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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之内就不曾有人走过了,但不知路通向何处?”
“我们转回去吧!不必再白费劲了。”余豪失望地说:“水贼们撤走一定用船,不会在
附近留下踪迹的。我们已经走得够远了,这鬼地方好像除蛇鼠虫豸之外,连猫犬都不会
来。”
“好吧!我们转回去,这鬼地方真的阴森得不正常,风吹草木好像到处都有妖魔鬼
怪……咦!你听到甚么怪声音吗?”
“没有呀!”
两人停下来,侧耳全神倾听。
除了风声,还有蛇蛙窜跳、蛇虫爬走的声息。正想举步,左前方突然传出一声叹长气的
怪声浪。
草木繁生,视野有限,声源似乎不及二十步,但视界仅及十步左右。
像人的叹息,也像濒死者快断气的呻吟。
两人一打眼色,不约而同急掠而上。
一阵怪风,飞起一头巨大的枭鸟。
“见鬼了!”梅英华向已经飞走了的枭鸟吐口水,表示吐掉霉运。白天见了猫头鹰,据
说会有灾祸。
雾气一涌,似乎愈来愈浓。头顶上空,风声呼啸,枝叶剧烈地摇摆。
“走吧!”余豪说,转身便走。
嗤一声怪啸,一枝伏弩突然自余豪的腹上部一掠而过,嚓一声贯入丈外的一株大树干
内,好险!
余豪惊出一身冷汗,暗叫侥幸。
原来是猎户们装的伏弩,装设的时间太久,风撼树枝,虽然没有人触动机索,便自行发
射了。
“哪个天杀的猎户,怎么在这种地方装上射猛兽的伏弩?”余豪拉断了绷弦,破口咒
骂。
“这里决不会有猛兽,是射人的。”梅英华竦然说:“你量量高度就知道了。千斤大熊
也高不过五尺,射中熊背是不管用的,何况这里决不可能有熊。”
“对,是射人的,咱们必须小心……”
“嘿嘿嘿……”前面草木丛中,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阴笑,但却又不带人味,倒有点像
某一种水禽的叫声。
草木一分,有巨物移动。
两人一惊,拉开马步戒备。
他们的注意力放在前面,忽略了从后面飘来的雾气中,草霉气息里夹杂着另一种淡淡异
味。
“不会是真有猛兽吧?”梅英华讶然说。
“霍山潜山都有虎,这里不可能……咦!”
前面雾影中草木分开处,出现一只巨大的青龙头,双角如大树权,巨目如灯,撩牙长有
三尺,狞恶之状,足以吓破胆小朋友的胆。
“我的天!”梅姑娘扭头便跑,一头撞入浓雾中。
“梅姑娘……”余豪急叫,也回头急奔。
浓雾一涌,掩盖了一切。
虎鲨罗力的确非常地幸运,逃出了死神的手掌心。
他对长河镇附近的形势,几乎可说了如掌指,什么地方可以藏人,什么地方可以找得到
食宿;什么地方可以藏污纳垢……都瞒不了他。
他领着姚文仲与雨露观音,抄秘径到达镇东北十余里的沼泽区。这地方包含在水妖俞魁
的势力范围内,但所有的水贼皆不敢涉足其间,其中有浮沙、有泥坑、有蛇窟、有深不可测
的水潭……总之,只有傻瓜白痴,才往这种无利可图却可有不测之祸的地方跑。
长河镇的渔民,把这一带称做鬼沼。
到达鬼沼的边缘,已经是午牌正末之间,暴雨如注,雷电交鸣。
三人像是落汤鸡,躲在一株巨树下,巨树并不能躲风雨,但总比在风雨中受罪好一点。
“姚爷,你再留心看看。”虎鲨大声说:“这场雨一下得很糟,把浮沙泥淖都掩盖住
了。进去之后,除了芦苇荻竹之外,只有一些毫无用处的小枝干怪泥树,一触即断。很抱
歉,我不敢往里走。要是没有这场鬼雷雨,我还可以约略分辨何处可以走动,现在不可能
了。”
“人真藏在里面?”姚文仲问。
“我所知道的是,银衣剑客另一群高手,确是藏身在里面。原来在里面装神弄鬼潜修的
煞神甘非,与神鳌廖头领颇有交情,因此水妖不敢得罪这位会妖术的煞神,时时提防神鳌吞
并他这里的地盘。神鳌暗中与涤尘庄的人勾结,水妖曾经听到一些风声,因此也勾结外来的
人自保,派汤姑娘与百变侏儒暗算你,并不完全是听不戒禅师的指使,可能与他所勾结的外
人有关。可以断言的是,这批所谓外人,决不是涤尘庄的这一批高于,至于银衣剑客是否在
内,在下就无法断一定了。”
“不管他在与不在,我必须查一查。”
“姚爷,请不要冒险,光是地势的凶险,就不是你和汤姑娘两个外人所能克服得了
的。”虎鲨真诚地劝阻。
“我一定要走一趟。”姚文仲坚决地表示。
“这……好吧!在下拼死陪君子。”
“你不必冒险,能带咱们来,你已经情至义尽了。”
“姚爷,大丈夫恩怨分明,我虎鲨也算是一条汉子。涤尘庄的狗东西逼我欺骗风云会的
人,冒充我骗他们的船入湖,以便一网打尽,事后居然要我的命,我实在不甘心。没有我,
你和汤姑娘绝对进不去的,八成要葬身在内,我罪过大了,这岂不是等于恩将仇报吗?”
“可是,你也无能为力。”
“概略地势我料想不至于完全迷失,只要小心些,而且有三个人可以互相照顾,何所惧
哉?”
“这……”
“姚爷,我有个请求。”
“你要求甚么?”
“汤姑娘蒙你不记仇,让她追随你,能不能也让我做你的仆从?”
“罗兄,在下怎敢当?你是一群人的首领……”
“屁的首领,我那百十名弟兄,早就被水龙神并吞掉了,我已经沦落成一个跑腿的信
差。”
“姚爷,我们真需要人。”雨露观音欣然说:“有罗力在,日后进入姥山,他将是你最
得力的助手。”
“罗力拜见主人。”虎鲨不管他是否答应,纳头便拜。
“罗兄不必如此。”姚文仲急忙伸手去扶。
“受礼啦!爷。”雨露观音却亲昵地抱住了他。
虎鲨四拜而起,也向雨露观音抱拳施礼。
“现在,把腰带解下来当牵绳用。”虎鲨熟练地解自己的腰带撕成两半接妥:“用树枝
探道而进,最好能背一些五六尺长的树枝备用,三人合力,可闯龙潭虎穴。”
鬼沼的中心地带,有一块两百余亩大的小台地,四周有一不可测的死亡泥淖包围,水草
浮泥下隐藏着无穷凶险。可说是步步都是鬼门关。
芦获丛中,建了一间草屋,一连三进外加厢房,是相当完善的大型茅屋。
这里,就是煞神甘非夫妇隐身的魔巢。
六年前,在四川造反的杨应龙覆灭。这位枭雄从万历十七年起兵。二十八年覆没,整整
蹂躏四川贵州十年之久,攻城掠地,血流成河。
煞神甘非,就是杨的谋士,绰号称神机军师。
杨应龙兵败自焚,子杨朝栋与罪魁祸首爱妾田雌凤被擒,神机军师却缒下千尺危崖逃得
性命,夫妇俩隐身巢湖鬼沼避祸,也埋头苦修。
地府双残也是四川的凶魔,目下是银衣剑客的长随,涤尘庄的人与煞神甘非有往来,就
不足为奇了。
大雨倾盆,茅屋中主客款谈甚欢。
虎鲨的消息大致算是正确的,但在时效上嫌慢了些。涤尘庄另有一批人,的确曾经在此
地逗留了一天半之久,但已牌左右便动身离开了。午前不久,银衣剑客这才带了俘虏南门灵
凤光临,受到热神甘非夫妇的热烈欢迎。
内堂显得特别幽暗,院子里风雨交加,两座小窗皆已关闭,因此堂内点起了灯。
除了可容主客双方落坐的窄小厅堂之外,其他地方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人兽木雕,和
令人莫知其所以然的摆设,壁上有大大小小的神龛、怪画、符录、法器……整座内堂阴森莫
测,鬼气冲天。
客人已得到警告,决不可触动任何物件。
主人煞神甘非,与客人在堂上品茗。这位煞神年已花甲,须发已斑,大马脸脸色苍中带
青,三角眼依然放射出可怕的慑人冷电。穿在身上的宽大黑袍,不知里面到底暗藏了多少杀
人的法宝。
三位客人中,银衣剑客是话说得最少的一个,大多数时间,是地府双残与主人叙旧,畅
谈当年造反时的得意事,说到失败经过,难免感慨万千。
煞神甘非与杨应龙的爱妾田雌风,曾经有过一段露水思情,目下他的老妻不在,与老友
谈起当年那段风月情,难免眉飞色舞。
“少庄主,好花该折当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煞神终于向银衣剑客说话了:“想当
年,田雌凤号称四川第一美女,天生的尤物,杨大帅为了她,不惜掀起狂风巨浪。老夫那
时,如果为了大局着想本该将她带离四川的,却一再因循。结果是让她在京师受磔,痛哉!
这位南门灵凤,你最好早些把她据为己有,风云会的高手陆续兼程赶来,多耽误一天便多一
分危险。”
“小侄已有万全准备。”银衣剑客信心十足:“家父的几位在江湖德高望重的朋友即将
赶至,小侄打算在姥山会期之前,带她潜赴府城,公开举行婚礼。”
“她肯吗?”
“不由她不肯。”银衣剑客傲然地说。
“假使她抗拒,在婚礼时撒野,如何?”
“不会的。”
“你有把握?”
“是的。”银衣剑客邪邪地笑:“这几天中,假老伯府第安顿,生米先给她煮成熟饭,
连哄带骗,她就不会不肯了。”
“对,你懂就好。”煞神放下茶杯:“你们可以回房休息了,老夫到外面走走。”
“甘老哥,风雨这么大,为何要往外走?”薛忠讶然说:“怕风云会的人赶来?”
“不是。我这里是血池地狱,比你们四川的地府凶险一百倍,没有人能走近而不死。我
耽心你那位姓于的小子,恐怕他会暗中跟来,我带他出去时,知道他在途中留下许多暗
记。”
“大嫂不是在他出去的地方监视吗?”
“风雨太大,我那老伴上了年纪,耳目有点不灵光了,我总有点不放心。”煞神说完,
立即领客人出堂。
“梅姑娘!梅姑娘……”余豪拍打着梅英华凉冰冰的脸颊,促使她苏醒。
两人一身泥水,脸上当然也是泥水。要不是这场暴雨,两人的生死可能已经底定了。
就是这场暴雨,把两个惊慌失措、濒临疯狂的人激动的情绪冷静下来。
梅英华仍然昏迷狂乱,跌在泥水中浑身仍在抖索,她所受的震撼是如此强烈,几乎完全
崩溃了。
当一个人突然看到一只其大如屋、狰狞可怖的龙头出现,接着有无数妖魔鬼怪呼号着追
逐而来时,不被吓死已经够幸运了。
现在,他们已经不知身在何处。
余豪并不是完全清醒的,他仅凭本能扶住发疯似的梅英华狂奔逃命,反正知道身后有可
怖的怪物追赶,到底是甚么怪物他也弄不清楚。
好在他出身高人门下,对定静工夫学有专精,对一些超自然现象也另有见解,心理上他
并不怎么害怕。
但生理上的变化,可就不容易克服了,神智昏乱,手脚发软痉挛,气机不顺、血脉浮
乱,眼中出现各种幻象震撼每一条经脉……总之,有异物进入气血中,精神与肉体皆不受控
制。
这需要极大的毅力,和超人的体力和定力,才能勉强地支撑下来。
他支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