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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果尔出去的时候才戌时,到现在两个时辰过去了,他却还没回来,那肯定是出事儿了!
“南梦,你去门房问问,爷可曾有消息?”
南梦应声称是,快步走了出去。到了门房还没等她问,府里的大门突然敞开了。
“福晋还没睡?”
“主子一直在看账册,说是等爷回来一起睡。”
“叫福晋来松溪院,快!”
博果尔到达松溪院的时候,发现这里的灯是亮着的。守门的老太监看他过来,忙迎了上去,“主子半夜醒了,听乌嬷嬷说爷出府了,就一直等着您。”
没过一会儿婉瑜也来了,除却怀胎的头几个月,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晚来松溪院。
“爷说说,到底是怎么了?”
博果尔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他快马赶到理藩院后,阿布鼐刚好没睡,兄弟俩就谈起了当今的朝局。可没过一会儿,一大波士兵突然包围了理藩院。
蒙古亲贵都被吵醒了,那带头的人说理藩院内藏有南明叛贼,要彻底搜查。几番争执之下,还是宰桑先松口了。
而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在阿布鼐的院子中,众人找到了化身为蒙古侍女的前明公主。这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阿布鼐的床底下藏着一件龙袍!
这下阿布鼐是百口莫辩,现下他已被暂时囚禁于理藩院。本来那搜查的官员也想留下博果尔的,博果尔二话没说直接踹了他一脚。
“爷可是和硕亲王,你一个狗奴才也敢拦着?”
端顺的额驸拉住了那个官员,博果尔又踹了两脚后,潇洒的跨上马,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
“这……这可怎么办?”
饶是贵太妃平日里再处变不惊老谋深算,如今事关她的儿子,而且还是这种最难洗刷的谋逆大罪,她这一时之间,竟是也乱了阵脚。
“额娘,大伯他肯定没有做这种事情。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媳妇相信大伯一定会没事儿的。”
“对啊额娘,我跟大哥聊天的时候,他还说觉得这次来可能有危险,大哥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婉瑜坐在贵太妃身边,轻轻地揉着她的额头,柔声的安慰着她。
这一夜,对于三人来说,都是格外的漫长。婉瑜静静的陪着贵太妃坐着,博果尔也一反常态得安静,三人之间的气氛虽然压抑,可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太阳微微生起,一缕阳光照进来,打在婉瑜的手上,也打在贵太妃的脸上。
贵太妃站起来,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对着儿子媳妇摆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阿布鼐是我养大的,虽然他也有点野心,但不是那么蠢得人。博果尔、瑜儿,你们收拾好了,带上宜肯额,咱们去刑部!”
婉瑜看婆婆恢复了往日的样子,突然间感觉心里有了底气。她从床上站起来,却没注意一夜没动腿麻了,这一起身她身子直直的向后倒去。
博果尔适时的接住她,“额娘,我们先回去换身衣服,咱们总不能穿着绸缎去刑部吧。”
贵太妃眼前一亮,给了儿子一个赞许的眼神。
再次出府时,三人一身布衣,挑了襄亲王府最差的一辆马车,由博果尔亲自赶车,慢慢向刑部驶去。
刑部大门前,两尊两米多高的石狮子矗立在那。再往前一步,就是一面大鼓,鼓锤放在鼓架上,四名士兵站在威严的刑部大门旁。
博果尔把“虚弱”的额娘扶下车,婉瑜也跟着下了马车,安顿好额娘和福晋,他在四名士兵惊讶的目光中,拿起鼓锤敲响了那面直径一米半的大鼓。
大清入关后,这面鼓还是第一次被敲响。
“你们是谁,别来这里捣乱。”
士兵正欲赶走二人,正巧被来点卯的济度瞧见了。
“这是哪门子的风,把博果尔吹来陪我喝茶了?”刚调笑了一句,他突然看到了站在马车侧面的贵太妃,顿时心里咯噔一下,看来今个儿这事儿不小。
“给贵太妃请安,有什么事儿您直接派人来知会一声就成,哪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不敢劳烦济度大人,老身如今是戴罪之身,只能自己来刑部请罪。”
说完她还朝济度一鞠躬,就这一个动作把济度吓得跳了起来,
“别介,这要是叫阿玛和额娘知道了,我会被打死的。贵太妃您可千万别说笑,您可是我的长辈。”
“昨日宫里来人,在理藩院查出了龙袍。阿布鼐如今已是戴罪之身,不论最终结果如何,当下他都背负着着罪名。
老身作为阿布鼐的额娘,博果尔作为他的弟弟,理应一同受罚。
今日老身前来,就是想请刑部各位大人明察,早日帮阿布鼐洗清冤屈。”
事情果然大条了,这是济度的第一反应。然后稍微一想他心中就有了成算,看察哈尔亲王不像是没脑子的,不然他得有多脑残啊,上京受封赏,还要带着龙袍和前明余孽?
博果尔这一锤子,迅速传遍了北京城,大家也都知道了这件事儿。如济度这般想的不在少数,大家心里都是明白人,这分明是宫里那位,看贵太妃不顺眼了,然后想把察哈尔亲王拉下水,让她自断一臂。
贵太妃,也是个可怜人啊!
虽然大家都明白,可站出来说话的朕没几个。蒙古王公那边,虽然他们性子直,但东西是在理藩院里搜出来的,他们真的不方便说话。
满族亲贵那边,早就看蒙古势力大不顺眼的他们,自然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甚至有些人还乐见其成。
“此事小侄回去后,会禀报阿玛额娘。还请贵太妃和襄亲王放心,只要有我在,刑部一定秉公处理,保证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清白的人。”
济度这句话已经够清楚了,他会查,查到证据就上报。但是在郑亲王允许之前,他不会主动为阿布鼐开脱。
济度把襄亲王一家送上马车,瞪了那四个侍卫一眼,然后转身打马回府,他要快点把这事告诉了阿玛。
郑亲王府,济尔哈朗用完午膳后,一脸无奈的看着他的福晋,“淑惠,这事儿真的不好办!”
“爷,都是妾身强人所难了。但是你也知道,妾身一直想要个女儿,这些年瑜儿经常来,妾身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哎……”
想到瑜儿那副乖巧的模样,济尔哈朗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些。
“是爷对不住你,二十年前,若不是你替爷喝了那碗汤,现在……”
“爷不要再提了,咱们已经有了明泰,妾身就知足了。等他明年娶了福晋,妾身就等着抱孙女了。但是瑜儿那边,如果察哈尔亲王真的被定罪,瑜儿以后怎么抬起头做人。再说贵太妃还送了咱们药丸子,若不是有那个,妾身现在怕是见不到爷了啊!”
济尔哈朗一阵感动,把淑惠抱在怀里。心里却是想着,能帮就帮吧,以他今日的地位,就算是帮了,又有谁能说什么?
而回到府里的婉瑜和博果尔对济度和其他人的态度有些气愤,相比起来,贵太妃则是很平静。
“额娘,他们怎么能这样呢?往日咱们府里,也没亏过他们什么啊,甚至能帮的地方咱们都会帮忙。”
“你们俩还是太年轻了,就说瑜儿你,心里明明什么都清楚。那些人啊,恨不得察哈尔不在了,蒙古彻底听从大清的号令。”
婉瑜当然明白,可她就是气不过。还好没过一会儿,郑亲王府传来了信,“察哈尔亲王是贵太妃教出来的,福晋和王爷相信贵太妃。”
虽然只有含含糊糊的一句话,但是郑亲王已经表态了。
“我就知道,淑惠安布不会放着我不管的。”
贵太妃脸上,终于露出了这两日第一抹舒心的笑意。摄政王死了后,郑亲王的话在朝中最有分量,有他这句话,这事儿基本就可以放心了。
88破解阴谋
察哈尔亲王竟然要谋反!这事情在宫中引起了轩然大波;本来孝庄和顺治是打算交由刑部审理完后;再大张旗鼓的定罪的。
但是贵太妃在刑部门口那么一站,这事儿该知道的也全都知道了。于是无奈之下;本来应该秘密进行的审理;变成了现在的光天化日之下对簿公堂。
这时候贵太妃送出去的药丸子;发挥了它该有的功效。有几位曾经被救治过的老亲王;现在主动请缨来监督审理。
孝庄自然是满心的不乐意,她都安排好了人;只要走个形式就可以给阿布鼐治罪。可是这些老王爷们横插一手;她安排的人已经基本废了。现在她只能用另外一个理由安慰自己,好在她布置得证据是足够的。
三日后,审理正式开始。贵太妃和儿子媳妇,依旧穿上了那破旧的布衣。这次刑部的门口换了守卫,守卫听说了前任四位的事情,心有余悸的他们请佛爷般的把三人一路请到大堂。
济度早早的就来了,站在他旁边的是刑部汉尚书。如今朝中满蒙大臣当权,虽然名义上汉尚书与满尚书地位是一样的,但是真正主事的是谁,大家心里都门清。
这位刑部汉尚书就深谙其道,虽然日日在刑部办公,但他把有限的精力都放在了无限的估计研究之中,真正做到了万事不管。
济度见三人来了,连忙迎了上去。那汉尚书也是有眼力见儿的,当场立马命人搬来三把椅子,请三位主子坐下。
“戴罪之身,岂敢入座。”
贵太妃坚决不接受,后面来的郑亲王见她如此,内心一阵唏嘘。曾几何时,贵太妃是多骄傲的一个人,现如今却连绫罗绸缎都不敢穿,刑部的椅子都不敢坐。
“皇嫂快坐下吧,您要是不坐,那今日来的这些人可都得站着了。”
“郑亲王也来了啊,阿布鼐如今还是戴罪之身,而且他犯的是如此株连九族的大罪,嫂子身为他的额娘,现在实在是不应该坐下啊。”
“嫂子言重了,刑部现在还没审理,谁敢定察哈尔亲王的罪。嫂子快坐下吧,你要是不坐,我这把老骨头还得陪你站着。”
后面来了几位老亲王,跟着舒尔哈齐一起劝着贵太妃。他们是跟着郑亲王来的,看着往昔骄傲的麟趾宫贵妃,如今却是这幅模样。虽然她大约是故意的,但他们看着还是一阵唏嘘。
太后有点过了啊,贵太妃这些年没犯什么大错,就已经落到如此田地了。那以后他们的儿孙,有什么地方碍着太后了,是不是也会被谋逆?
唇亡齿寒啊!
贵太妃多会察言观色,看这些人的表情,她知道今日的目的基本达到了。站了这么久她也累了,于是她从善如流的感激了大家一番,顺势坐了下来。
安顿好各位位高权重之人后,时辰也差不多到了。脱去蒙古亲王服侍的阿布鼐,被几个八旗士兵跟着,步入了大堂。
济度刚想宣布开始审理,外面传来太后和皇上驾到的声音。
孝庄进来后,看着如此狼狈的贵太妃,眼中闪过一抹得意。福临则是心有不忍,不过阿布鼐也确实是谋逆之罪,想起皇额娘的保证过她不会要阿布鼐的性命。他也就放心了。
皇上和太后来了,济度把正坐让了出来,自己站在厅堂里。
“哀家和皇上,也是来听审的。济度不比拘束,咱们一切按照规矩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济度看了看上首的太后皇帝,又瞥了一眼自己的阿玛,见他点点头,他宣布开始审理,把证据呈上来。
两位八旗士兵做的衙役,抬着一个箱子走了上来。贵太妃心中一紧,捏了捏婉瑜的胳膊。
“额娘不用担心。”
博果尔站在贵太妃身后,安慰着他的额娘。他知道搜出来的是什么,亲眼见过那东西后,这三天他们也没白费。终于在昨天,事情有了眉目。
士兵把箱子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