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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他不是忙吗?叫他春游也不去,这会儿怎么有工夫过来了,等我先回房更衣。”
回到卧房,洗手净面,换过沾了城外香尘地衣裙,正要往前院花厅里去,碧溪挑帘子进来,拦道:“小姐可是要去见陛下?陛下在后面地店里呢。”
诶,居然在我那没人光顾的店里?他比较喜欢待的地方是我的书房,其次是前面花厅,现在人不在书房里,我还以为肯定是在花厅呢,不知今天怎么肯换了场地。
我穿过后园,向着水阁的工作室走过去,路上,我随口问道:“他今天怎么想起在那边等我?”
碧溪回道:“方才奴婢问了小萍,陛下原本在书房里看书等小姐,后来听说有客人到了店里,才专门过去的。”
“诶?!居然有客人了?!哈哈,天呐,怎么不早说!什么人,打听了吗?”
“听说是魏王家地小姐……”
“嗯?魏王家的小姐……”我慢下步子,“先符皇后地姐妹?嫁进赵家的那个?”
碧溪摇头道“不是赵夫人,这位小姐还没出阁呢。”
“没出阁……魏王家有几位没出阁的小姐?”
“似是只这位小姐未出阁了……”
原来是她……
这位符小姐,我是知道的,我在史书上看到过关于她的记载……
上了曲桥,工作室已遥遥在望,透过轩窗,就见荣哥坐在依窗的椅子上,一个女子立在几前,看那女子,黛眉秀目,雾鬓云鬟,皓玉凝肌,红流腻艳,此时,她微微垂着头,两靥染了绯霞,纤纤素手里捧着一只茶盏,正含羞带怯地递向荣哥。
荣哥微微一笑,说了句什么,接了过去。
不觉停下脚步……
柳风细细扑在脸上,带着淡淡地杏花香,呢喃燕语滑过云天,晴丝正长。今日身体不适,实在不好意思,如果可以,请他们改日再来……你先不忙去说,待一会再过去。”
说完转身,顺着原路走回去。清浅,和风容与。
这位符小姐,我是知道的……她是荣哥的下一任皇后。
注释:
(1)古国名,故地在今越南中南部。古称林邑,唐元和后称环王,后又称占城
玄青五】第7章 手挼梅蕊打肩头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嵌雕栏芍药芽儿浅。
地湘裙曳过碧草,曳过青阶,拂起香尘点点,我出了后园,步上檐廊,穿内宅,过外宅,走到大门口。门上的老王迎上来,殷勤道:“小姐出门去?可备车么?可要叫上两个小子跟着?”
“不用,我一人随便走走。”
他应了一声,跑过去替我开了大门。
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我立在街头,心下忽然有些惘然。
街对面陈家香药铺门口高挑了旗幡,印着白檀、苏合、郁金、零陵等香名的幌子在风里扑扑的响,隔壁秦记冠子店前挂的碧罗芙蓉冠子被风吹得微微摇荡,店里的小媳妇睁着一双月牙笑眼盯着我看,忽而听到小儿啼声,忙匆匆转进内堂去了,卖香糖果子的小贩挑着担儿从我身边走过,拖了长音吆喝着“百草头酶子,清越的叫卖声遗了一路。
抬头,太阳已略略西转,万道金光当空洒落,象是无数温暖的小手轻抚着我的头顶,这温暖虽然慈和却让我的眼角有些发涩,我低了头,顺着大街向前走。
默默地走着,什么也不想。
到了相国寺桥的岔路口,北望,就见寺前人头攒动,算算日期,今天正是万姓交易的日子。
我随着人流走过去,到了近前。见一溜卖杂货地义铺,摆着蒲合、簟席、屏帏、洗漱、鞍辔、弓剑、时果、脯腊之类,再往前卖的是绣作、领抹、花朵、珠翠、头面、生色销金花样幞头、帽子、特髻、冠子之类的穿戴饰物,最后是书籍、玩好、图画、香药,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穿行其间。俨然走在一个大型的露天市场里。
我信步而行。视线在一个个摊位上滑过,目光只要稍稍多驻留一下,就会引来殷勤的招呼,面对特别热情的摊主,我只得轻轻摇头,歉然微笑。其实,那些东西我并没真正在看……
“小娘子。买个络子吧?”一个呕哑地女声忽然在耳边响起,转头看去,一个中年妇人,穿了件灰扑扑地衫子,正满脸堆欢地望着我,见我看她。忙递过一把打好的丝络,红红绿绿的彩缕,打成了梅花、柳叶、方胜之类的样式。每个都垂了长长的流苏,微风过处。五颜六色的丝绦随风婆娑着,柔柔地拂得人心软。
我随手拈起一条宝蓝色的梅花络看,那妇人见状忙取下塞在我手里,一边大赞着:“小娘子好个眼力!这蓝梅花络子是内家1)样式!最是精巧端正!送给情哥儿可不正好!”
霎时只觉这条络子火炭般烫手,我沉了脸,才要扔还给她,一抬眼就瞧见她讨好地笑容,企盼的双眼,鬓边青丝里隐现的霜色,领缘同色补丁上细密的针脚……话到口边就变成“嗯,这个我要了”……
于是不敢继续细逛下去,匆匆离了相国寺,再走上主路,一轮红日已越发偏西了。
道旁榆柳成行,一丝丝垂杨线,一丢丢榆荚钱,街边商家林立,酒帘招醉客,树隐啼莺。路两侧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店铺,丁家素茶,齐家靴店,李庆糟姜铺,宋家生药铺,林林总总,不一而足。过了潘楼街,就到了东十字大街街口,向北是马行街,向南是第二甜水巷,正是交通的要冲,繁华地所在,勾肆、饮食、酒店、茶坊以这个十字路口为中心向四方延伸出去,西首是潘楼酒店,东边有中山正店,南面是熙熙楼客店,北边有高阳正店。
一时行人无数,熙来攘往,车水马龙。推车的壮汉,挑担的少年,赶驴车地老者,牵骆驼的胡商。车轴吱扭扭地唱着,蹇驴打着响鼻,蹄子踏得哒哒响,扁担随着挑夫地步子翅膀一样上下呼扇,路边摊主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儿在滚锅里咕噜噜地翻腾,食客咬在口里,热气骤然喷出,“啪”的一声响。
所有这一切交织在一起,合奏出一曲都城晚晴的宣叙调,又好似一道淌不尽的长流水,周而复始,川流不息,奔涌着生活的欢喜哀愁。
我一路向北,穿过一众热情拉客的店小二,最终停在一家食肆门口。
与众不同的门面装修,门前并没有伙计拉客,向门里看,进门的地方隔出了候餐区,梳着丫髻腰系花手巾的小姑娘为等位的客人敬上清茶,优雅的琴声从门里淡淡飘出,另一边的外卖窗口前,队伍竟也排出老长。
抬头,门上的黑漆牌匾上斗大的金字:“坐看云起”,旁边一溜小注:“马行街分店”。
一个人抄着袍角从店里跑出来,躬身小声道:“东家您来了!于贵给你见礼!您且莫做声,请随在下进来。”在一众等位食客警觉地注视中,悄没声地引我上了二楼。
进了走廊顶头的包间,坐下,我微笑道:“老于你果然留了一手,这私房雅间你还留了几间?”这位于贵是我这“坐看云起”马行街分店的掌柜,日常经营全靠了他。
老于精明地笑着:“回东家,只这一间!您说一旦哪位王公大人不预定席位就来了,我总得留个后手不是?不知您今日是……”
“最近什么菜式卖的好?”
“这些日子么,”他掰着手指头数道:“羊头签,鹅鸭签,三脆羹,群仙羹,假河,煎鹌子,葱泼兔,水晶脍,还元腰子,金丝肚羹,虚汁垂丝羊头,入炉细项莲花鸭签……卖地都是极好的。过些时日樱桃上市,樱桃酥酪也是客人必点的,待得瓜果下齐了,东家的鲜榨果汁和水果沙拉点的客人也极多。”
“嗯,你把每样给我上一份来,小份就可以了。多了我吃不下。”
老于面不改色地应了。转身下去。
不一会,食物摆上来,除了刚才说的那几道菜,还有几碟开胃地蜜饯咸酸,每样都盛在精巧地錾银碟或琉璃盏里,量不大。却还是摆了满满一桌。
我请老于自行去忙,又把立在边上伺候的伙计打发出去。一人在这雅间里,慢慢吃晚饭。
羊头签刀工精细,片得薄薄的羊脸肉卷成了细细的签状,喷了上好的绍酒,辅以配料,过油炸得色泽金黄。外脆里酥;
假河为素菜荤作,似乎是用面筋类的东西经过了什么处理,放在口中闭目细品。无论味道还是口感都颇似河豚鱼,也不知是怎么做地;
水晶脍晶莹剔透。清甜爽口,是以猪皮冻或琼脂菜加了少许葱花、胡椒、陈皮慢火熬煮,冷凝后切片,后世的欧阳修最爱这口;
不愧是卖得好地菜品,每一种都很好吃,各有特色,面对这样的美味佳肴,我不免味蕾大开,大快朵颐。
我用鎏金钵里的薄荷水漱了口,结束了这丰盛的一餐。
吃得好饱啊,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闷闷的?
美食不是可以使人忘却烦恼吗?……诶!我竟然觉得烦恼了?我有什么可烦恼的……
初升地一勾淡月,隔着帘子窥人。
我伏在案上,懒懒的不想动,直到门外传来一声“小姐可要吃茶?”
大赞了老于,我打起精神,走出店来。
华灯初上的马行街,正是夜市最热闹地时候,各色小吃应有尽有,胡饼、和菜饼、灌肠、红丝、胡桃、獾儿、糍糕、团子、泽州饧、野狐肉、果木翘羹、香糖果子……都整整齐齐码放着供人挑选,我走在逛夜市的人群中,看到顺眼地食物就买下,赌气般统统吃下去……
赌气?!和谁赌气?我有什么可赌气的……
是因为他的笑容?难道,就因为我从来只见他对我一人笑,所以就想当然地认为这是我独享的待遇?
承认吧,我似乎是……不想和别的女人分享……
天哪,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
那是荣哥啊!我有什么立场提这种要求!!又不是“他”……突然呆住!!我有多久没想起“他”了?
灯影下的路人们渐渐迷离起来,他们流水一样从我身后涌来,在我两侧分流,又在我身前汇合,绵延着涌进前方的万丈红尘里。
一定是这样,在这样的夜色里,这样的月光下,人比较容易多愁善感,胡思乱想……
是的,一定是这样!
必须是这样。
夜色渐浓,我穿的还是白天的葱青薄衫,晚风透进来,有些凉了,可是,不想回家。
我随着人流,只捡灯火明亮的地方走,尽力不去想心底那无端的烦闷,不知这样走了多久,耳边河水潺潺,竟是到了州桥。
站在桥头南望,州桥夜市一如既往的热闹繁华。这里是京城的第一处夜市,记得那年他为哄我开心,专门带我过来给我一个惊喜……
如同就在昨天。
不觉走到和他常来的儿摊前,摊主熟络地招呼我坐下,很快就煮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儿,额外多撒了一小撮香菜,我神游着拿起筷子,夹起一只正要放进嘴里,手腕猛地被人抓住!头顶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怎地又忘了,你不比那些皮糙肉厚的男子,不先把儿里的热气放掉,烫了口怎生是好!”
丢掉筷子!扭头跑进夜色里!
不想让他看见我夺眶而出的泪水!
为什么流泪?凭什么难过?来越稀疏地灯火终于让我缓下步子,身后一声轻叹,臂上一紧,荣哥从后面拉住我,温言道:“再跑就要出城了。”
脚步骤止。
他把我拉过去。柔声嗔责着:“穿的这般单薄还四处乱跑……”说着伸手在我肩上捏捏。
不由一躲。
他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索性绕过我的肩头,紧紧把我揽在怀里,沉声道:“风冷了,回家。”
深呼吸,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