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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跌下去。
散花仙子钢丸,则已如漫天花雨,同时打中了劳山双鹤和那戴面具的人,三人都齐声怪
呼,向一旁闪避。
散花仙子飘飘而降,一把抱起夏芸。
但夏芸已昏迷得不省人事,而满口牙齿还吱吱打着寒颤。
玉面神剑也同时落地,熊倜已一剑逼退叶清清,他慌得跳至三人身旁,只叫了一声:
“常大哥,田姐姐。”
他就俯下头去,察看夏芸的伤势。
铁面黄衫客仇不可,一看见是点苍派玉面神剑夫妇来到,他面上神色一变,对方又来了
这么两位骇人听闻的高手,今夜是很难讨着便宜了。
仇不可和黑衣摩勒等站在一边,他又撮口长啸,大袖挥动处,三面毒弩,如同漫天的花
雨,唆嗖而至。
熊倜忙和常漫天相背而立,把剑光舞起“八方风雨”的妙招,把散花仙子夏芸二人一齐
掩护住,散花仙子气得变了颜色,她可也顾不得多伤人,又施展散花仙子无数钢丸,向四周
那些毒弩手纷纷打去。
一刹那问,星光飞泻,夹杂着黑衣人的呻吟之声,那些天阴教的毒弩手,也不是不怕死
的,一阵纷扰之后,没有受伤的所余无几,也都撒腿跑得远远的。
仇不可见他们的人负伤累累,这一仗不能再打下去,连劳山双鹤日月头陀洞庭双蚊以及
戴面具的人都受了伤,真是天阴教空前未有的惨败,仇不可以极沉痛的语调,向熊倜常漫天
拱拱手说:“点苍双杰、熊小侠,你们请吧!常漫天夫妇竟来架起这个梁子,老夫决报禀本
教主教,改日惩罚你们这些肆无忌惮之徒!明春清明节,把以往所有的过节,都在君山下作
个最后了断!老夫决心那时奉陪你们三百招!”
散花仙子田敏敏娇笑说道:“黄衫客,你话说的很硬,那又何不目前就较量一下呢?”
常漫天立阻她,向仇不可拱手还礼说:“贵教这么多的弓弩,恕常某夫妇不能不多伤几个人
了!仇不可既划出道儿,常某焉能失约!只是熊老弟还有个朋友铁胆尚未明,请贵教以礼送
回,免得再伤和气!”
仇不可神态仍然做岸如故,狂笑一声道:“点苍双侠伤了我们这么多兄弟,和武林朋
友,仇某又向何人要回公道?尚当家的也是绿林有名的瓢把子,只要他肯真心投入本教,绝
不伤他一毫一发,否则本教还有纵虎归山,自贻伊戚之理!”
他又道了一声“再会”,就和司礼双童,去救治那些受伤的人去了。
熊倜和常漫天夫妇,由散花仙子背着夏芸,一同消失在黑暗里。这片广场上,一切又归
于寂静,只许多人呻吟哀呼声,与秋虫卿卿之声,遥相呼应,熊倜这才第二次亲身经历了天
阴教的恶毒阴险。
他三人以极快的身法,奔回荆州城内,天光已快大亮,遂找了个客店歇了下来,为夏芸
医治所受的伤。
熊倜的心情,为着夏芸一刻不能平静,他焦急之色溢于眉字,其实田敏敏也非常着急
呢。
夏芸伤在背上,有巴掌大一团紫黑色肿块,常漫天久历江湖,他呀了一声说:“这是恶
毒的阴煞掌伤呵:“熊倜惊问:“怎么?这种掌伤该怎么医治呢?会不会伤及内腑?常大哥
身旁带有的医伤的药么?”
常漫天恐熊倜心碎,勉强笑了笑,令田敏敏在伤势四周缓缓捋按穴道,皱皱眉说:“这
自然不是普通伤药所能疗治的,受了这种毒掌袭击,寒阴之气侵入骨髓,若没有上好的益气
清血之药……”
熊倜道:“需要什么珍贵的药?”
常漫天道:“我视察过她的脉势,她受伤并不重,只要一个月内找到千年首乌、成形老
参、天山雪莲等其中一样,就可使她完好如初。”
散花仙子道:“我看你最好把她送回落日马场休养。”
熊倜道:“尚大哥怎么办?”
常漫天说道:“你留在这里,先以真气压制住她的伤势,我一个人先探听一下,回来再
研究对策。”
熊倜看看夏芸苍白的脸色,只得点头,和散花仙子留下照料夏芸。
常漫天再到白凤总堂的大宅第时,发现主人已换,天阴教人早已走得无影无踪。
于是,常漫天便要熊倜送夏芸回落日马场,自己和散花仙子追查天阴教踪迹,伺机救回
尚未明。
四人黯然惜别,约定九月下旬在武当山相会。
马蹄轻扬,车轮辘辘,落日马场已经逐渐接近了。
愈接近马场,夏芸的心情愈得愉快。
但是熊倜却快乐不起来,他并不是不快乐,只是,他心中忽然兴起一般莫名的预感,觉
得愈近落日马场,悲剧也愈来愈接近发生的边缘。
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他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的心情,完全跟天色一样,阴
暗异常。
远处已出现成群的骏马,天色更阴暗,暴雨仿佛随时都会落下。
一阵强劲的风忽然卷起,沙尘飞扬,马嘶不已。
忽然,一匹全身雪白的马向着熊倜的马车急驰而来。
“爹!”夏芸一看到那马,就高兴得大叫起来。
熊倜看到自马上的人时,脸色忽然大变。
“他是你爹?”
“是呀!”
“你为什么不姓萨?”
“你怎么知道我爹姓萨?”夏芸诧异地问。
“你说,你为什么姓夏,不姓萨?”熊倜的声音非常焦急。
“萨跟夏声音很近,所以我一入江湖,就改名叫夏芸。”
熊倜脸色大变,心中思潮起伏,骑在白马上的人,就是他的仇人,宝马神鞭萨天骥,而
夏芸偏偏就是他的儿女。
“你怎么了?”夏芸惊问。
这个时候,宝马神鞭的马已经立在马车前面了。
萨天骥看到女儿,脸上的兴奋神色远没有维持多久,忽然看到熊倜恶狠狠的盯着他看,
脸色马上大变。
狂风刮得更急,沙石纷飞。
轰隆隆,天上忽然响起了雷声,一道闪电在乌云中划过,仿佛天忽然张开眼睛似的大亮
了一下,然后,豆大的雨倾盆而下。
“你们一”夏芸看到他们的神色,心中忽然兴一阵恐惧。
熊倜忽然抽出贯日剑,一翻身,人在空中猛然向萨天骇刺去。
“倜哥哥——”夏芸以极高昂极可怕的声音大叫。
“苍穹神剑?!”萨天骥站在地上,惊魂稍定的问。
熊倜什么话也没有说,一挥手中剑,又向萨天骥刺去。熊倜不说话的原因,是怕一说了
话,夏芸一定会使他丧失复仇的决心。
他只有猛攻。
他只能让心中的恨,化成点点剑花,射向不共戴天的仇人萨天骥。
萨天骥抽他的神鞭,可是没有两三下,贯日剑就已经把神鞭削成数段。
雨更急更大,风更狂更暴。
熊倜的怒火更炽。
夏芸吓得呆住了。
忽然,夏芸看到熊倜正猛力一剑刺向萨天骥的胸口。
萨天骥瞪瞪退后数步,才避过杀着,这时,萨天骥的后背,已经贴在马车边沿上,熊倜
举起剑——
“倜哥哥——”夏芸凄厉的高喊。
萨天骥闭起双眼。
熊倜的剑火速刺去。
夏芸忽然一个翻身,抱住萨天骥。
但是,一切已经太迟了。
熊倜的剑已经刺穿了夏芸的胸口,直入萨天骥的心脏。
“芸妹——”熊倜愣住,手松开,剑依旧插在二人身上。
轰隆隆,又是雷响,一道闪电又划破了黑暗。
萨天骥的口角有血渗出,凄然地露出一个悲惨的笑容,向着熊倜说道:“她……她……
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熊倜的心中响起无数个霹雳,他惊骇得全身发抖。
“芸妹!”
无论多凄厉的叫声,也叫不醒夏芸那一缕芳魂了。
当雨点逐渐细小下来时,熊倜已经挖好两座新坟。
他将夏芸的尸体放入右边的坟坑内,注视着她的容貌,良久,才用手把泥土慢慢合上。
然后,他砍下一段粗大的树干,用剑削成一块木板,在上面慢慢刻上字。
他把刻好的木板,放在两个坟坑的中间。
他开始想:大仇已经报了,还有什么未了的事?
倚天剑和贯日剑的秘密,他根本就无意去知道。
尚大哥的生死下落呢?
常漫天夫妇一定可以救出尚大哥的。
天阴教呢?
以常漫天夫妇的功力,加上重入江湖的号召,迟早总会消灭天阴教的,毕竟邪恶绝对战
胜不了正义。
还有什么事?江湖上的恩怨,对他说来,已经了无意义。
夏芸已经死了,江湖还有何欢乐?
他凄然一笑,抬头望天,天色忽然转晴,露出一抹蓝色,大地又复苏了,然而,对他来
说,并不代表任何意义。
于是一一一
他纵身一跳,跳入夏芸左边的坟坑内。
他拿起贯日剑,向自己脖子上一抹一在雨后新霁湛蓝大空下,两个新坟默默堆在大地
上,新坟中间,刻着两行字:
亡妻芸
亡夫倜之墓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