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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单身职业女性其实也处于性生活不足的状态,这种磨合过程实在是消损不必要的精力。
但是你能怎么办?有些规则总是要遵守的,而且和沃尔夫谈话也还挺愉快。
最后的时刻到来了,沃尔夫发动车子:“你想到我家看看那些漫画吗?”
苏丝黄该怎么回答呢?
如果谈话无趣,或者苏丝黄觉得沃尔夫对她态度过于狎昵不敬,她就会说:“我真想看,但是今天累坏了,开了一整天的会,我半途都睡着了,也许改天吧。”然后回去自己解决问题。
如果谈话很有趣,而沃尔夫的态度也很正确,非常尊重她的意见,她就会说(先假装吃惊,犹豫三秒):“为什么不?”
如果回答是一,估计沃尔夫和苏丝黄的联系就到此为止了,除非他们再次互访对方的城市。这样的联系通常是功利性的,不过没什么害处,对提高荷尔蒙的活动有一定的好处。
苏丝黄回答了二,这对荷尔蒙的活动有很大的好处。
至此,耗费了那么多精力的礼仪活动终于在绕了一大圈子之后向终点直线进发。谢天谢地,关于S的一切,都是有一个明确终点的,虽然你不一定能够到达。
隆,还是不隆,这是个问题。
孟苏一辈子都受着这个诱惑的折磨。
其实,与其说是诱惑,不如说是折磨。
那些关于整容的故事实在太骇人了,比如,潜水的时候胸部爆炸,本该柔软的东西变成了石头,或者放进去的东西不在该待的地方待着,而是到处乱跑……
她并不希望变成超级肉弹,只是想符合常人眼中的女性形象。
去买内衣的时候,售货员总是说:“用这种,这种内衣可以把胸部向上挤。”
难道她们不知道有些女人没什么好挤的吗?
或者说,她这样的雌性物种实在是太罕见了?
好长时间,在户内运动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像个残障人士,潜意识里总希望把胸遮起来。而她的伴侣通常会回避谈论这个问题,或者如果谈论,也只会说:“别在意,我不在乎这个。”
这种貌似慷慨大度的说法其实更糟糕。不在乎?就像不在乎你口吃、或者你很穷、或者你鼻头上长了个瘤子?说这话的人还一副等着你感激他的样子!
在一段漫长的断档期里,孟苏心灰意冷,天天去书店泡着,偶尔偷偷看看《情感自助》、《心灵鸡汤》之类的书,翻完之后,装出不屑一顾的样子把书放回架子上。大多数书籍和杂志报纸的相关话题是:“美容手术的危险”、“丰胸的50种食物”、“男人看女人的第一眼先看哪里?”还有“你也可以做到!”
然后,温拯救了她。
第一次,他们躺在那里看窗外的芭蕉叶,温满怀感激地看着她:“你真美!”
“真的吗?”孟苏赫然。
“当然!”温说,“没有人告诉过你吗?”
其实是有的,不过不是在脱了衣服以后,而且也没有这么由衷,这么热烈,好像看着一颗两公斤重的钻石。他一只手撑着头,看着她的眼睛。
温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喝醉,他对波洛克和吴冠中油画的看法和孟苏一样,他有过足够丰富的经验,他没有在事前说这句话,所以动机纯洁之极,他没有胡乱赞美别人的习惯。
…
二、大时候(4)
…
孟苏的经验是,真正接受赞美之前,必须对赞美者进行充分的全面考察。
经过一段考察期,孟苏忽然对自己非常骄傲,她再也不试图掩饰自己的胸围了。
“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人造美人’吗?”孟苏对苏丝黄说,“所有的美人都是人造的,不过有些是美容手术造的,有些是人造的——是她们信任的那些人的赞美造的。”
没有所谓天生丽质这回事,有好多长得不错的人最后都被他们的人生糟蹋成一块抹布。
所以,如果你还没有被糟蹋成一块抹布,你就是个非常幸运的人,没有理由不相信自己是个美人。
闪闪的一个老朋友毽子忽然打电话给她。
毽子之所以叫做毽子,是因为他总是从一个女朋友那里被踢到另一个女朋友那里(闪闪曾经是其中之一)——这搁在20世纪80年代是可能被枪毙的,好在时代不同了,所以毽子还活得生龙活虎。
毽子说:“你现在好吗?”
“不太好,”闪闪说,“缺觉!”
“缺觉”的意思是缺人一起睡觉。闪闪刚刚从一场很痛苦的失恋里恢复正常。
“我也缺觉。”毽子说,“干嘛不来我这儿呢?现在!”
闪闪觉得喜欢这个“现在!”,她就去了。
一进门,毽子就告诉她:“看看我的床,全是阳光。”
是真的,整个卧室像被一盏巨大的灯点亮了一样,好像春天快要来了,外面的楼房闪闪发亮。
那个下午过得很棒。然后他们一起喝了一杯咖啡,闪闪回家,编稿子居然也不头疼了。
正想着生活还不算糟糕,忽然又有人打电话过来,是以前见过的一个别的报社的男生,叫黄保国,闪闪完全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
该男生说:“好久不见了,想和你见见面,好吗?”
闪闪心想,咦,难道又是一个缺觉的人吗?还是全球升温以后,春意确实提前了?
虽然黄保国这个名字不太动人,她还是很快活地说:“好呀,今晚一起吃饭吧!”
他们约好在一家有钢琴伴奏的餐馆吃饭,今晚演奏的曲子不是那些可怕的卡拉OK版和电影音乐,没听过,听得人柔肠百转。
黄保国出现的时候,闪闪有点失望:瘦得风吹就倒,虽然颇有点知识分子气,但是怎么站不直似的。
打招呼之后,闪闪问:“你现在还在那家报社吗?”
“不在了。”黄保国诚恳地拿出名片,“在一家保险公司。”
闪闪的心一下沉到肚脐眼下方,百转柔肠顿时变成一根水管。
这时候,忽然一对同事夫妇进门来,闪闪站起来打招呼,他们看了看黄保国,就微笑着坐到另一张桌子去了。
往后的谈话勉强维持在表面的愉快和围攻堵截战之间。闪闪说:“我已经买保险了。”
“买的是什么公司的,什么险?”
“我不太记得了。”闪闪狠狠掐自己的手掌,以免自己掀翻桌子。
“多了解一些保险绝对是有好处的。”保国同志小心翼翼地打量闪闪,小心翼翼地说,“自从我进入这一行以来,我就发现它的学问无穷无尽,总是有新东西可学。”
闪闪瞪着他:“嗯。”
对方倒还止住了。高级保险代理人和低级保险代理人的唯一区别,就是前者知道何时应该闭嘴。
在其他方面,他们都是一样的。他们没有任何其他身份,一天24小时、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是保险代理,而且只是保险代理,他们会和你谈论自己的情感和家庭,对《金刚》和布什总统的看法,但是你知道你最终是要为这些谈话付钱的。而这些谈话通常不会精彩到让你愿意为之付钱的地步。
男性保险代理大概是闪闪见过的和性感最没有关系的人了,仅次于男性公司会计。
最后10分钟,他们在尴尬的沉默里狼吞虎咽地吃完晚饭。
闪闪和他道别,去跟同事打招呼。
“那男生长得不错!”同事夫说,“他看你的样子很仰慕啊!”
闪闪说:“那当然,要是我买了他的保险他就更仰慕我了!”
同事妇笑得颠三倒四。
“怎么回事?”闪闪绝望地问,“我才31岁,现在急着见我的男人就只有两种了:需要解决问题的男人和保险代理?”
年轻漂亮的同事妇说:“我倒是可以安慰你,过去一年里急着见我的男人多半女儿都跟我一样大了。”
“多谢鼓励!”闪闪沮丧地说。
她回到家里,给苏丝黄打电话,笑道:“就保国这个名字好,有一个保险代理应该有的野心。”
苏丝黄说:“为什么没有性生活险呢?为失去性生活的人给予金钱安慰。”
闪闪哈哈大笑:“不用了,因为没有性生活的人都有保险代理陪着聊天以作安慰……”
放下电话,闪闪好过多了。
…
三、大大时候
…
“今天门口的门卫叫我阿姨!”苏丝黄面色发灰,“上个月他们还叫我大姐,过两个月就要叫阿婆了!”
闪闪说:“这也没错,你想想,那些门卫其实都是小孩子,有些只有十五六岁呢。上了25的可不都是阿姨?”
“谁要做他们的阿姨?”苏丝黄说。
好像才打了个盹,就变成十几岁孩子的阿姨了。昨天不还看中了一条雪白闪光大篷裙?潜意识里自己还青春年少呢。
苏丝黄想起自己在年初一场大会上看到的那个美国副总裁。
大概有65岁左右了,穿着YSL的米色外套和丝光蓝衬衣,银发满头,整个人发着微光。但是他发言的时候,苏丝黄就在身后的屏幕上看到他放大的脸,虽然容光焕发,然而鼻子尖下方悬着半颗闪亮的液体,呼之欲出。
所谓年老,就是悬在鼻尖上的、所有人都看到,而你自己却意识不到的东西。
闪闪说:“说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人都不叫女人‘小姐’了,这个词用了成百上千年,不能因为现在人们给妓女赋予尊称,我们就弃置不用吧?而且我对妓女没什么意见,我自己天天出卖脑力,还出卖灵魂(你想想那些被毙掉的稿子和那些被迫刊登的稿子),和她们差不多。被叫作‘师傅’和‘大姐’才受不了呢!”
睡不着,这也是不再年轻的征兆。
有个女同事说她最近老失眠——她们正坐在出租车上——苏丝黄这个大嘴巴很自然地说:“失眠最好的治疗办法,就是有规律的性生活。”
除非你是国家总统之类的要人,通常的压力是可以通过性生活缓解的。锻炼也对睡眠有好处,不过性生活对心灵有好处。
下车的时候,出租车司机回头指着苏丝黄说:“我一听就知道你是个教练!”
“你说什么?”三个女人惊讶地齐声问道。
“你是个教练!”司机很肯定地说,“说得没错,就得那么治!”
可见这不是苏丝黄的独家发现。
但是现在,苏丝黄自己睡不着了,远水不解近渴。
她想起哪位名家说过的一句话:“睡不着说明不需要睡觉,应该起来工作。”
她爬起来工作,忽然想:他也性生活不足吗?
这时候你最爱的人向你求婚了,你们有无限的话题可谈,性生活美满,总是有点紧张(从来不会放松到不刷牙就互相亲吻,或者在你上厕所时随便走进卫生间),你的朋友都许可他是你的最佳伴侣。
重要的不是这些,重要的是你忽然觉得结婚可能不是那么可怕了,连年龄都不怕,为什么要怕结婚呢?
不敢热爱北京,因为北京就像某一类型的男人,你一热爱他,他就会让你心碎:可怕的污染和交通堵塞;随时带着你的押金跑掉的房屋中介公司和带着你的房产证手续费跑掉的律师事务所;反复无常的规则;随时会倒掉的餐馆和酒吧……
天下大概有无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