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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打量,业已看清这些庄稼打扮的人,是由五名老者为首,每位老者左右,各有两
名中年汉子,合计十五个人。
他们敢情就是花大姑口中的“正副长老了”!
“长老”这不知是什么帮会的称呼?不知他们究竟是何来历。这一情形,已可看出今晚
宴会,并不是单纯的替自己接风了,那么他们到底有什么事呢?一连串的疑问,白少辉愈想
愈觉疑云重重,要待问问花大姑,王立文等人怎的不见?但话到口边,想起她方才曾嘱咐自
己最好不要多问,一时又觉得不便启齿。
花大姑行到中间站停检衽道:“诸位长老,副长老久候了,现在我先替大家引见,这位
是我新结识的好友萧文龙萧大侠。”
白少辉只好向大家抱拳作揖,五个长老和十名中年汉子同时拱手,连说“久仰”。
花大姑偏头一笑,然后拂着五名长老,逐一替白少辉引见。
左首第一位双鬓花白,红脸秃顶的是文长老。
第二位,貌相清癯,黑髯拂胸的是孔长老。
第三位,脸色带青,浓眉阔口的是宋长老。
右首第一位,虬髯紫脸的是查长老。
第二位,脸带刀疤,断眉黄脸的黄长老。
十名中年汉子,是五位长老的副手,也就是副长老。
白少辉—一抱拳作礼,说了些久仰的话,细看五名长老,十名副长老一个个眼神充足,
分明全是内外兼修的一流高手,心道:“自己既然来了,倒要看看你花大姑这般作为,究竟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念及此,也就泰然处之。
花大姑替大家介绍完毕,目光一溜,娇声说道:“这几位正副长老,是咱们芦花城公举
出来的,芦花城,大家都以务农为业,从不在江湖走动,平日也难得有外客来,贱妾因萧大
侠初次光临,也是芦花城的贵宾,所以把大家请来作陪,现在就请入席吧。”
白少辉连称“不敢”,心中暗暗忖道:“这么说来,她还是为了自己才请他们来的,芦
花城只是一个偏僻的山村,居然卧虎藏龙,会隐居着这许多高手,实在使人难以置信。”
但暗暗思索之下,师傅和自己说过的江湖各帮各会之中,也从没有“芦花城”这么一个
组织。
继“浣花宫”、“葬花门”之后,如今又多了一个“芦花城”!尤其听花大姑的口气,
这些正副长老,虽是公举出来的,但她却又似乎隐然是这些人中的首脑。
白少辉纵然绝顶聪明,这时但觉愈想愈是紊乱,找不出一点头绪。
花大姑举手让客,请大家人席,中间一席圆桌上,坐了白少辉、花大姑、和五位长老,
左右两边是两张八仙桌,坐的十名副长老。
入席之后,盛筵初开,四名村姑打扮的少女,手托银盘,陆续送上酒菜来。
席中只有白少辉一人是客,大家少不得纷纷敬酒,他先前因胸中疑念未消,自然暗存戒
心,尤其对酒菜特别留意。须知他对医药一道,自幼由薛神医耳提面命,恨不得倾囊传授,
迷药、毒药之类,一到口中,自然瞒不过他。暗中尝试的结果,并没发现有异,也就放心吃
喝。
五位长老虽是上了年纪的人,但个个性情豪爽,杯到酒乾,不脱年轻人的气概。
花大姑女孩儿家,酒菜浅尝辄止,她人虽生得丑陋,尤其戴了面具,看不出表情。可是
她一双晶莹大眼,却清澈如水,不时的朝白少辉脉脉相注,眉梢眼角,情意无限!
大家谈笑自若,宾主欢洽。但白少辉却在酬酢之中,又发现了一点疑窦,那是五位长老
说话的声音,都好像故意改变听来极不自然。
这要是换了个人,自然绝难发觉,但白少辉是黑煞游龙的得意门人,易容变音的大行
家。对方几人的话声,传入耳朵,如何想瞒得过他?心头正感奇怪!只见“刷”的一声,一
道人影,飞落围墙,一阵风似的朝厅上奔来!
那是一个身穿银红衫子的小姑娘,人远未到,口中叫道:“大姐,白……”
花大姑迅速转过脸去,叫道:“小妹,你到那里去了,这时候才回来?”一面拍拍身边
的椅子,道:“这位萧大侠,你不是见过?快过来,坐在这里。”
来的正是花小玉她跑的气喘吁吁,望着白少辉,怔了一怔,嫣然笑道:“我早就知道萧
大侠来了,我还看他来的。”
白少辉连忙含笑招呼道:“小妹快请坐下来。”
花小玉朝他贬贬眼睛,面情神秘的笑了笑,就傍着花大姑身边坐下,一面说道:“大
姐,你知道我为什么到这时候才回来?”
花大姑道:“你又不知到那里去淘气了,家里来了客人,也不知道早些回来。”
花小玉道:“就是他来了,我才等到这时候回来,你还不知道他后面跟着几个人呢!”
花大姑平静的道:“跟着几个人?”
花小玉伸出三个指头道:“三个。”
花大姑道:“你招惹了他们?”
花小玉小姐一噘嘴道:“你就是会编排我,这是他们来招惹咱们的,又不是我把他们招
惹来的?”
花大姑道:“我已有安排,他们若是进了村,也不用你多事。”花小玉道:“我早就知
道啦,你要长老们约束村里的人,任由他们自去,哼,传出江湖,还当咱们芦花城怕了百花
谷……”
花大姑没待她说完,急急问道:“那三个人,你全打发了?花小妹咭的笑道:“方才我
瞧到萧……大侠进村,我想,说不定会有人跟来,就躲在树林里,过了一会,果然发现有两
匹快马,朝咱们这里奔来,我偷偷的给了他们两弹弓。,把两匹马的前蹄打折了。那两个人
武功倒也不弱,打马鞍上一个斛斗,翻落地面四处乱找,还出言不逊,我气不过,又赏了他
们一人一弹,警告他们不得踏进咱们芦花城一步……”
花大姑道:“你这不是惹事了么?”
花小玉道:“大姐,你不准我在村子里招惹他们,我又没有在这里和他们为难,我是在
几里之外弹他们的,他们又没有看见我。”
花大姑道:“你警告他们不准到芦花城来,不是已经告诉他们了么?”
花小玉跳了起来,道:“是哪,我方才怎的没想到这一点。”花大姑道:“后来呢?”
花小王道:“那两人走后,不久又来了一匹马,那人武功很高,我打出二弹,都被他在
马上接了去,我心中一气,就打了他一箭,他勒转马头就逃,我看他真的走远了,才回来
的。
花大姑道:“你一定用了蓝焰箭!”
花小玉嗫嚅道:“我气不过他才……”
花大姑叹息道:“爷爷传你蓝焰箭的时候,怎么关照你的?都是你,这不是告诉他们芦
花城有咱们的人……”
花小玉小脸通红,急道:“那人纵然没被打中,谅他也跑不出多远的。”
花大姑道:“纵然跑不出多远,也泄露了咱们的行藏。”
花小玉道:“那该怎么办呢?”
花大姑道:“既泄露了,那就只好让他们找到这里来了。”
说完,回过头去,朝身后一名村姑,低低吩咐了两句。
那村姑领命而去,一回工会,她手上托着木盘,走了过来。”白少辉举目瞧去,盘中是
一方殊砚,一支珠笔,和一张两寸宽六寸来长的狭长的黄纸,心中暗暗奇怪,不知花大姑要
株笔黄纸,有何用处?”
花大姑肃然起立,面向东方站停,那村姑立时捧着木盘,送到她面前。
花小玉吃惊道:“大姐你要……”
花大姑严肃的望了她一眼,并不言语,一手提起殊笔,在黄纸上品字形点了两点一剔,
下书“勒令”两字,接下去画了一柄斜竖的宝剑。和三朵火焰。
原来她画的是符禄!
花大姑珠笔一搁,双手取起黄纸,朝另一名村姑吩咐道:“把它贴到大门上去。”
那村姑躬身应“是”,双手接过黄纸,神色恭敬,正身缓步,朝大门外走去。
白少辉虽觉纳罕,但心知花大姑画的诀不是什么骗邪镇宅的辰州符,这一支斜竖的宝
剑,和三朵火焰,可能是江湖上某一帮会的标记。
心念转动,只见花大姑重又回身入席,含笑道:“小妹一时逞强,也许会引来强敌,萧
大侠乃是敝庄贵宾,少时真要有人寻上门来,五位长者只管陪萧大侠饮酒,自有贱妾应
付。”
红脸秃顶的文长老拱拱手道:“大姑吩咐,老朽等人自当遵命。”
脸带刀疤的黄长老举起酒杯,含笑道:“萧大侠,来,来,老朽敬你一杯。”
白少辉听他说话后音,似是极熟,心中不禁一动,目光抬处,那黄长老已经举杯相照,
乾了一杯,只好和他对乾一杯。
接着那脸色带青的宋长老也端起酒杯,沉声笑道:“老朽等人,田野鄙夫,难得和萧大
侠把盏,老朽也敬你一杯。”
白少辉道:“在下不善饮酒,实在不胜酒力。宋长老多请原谅。”
宋长老道:“萧大侠何用客气,老朽先乾为敬。”
他不容分说,咕的一口,举杯一饮而尽。
白少辉暗暗皱了下眉,心想:“这五位长老,个个都是酒量极洪,自己莫要被他们灌醉
了。”
但因对方业已先乾,只得又和他乾了。
花小玉瞧着白少辉,咕的笑道:“真好玩,他们都把你当新郎倌呢!”
花大姑怒目盯了她一眼。
花小玉小嘴一噘,道:“难道我这话也说错了?我上次跟爷爷去吃喜酒,就看到许多人
你一杯我一杯的灌着新郎。”
花大姑斥道:“小妹,你再乱嚼舌根……”
花小玉道:“这有什么关系,萧大哥总有一天要做新郎的,萧大哥,你说对不对?”
白少辉笑了笑,还未作答。
只见一名庄稼人打扮的汉子,急急奔了进来,朝花大姑躬身一礼,道:“启禀大姑,外
面有一个姓毕的前来求见,这是他的名帖。”说完,双手递上一张大红名帖。
花大姑接过名帖,往桌上一放,冷冷道:“还有什么人跟他来的?”
她把名贴随手放置桌上,似是有意让白少辉看的。
白少辉目光一瞥,只见帖上端端正正写着五个大字:“毕鸿生顿首。”
这毕鸿生正是百花谷外三堂天龙堂堂主,白少辉曾在祁阳一处破庙中见过此人,心想:
“毕鸿生亲自赶来,可见方才自己来时,虽已扮了天龙十一号,也许仍然引起他们的怀疑,
才一路追踪下来。”
那庄稼汉子答道:“还有两个老者,是随着姓毕的来的。”
花大姑点点头道:“好,说我有请。”
庄稼汉子欠身一礼,退了出去,片刻之后,领着三人朝厅上走来。
前面一个白脸无须,眉宇轩昂,年不过三十,青衫儒巾,腰悬长剑,正是天龙堂主毕鸿
生。他身后两个老者,白少辉全部认识。
左首一个身穿灰衣,脸型瘦削的是天狼抓董百川,右首身穿古铜长袍,一脸奸笑的是摘
星手曹敦仁。
花大姑因来人以礼求见,未便失礼,当下离座而起,检祆道:“毕大侠三位,光临敝
庄,花如玉未曾远迎,深感失礼。”
天龙堂主毕鸿生两道目光迅速掠过厅上,拱手道:“原来贵教正有宾客在座,兄弟来得
冒味了。”说话之时,目光不觉停在白少辉身上,似乎极是注意。
花大姑面情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