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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哇,守着这么个氧气舱,你还在北京教书,用脚指头考虑一下你也该回来,天天在度假嘛!”我是真心实意夸奖青岛东部这个郊区的,恨不得退了休在此地购置房产颐养天年。
“退了休回来。这地方总的来说小了点。”
“退了休我也来。”
“好啊,我们一起回来,如果同住在一个屋子里就更好了!”博士在玩笑中试探。
“好吧,我到45岁的时候你嫁给我吧。我这人现在是透支精力和年龄,但提前退休。45岁你还没结婚的话,我来追你,你就把位置留给我吧,保证你嫁的人还是富婆!”咱也在不真不假中试探。有谱没谱的话可以多说点,又不用报税。
“喂,应该是你‘嫁’给我,我‘娶’你吧?”
真叫没劲,幽默感也没有,在这种文字细节末梢上较真。甭理他。
博士的家是镇上贴着白瓷砖的二层小楼,一株大杨树遮了大半个院子,院子里跑着猫狗鸡鸭子鸽子和偷偷觅食的几只麻雀。厨房里有烟在飘,一个穿着绿油油衣服的老太婆向外探望,一会儿一句:“来了没?”
大门外四五个张望的人回曰:“忙你的吧,还没人影呢!”
他老爸是个干巴巴黑黝黝但身架相当高相当结实的老头,虽然正沉默地坐在大杨树底下抽着烟,但脸上笑吟吟的,皱纹也特别舒展。
我们走进家门时就看到了这幅景象:大家他父母,他姐姐,他姐夫,他叔叔和婶婶和叔叔的女儿,还有一个好奇的邻居,组成八人方队有些傻笑着看着我们迈进家门,简直不知干什么说什么才好,就一味虔诚地傻笑。
一向是自认为见过场面什么也不怵什么也玩得转的我竟然感动得稀里哗啦,这是一个家庭的善良、真诚、温暖和热切欢迎的目光啊!百分之零点零零零几的水分也没有,有人一辈子一次也没遇到过如此高纯度的温情!
出于负责和回报,我与他们一一握了手,一一说了“我是陈一珊,见到你很高兴;”还热情地分发了礼物,主动挎在博士老妈老爸的胳膊上,夸奖他们这里的天气好和有一个特别特
别优秀的儿子,甚至还与那只看过来的狗挥了挥手。在当之无愧的明星角色中,的确做得像女主人那样,彬彬有礼,落落大方,单单忘了一件事:害羞!
我怎么不害羞?骨子里就缺乏害羞的元素。事后才知道自己太过投入而提前入位了,才有了一点羞愧,其实是自责,这么喧宾夺主不会让博士难堪吧?
博士说:“没有,在火车上一夜未睡,困得直想补觉,我还担心你和我一样无精打采呢!”
无精打采?怎么可能?咱的最高记录是四天三夜后还活蹦乱跳呢。
早餐真是罪过,为了迎接我这个准儿媳,他家人差不多在我们从北京上火车就开始忙活,两只鸡:一只白公鸡,一只红公鸡,据说红公鸡还通人性,有生人来就摆出好斗的架势;七只活鱼,都是刚刚从海里捕上来的那种肥黄花,还吐着水泡;两只雏鸽,还有一只兔子12条活生生的生命被剥夺了地球籍。我要不嫁到他们家,光这些殉婚的生灵也对不起,孤魂野鬼啊。夹起一块鸡翅时,也不知是白公鸡的还是红公鸡的,下定决心……还得考虑一下。
为了回应他们,主要是让他们高兴吧,只要有机会,咱就逮住博士猛夸,夸奖儿子就等于夸奖父母,儿子的能耐和德行全是家庭教养出来的,儿子的聪明也主要来自父母的遗传,儿子的相貌更绝对是老爸老妈基因的强强组合,比如,按林正平的资质,读博士绝对屈料了,得念到博士后!哪用等到五年呐,三年就能当上系主任(谁知道系主任是干嘛的呀),十年就弄到校长一级别里去,正的不行,副的行不?那你们就是某某大学校长的家长啊!
这种话就当笑话说吧,乐得一家人轻飘飘的找不着北才是咱要的效果,直到话题的主角快坐不住了。但咱也没敢说自己,只稍带了一句在某个袖珍公司里做个管理,省得他们担忧儿子将来受气。
咱还是那种典型的人来疯,越是人多越能居高临下越拿捏的准,单独面对谁的时候反而有负罪感,当一双真诚、谦逊、满含热望的眼睛注视你的时候,怎么好意思再去欺骗一个母亲或父亲的苍老心灵?因此我特别害怕单独与他母亲谈话,但不惧他父亲,他不会直视你,也没有纤细温暖的细节考验着你的神经和良知。老头只有无言宽厚的笑意,轻轻地从皱纹密布的脸上向四周散去。
记得我还勤快了一回,让所有人跌破了眼睛。他父亲种了很大的一片温室,里面辣椒茄子西瓜什么都有,我很显摆地光着脚提着水桶把黄瓜全浇完了。这么一个能干又见多识广的儿媳让全家上下眉开眼笑。咱提着那两只大大的水桶从温室里出来,脸上是无所谓的,小菜一碟的,细看还有讪讪的,心里却恨恨发誓一辈子再甭提一桶水了,丫的,是人干的活吗?把手都勒出泡来了!哇噻,什么东东咯着脚丫子了!
青岛的细细的海滩和深蓝色的海水是那种浅黄色小螃蟹的乐园,就像大学于林博士,那种适应环境的丝丝入扣甭提多舒坦了。
那天早晨我们起得贼早捡了大半篮子螃蟹,尤其是我,像白捡了大便宜似的恨不得马上写出方案来要开餐馆,名日:青蟹,不是有青啤吗?就绑着大哥满世界赚银子吧。不想提到家里,博士家人根本不想看一眼,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敢情人家早不稀罕了。就像北京人
不稀罕沙尘暴一样,瞧外地人一看满天黄通通的面糊一样,就惊讶得合不拢嘴巴,没见过世面是吧!对于小青蟹咱也是孤陋寡闻的。算了算了,甭提了,没见过世面似的。
但不能轻易放过海滩,到海南玩一次,还得花上万儿八千的呢。尤其晚上,得让博士还账。
夜晚的黄海一片漆黑,上面有拖着红灯绿灯的飞机慢慢飞过。海水轻吻着沙滩,偶尔有鸟在叫。这种环境太容易让人误入歧途了。我感觉到需要,轻轻把手从他裤管里探进去,他肌肉紧紧的,在沙子上坐着一动不动,若动就像歪倒的瓶子一发不可收拾喷涌而出般。便故意搔扰不,是骚动他。这种词用在办公室和公共汽车上才有意思。他的手指也在有目的地加力,脑袋在慢慢靠过来。
“禁止接吻!其他均可。”
“吻你怎么了?”
“吻脸吧,但口水不许交换,细菌交叉繁殖,有心理障碍。”
于是他的唇从脸部游移到脖子以下,像水蛇那样让人上火。
“可以吧?”
“是你主动?”
“嗯。”他的语气像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他主动就可以不动我那20次的权力,若不然就只有19次了。
在沙滩上做爱简直太棒了,比在车上还舒服,头枕大地,身覆夜空,面对太平洋,还有大海源源不断的小夜曲,只羡鸳鸯不羡仙了。所以咱庄重呼吁:那些懒惰或习惯了封闭的床笫之欢的夫妻或情人们,离开那轻塌塌熟悉得不成样子的卧室环境吧,你就不厌烦啊!?一年三年五年八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如一日,怎么受得了啊!中国这么大,哪儿舒服去哪里做爱去!性交十秒就可以了,破地方就破地方吧,可做爱是享受温情和艺术啊,怎么可以老待在一个烂地方呢!给生活一点新鲜感,拯救拯救你自己吧。
“你也真是,嫁给我多好!”他低喟,“我在心里早不把你当外人了,自家媳妇。”
“脑袋有毛病啊,你怎么要得起我!”
“你也不过是自恃有点清高的女人,终有一日还是落到大众化里,将来再随意找一个男的,还不如现在就跟了我。我跟了你怎样?”
空气里有一种淡淡的精子气息,一阵海风拂过又淡化了。
“一个男人太单一了,我又不想破坏爱情。”
“好象只有男人才这样对待感情和女人。”
“我也想。你只是苹果,我还想品尝葡萄和梨。”
他吁了口气,推进然后下来,躺在旁边。“你让我感到沮丧。和你逢场作戏才不受伤害。”
“错。我的第N条备忘录中这么说:爱情是永恒的,一夜也永恒,一秒钟也永恒,让它在记忆中备份着就足够了。逢场作戏算什么呀,太劣质了。我爱你一分钟一秒钟也是永恒的,在心里备份着呢!”
博士无语。半天才说:“珊,我再等你几天?等你玩够,哪怕尝尝葡萄梨后你会选择苹果吗?”
“你是又红又大的富士还是小但口感不错的国光呢?”
“说真的。”
“说不好。”
“你都马上30了!”
“又怎样?还不打折,照样是钻石王老五!”
“怎么要小孩?”
“怎么不能要?男人有的是,找个年轻英俊智商又高的家伙易如反掌,比如林正平博士……”
“我当爸爸时我得结婚,也给孩子一个安全感。”
“臭美什么呀,举个例子而已。备忘录第N+1条:孩子都是自己的,老公都是别人的。”
“你不要。你要了就是你的。”
“感觉不那么可靠。”
“因为你对爱情缺乏信仰,也缺信心,是你不相信,所以觉得不可靠。”
“说得对。也许我需要一个能做饭能做家务不会抱怨又能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并没安装背叛程序的高仿真机器人,我不高兴时他就躲到门后站着去了。”不撒谎,这样的男人是我的梦想。
“嗯,不可救药。”
“不是你的错。人各有志。爱情的胳膊怎么拧过性和命运的大腿?今天天气这么好,能见度真大,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星星。月亮怎么这么细呀,好长时间没瞅见了,早忘了它的存在了。哇,瞧瞧,风一吹,我的身体凸凹全出来了!”
他的手环过来,“咱们去月亮上生活得了,没有其他人,也没有诱惑。”
“不去,月亮上有嫦娥!”
“还有吴刚。”
“好吧,你去找嫦娥,我去会吴刚。哪一天回来,你撰写嫦娥奔月通史,我做大中华区桂花酒总代理。”
“哦,三句不离本行。你这人不提月亮了。”
“那给我唱支歌吧,不许唱老掉牙又没人情味的革命歌曲。来支超低俗的,这种环境下咱就爱看A片听低俗歌曲。”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个好姑娘……”
这歌还行,利于催眠。
我阴阳怪调地唱下一支,从网上学来的,“你要是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嫁给我,带着你那妹妹,拿着存折和珠宝开着宝马来……”
一束灯火刷一下从后方照过来。博士忙坐起来回头看,我则慌忙整理衣服,心道:靠,搞什么搞,捣什么乱?像校园里那些大龄恋爱失败分子和卫道士似的整天棒打鸳鸯。
“正平?”有个声音小心翼翼试探地叫。灯束又扫了过来。
“我父亲。”博士说。
“你老爸干嘛呀!捉奸啊?这么不声不响地摸来成何体统?还公公呢,真是的!”
“说什么呢?”博士捅了我一下。
我可以坐起来了,向那束灯光看,人呢?怎么不过来?怕羞?
博士走过去,从地上捡了个手电筒回来,说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