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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郑当家的和贵镖局的王总镖头另有梁子,但今日王总镖头既然不在,此事也就不提算
了,但是贵镖局这次所押的镖,小弟和这几位却非常有兴趣,吴镖头若能将镖车留下,那我
唐某人担保不损贵镖局的一草一木,如若不然,想吴镖头是个聪明人,你请看今日的情势,
也用不着小弟多说了,还望吴镖头三思。”
吴诏云此时方寸已乱,额上的汗珠,籁籁往下直流。一时竟怔在马上,不知究竟应该如
何答应。
熊倜虽然不知海龙王与生死判的名头,但七毒书生唐羽,他却听王智述说过,再加上这
百数十骑,知道今天自己这面确难讨得好去,但是受人之托,在此种情况之下,为人为己,
势又不能将镖车双手奉送,想了许久,他竟挺身而出。
他朝对面马上七人抱拳一拱,朗声说道:“小弟年轻识浅,又不懂得江湖规矩,但是想
各位都是成名的英雄,今日即使以多凌少,将镖夺下,日后传将出去,于各位的颜面必甚有
损,但各位势在必得,小弟受人之托,也是定要拼死保护,那么小弟倒有一愚见,不知各位
可赞成否?”
他说完即静坐在马上,等待答覆,众人俱未想到熊倜会挺身而出,怔了半晌,还是唐羽
说道:“想不到这位熊英雄倒真是快人快语,怪不得能名动江南,不知熊英雄有何高见,请
赶快说出来,若真是合情合理,小弟们一定无话可说。”
于是熊倜招手将七口箱子完全卸下来,放在地上,说道:“这里共有七口箱子,但真装
有宝物的只有一口,而诸位又恰好是七人,现在我将这七口箱子放在地上,诸位每人可拿一
口,谁人运气最好,谁就得到这件至宝。”
熊倜话一说完,日月头陀、托塔天玉等俱都齐声赞成,而唐羽及汤孝宏却不发一言。
须知日月头陀、劳山双鹤、托塔天王的武功,比起生死判及唐羽,是万万不及的,他们
这次前来截镖,是因曾经吃过粉面苏秦王智逑的大亏,故此随唐羽等前来报复,至于成形首
乌,他们却不敢妄想得到,而海龙王此次仅是适逢其会,前来凑凑热闹,也没有什么想得到
这至宝的野心。
现在熊倜所提出的意见如此,他们一想自己也有一分机会得此至宝,当然赞成。
于是熊倜又接着说:“这么鸣远镖局既将宝物双手奉送,各位当然俱无话说,也不会留
难鸣远镖局的人了,可是小弟受人所托,来保护这件宝物,自也不甘白白被人拿走,诸位谁
拿了那箱真的宝物,小弟却是知道的,小弟本着良心,自要从那人手中将宝物抢回,想各位
俱是成名英雄,若然被小弟打败,那自然该将宝物还给小弟,各位想这办法可行得通吗?”
唐羽等被熊倜绕着弯子说了一大堆,竟都默然,唐羽突然心一动,回头向生死判看了一
眼,见他正在颔首微笑,遂立即口答道:“这办法甚是公平,就照熊英雄所说的做好了。”
于是熊倜将七口箱子,极整齐地排在一列,放在他们面前的地上。
此时突然树枝一声响动,从树上跃下九人,也是极整齐排成一列,跃至箱子前面,圈子
里立刻一阵骚动,熊倜也立刻大惊,定目一看,这九人竟是鸽衣百结的乞丐,笑声兀自未
停。
这九个乞丐落在地上后,未等别人开口,当中的那一个已朗声笑道:“这主意确是好极
了,只是我们弟兄也要算上一份”熊倜尚未答话,唐羽已自马上跃出,轻飘飘地落在箱子
上,答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蓝大先生到了,蓝大先生既然也有兴趣,那么也算上一份,
自然是应当的了,只是我虽答应,别人若不答应,小弟亦是无法。”说完一阵咯咯大笑。
蓝大先生听了,两眼一瞪,说道:“我穷要饭的远道来此,谁好意思踢开我呀。”
此时那海龙王赵佩侠笑地大声说道:“此事小弟本觉得无甚大意思,既是这样,小弟退
出好了,小弟的这一份,让与蓝大先生如何?”
熊倜上下打量着这位在江湖上势力极大的丐帮帮主,只见他乍眼望去,和普通的乞丐并
无二样,只是双目神光饱满,衣服虽是千疮百孔,补了又补,洗的却是极干净,尤其刺眼的
是双手宛如白玉,右手中指上戴了个奇形戒指,式样奇古。
蓝大先生笑着说道:“既然有人割爱,那是最好的了,此刻时光已不早,我看一人先拿
一个箱子再说,看看谁的福大命大,得到这件东西。”
唐羽说道:“敝人也有此意,早些了断最好。”说着随手捡了一个箱子。
群豪也都下马,一人拿了一口箱子。
唐羽所捡的那口,是紫色丝带所缚住的,蓝大先生选的是蓝的,劳山双鹤所取的是黄、
红两色,生死判拿的是白色的,托塔天王选的是褐色的,那系着黑色丝带的一口,却被日月
头陀取去。
熊倜朝日月头陀说道:“这位当家的所取的,正是那口真正的藏宝之箱,现在废话少
说,你若能胜得过我,这口箱子理应归你所有,否则的话,就请当家的将箱子交回,请,
请。”
说完他就全神凝视着日月头陀。
场中立刻又是一阵骚动,没有得到的脸上随即露出失望之色,但唐羽及生死判却神色不
动,像是将得失并未放在心上。
这突来的惊喜,使得日月头陀呆了许久,才大声狂笑道:“我和尚真是佛祖保佑,偏偏
得了宝物,好,好,小弟弟,我就陪你走上几招,让你没得话说。”说完笑声不绝,得意已
极。
熊倜仍然仁立凝神,全神戒备,日月头陀将宽大的袈裟扎了扎紧,向他走了过来,说
道:“洒家就空手陪你玩玩。”
他话尚未说完,熊倜突地无招无式,斜劈一掌,出掌的位置极为刁损,这正是从侯生所
教他的几个剑式变化而出的。
日月头陀未曾看出奥妙随便一躲,举手一格,他心中还在想:“这娃娃把事情全搅在自
己身上,我还当他真有两下子,哪知却是这样的蠢货……”他念头尚未转完,只觉熊倜的右
掌忽地一顿,极巧妙地丛他时里穿了过来,化掌为拳,砰地击在他右胁之下,他连躲闪的念
头都未及生出,已着了一下。
熊倜笑道:“承让了。”
按说武林中人较技,半招之差,便得认栽,何况他还着着实实挨了一拳,但日月头陀为
了这成形首乌,却也顾不得颜面了,大喝道:“小子暗中取巧,算什么好汉。”拳风虎虎,
又攻了上来。
日月头陀本是少林寺的弃徒,此刻他“伏虎罗汉拳”一经施出,倒也拳风强劲,颇见功
力,但熊倜却不还招,只凭着巧妙的身形,围着他乱转,日月头陀空自着力,却连衣服都碰
不到一下。
场中诸人俱都是武学高明之辈,此种情况,一目便可了然,知道日月头陀决非敌手,蓝
大先生看着不住点头,唐羽及生死判更是全心凝住,极小心地观看熊倜的身法。
半晌过后,日月头陀已现疲倦,须知这样打法,最耗精神。
熊倜突然长啸一声,身形腾空而起,双臂如铁,硬生生从日月头陀的拳影中穿将过去,
用了七成力,一掌打在日月头陀的头肩上。
幸好日月头陀一身横练,但也支持不住,全身一软,倒在地上。
熊倜脚尖微一点地,突又窜出,将日月头陀放在马鞍上的那口系着黑色丝带的箱子拿到
手中,双手微一用力,人又借力窜了口来。
蓝大先生顿时喝好,说道:“我老叫化子今天虽然没福得到这件至宝,但总算跟福不
差,眼看武林中出了这等后起之秀,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了。”说完又大
笑了数声,向坐在那里的门下弟子道:“小要饭,戏已看完了,还坐在那里干吗,还不站起
来走路?”
熊倜道:“承让,此事过后,小弟必到各位前辈府上,替各位请安,今天就请各位放小
弟们过去吧。”
唐羽道:“慢来,慢来,这位兄台刚才所讲的,自是极有道理,但却未说明不准别人再
从你手上抢口呀,何况阁下所击败的只是日月头陀一人而已,与我们无涉,若阁下能将我等
全部击败,我等自是无话说,各位看我说的可有道理。”
熊倜一听此言,竟然愕在那里。
蓝大先生眉头一皱,正准备出来说几句公道话,哪知树顶上却传来银铃般一阵笑声,接
着一个清脆的女孩子口音道:“白哥,你说这些人可笑不可笑,这么大了,还都这么笨。”
另外一个童音接着也笑道:“是的,为了几口空箱子,居然打得你死我活的还不肯放
手,真是好笑呀。”说完两人声音一起笑之不已。
众人听了俱都一愕,七毒书生突地一探镖囊,拿出两颗他那囊中唯一无毒暗器“飞煌
石”,反手向发声的树上打出。
哪知石子打出后,却如石沉大海,毫无反应,那轻脆声音女孩子又说道:“哎哟,这些
人不识好人心,我们还巴巴地跑来告诉他们那箱子是空的,他们却拿石头打入,你说可恨不
可恨。”
那男孩子又接着说:“是呀,他们再不容客气气的请我们下去,我们素性就不管走了,
让他们打破头去,也不关我们的事。”
场中各人一听此话,俱都神色大变,知道此中必定大有文章。
蓝大先生道:“是哪一路的豪杰,何故躲在树上相戏,有什么话请下来说明,要不然我
老要饭的可要亲自树上去请了。”
只听那女孩子又咯咯笑道:“怪不得师父说就数这老化子最难惹了,要是得罪了他,被
他打了师父也不管,我看我们还是下去吧。”
语声刚完,众人眼睛花,面前已多了一黑一白两个小孩,白衣的是女孩子,黑衣的是男
孩子,都长得粉雕玉琢,可爱极了。
那全身黑衣的小男孩一落地后,抱拳为礼,说道:“太行山天阴教主坛司礼童子白景
祥、叶清清,奉教主法旨,特带上便函一封,井向各前辈们问好。”说完罗圈作了一个大
揖。
他这一说不打紧,倒把在场的这些英雄豪杰,各各吓得一身冷汗。
那白衣的女孩子也是一躬身,说:“教主并且说,叫我们将这里一位叫生死判汤孝宏
的,立刻带往泰山,教主有事面商。”
黑衣童子白景祥,随即自怀中掏出一信,蓝大先生忙接过去,撕开信皮,看了之后,神
色大变。
标题
古龙《苍穹神剑》
第四章 飘然老人
大行山,南北婉蜒于山东省之北部,为山东与河北之界,山势磅礴,纵横千里。
三十年前,太行山里建立了一个天阴教,教主苍虚上人夫妇;武功霸绝江湖,手下罗致
的也俱是黑白道中顶尖儿的高手,主坛下分玄龙、白凤两堂,各统三个支坛,支坛又分为十
六个分堂,七十二个舵主,遍布于南七、北六十三省。
当时之天阴教真可谓之纵横天下,武林侧目,江湖中的任何纠纷,只要有天阴教涉及,
莫不迎刃而解,天阴教的徒党,更是结众横行,做出许多不法之事,但宫府也莫奈他何。
可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当时侠道中的领袖,铁剑先生展翼,连给十三省武林好手,由南
至北,将天阴教的分舵逐个击败,后来并得到一位异人所助,竟将天阴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