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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占有一个女人。”
“是占有还是拥有?”
“都有。”
“你是强者么?”
“不完全是。”
“什么?”
“0。618,那是个黄金分割点。”
“你怎么看待与尊严什么关系?”
“没想过尊严,只是生命中一种状态,惟一的看待便是感恩。可以了吗?我觉得可以了。”
“再过一会儿,我还没到时候。”
“每周有两三次这样摸到你就太好了。”
“噢再等一下。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能为我做一切?”
“不能。”
“为什么?”
“你是我想要的女人,也是惟一的,但不可能是一切。”
“谎话也不会说。很好,在你这儿我总能睡得很安稳。”
“我也是。”
“可以了,噢天哪”
十一前夕,公司里从马克到业务员都不由自主地浮躁起来,七天长假啊,从五一后整整五个月都在左盼望右计算,发着狠要全面捞回来。以前见面“工作进度怎么样?”“那个什么什么还可以吧!”统统改为“去哪儿过呀?”“想好没?”然后心照不宣地挤眉弄眼,仿佛怕上司听见似的。我听见无所谓,我也正这样安排。马克听见也像没听见一样,私下里也正打探到哪儿花钱。呵,与从欧洲出来的德国人到处寻找明媚阳光和海滩不同,北京3个月明亮毒辣的夏季太阳让他对欧洲钟情的古铜皮肤没有了兴趣,不用花一个子儿就能随便晒,甚
至有时还学着中国人的样子遮一把花伞,把紫外线过滤掉。知道欧洲人为什么一有机会就白白一片地在太阳下面暴晒了吧,人都是一样的,缺啥想补啥。
黄主管也有补的欲望,新加坡不缺乏阳光和海滩,也不缺乏花伞,但缺乏融入中国的激情。他好歹也混了四个多月了,影响和号召力多糟心啊,于是也借机弥补一下。在9月30最后垂涎欲滴拔股欲走的下午,他庄严提议为了奖励北方地区本年度10个月的销售成绩前两天还睁着眼睛对我的工作提意见由公司出钱找个好地方举行国庆会餐,以示对这个国家节日的尊重和对员工的感激。
“拿公司的钱逞什么能啊!还不是我们自己创造出来的价值?干脆点,我们自己犒赏自己更确切。”四大金刚之一秦小山背地里对他首先嗤之以鼻。
“不请咱们咱们不也没办法嘛。”
“谁稀罕他请啊,今晚我还要飞回家,明天把老父老母带到东南亚旅游呢!今儿下午就该提前放假走人,我会感激一百倍!花钱也花不到地方,拍马屁也拍不到地方!这人怎么如此差劲啊!”转了一圈他又坐在我对面,“陈头,我请假行不行?”
“现在有人要立牌坊,你干嘛不给面子?”
“这种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投机分子他婊子当定了,牌坊立不立起来还是个问题,有没有我捧场也没啥意思,我是坚决给他鼓掌!”
“留下,吃到中间你可以离开,但还没入座你不能走得无影无踪!”
于是我这个部全出勤搞定了。想想也真是,我要请人吃饭,就是馒头就开水也趋之若骛,有人花大钱请大餐也遭人冷场,做人怎么如此失败呢!
台湾林胖子也赶来了,到处咧着弥勒佛多福的嘴见谁都笑眯眯的,看来不是心理结构变了就是被爱情迷魂汤融化了,简直是从前的对立面。
“林头,新建的太阳没把你晒成猪肝色,还那么细皮嫩肉水灵灵的?成妖了你!”
“呵呵,你就没事嫉妒吧,我整天躲在吐鲁番吃葡萄不吐葡萄皮,那个甜哦,掉到蜜罐里了。知道酸葡萄什么滋味了吗?我不是狐狸我也能给你讲清楚!”
“呵,甭再提你的酸葡萄了,大家的秘书王呢?不是转了一圈丢了吧?”
“陈一珊,甭操心了,丢了我也不丢不了她。这么多天没见着,是不是又骂我了?耳朵这些天来一直痒痒难忍。”
“你这副德性,还让我天天骂?我真有那功夫!你耳朵痒是你老婆拧的吧?连秘书王都忍不住拧你耳朵,可见你果真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话音刚落,门外有人叫,“谁在说我坏话呀?吃葡萄干嘛吐葡萄皮?我又该拧谁的耳朵了?”人随话至,秘书王象根绿葱般亭亭玉立在门口,还像以前那么温良谦恭,眉眼里全是善良,连“拧谁耳朵”这种河东狮吼风格也弱化到绵羊的温文细雨,让人期待再来点狠的。忽然觉得她哪儿不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腰围粗了点。
“喂,不是要生一堆小胖子吧?大胖子厉害嘛,逛了一趟搞掂了。看来葡萄功劳不小!”
说话的是潘伟业。厮看见我们与林胖子开玩笑无拘无束,便也过来凑热闹。大嘴一张就让人嗤之以鼻,要是我就跺着大脚骂娘了,亏了秘书王涵养好,上去不真不假地扯住潘的耳朵,“初中没毕业吧,量词都用不对。为了能回京城度国庆,能升迁离开那大片荒凉的荒漠,我和我家老林真没少吃酸葡萄甜葡萄呢!”
谁说秘书王是温和而无用的女人呢,玩笑中的一番话反使潘伟业讪讪的,我也挺不好意思。算了,都是女人,下次再有机会大伙力荐林胖子去广东南方什么地方吧,孩子都有了,还较什么劲啊!怪没意思的。
黄主管也过来与林胖子寒喧,两人又是握手又是点头,越是表面上客气越证明两人心怀距离。黄见林胖子回来竟那么好人缘,有些讪讪,他就搞不好;林胖子自然对占据昔日他的位置的人心戚戚然。即使表面上都没半点在乎。
黄本来想显摆一下,把会餐订在北京饭店贵宾楼,可林胖子不经意间说了句台湾饭店也不错,大家便跟着起哄,纷纷说台湾饭店如何如何招人喜欢,如何如何想去。没办法,黄主管便带着大家直奔和平门的台湾饭店。
这么给面子,林胖子当然高兴,但和北方人给点雨水就嚣张的狂放作派不同,他很委婉,尽量照顾全大家。精明是精明的人的座右铭。大家纷纷和他说话,从新疆的葡萄和葡萄皮扯到青海的鸟岛,还有“亚心”。秘书王还骄傲地拿出在西部拍的照片,一片荒凉棕色的野地里悬垂着一个大箭头,下面便是亚洲的心脏。
只是黄主管和马克不说话,支着耳朵听,睁着眼睛看,双手却不闲着,筷子使不灵光,使用叉子,刀,偶尔也用指甲。
黄主管离我远远的,恰好是圆桌的直径两端。马克却不坐那么远,既不挨着我也不走太远,就在隔一两个人的位置。离得太远我说话他担心听不清楚,关键时刻怕站错队伍,站在了我的对立面。离得太近谁也说不清楚,反正觉得别扭。人与人之间,男人与女人之间
,上司与下属之间,最安全最稳妥的位置大概是隔一两个人的座椅。
除了个别人沉默,一桌子人都吵吵嚷嚷的,没人在乎那种彬彬有礼的气氛,君子之礼也好,绅士派头也好,根本不搭界。有人拼命敬酒,有人拼命喝酒,有人拼命不喝,有人拼命弄虚作假,拼命笑,拼命摇晃,碰得杯子叮当作响,有种随时产生破坏正经人欲望的气氛。黄主管对一只胖鱼头很兴奋,分拆20多分钟了,还要继续分拆下去。马克在练习用筷子夹宫爆鸡丁中的花生米,夹准了赏自己一口酒。这边有些喝高了,政治、女人和性,一到酒桌上便有了和下酒菜同样的魅力和功效,话一说出便有些固执己见,在公司里不能争执的话题便在酒座上一分高下。
“哇,怎么在你床上?!”
昨晚是喝多了,醒来迷迷瞪瞪的,一看旁边精光光的不是李林,不是林正平,更不是唐大志,竟、竟、竟妈妈的,怎么结巴成这样竟、竟是黄主管!不会吧,怎么一不留神睡了他?!
“喂,你在我床上干嘛?”先下嘴为强后下嘴遭殃,顾不得恶心,冲着他耳朵嚷!
他翻了一下身,坐了起来,瞅了我两眼,到处摸他的眼镜,摸到了,戴上,又瞅过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
他总算看清了是谁,竟打了一个哆嗦,蒜装得老大;“怎么回事啊?”
“还有脸问!你先说说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没回家?怎么来到这里?你也怎么没回家?”咱有些气急败坏。
“不知道啊,昨晚喝多了,我喝了三瓶,临走时我向你道歉,不该带老潘去你的客户那儿。你也接受了,我们就一路走着,走着……”
“你什么时候道歉啦?我什么时候……慢着,怎么来到这里?你开的房间?”
“没啊,以前我就暂住在这家酒店,后来租到房子了,就搬出来了,房间也退了。我怎么又来到这里?”
“真是条记路的好狗!人家服务员一看你面熟就……听着,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不准外传!否则,哼,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正要跑开,又心不甘,“你昨天做了没有哇?”
“昨天喝太多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他也一脸懊丧,不能相信的样子,“你也该有感觉嘛!”
“废话,我也喝多了,想不起来!” 于是一路雄赳赳气昂昂又要嚷又要打地冲到楼下,回头望望该死的四星级哭笑不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哪儿幽了一默啊,王八蛋,巧合成这样子,老天爷真该判刑了!
跑到大街上忽然想到车子还在公司的停车场上。大马路牙子上已是游人如梭,拖儿带女,好像地球上的人都出来了,满满当当,要是叫辆出租车还不开到天黑。公交车不错,享受优先通道权,于是挤在人堆里等公交车。
咱心情不好,看什么都觉得乱糟糟的闹心。在眼前晃来晃去感觉良好的男士们简直让人猛倒胃口,一个个穿得稀里哗啦的,头上乱蓬蓬的荒草似的,有的染成黄稀屎的颜色,像秋天的狗尾草。一看就是在进化中集体误入歧途了,你看人家雄孔雀的尾巴毛美成那样,赏心悦目;没见过孔雀见过公鸡也行啊,都打扮得赛貂蝉奔嫦娥似的,怎么到了雄性灵长目的人类这里就堕落到这步田地呢!缺陷!缺陷哦!
公交车来了,人推人人挤人。刚被拥上车,一个胖成布袋的女人狂喊:“我的脚!你踩到我的脚了!”
“谁踩你了?!”
“这不是你的脚吗?”
“把你的脚拿开,让我把脚放下来。”
好像下边有几十只脚在连环蠕动,拌着嘴巴上的小吵,终于为我那双七百块的意大利皮鞋腾出了个插足之地。接着车子巨晃,晃得波浪似的一波一波地起伏。心情更是恶劣到了极点,中国人多到窒息了,再不向外移民,比如说西伯利亚远东一带,非挤成癌变不可!这么拥挤的生存空间,对身体生长发育、性格养成也有影响啊!谁他妈再说中国人不爱排队,要排到明天也回不了家啊,妈妈的!没有身临其境,大嘴一张瞎说什么呀!
还没到站就给李林打电话,告诉他我在铁皮罐头里快要挤晕了,要快快快快!
李林的出租车跟着公交车穿过灯市口大街,两站后才追上。前一站咱笨,没挤下车,酝酿了力气终于下一站下来了,挤得内裤都皱巴巴的变了形,贴在不方便处巨难受。
“哦,以为你到外地旅游去了。”李林对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