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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程目光一转,沉声道:“丁七爷可在此地,兄台如果不嫌小可冒昧,小可倒想请
教,贵会在这临安城里,莫非又给上什么梁子——”多臂神剑云谦接口大声说道:“如果有
什么地方需要老夫父子俩稍尽绵薄的,龚三爷只管说出来好了。”
“神刀”龚奇叹一声,面上笑容尽敛,沉声道:“不瞒云老爷子说,敝会今夜,实已大
难临头,说不定这份惨淡经营的基业,今夜亦要和雁荡红中会一样,葬送在这临安城里。”
他目光凛然四扫,又道:“云老爷子如能仗义援手,则非但是小可之幸,亦是神刀会上
下千百弟兄之幸,只是——此地恐非谈话之处,不知你老人家可否随小可前行几步,敝会的
丁七哥也在那里,他亦是久仰你老人家的英名,总恨无缘拜见,看到云老爷子去了,不知要
如何高兴哩。”
这神刀龚奇,身材颀长,面目坚毅,颔下已有微须,一眼望去,英挺得很,现时他虽是
神情不安,但说起话来,却仍然是极为得体,显见得是个精干角色。
多臂神剑一捋长须,大步走到前面,说道:“龚三爷,快带老夫去见丁总瓢把子,我倒
要斗斗看,那是什么厉害角色,竟敢将天下武林同道都不看在眼里。”
神刀龚奇面上又复泛开了笑容,和云谦并肩而行,走到一家门板像是已被烟火熏得黯黑
了的店铺前面,伸手轻轻敲了两下,里面传出一个沉重的声音,问道:“是谁?”
龚奇于咳一声,道:“三把刀。”
大门随即开了一线,多臂神剑当先走了进去,神刀龚奇微一驻足,向后面和云中程同来
的卓长卿上下打量了两眼,含笑道:“这位兄台面生得很,云大哥可否为小可引见引见。”
云中程笑道:“垄三爷,你可曾听到昔年有位名震一”卓长卿突然轻咳一声,云中程
目光一转,哈哈一笑,立刻改口道:“这位卓长卿卓老弟,是在下的至亲,你们以后倒要多
亲近亲近。”
神刀龚奇久闯江湖,是何等精干的角色,此刻目光一转,已知道这英俊的少年必定大有
来头,当头一揖,含笑揖客。
卓长卿目光一转,只见这问铺子里灯光莹莹,拥挤不堪,一进门就有种混合着烟熏和湿
热之气,直冲鼻端。再一打量,才知道此地竟是间铁器店。
多臂神剑一手捋着长须,卓立在一个高大的砧旁边,一个掀着衣襟的魁伟大汉,正在为
他引见四下的武林朋友,那些名字卓长卿虽不熟悉,但想必是武林中成名立万的角色。
一阵必有的寒暄过后,话才开始转入正题,那披襟的大汉,正是统领太行快刀会的领袖
人物,快刀丁七。
此刻,他浓眉深皱,目光深沉,卓立在群豪之间,沉声而道:“快刀会创业至今,虽然
说开了只是一些穷朋友凑在一块儿混饭吃的,但兄弟自问,却没有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来。这次天目山的盛会,兄弟们也只是想来凑凑热闹,井没有什么人财两得的野心,哪知—
—”这快刀丁七,身材魁伟,声若洪钟,一口气说到这里,突然仰天长长叹了口气,心胸之
间,仿佛积郁颇重。
卓长卿冷眼而观,心里不禁奇怪:“从这快刀丁七神情看来,显然此人性情爽直,是个
标准的草泽英雄,此刻又有什么会令得他如此长吁短叹呢?”
却听他接着说道:“前天晚上,我和檀老二睡在一起,半夜里懵懵懂懂的,只觉有个人
在动我的头发,当时我心里一惊,大叫一声,张开眼来,只见窗子是开着的,月光从窗外用
进来,却有一条人影,像电也似的从窗子里掠了出去,我了七不是长人家志气灭自己的威
风,可是我长得这么大了,闯荡江湖也有半生,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等身手,有如此之快
的。”
他又自长叹一声,又道:“当时我心里真是惊恐交集,赤着脚就想从床上跳下来,哪知
头顶突然一痛,像是被什么人将头发拉住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恐的神色,像是当时的情景犹在眼前,微叹又道:“我大惊之下,一
个虎扑朝床头扑了过去,才发现哪里有什么拉住我的头发,只是那人已神不知、鬼不觉的将
我的头发和檀老二的结在一起了。”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头,脸上满是沮丧的神色,又道:“那时我和檀老二的心里真不
知是什么滋味,试想我们在江湖上也算有着点万儿了,此刻被人家在自己头上做了如此的手
脚,我们却连人家的影子都没有碰到,人家真要是把我的脑袋割下来,我们还不是照样不知
道。本来,我还在奇怪,这人会是谁呢?恁地捉弄我,我弟兄们在武林中虽也结下过不少梁
子,可绝不会有如此武功的人呀,我们心里既惊又怪,可是等到我和檀老二去解头发的时
候,我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一面说着,一面从怀中取出一张浅黄的纸柬来,双手交与云谦,只见上面写道:“两
日之内,速离临安,不遵我命,鸡大难安。”
多臂神剑浓眉一皱,却见那快刀了七又自说道:“这张字柬,就是结在我和檀老二头发
中间的,下面既没有具名,也没有画上花押。我们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这字柬究竟是谁写
的?”
多臂神剑手捋长须,厉声道:“这算是什么东西,临安城是人皆可来得,这厮又凭着什
么,能教你们走。”
他冷哼一声,左掌握拳,“砰”的一声在身旁的铁砧上猛击一下,又道:“我老头子倒
要看看他有多大的道行,能在这里恁地卖狂。”
云中程侧眼望去,只见他爹爹目中威光尽露,两道已近乎全白的浓眉,也自斜斜扬起,
心中暗叹一声,知道他爹爹又已动了真怒。
快刀了七长叹一声,道:“原先我也是如此想法,就凭我们‘快刀会,里的千百个弟
兄,难道还会怕了谁?是以我们弟兄一商议,都决定不理会这条纸示,静观待变,哪知到了
昨天晚上,却出了件怪事。”他眼前又复闪过方才那种惊恐的神情一伸后一摸头顶,接着说
道:“昨天晚上我们三兄弟可都没有睡,喝了点酒,守在房里,听着外面的更鼓,一更、二
更的敲了过去,三更以后,我们兄弟都想,今天晚上大概不会出什么事了,檀老二笑着站了
起来,走到外面去解手。哪知他这一去,竟去了半个时辰,我和龚老三本来还在笑他,到后
来可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对了,跑出去一看,只见檀老二倒在天井里,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
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死前连叫都没有叫出声来,月光照在他脸上,他眼睛睁得大大的,
好像还在望着我们,叫我们替他报仇。”
云中程一紧手掌,只觉掌心湿湿的,不知何时已沁出了一手冷汗,侧目望去,云谦手捋
长须浓眉紧皱,满屋群豪,一个个都伸出手掌,不住的拭抹着额上的汗珠,那神刀龚奇瞪着
一双大眼睛,眼内满布血丝,只有站在一旁的卓长卿神色仿涕没有一丝变化,只是凝神而
听,有时用他那细长的手指轻敲自己的手背,不知在想着什么。
夜色更深,距离破晓也更近了,快刀丁七长叹又道:“我和龚老三当时都愕在院子里,
只觉得一阵阵的寒意,从背脊直往上冒,抱起檀老二的尸身,走回房里,却见屋里那张八仙
桌上,又多了一张淡黄的字束,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十六个字:‘明夜以前,速离临安,不
离临安,无疾归天。’“一阵风从门隙中吹进来,吹得悬在屋顶的油灯,来回晃了两晃,快
刀丁七掩上敞开的衣襟,接着又道:“我了老七闯荡江湖二十多年,自刀子进,红刀子出,
有人在我身上扎个三刀,我丁老七也不会皱一皱眉头,可是那时候不瞒各位说,我可真有点
胆寒,恨不得马上离开临安,再好的热闹,我也不想看了。”
他长长透了口气,将衣襟上的扣子扣好,一面又道:“第二天天一亮,我就告诉弟兄
们,乘早收拾好行李,回到太行山去,我甚至想从此洗手不干了,瓦罐不离井边破,干我们
这一行的,有几个能有好收场,何况我们太行三把刀从此只剩两把,别说报仇,连仇人是谁
我们都不知道,还有什么脸再在江湖上限人家争强斗胜——”多臂神剑干咳一声,接口道: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厮如此行为,也算不得什么好汉。”
快刀丁七长叹道:“云老爷子,活虽是这么说,可是——唉,檀老二在我们弟兄三个里
面,手把子可是最硬的一个,能够无声无息地就把他制死的人,这份身手,叫人家想起来,
可真有点胆寒。当时我是心灰得很,眼看着弟兄们一个个收拾好行李,哪知门外突然走进两
个穿着鲜红衣袋的小姑娘,满脸都是笑容,一走进来,就朝我一弯腰,问我为什么不上天目
山就要走了。你想想,我堂堂一个男子汉,又怎能在个三把梳头、两截穿衣的小姑娘面前,
说出丢人的话来,就含含糊糊敷衍了她们两句,哪知这两个小姑娘却对我说,我们千万不能
走,不上天目山就走,就算是看不起她们的主人。”
云谦父子对望一眼,知道这快刀丁七口中的两个红裳少女,必定就是自己寿诞之日来祝
寿的两个少女了。云中程想到自己方才在火宅边看见这两个少女的情形,心中突然一动,却
听那丁七已接着道:“我心里正有气,哪里有空和这两个小姑娘嗜素,就沉着脸道:‘非走
不可。’这两个小姑娘却娇滴滴的一笑,袅袅娜娜的走了过来,突然一伸手,不知怎么,我
就被她们弄了个大筋斗。“卓长卿暗中一笑,忖道:“这快刀丁六果然是条性情爽直的汉
子,把自己丢人的事,都毫不保留的说出去,就凭这份勇气,就无怪他能统率群雄,创立出
快刀会来。”
一念至此,不禁对他多看了两眼,只看他摊开一双铁掌,一面比着手式,一面又道:
“我那时既惊又怒,翻起身来,却见龚老三已和她们动上了手,也是不出三个照面,就被她
们其中一人打了个筋斗。”
当时我们都在万安老客西跨院的一间客厅里,客厅里一共有十多个快刀会的弟兄,而且
都是好手,可是我们这十多个男子汉,却被那两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打了个不亦乐
乎,到后来我们竞都被他们点了穴道,躺在地上,连动都动不了一一下,唉,当时我真恨不
得死了算了。我了老七出入刀山剑海也不知多少次了,可还没有栽过这种筋斗。“他双掌”
啪“的互击一下,又道:“只听这两个小姑娘,笑嘻嘻地对我们说道:‘来到临安的人,要
是不上天目山去见她们的主人,谁也不能走,谁要是想走,除非是咽了气,才能出得了临安
城。’说着,她们身子一动,我只觉眼前一花,穴道被解开了,抬眼一望,只是她们的背
影,已缓缓走出了西跨院的门。“多臂神剑长叹一声,他亲眼见过那两个红裳少女的武功,
此刻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卓长卿目光炯然,像是想问什么话,却又忍住了。快刀了七手掌
一摊,长叹道:“云老爷子,您说,我该怎么办,走又不行,不走又不行,前有狼后有虎,
我和龚老三一想,只有拼了。但是——”他目光又复变得十分黯淡,接着道:“刚才雁荡红
巾会那档子事,云老爷子想必也知道,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