翼的端着齐林少的补汤,朝着他的卧房走过去。走到门口,用鼻子嗅了嗅,原空的味道还在,他并没有离开齐林少的卧房。
我本想推门而进,耳朵的灵敏立即捕捉到原空和齐林少的窃窃私语。
卧房床榻上的齐林少故意压低声音:“就暗林突然有了灵气复活之事,原空大师怎么看?”
我一听是这话题,觉得没有回避的必要,毕竟这不是什么参天的秘密,对齐林少故意拿捏着嗓子说话,嗤之以鼻,从心底鄙视。
“几万年前,被人故意抽走的灵气带着不甘不愿的愤怒飘荡在天地间,而这次无意中的回归老家,使得它没有意识的开始报复。暗林如此,那场无名火更是如此。”
“灵气是怎么回来的?”问话的依然是压低声音的齐林少。
“想必公子心中有了答案,何必贫僧点出呢?”原空突然换了种语气说话,突然间让人觉得很陌生。
卧房内安静了许久,原空的声音才又响起:“齐林公子不必担心,这灵气并不是什么坏事。”
“嗯,我知道。”齐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