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是他包藏刺客,已构成罪行!”
“要废黜一个久年功勋的国公,这点罪行是不够的,因为他可以否认,而知道的人却不多,逐废重臣,人家会以为人君不能容物,心怀懔惧,反者日众,媚娘以异姓入主,且又是女流,根基未深,顾忌之处还是很多!”
“征伐时你还要出力了!”
“为媚娘的事,我必须尽心,尤其是媚娘当了皇帝,我更要支持到底!”
“你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
张士远笑道:“大叔,你跟先父很久了,该知道他的心态,他并不真正想当中原的皇帝,但是只要中原皇帝是因我而成事,他就满足了,我支持媚娘做皇帝,比我自己坐上中原宝座还过瘾一点!”
高元泰和崔素素只有相对苦笑,他们总算明白了虬髯客何以会在当年把东山拱手让李世民的原因了!
大周金轮武则天皇帝在金銮殿上大发雷霆,把左右丞相骂得狗血淋头,为的是吴国公徐敬业在扬州反了,他发兵说要讨伐伪武氏,拥庐陵王复政。
徐敬业反,原在意料之内,武则天生气不是为这,她是为了一封由徐敬业发出的讨伐伪朝武氏檄文而生气。
那是由名才子骆宾王起草的一篇绝妙好文章,不仅对句工夫,而且字字有力,掷地有声,把武氏的出身,夺权等种种事实,数成罪状,通令天下,要求响应。
相骂无好口,武则天对檄文上所数的一切,虽然不太高兴,但也没有怎么样,这样的一封檄文,总不会讲自己好话的。
她骂两位丞相的理由却是从另一个角度上的,她首先先骂狄仁杰:“右丞相,寡人曾一再要你晓谕,要你举拔人才,凡是民间有真才实学之士,你务必寻访了来,朕立加擢用,以为国家效力,你推荐上来的人,朕几时不加采纳过,可见朕对你是如何器重,可是你却辜负了朕的一片心意,这骆宾王具有此等才情,何故未见你举荐过?”
狄仁杰道:“微臣原想举荐,可是遭到左丞相的反对,他说骆宾王小有才情,品德不修,不堪作重用!”
武则天怒道:“武承嗣那里懂得用人,又那里懂得什么叫人才,他反对就能作数了吗?
能写出这种文章的人还是小有才情,你把本朝文臣都集齐了来,就事就题,谁还能写出同样有力的文字来!”
这个理由十分牵强,那是讨武氏檄,满朝大臣纵有此等才情,也没人敢写这样的文章呀!
但是却没有人敢有这话去反驳皇帝的。
武则天又道:“狄丞相,在举荐人才上,你从来也没有让过步,就是武承嗣反对了,你依然一力独荐,孤家也一向尊重你的意见,没有听过他的,何以在骆宾王这件事情上,你一经他反对,就不再力荐了呢!”
狄仁杰只有道:“微臣以为左丞相批评属中肯,小有才情,或为稍的抑,但品德不修,却是事实!”
武则天忽的笑了道:“原来你们都挨过他的骂!”
狄仁杰红脸道:“老臣立朝沦政,对事而不对人,有些事自难全如人意,经常在挨骂的!”
武则天道:“忧谗畏讥,非丞相处事之道,身为丞相的人,本来就是要挨骂的,骆宾王骂过你没有?”
“有,他经常公开地批评老臣!”“骂得有道理没有?”
狄仁杰道:“庙堂之政,非一般文人所能尽知,他批评老臣的话,有些虽是老臣顾虑所未及,但大部份却是无的放矢,信口雌黄!”
“他毕竟还能找一些你错失的地方!”
“老臣所顾全者为大局,些微疏漏在所难免!”
“丞相,话不能这样说,处理国事,固然由大处着眼,但小处也不能放松,一道政策下去,只要有一点为人诟病之处,就是未能尽善尽美,你就该力求补过!”
这种大题目下,狄仁杰也无以为词了。
武则天叹了一口气道:“狄仁杰,朕知道你用人无私,骆宾王虽然骂过你,但你仍然推荐了他,只是一到了武承嗣那儿,他因为受到骆宾王的批评更苛,所以力加反对是不是?”
狄仁杰便不回答。
武承嗣忙道:“圣上,攻计宰辅,是蔑视朝纲之尊严,是以微臣认为此人不堪重用!”
武则天晒然道:“用人当用其才,此人既有挑剔的本事,你们当拔之为言官,使他能名正言顺的批评朝政,而后他见不到的地方,你们也可以在朝廷上公开答愿他,使他明白,这才是真正的宰相胸襟,你的气量本窄,我不去怪你,但右丞相的心胸也不够开朗,乃使国家丧失一个人才,这一点你们难辞其咎!”
这番话使得狄仁杰和武承嗣都没话说了。武则天又道:“骆宾王是个人才,怀才不遇,是孤家失德,他发发牢骚一泄忧愤,孤家不怪他,但此人投叛逆,却是罪不容恕,应予申讨!”
申讨就要用兵,却没人接腔了,因为武将都是国公之后,与徐敬业多少有点交情,谁都不愿挂帅!
武则天也知道大家的困难,当朝点了右卫大将军武三思领军二十万,发兵杨州。
武三思自从被张昌宗挤下去之后,一直郁不得意,虚挂个大将军衔,生领一份干俸,用度上虽不至于桔据,心情却不痛快。
因为他是受人奉承惯了,就是挨不得冷落,一旦挂帅,又神气起来了,兴冲冲地拜印选兵,准备挥师出征了!
武则天在退朝之后,却又召见了张昌宗。
在偏殿中,他们比较随便,举止像是闲聊家常,武则天道:“昌宗,你对今天的廷议有何感想?”
张昌宗笑道:“媚姑,您今天在朝廷上为骆宾王的事,痛斥二位丞相埋没人才,显示您大公无私的胸襟,博得了一致的称赞,您一点也不气骆宾王?”
武则天笑笑道:“气我当然是有点气的,可是做皇帝的人不能把私人的意气发在朝廷上,他骂我的那些话也不是今天才开始的,早就有人在骂了,远在长孙无忌时,就骂我是妖孽了!”
“但是媚姑能够不把骆宾王的事放在心上,这份器度非常人所及!”
武则天笑道:“放在心上又能如何呢,他骂也骂了,我如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则与一普通妇人无异,这就是治术,也是权谋!”
张昌宗道:“贵为天子,也不能从心所欲,有时还得做做假戏,这个宝座坐得也很窝囊!”
“孩子,世上的事没有十全十美的,没当皇帝前,我总以为登上宝座后,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可是我即位之后,发现顾忌尤多,远不如以前做太后时轻松!”
“那您还是归政做太后,垂帘听政的好!”
“别以为我不想,可是局势不同了,归政之后,别人就不会再准我听政了,庐陵王那个畜生是扶不起的阿斗,交给他去胡整,会叫人牵着鼻子走的!”
两人一阵沉默后,武则天又道:“昌宗,我对你们那次放走徐敬业之举很不谅解,你明知道他必反,为什么还要让他走呢?”
张昌宗道:“媚姑,部份国公不满意您当政,怨愤之心,暗藏于胸,由来已久,相信您是明白了!”
“我当然知道,可是我认为能压得住他们!”
“这像是一颗毒瘤,不是压的问题,必须连根拔除,可是毒瘤在没有肿胀之前,不知它藏于何处,也不知何时发作,想拔也无从拔起,久留体中,越积越大,发作起来就收拾不易了,侄儿以为不如找个机会逼他发作,然后再拔除它!”
“这跟徐敬业有什么关系?”
“徐敬业就是一颗毒瘤的根!”
“那就该立即拔除!”
“可是那时它隐而未发,逐杀世勋国公,连国本都可能会动摇,不如让他走,让他反,既成事实,再去讨平他,正是连根拔除之计!”
武则天这才笑笑道:“那还差不多,孩子,你也很有心计呀,玩弄权谋颇有一套了!”
“这是爹的想法,侄儿不敢居功!”
“是了,只有身居高位的人,才能具此远谋,我派三思去征伐,你以为如何?”
“侄儿不敢置喙!”
“说好了,现在是姑侄聊家常,没什么不能说的!”
“三思大哥实非将才,不懂得用兵,您派给他的邻近几个州守调过来的杂凑部队,各有主将,互相并不很融洽,主帅无才无望,副帅既多且不和,这个仗已经难打了,何况徐敬业为将门之后,兵法精熟,幕中颇有能人,这一位失败的成份居多。”
武则天道:“你说得完全不错,可是我的旨意颁下后,居然没有一个人谏议,你说又是什么原因呢?”
张昌家只有道:“疏不间亲,媚姑派了您自己的侄儿,谁也不便置词了,否则又得罪了左卫大将军!”
武则天道:“这固然是原因之一,但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则是有人等着我闹笑话,出纰漏!”
张昌宗自然是知道原因的,只是不便说出而已,听武则天自己提出了,仍笑着道:“媚姑,您的这一个决定实在使人作难,有心着笑话的固然有之,但是真心想为您好的,也因为左卫大将军之故,不便开口了,您自己既然知道三思大哥实非将才,干吗又非要派他不可呢?”
武则无道:“因为我要找个人去吃败仗!”
“这是为什么,发兵征伐,未有不求胜的,虽然有时为了战略需要,假意小败而诱敌,但是您却不必要呀!”
武则天道:“阴谋想叛的人不止是徐敬业一个,只是他最先发动而已,还有些心怀叵测的人,存心观望,等待结束,等徐敬业小胜之后,他们以为事情大有可为,一是继起响应,那时壁垒分明,我再选精兵出击,一举就可以把他们全部根除了!”
张昌宗栗然惊心,他这时才认清这位女皇帝的厉害,精明而善于算计,绝非普通人能及,所以他由衷地赞佩道:“媚姑,您这一手真高,可是有一个问题,您到时准备派谁领军再次出击呢!”
“有一个人,我培养了多年,足可重用!”
“谁?侄儿怎么不知道!”
“你应该知道,右孝王李逸,他是宗室,只是远房旁支,虽然封得王爵,却一直不志,这小子颇有心地,寅缘娶得了我的侄女儿武瑛!”
“原来是他呀,此人兵法韬略尚可,善于练兵而不善于指挥作战,魄力略嫌不足!”
“昌宗,我知道最适合的人还是你,但是我不能放开你,目前我是处在虎狼群中,你所率的二十万禁军是我最有力的保护,退而求其次,只有用他了,我要他挂帅,还有一层好处,因为他是前皇宗室,徐敬业对他,就用不上拥护正统的那一套了!”
“这个人靠得住吗?”
武贝天一叹道:“除了你们父子外,没有一个人是靠得住的,但是这小子还算可靠,那是站在厉害关系上,他是旁系分支,靠着我,他可以飞黄腾达,若是恢复正统,他始终爬不起来!”
“可是他手上没有兵,目前他驻守皇陵,所领部属只有五千人!”
“有兵,我在这十年间,已经密遣几个信得过的将帅节镇,将兵三十万,训练精良,拔二十万给他,这些兵一半还是他着手训练的,可以听他的节制,另外我再遣秦怀玉监军,可以辅助他韬略的不足!”
“秦怀玉肯尽心吗?”
“秦怀玉一定会尽心的,他们虽然同是功勋之后,但是却跟徐敬业他们不属同一个圈子,平时已有摩擦,何况在京里还有他的老父,祖母,以及一大家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