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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逸忽而脸上一红,轻声道:“我也用不着了,因为我现在才发现与道无缘!”
林琪又不懂了,道:“仙姑是个出家人,怎么会与道无缘呢?”
云逸叹道:“修道像是爬一座崎岖的高峰,一个人的道心与根基就是体力,有的人在开始的时候就知难而退,有的人可以支持到一半,也有人在将要到达时而失足,所以从古至今,尝试者千万,成功者几稀……”
林琪不肯放松地问道:“那仙姑是……”
云逸立刻接口道:“我可以算是半途而退,也可以算是个失足者……”
林琪又不懂了,可是云逸继续解释道:“说我是半途而退,是因为我的确已无上进的能力,说我是失足,是因为我开始选择这条路就错误了。你若是有过登山的经验,就会明白我的话了!”
林琪点头道:“我明白了,登高峰而俯看脚下,固然觉得世界很小,可是举头一望,远处仍是高的山峰,那似乎是一条永无尽头的路!”
云逸讶然道:“想不到你的悟性如此之高……”
林琪想想又接口道:“话虽如此说,然而人只要有坚持不舍的精神与毅力,总有一天会登上那最高的山峰的!”
云逸一叹道:“也许有此可能,可是登上之后又如何呢?”
林琪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是个修道人!”
云逸道:“我可以告诉你,那上面是个无比寂寞与冷酷的世界,除了满眼的冰雪外,你只能看见仰不可接的天空,那时你对已经花费的努力会很后悔,原期有所得,结果却一无所得,等到你后悔想下山时,生命已经虚度了!”
林琪想了一下,忽然道:“仙姑为什么要跟我谈起这个问题呢?”
云逸道:“这话题是自然而然地谈起的,然而对你的影响却十分重要,因为你能在我的笛曲中领悟到其中空虚意境,足证你心中已萌了出世之念,你还记得我那笛曲的名称吗?它叫迷踪神曲,知其为迷径,你就不该再往里面闯了。”
林琪将手拱拱,感激地道:“谢谢仙姑,你给了我很宝贵的指示……”
云逸将脸一红苦笑道:“应该由我谢你才对,是你将我从迷境中引导出来的,尘世的生命远比一切都美好而充实,希望我还没有失去得太多!”
林琪又顿了一下道:“本来家师曾命我以箫曲向仙姑与鼓王雷天尊请教一番的,雷天尊已经碰过面了,只可惜拘于许多原因,大家未能尽情一较……”
云逸动情地道:“我一直也想有这个机会……”
林琪道:“雷天尊现在大概在临潼,仙姑若有兴趣的话,我们不妨一起去找他,笛箫鼓三音齐奏一定是场很有趣的盛会!”
云逸欣然色动,几乎要同意了,可是她想了一下,却摇摇头道:“你先去吧!我还要等几天,最迟不出半个月,我一定到临潼来与你们会合!你们愿意等,不妨等我来了,大家再开始,否则你们先比高低也行!”
林琪微感失望地道:“仙姑目下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云逸的脸又红了道:“是的!由出世到入世,我必须先在心理上作一番准备与学习,才可以慢慢习惯这个世界……”
***
当林琪重入临潼时,他觉得十分失望,因为他想找的人,一个都没有找到,谢长风,柳无非与雷天尊等人不知上哪儿去了。
本来他们都落脚在谢长风家中的,可是林琪到那儿去探访,只有谢长风的儿子谢幼风出来接待,他对林琪的态度很不客气,语气中微露出很不齿的意思,林琪知道这是为了上次自己父子拒绝他们共同对付十三友之敌,虽然父亲是一片好意,但也不必对他解释得十分清楚,仍然很客气地询问柳无非的下落。
究竟因为林琪的名头太大了,谢幼风纵然对他不满意,还是告诉他说是前五天,由丐帮掌门童天月传来一个秘密讯息,将大家都叫走了,行踪很隐密,一群人还是分做几批易容化装而走的,大概总是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林琪听得心中十分动疑,但是他知道谢幼风并没有说谎,因为谢幼风本人也十分着急,对他父亲与群侠的去向很不放心!
这些人究竟为了什么呢?是不是为了去对付十三友呢?十三发现在是由费长房自己统率,以这几个人的武功要想去对付他们,无异是以卵击石。
当他把心中的忧虑说出来,谢幼风倒是立刻叫他不必担心,谢家虽已脱离江湖,对武林的动态倒十分清楚,十三友都留在太原城内,目前很安份……这些人绝对不是去找他们拚斗的!
只要柳无非等人不去惹十三友,危险的可能就不太大,林琪也就安心了,同时打消了去找他们的意图,决定留在此地等几天,在他的判断中,柳无非等人一定会有消息传来的!
把自己的落脚的旅舍告诉了谢幼风,希望他一有消息立刻通知自己,以备必要时去声援!
由于他这番表示,谢幼风对他的态度改变了,十分恳挚地邀请林琪住下,他所持的理由很正当,林琪绝不可能整天都呆在客店里,万一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临时找不到人,反而会误会,再说谢家也是此间第一首富,生活起居上也可以款待周到一点!
林琪想想也就答应了,谢幼风十分高兴,立刻收拾了一间上房,招待林琪住下,每日三餐,都由他亲自作陪,倒使得林琪很不过意。
住了两天,林琪渐渐有点不耐烦了,谢长风等人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谢幼风对他的客气与恭敬尤其使他不习惯,所以在一天午后,趁着谢幼风不在旁边的时候,他离开谢家的庄院,信步在街上闲游着。
临潼的市面很繁荣,因为此地是西行路上的一处重镇,西北望长安,两地相去不远,唇齿相依,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经过无数次兵燹洗劫后,反而更兴盛了,破坏最多的地方,建设得也最快,这是人类战争史上一项矛盾的事实!
所以在那不太大的市镇上,居然聚居着许多人,从事着各种不同的行业。
望着那熙熙攘攘的人群,林琪再度掀起了心中的豪情,他深深地体会到自己的责任,一种使这群人能继续安定生活下去的责任,善良的人总不免要受到豪强的欺凌,为了不辜负自已所学的这身武功,他必须要永无休止地与邪恶豪强作对下去!
不辜负这种心情的转变,他觉得自己目前最需要的该是一柄好剑,一柄为伸张正义,锄奸做邪的利剑。
市上有好几家剑铺子,他都没有去光顾,因为他知道那里出售的都是些凡铁,虽然那些平凡的刀剑在他手中照样可以发挥功用,他却希望能找到更好一点的!
转过两条间街,终于被他发现了一家他想光顾的地方!
是一家古董店,在乱世,这种陈年的古玩也许毫无价值,然而在太平盛世,人们在衣食之余,自然而然地兴起了思古的悠情,于是这些古物又成了人间奇珍,林琪想到在这里面或许有着他想得到的东西。
走到店里,他浏览了一下,架子上陈设了许多唐瓷汉玉,都无法引起他的兴趣,因此他有点失望,正退出的时候,那个在柜台后的老掌柜才放下水烟袋,望了他一眼,起身招呼道:“相公想买些什么?”
林琪不想多罗嗦,只是淡淡地应道:“在下不过随便看看!”
老掌柜干咳一声道:“小号这些货品,俱是前朝古物,相公难道一件都看不上眼?”
林琪微笑道:“那倒不是,宝号搜罗的这些古物俱非不品,只是与在下志趣不合!”
老掌柜见他有离开的意思,连忙又喊住他道:“相公请不要走,老汉可以叫人搬一些珍品,相公若有兴趣,老汉可以叫人搬出来供相公鉴赏一下,因为老汉虽然以售卖古物为主,对于一些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倒是舍不得卖出去,是以也未陈列出来……”
林琪听他的说话口气前后自相矛盾,倒是颇感兴趣地道:“先生既是舍不得出售,为什么又叫住在下看呢?”
老掌柜微微一笑道:“那是因为老汉对前代古物,兴趣特高,看来相公对此道也像是个行家,知音难遇,是以才冒昧相邀!”
“老汉从事一行业已经几十年了,不仅懂得鉴物,也懂得鉴人,相公进店之后,对那些光辉灿烂的玉品都不屑以顾,倒是几样不起眼的东西,相公看得久一点,由此可知相公与那些只重外表的无知俗客不同一流!”
林琪对他敏锐的观察力十分钦佩,遂谦笑一声道:“老先生太过奖了,在下对于古玩也不过略具一点知识而已,行家二字,是万万不敢当的!”
老掌柜哈哈大笑道:“老汉果然没有看错,相公请随老汉到后面主,也许老汉有几样东西,能令相公发生兴趣的!”
林琪反正也闲得无聊,遂不再坚持,跟着他走到店后,来到一个颇为幽静的书房中坐下,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端茶过来敬客,老掌柜指着那女孩子微笑道:“这是小女心如,老汉方天侠痴长六十二岁,膝下仅此一女,请教相公……”
林琪自己通了姓名,那女子送茶后,却不走开,站在一边,两只灵活的大眼睛不住地打量着林琪,方天侠笑着道:“小如!林相公对于古玩是个大行家,你把我藏在箱子的几样东西拿出来,请他品评一下!”
方心如颇不情愿地扭着嘴,但还是转身去了,当她那长长的发辫从书房门口消失后,方天侠才半笑半叹地道:“小女对一切都很喜欢,就是对古玩没兴趣,真不像是我的女儿,老汉真担心一旦身故之后,她会把那些宝贝都砸得粉碎……”
话没说完,方心如已捧着一个木匣子进来了,撅着嘴道:“爹!您又在背后说我的坏话了,不是我对古玩没兴趣,实在是怕跟在您后面收拾,这些玩意儿又琐碎又娇嫩,份量又重,碰一下又要挨骂……”
方天侠瞪起眼睛哼了一声道:“丫头你又来了,当着客人也这么没规矩!”
方心如将木匣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方天侠连忙过去,狠狠地白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盖,林琪也不禁为之动容了!
那木匣里铺着一层丝棉,丝棉上铺着绵缎,绵缎上光辉烂灿,摆列着形形色色十几件不同类别的小玩意儿!
有玉雕的小人小马,也有象牙镂刻的小浮屠,可是最吸引林琪注意的,却是一柄金色的短剑。
那剑连鞘不过才七八寸,宽约指许,剑柄上镶着闪亮的宝石,看外表就非常名贵了,而那剑另有一个奇特的地方,那七八寸长的剑身中,倒有三分之二是剑柄,换句话说,就是那剑叶只有两寸多长。
方天侠小心翼翼地掂起那象牙浮屠得意地道:“林相公请看这浮屠高不过一寸多,却能分成九级,每一级不仅砖石的纹路镂刻分明,塔中还有人物佛像,莫不栩栩如生,这种匠心妙手,恐怕举世之间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林琪虽然也觉那象牙浮屠刻工精巧,可是他的注意力仍停留在那柄剑上,方天侠一样样地都拿出来给林琪看了,眉色飞舞地解释这些珍玩的出处与他得到的经过。
林琪为了礼貌,只好淡淡地应着,方天侠不觉得,方心如却看出来了,撅着嘴笑嘻嘻地道:“爹您别献宝了,人家林相公根本就不感兴趣!”
方天侠这才注意到林琪的反应,不禁有点失望地道:“林相公莫非认为这些仍不值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