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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桅灯在江风中猛烈地摇晃,浪花扑上舱面,声如万马奔腾。
控舟的几个船夫皆浑身是水,不时发出吆喝,通知后面掌舵的艄工水面的景况。
一阵大浪扑上舱面,隆然声中船一沉一浮,右舷实然钻上一个赤条条的人影,接着是第
二个第三个……
中间的官舱共分四间,十余位男女老少旅客,皆晕船晕得天昏地黑,一个个早已动弹不
得。
当一群赤条条手握刀斧的强盗破门而人时,没有人能爬起来反抗,甚至连叫救命的气力
都消失了,昏昏沉沉地挨刀。
主要舱间内是一双中年夫妇,两人大概腹中已呕吐得干干净净,连滚动的力气也没有
了,昏沉中,只听到舱门发出巨响。还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贼人们已用斧砍毁舱门一拥而
入。
“哎呀!你……你们……”中年人总算能发出叫声,但随即被一名强盗的刀尖塞入口
中,叫声顿止。
进来了五名贼人,一名虬须贼首先便一掌将中年妇人劈昏,分别捆住手脚搁在一旁。
另三名开始翻箱倒柜搜寻财物,衣物撒满全舱,金银、首饰、古玩……值钱的盛放在一
只衣物箱内。
“老大,没有八珍箱。”一名贼人向制住中年人的首领叫:“这是最后一间舱房,可说
已经搜遍了,没有。”
“老七老八搜底舱,怎么不来禀报?”首领老大粗眉深锁:“把每个船夫拷问一遍,我
不信搜不出来,哼!”
“老七老八正在逐一问口供。”破舱门外出现另一名贼人,肩上扛了一个半裸的昏迷少
女。
“要快,以免耽误。”首领挥手叫,目光落在惊得快昏了的中年人面部。
“要他说。”那名贼人指指中年人。
首领收回刀,劈劈啪啪给了中年人几耳光。
“哎……”中年人被打得清醒了。
“你是借病退职衣锦还乡的京都吏部郎中袁永康。”首领险森森地说,刀尖慢慢移向对
方的口部:“与厂卫那些猪狗勾结狼狈为奸,买官收贿日进斗金,连方面大员也必须买你的
账,所以京都的人,把你叫做十孩儿之一。早些年,你收了一只八珍箱,对方得以外放常州
知府,把常州的百姓刮得天高三尺,没错吧?袁大人。”
“我……我我……”
“我要那只八珍箱。”首领厉声说。
“饶……饶命……”袁大人的叫声不似人声.倒像是野狗夜号。
“你要保住箱还是保住命?”
“我……这次经……经过南……南京,八……八珍箱已……已经献……献给马……马侯
爷……”
“混蛋!”首领愤怒得跳起来。
“我……我如果不献给他,我……”
“你们这些奸官,早晚会狗咬狗的,只是连累太爷白忙一场,去你娘的!”首领恨恨地
一脚踢破了袁大人的脑袋,扭头出舱。
其他贼人带了财货,拽上昏了的女人随即跟出。
贼人有十余名之多,船已傍岸,所有的舟子与袁大人的眷口,除了有姿色的女人之外,
全被打昏捆上石头,船也装上了大石,然后由几名贼人驶至江心,凿穿船底直待船沉桅折,
这才跳水走了。
大江每年不知有多少船沉没,这艘客船从此在水底慢慢地腐烂、消失。
三更天,一个夜行人从百福寺的左侧越墙而入。
在不远处一座偏殿的檐牙下,隐伏着另一个夜行人,立即蹑在第一个夜行人身后,像个
无形质的幽灵。
百衲住持的排房是一座独院式的苦行静修室,远离其他僧侣的禅房。
传出一声夜莺的清呜,一株大树下闪出一位僧人。
夜行人一闪即现,弹指三下。
“辛苦了,如何?”僧人低声问。
“刚办妥,倪老大在吗?”
“在,安歇了。你知道,参欢喜之禅是很辛苦的。你进去吧!可能还醒着!你独自来
的?”
“是呀,弟兄们都在万柳堤,我不让他们进城。”
“我听到一些声息。”僧人用目光四下搜索。
“什么声息?”
“这……不能断定,你进去吧,”僧人挥手。重新隐入树下。
“你最好不要理神疑鬼,咱们做的案神不知鬼不觉。”夜行人一面走一面说。
由于有人警戒,所以禅房的门是虚掩着的,万一有事,房内的人也便于迅速抢出应变。
百衲住持果然仍是醒着的,门外有人声,这位大和尚便已警觉地起身,刚挑亮用灯罩掩
光的油灯,夜行人便轻轻启门而入。
斗室简陋,大木床却没有华丽的寝具,与那些有道高僧大为不同,高僧们照例只有一席
一枕。一旁的矮几本来是作读经用的,现在却摆着剩酒残肴。
和尚们午膳后就禁食,而这里晚间仍有酒莱。
高壮的百衲住持站在床前,赤条条一丝不挂,双手叉腰,像一头没有皮毛的熊。
床上,侧卧着一个沉睡着的裸女,妙态毕陈,薄衾掀在一旁,一无遮掩。
夜行人是个精壮的大汉,正是在船卜行凶的贼人首领老大。
“喝!倪老人真会纳福。”贼人首领笑笑说,扫了床上的裸女一眼,毫不动容,似是司
空见惯。
“少废话!怎样了?”百衲住持粗野地问:“他娘的,已经五十出头了,再不多享几年
清福,活着有屁的意思。”
“一切顺利,船上有咱们的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大吉大利,只是……”
“只是什么?卖什么关子?”
“八珍箱不在船上……”
“什么?”百衲住持几乎要跳起来。
“狗官经过南京,为免后患,将八珍箱献给马侯爷,今后就不会有人追查他的不法底案
了。”
“该死的!可恶。那马侯爷……”
“马侯爷是国戚,府第在凤阳中都,在南京有别馆,但很少前往驻驾。倪老大,恐怕咱
们得跑一趟中都。”贼老大苦笑。
“什么?你疯了?”百衲大声说:“中都公侯府第连云,家将甲士材官如龙似虎,外围
有三卫兵马保护,你敢前往送死?”
“可是……"
“可是什么?”_
“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咱们收了常州苗知府五千两银子花红,追回八珍箱,如
果……”
“如果你没有命,给你五百万两也是无福消受。”百衲冷冷地说:“凭你的二十余条好
汉,与我的十二个杀手,恐怕连塞中都的污水洞也不够。算了吧!去他娘的苗知府。狗官把
八珍箱送给马侯爷,不是咱们的错,别管他啦!我会和他的心腹师爷打交道。收获怎样?”
“有百十件珍宝,四箱金银。”贼首说:“四个还不错的女人,其中有两个大闺女。你
们的一份。明晚一定派人送来。两个大闺女只有四五分姿色,全分给弟兄们享用好不好?”
“去你娘的!一点也不好。明天晚上,必须把她们送来给我享用。如果我不在,可以直
接送入经楼交给郝大嫂收管,知道吗?”
“好吧!你是老大。”贼首苦笑:“你的女人已经够多了,何苦还和我们争……”
“去你娘的!这不是多不多的问题,而是规矩,你懂不懂?亲兄弟明算账,该分的一定
要公平均分。好了,你走吧!”
“好,明晚见。”贼首抱拳行礼告退。
百衲掩上门,走近几旁喝了两口酒,瞥了床上沉睡的裸女一眼,挑暗灯火,加上掩光
罩,略一伸张手脚,这才满意地走向禅床。
刚要登床,蓦地灯光乍明。
和尚吃了一惊,突然转身,身形下挫,站正时手中已多了一把精巧的尺八鹤嘴戈。
矮几旁,坐着穿了灰色夜行衣、外系披风的姚文仲,灯火已经挑亮,正在泰然自若斟
酒,像是禅房的主人,脸色平和毫无敌意。
“过来坐,毕竟你是这里的主人。姚文仲指指对面的蒲团:“床上的裸女不会在短期间
醒来,不必顾虑她听到你我的谈话。”
他脸上镇定、从容、自信、泰然的神情,把和尚镇住了,竟然忘了自己有兵刃在手,忘
了扑上先下手为强,甚至忘了自已的赤身露体。
“你……你这小子是谁?”和尚傻傻地问,目光注视着虚掩的室门。
“不会有人闯进来的,你布在附近的三个警卫都困得要死,睡着了,当然他们怀里没抱
有女人。”姚文仲举杯喝了一口酒:“天杀的!你这杂种真会享福,利用佛门清静地掩护劫
财劫色。坐地分赃,在寺附近豢养杀手,经楼成为你藏财藏色的秘窟,禅房是宣淫的安乐
窝。如果佛祖有灵,你会下十九层地狱的。”
“你……你到底……
“你不认识我了?”
百衲一怔,专注地审视他片刻。
“鬼才认识你这小王八蛋!”百衲凶狠地叫骂:“佛爷我从没见过你这鬼样子的货色,
你……”
“想想看,六年前。”
“六年前?”
“陈州府交界处的界首集。”
百衲像被人打了一闷棍,脸色骤变。
“再看看我,你一定能想起些什么。”姚文仲放下酒杯挺身站起:“不要说你记不起在
下的相貌,虽然你假出家做了酒肉和尚,但你的底细仍然有人知道,你的相貌依然不会改变
多少。风云会的别馆地窖中,灯光并不弱,你记起来了吗?九个难友……”
“哎呀!你……你就是那个小伙子。”百衲终于记起他了,接着脸色一沉:“小子,你
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知道我血手瘟神倪化逃世出家?”
“正确的说,你是逃避风云会追杀,才化身和尚隐身的,你仍然在造孽,甚至变本加
厉,在下真后悔那次救了你……”
百衲终于抓住机会出手了,鹤嘴戈闪电似的朝心便点。双方相向而立,伸手可及,这一
戈势在必得。
姚文仲哼了一声,退了两步,手中暗藏的一根竹著,挺准地贯入百衲的右户井,箸尖透
背,贯穿了肩胛琵琶骨,劲道可怕极了。
“嗯……”百衲闷声叫,身形一顿。
人影一闪,手一震,鹤嘴戈被拍飞,大铁拳也着肉,砰噗噗一连四拳,全在百衲的大肚
皮上开花,如击败革,其声隆然。
砰一声大震,百衲重重地仰面倒在禅床上。
噗一声响,左肩头挨了一记重掌。
百衲再也支持不住了,全身像是崩坍啦!
“不……不要打……了……”和尚嘎声狂叫。
…
xmwjw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旧雨楼·云中岳《小魔神》——第 五 章
云中岳《小魔神》 第 五 章 姚文仲扭住了和尚半废的右手,另一手揪住了和尚的耳朵,将和尚压在床缘。
“我要知道那晚你们八男女脱逃的经过。”他凶狠地说:“尤其是笑夫子的下落,
说!”
“黑夜中大家各顾各逃命,谁知道他人的下落?”百衲喘息着说:“一出庄人便走散
了。在下是随摄魂神君尚君山身后逃命的,远出三四里,他便不见了。我一口气向西逃出十
里外,后来绕道毫州反往回走,一直就逃到广州,由朋友设法在法王寺领度牒出家,再来和
州暗算了百福寺的住持,自己花了点手脚接任。后来我知道,风云会果然派出高手向河南追
搜,他们没料到我反往南逃,更没料到我隐身佛门。”
“你这恶贼作案满天下,消息灵通,你一定知道笑夫子的下落。”
“佛爷保佑,我真的不知道,要是知道不说,你可以碎剐了我。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