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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我紊乱的思绪,因为想到了班登医生可能一直在胡说八道,事情就整个翻转了,需要重新思考。
在这样需要动脑筋的时候,对于四周围的情形就会忽略,我也没有再去留意记者们为甚么那样轰动,甚至于连有人过份接近我,都没有注意,直到那个贴得我实在太近的人在我耳边道:「卫斯理先生,我来了。」
耳边突然有人这样说,吓了我一跳,转过头去,几乎和那人鼻子对鼻子相碰,多半是由于我的神情骇然,那人也吓了一跳。
后来那人对我说,他当时绝对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大名鼎鼎的卫斯理,怎么会惊惶失措成这样子!
当时我甚至于没有想到我化了装怎么还会有人认得我这个问题,由此可知其时我为了有新的发现,思恕上的震惊程度是如何之甚。
我很快地定了定神,望着那人,那人显然是英国人,并不很特出,我很快的恢复了镇定,同时也知道他是甚么人了──他当然是小郭联络到的跟踪专家。
我吸了一口气,沉声问:「有多少人可以立刻行动?」
那人道:「九人可以立刻行动,其余人会在六小时之内陆续到达。」
我点了点头:「谢谢你们的快速到达,目标是汤达旦,就是这个交易会的主持人──」
我正说着,就看到许多人,又拥着汤达旦走了进来,大群记者立刻围上去。
我知道有事情发生,我继续对那人道:「尽可能贴身跟踪,尽可能得到他和其它人一切方式的联络、通讯、说话……等等。」
那人听得很认真,眉心打结,显然要完成这样的任务非常困难,可是他还是很坚决地点了点头。
我非常欣赏那人的这种态度,拍了拍他的肩头,不再理他,向记者群走去。
这时候有记者在大声问:「现在突然有新的竞争者出现,是不是不合交易规章?」
汤达旦大声道:「交易的唯一规章就是:价高者得!」
他一句话就将有意责难者的问题堵了回去。
而很多人聚集在那个大显示屏前面交头接耳,我向显示屏望去,只见在原来两个竞争者的下面,又多了一个:无名氏二号。
这位无名氏二号而且有出价:一百四十亿。
汤达旦当然是为了事情又有这样的变化,所以才出来会见记者的。
我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当然知道这无名氏二号是非人协会。
非人协会虽然非同小可,可是在财富上实在不能和勒曼医院相比。勒曼医院依靠复制人,令得世界上许多豪富权贵死里逃生,我就知道有一个阿拉伯酋长,勒曼医院使他重生的代价是他统治的酋长国一年石油收入的三分之一!
非人协会也应该知道这一点,而居然还继续出价,由此可知他们要得到那东西的决心。
然而非人协会明知道最后一定失败,为甚么还要坚持下去这样愚蠢呢?
非人协会行事有点鬼头鬼脑,我强烈怀疑他们明摆着和勒曼医院在价钱上竞争,暗中一定还另有活动。
这时候我有点后悔放走了明白老夫人,不然盯着她,就有机会知道非人协会的图谋。
一百四十亿,已经是十分骇人听闻的大数字了。
而就在大家对这个巨大之极的数字惊魂未定的时候,所有人突然都静了下来,人人都屏住了气息,望向显示屏,在显示屏上,原来的那个无名氏项下,数字开始闪动──离无名氏二号的出价不到十分钟。
整个大堂中除了知道那个无名氏底细者,都对无名氏根本不必多考虑就立刻响应惊讶得五体投地。
这在我的意料之中──钱对于勒曼医院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而寂静维持了大约一分钟,等到数字闪定在二百亿的时候,所有人都发出了轰叫声,简直震耳欲聋。
我相信大堂中会有非人协会的人在,早就加以密切注意,这时候我看到一个站得离显示屏很近的老年绅士,并没有随众叫嚷,脸色非常难看,而且立刻转身向外走,走到了酒吧前,向酒保挥手,要了一大杯酒,一口喝干──这一连串的身体语言,都说明他受了极大的刺激。
在这样情形下,会感到沮丧的失败者,十之八九会是非人协会中人。
我吸了一口气,略想了一想,就走到他的身边,也要了一杯酒,这时候那老者已经喝到第三杯了。
我向老者举了举杯,他毫不犹豫就和我干杯,我心中暗喜──他喜欢豪饮,必然难以隐藏秘密,只要他是非人协会的人,我就有机可趁了。
我先甚么话也不说,只是和他不断喝酒,算算不到十分钟,已经喝了超过十杯,我才在向他举杯之后,又向显示屏举了举杯,大声自言自语:「祝两个疯子无名氏快乐!」
果然看来很有酒意的老者立刻有了响应:「一个是,一个不是。」
我没有搭腔──在这种情形下,只怕他不开口,只要他开了口,就不必多说话,他自然会接着说下去,若是我说话,反而会引起他的疑心。
我只是打了一个酒呃,果然那老者笑了起来,指着显示屏,他笑得很欢畅,道:「连盖子都没有,却一直出价,不是疯子,也是白痴。」
他这句话说得很大声,而且用的是标准牛津英语,和明白老夫人一样,我完全可以听得清楚。
可是我却也完全无法明白甚么叫做「连盖子都没有」。然而我却知道,这句话虽然听来莫名其妙,但是并不是喝醉了之后的胡说八道,而是那老者确然知道一些内情,只不过他表达得太简单了一些而已。
这时候我当然不能追问详细情形,我只好跟着他笑,而且学着他的话,也大声道:「真可笑,连盖子都没有,出甚么价!」
老者忽然向我瞪了一眼:「你知道甚么盖子!」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非但压低了声音,而且神情也异乎寻常的紧张。看他这种样子,像是「连盖子都没有」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是一个天大的秘密,我绝对不应该知道一样。
在这样情形下,如何应对,十分重要,我先向他作出一个像傻瓜一样的笑容──一般来说对于有这样笑容的人,不会很警惕,然后我也压低了声音:「盖子……没有盖子……」
当我开始这样说的时候,我还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所以我说得很慢,一面说一面迅速转念,突然之间我灵机一动,想到了盖子和盒子的关系。
那个引起了非人协会和勒曼医院竞争的容器,我一直感到它应该有一个盖子──说那容器的形状像一具棺木也好,说它像一个大盒子也好,它都应该有一个盖子。
而老者口中的盖子,就是那容器的盖子!
一想到这一点,剎那之间,豁然开朗,很多疑问都有了答案。
首先当然是我明白为甚么非人协会想得到那容器,因为他们早已有了盖子!而且他们必然对那盖子有了一定的研究,知道那究竟是甚么东西,知道那东西关系重大,所以才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得到那容器,好让容器和盖子配成一套。
我心念电转之间,已经把话接了下去,傻笑着:「没有盖子,那东西有个屁用!」
老者连连点头:「是啊!」
我紧接着又道:「同样,没有容器,那盖子有个屁用!」
老者像是以前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他眨着眼,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而在那短短的几十秒之中,我的想法也起了根本的一百八十度改变,变得和以前完全相反。
刚才我所想的、所要做的是与非人协会和勒曼医院为敌,使他们都得不到那容器,而把那容器据为己有。
我产生这种想法,是因为受了勒曼医院对我的欺骗和非人协会对我的利用的刺激。
而在知道了非人协会有那容器的盖子之后,我迅速地想到了一连串的问题。
首先我想到就算我成功地将那容器据为己有,我要来有甚么用处呢?
我没有盖子。而且看情形也不能向勒曼医院把那个怪蛹要回来。
我一直把那怪蛹当成无法解开的密码,而我一直在希望能够解开密码。
我想把那容器据为己有的行动,对于解开密码一点帮助都没有。而且就算我有了那容器,甚至于有了盖子、也有了怪蛹,那又怎么样?我还是没有能力揭开怪蛹的秘密,还是要向勒曼医院或者非人协会求助!
人的思想真是很奇怪,在想不通的时候,勇往直前、全力以赴、不达目的誓不甘休、六亲不认,不择手段想要做到的事情,在想通了之后,会觉得全然不值一笑!
而想不通和想通了之间,只不过是一线之差而已。
有的人不幸,一辈子都想不通,于是就只好一辈子努力在完全不值一笑的目的上。有的人幸运,忽然想通了,就能够不再为毫无价值的目的浪费生命。
禅宗所说的「顿悟」就是从想不通到想通了的过程。
我之所以比较详细地记述这个思想过程,是因为这种想通了的感觉,其令人心神舒畅之处,难以形容,就像是突然之间放下了重担,顿时获得了无比的轻松,而且立刻心平气和,觉得「自己」和「得到」其实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可以有真正的成功──在如今这样情形下,成功就是如何解开密码。
在成功解开密码的行动上,我和勒曼医院、非人协会三者之间,都不应该有敌意,而应该合作。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再装傻瓜向老者刺探消息,而是很诚恳地向他道:「有两件事情,我想拜托阁下。」
老者瞪着我──在那剎间,我突然感到老者的这种目光我十分熟悉,可是又实在没有熟悉的理由。
这种感觉使我不由自主摇了摇头,不过并没有耽搁我要说的话。我道:「第一件事情,请你转告贵会的明白老夫人,我向她道歉,真心诚意地道歉。」
我估计老者听了我的话之后,一定大大震惊,因为我一下子就说穿了他是非人协会的人。
然而老者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非但没有震惊,而且连讶异的神情都没有,甚至于连看都不看我,只是慢慢地喝酒,道:「你为甚么要向她道歉?」
他的这种反应,理所当然反而引起了我的震惊!
因为这很明显的表示他知道我是甚么人!我的化装,在我说了刚才那一番话之后已经被他看穿了!
我吸了一口气,既然我已经想通,不再以非人协会为敌,自然心平气和,我道:「我和老夫人见过面,当时我不知道贵会有那容器的盖子,所以想不通贵会何以如此想得到那容器,以至不择手段到了利用我和白素的程度──利用我还可以,白素是贵会会员,竟然也被欺瞒利用,使我很生气,所以得罪了她,现在明白贵会急切想得到那容器的原因,当然应该向她道歉。」
这时候我当那老者完全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才向他说那一番话的。
这种情形很奇怪,因为我不能确切知道老者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而我连想都没想,就说了这番话。这只能说我当时有这种直觉,很难解释。
老者听我说完,有大约几秒钟,一动不动,然后才点了点头:「好,好。」
我急于继续说,一时之间也没有留意他的这种反应有点怪。
我喝了一口酒:「第二件事,我认为贵会不应该再和勒曼医院争那个容器。」
这句话,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