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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雄法师的性格,竞非常爆烈,他把二三十年前的夭阴教人,视为毒蛇猛兽,而今在焦
异行夫妇领导下的天阴教,他认为是死灰复燃不堪一击的,但是经过飞鹤子叙述天阴教人偷
袭武当,实力极为雄厚时,众人方知道问题并不是那么简单,很可能天阴教还结合了不少厉
害的魔头!
这一个下午,他们都消磨在讨论这件大事上面。
东方灵对于熊倜,本想表明他爱慕朱若兰的心事,但是却又说不出口,熊倜最近又没有
见过若兰,更不知悉两人间产生了情愫,在东方灵提起若兰在飞灵堡安居无恙时,他热诚地
连连致谢。
粉蝶东方英也夹在中间。很大方他说笑,可厌的峨嵋谷小静也随伴在她身旁,所以这四
人虽然避开了众人,于斜阳一抹时,在清泉碧树之间,流连闲步,而终都没有一个较好的机
会,说一两句话。
自然熊倜是愁肠九回,挣扎着陪东方灵兄妹说话,内心似乎轻松,而实际上是沉重喘不
出一口气来。
他与东方瑛间,是没有什么拘忌的,因为熊倜并没有什么心事,熊倜自然非常大方,而
粉蝶则比他大一两岁,芳心牢牢系在熊倜身上,已经四年多了,若非有谷小静在旁,她可要
控制不住快奔放的感情了。
男女之间的事是极端微妙的,久别重逢之下,那一腔想吐出来的话,往往变为无话可
说,于是灵犀一点就完全显现在一双眸子之中,不但粉蝶是含情脉脉,只是碰上熊倜的目
光,就露出无限光辉,神秘的意味是非个中人为能领会的,而谷小静更比她是表现得露骨一
点。
东方灵是故意用话题缠住熊倜,自然他甚至有些过分,那冷淡的程度加于谷小静投来的
眼波,几乎使谷小静伤透了芳心,但是她还是不忍离去,粉蝶嫌她不自知趣,为何不走开,
而非在中间夹缠呢?
同样谷小静也巴不得熊倜自己识相,退出这个场合。
谁也不愿提议早些回去,直至半轮明月斜挂在两峰缺口,依然娓娓忘返,可是熊倜只是
信口酬酢,竟不知他自己说了些什么,最后终被散花仙子夫妇出来一搅,大家才意兴阑珊,
倦意促使他们提步回去。
熊倜突然看见黯淡的月光下,涧水对面松林之中,似有一黑一白两道瘦小婀娜的身影,
在眼前一晃,但立即瞥然失去,他不相信那是一时眼花,他猛然提身纵去大喝道:“什么
人?何方同道,请出来一谈!”
众人因他这种动作,而立时纷扰起来,但是武当派人自山口起到处都设有伏桩,熊倜相
信必是天阴教人,因为那种衣服颜色是太可疑了,他以极快的身法,在林中搜寻一遍,却没
找见什么踪影。
散花仙子,东方灵等,也在各处搜索,终于又会合在一处,常漫天认为天阴教人,绝没
这么巧,恰在此时来偷探虚实,东方灵则同意熊倜的看法,认为天阴教中不乏好手,武当派
大张旗鼓邀聘各方豪杰怎能不泄漏风声?
接着又看见武当派巡查的人,四个道士一起儿在岩峰幽涧中出没,确实武当派的人也布
置得非常周密。
熊倜不愿把这事告诉飞鹤子,因为怕是莫须有的事,庸人自扰,反而添了一件笑柄,他
们遂各回丹房就寝。
第二天依然清淡了半日。
会场匆匆布置,耽误到申正时分,方才由飞鹤子苍穹苍松等分别导引他们入席。妙一真
人已星冠羽服,含笑在正殿阶前迎候。
以武当派掌门之尊,亲自迎接,这是很少有的事。
殿内布置得异常洁净精微,多半是两人一席,面前一张条桌,本山的雀牙香茗每人面前
放了个盖钟儿。中有四仪剑客和苍穹苍松等一流弟子,侍立殿外廊上,照应四周,小道士们
肃然往来伺应,与会的黑压压坐满了这座正殿,足有四十余位各方名宿高手。
席次的上下,是含有崇敬的意思,自然峨嵋、昆仑、点苍三大正派,要占着重要的位
置,熊倜和尚未明也被排列在较靠上席仅次散花仙子夫妇的位置,而东方灵兄妹又在他们的
下手,足见武当派如何器重他们四位。
峨嵋派流云师太师徒三人外,又多了孤峰一剑边浩,孤峰一剑竟和徐小兰并肩而坐,他
有些愧对熊倜,但是为了争夺倚天剑,更恼怒这少年,所以他一直以最愤怒的目光,瞪视着
熊倜和尚未明。
点苍派也另有两位成名的剑客列席,此外受尊重的就是大雄法师师徒,丐帮龙头蓝大先
生以及他的伙伴六人,天山三龙席次,排在峨嵋派侧面,也算很占要位,其他人中,熊倜只
认得子母金陵武胜文,展翅金鹏上官予数人。
江南一带著名的老少武师,请来的不在少数。
妙一真人缓缓起立,以很沉重的语调,说明此次集会的意义,主张一致对付天阴教,他
慷慨陈辞,在场的人无不感动,而天阴教势力涨漫江河南北,已逼得武林正派的人,几乎无
法立足。
这是每个人本身生死存亡的问题,不仅是武当昆仑峨嵋点苍四大正派的祸福攸关,人人
势所难免,不联合起来,确不容易扑灭这漫天妖气呢。
各人对于妙一真人的话,无不欢然首肯,目前只是缺少个领袖的人,在坐各位都一致默
认武当为武林最大宗派,实力充足,妙一真人德高望重,自然是最理想的人选,不待推戴,
这已成定局。
究竟应该采取什么步骤,先把各地天阴教人消灭?抑或是聚而歼之犁庭扫穴?受天阴教
勾结煽动,是否可以设法离间分化,以减弱天阴教的实力,这一连串的问题,没有一个人指
挥若定,步伐不易一致呢。
蓝大先生见景生情,立刻站起来首先提议,由武当妙一真人作主,主持这次对付天阴教
的大计。
众人轰然赞同,妙一真人略作谦逊,由于大家热诚拥护,妙一真人只有义不容辞的首
肯。
都是武林名宿高手,也用不着歃血定盟,蓝大先生把丐帮探听得来天阴教的消息,详细
地陈述了一番,各人都侦知天阴教一二动静,于是经过一番互相研讨,认为天阴教势力羽翼
已成,再不设法消灭,武林正派人士,就不免受他们恶势力支配控制了。
综合大家所得的消息,天阴教人已倾巢而出,以江中下游皖苏湘鄂诸省,作为根据地,
争雄中原,而网罗的丑类也越来越多了。
武林五大正宗派,唯独崆峒一派无人出场,这无异暗示着崆峒派人已和天阴教有了默
契,自然这是极不幸的事。
大雄法师提议大家捐弃已往的嫌隙,先以大局为重,在消灭了天阴教之后,再各了结私
下的公案。
这话可就有些人默默不语,尤以天山三龙,峨嵋流云师太、孤峰一剑面露悻悻不乎之
色,妙一真人慨然叹息了一声道:“承各派各方高手,辱临荒山,良机一纵即失,先发制人
方为上策,如何就此开始我们的行动!”
自然妙一真人是怕夜长梦多,萍踪四散,再召集就不容易了。众人各有恩怨,虽在正义
旗帜下不容推诿,但还有许多人未能立即首肯。恰在这时,飞鹤子自外面飞身而入,神色显
得非常紧张。
众人立刻神情随之不安,飞鹤子躬身禀告:“天阴教人已派司礼童子黑衣摩勒白景祥,
自衣龙女叶清清送来一函。又看了熊倜一眼说:“还有一信,是给熊小侠的,是转来雪地飘
风的信!”
熊倜神色为之一变,那些不明了熊倜来历的人,都纷纷起了怀疑,而天山三龙,流云师
太,更是对熊倜表示着鄙夷不屑之色,无疑的大半人都怀疑到熊倜,是否与天阴教有着特殊
关系?
夏芸的信,由天阴教人转来,不是证明夏芸已经失足了么?无论出于自愿与否,这是多
么不详的事啊。
散花仙子衷心替夏芸惋惜着。
熊倜以极悲痛的心情,仍能撑持着冷静的态度,伸手接过飞鹤子交来的一封信,夏芸绢
秀纤弱的字迹,这不是别人可以作假的。
散花仙子激动着,压不住急促的呼吸,不知夏芸究竟写着什么刺激熊倜的话,她秀目一
直注视着熊倜发抖的手。
而与会的众人,也以激动的心情,期待妙一真人宣布天阴教的来书,天阴教无孔不入,
居然把武当派召集群雄的时期拿得很准,恰好在此时递来帖子,足见他们耳目爪牙,遍布在
这一带了。
妙一真人不拆信,冷似严霜的脸色间道:“天阴教来人还没走么?”飞鹤子低声说:
“他们还要一声回话!而且……”他又看了熊倜一眼,说:“还请熊小侠出外一谈呢!”这
话说出之后,熊倜不啻成了众矢之的了。
昆仑双杰以极冷酷的眼光,注意观察熊倜的表情。人言曾参杀人,曾母尚且疑子,所以
虽圣贤也不能免于众口烁金,使人生疑,何况一大半人对于熊倜是不了解呢!
无山三龙已怒目发出极难听了枭笑之声。
蓝大先生却劝众人暂时保持冷静,尚未明手握剑把,他血性爆烈,倘若有人诬蔑熊倜,
那他是立刻就要拔剑而起,只有武当派明了熊倜与天阴教的不睦,上次解剑泉畔,为贯日剑
一场搏斗,可为佐证。
妙一真人把天阴教焦异行夫妇示名的一封信,朗声读了一遍,大意是讥讽武当派撒英雄
帖,字里行间是充满些轻蔑的话,表示天阴教暂时决不退出长江一带,进一步以洞庭君山为
大本营,竭力与自命正派的人周旋到底。
信未还表示着双方冰炭不能相容,不妨在明春草长莺飞之际,来一次大规模的较量,这
简直是挑战了!
妙一真人肃然变色,众人也都非常紧张不安,武当派不能向恶势力低头,只有与天阴教
硬拼之一途。
自然这种重要的决定,妙一真人要征询一下大家的意见,结果是一致同意,明春如约和
天阴教决一雌雄,只这决斗地点,还未能决定,而且也须通知天阴教,这就是天阴教来人等
候答覆的问题。
熊倜则把那厚厚的封套拆开,而信里并没有写着一个字,仅仅一枚古钱,这是夏芸得自
熊倜,叶老大兄弟给熊倜的东西,这究竟表示什么意义呢?使熊倜如坠入云里雾中,尚未明
也不知他和夏芸有什么默契!
但那枚古钱尚未明是认识的。
众人也只看见夏芸信中,仅仅是一枚古钱,流云师大自作聪明,嘻嘻笑道:“原来是这
点儿玄虚,这一定是天阴教人的暗号了!”这旬话气恼了铁胆尚未明,霍地跃起厉声喝道:
“这是在下朋友叶氏三英的标记!秃婆不要信口雌黄!”
妙一真人也觉此事非常溪跷,忙劝俩人暂时罢手。
妙一真人严肃的神态道:“除恶务尽,我们就去天阴教江南总堂洞庭君山会会他们,各
位以为如何呢?”
昆仑双杰都等无异议,时间就定了明春清明节。
妙一真人说:“飞鹤子你去备一张筒帖,用四派及武林各位名义,写明日期赴君山候
教,交付来人就是了。”
飞鹤子应了诺,立即准备了拜帖文具,在场的人个个义形于色都签了名字,于是这一桩
武林空前没有的浩劫,终于在这次会议中造成!飞鹤子封好了泥金简帖,迟迟未去,却向熊
倜道:“熊小侠要不要一同去见见天阴教人?”
熊倜心急夏芸的安危,匆匆起身而出,说:“正要问问他们,为何劫掳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