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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也怒声道:“那要看你嫁的什么人,那个徐友谅是什么东西!到了我们家里后就没有做过一件好事,最近更变本加利,勾来这一群邪门歪道,组织什么十三友,把好好的一个家弄成什么样子……”
黑衣女子厉声大喝道:“混帐,你居然管起我的事情来了……”
少女抗声道:“姑姑!这是我最后这样叫你!方才你一掌断情,我们的关系就算到此为止,你再是不做好事的话,我也要出头对付你了!”
黑衣女子狠狠地盯了她一眼,又贪婪地望望她手中的珠子,才带恨声道:“好贱婢!目前算你狠,不过你想跟我作对还早着呢!侯行夫一直在想得到螭龙鼎中的秘密,他若知道珠子在你手中,迟早都有你好受的!”
说完双脚一纵,立刻隐入树林中不见了。
林琪慢慢地从她们的谈话中,算是摸清她们的关系,可是无法插进去说话,直等到黑衣女子走了后,他才慢慢地走过来。
那少女正在木然垂泪,见他过来了,将手一伸道:“把你的宝贝拿回去吧!”
林琪微微一愕,随即带着笑道:“王姑娘!我不是来向你讨珠子的!”
王梅芝含泪点头道:“我知道!可是这东西关系极大,我不愿意再担风险替你保管!”
经她这么一说,林琪倒是无法不收回了,默然取过珠子,歉声道:“为了我这颗珠子,害得姑娘与令姑母反目,在下深感不安……”
王梅芝忽而拭泪一笑道:“那倒不能怪你,是我自己不好,本来我爹的遗命,叫我在功夫偷偷练成后,杀死她的,我却迟迟不忍下手,才闹出这许多麻烦!”
林琪闻言不觉一惊,愕然不知所以,王梅芝又苦笑一声道:“你一定想到我爹是个很残忍的人,竟会自戕手足……”
林琪困惑地道:“在下在未明详情以前,不敢对令尊作何置评!”
王梅芝长叹一声道:“其实这事也怪不得我爹,他自己早有此心,也是因为一直不忍,才拖延下来,终至把自己的命也送掉了,他在交代我那个任务时,更流露出无限的痛苦……”
林琪又惊又诧地道:“请姑娘把内情说得明白一点!”
王梅芝凄然长叹,半晌才道:“说起来这也是我们王家的丑事,先父王明祥,虽然幼禀家学,却一直恪守祖训,没有在武林中炫技自献,所以未为世人所知……”
林琪忍不住道:“从姑娘的身手看来,令尊必然是一位绝顶高手,若是肯在江湖走动,绝对会成为名重一方的大豪!”
王梅芝摇摇头道:“你别说了,就是这一点苦心,才害得我父母惨遭巨变……这事情还是从头说起吧!先祖弃世之后,只留下先父与一个幼年小妹,那便是刚才你见到的玉蓉姑姑,因为先父别无手足,对她未免偏爱一点,从小就给她扎下武功的基础,可是玉蓉却不像先父那样怡淡自守,十五岁那年就偷溜出去一趟,仗着家传武功,在外面胡作非为,闯出一个‘黑水仙’的名号!”
林琪倏然惊道:“黑水仙就是她,听说她当年心狠手辣,曾经杀死过不少知名之士,横行江湖五六年,与‘白玫瑰’齐名,从来不知如何消声匿迹了!”
王海芝点头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她在外面碰了一个厉害的对手断羽而归,吵着要先父将家传的一些深奥的武功教给她,家父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又不愿她仗技再入江湖,所以故意挑了一点耗日费时的难练功夫,将她困在家中,那时我母亲嫁到我家不久,暗看她的面相上有着凶脉,眼蕴杀纹,天性凶残,将来一定不得善终,为了她好,才暗中对先父提出警告,将家传秘笈上的最上心功错筋移穴大法秘而不授,不知怎的被她知道了,对我母亲怀恨于心,常常想害我母亲,可是先母为人十分聪明机智,使她一直得不到机会下手,直到她分娩之后,她居然乘先母产后荏弱,暗中点了先母的血经,使先母血崩而死!”
林琪骤然道:“她的手段也未免太毒了!”
王梅芝垂泪道:“谁说不是呢!先父到后来才得知先母的死因,然而提不出证据,而且也不忍破坏了手足之情,一直将痛苦埋在心中,蓉姑害死先母后,又缠着先父要学错筋移穴大法,因为这项功夫练成之后,可以使血脉倒流,穴脉随心移换,不仅功力大增,而且可以不受敌人之害,然而先父对她已存戒心,再者先母在受害之后,深行引祸之由,都是起自那本武功秘笈,的确加以烧毁了,先父才以此理由作为推托,因为这门功夫十分深奥,先父也不过学成其中的四五成,她见求书无望,改缠着家父,将所知相授,却为先父严辞相拖,遂使她连先父也恨上了,终于利用一种极为厉害的毒药,下在水果中害死了先父……”
林琪失声道:“那你们客厅中的葡萄也是含着那种剧毒了?”
王梅芝点头道:“不错!先父中毒之时,我才十岁,略知人事,先父怕我也受了她的毒手,忍住中毒的痛苦,潜入大内宫庭,盗得无垢木签,暗中交给我,要我自己提防,同时也把他一生所知,写下遗书交给我,叫我背着她练成,更吩咐我若是她怙恶不悛,就不必再顾亲情,将她剪除,以免为害世人!”
林琪叹道:“如此说来,令姑母确有可杀之由,但不知姑娘因何故终不下手?”
王梅芝垂泪道:“她害死了先父之后,良心好像受了谴责,一直留在家中,对我也十分亲热,闲时也传授给我武功,我心中虽然想起她暗害我父母的仇恨,可是看她的表现,又不敢深信,所以一面在暗中自习先父遗笈,一面从她学武,她不知道我另有法门,还不住地夸奖我进步很快,就这样过了七八年,直到去年她忽然耐不住寂寞,又一个人出门去了!”
林琪问道:“方才听她已经嫁人了,但不知嫁给了谁?”
王海芝脸上显现怒色道:“嫁了一个大混蛋。老色狼!”
林琪见她神色不预,不敢去打岔,王海芝却叹了一声,又自动地说下去道:“这次她出门并没有太久,也没听说惹出什么事,可是却带了一个男人回来,说是她的丈夫。那个男人外貌倒还端正,武功身手都颇为不弱,就是行为太坏,见了我不久就胡言乱语,我气得几次跟他打了起来,因为不露出先父传授的功夫,自然打不过他,可是蓉姑每次都将我们分解开来,而且严重地告诫了他一番,他才停止对我的纠缠,直到两个多月以前,他从外面又招来了许多朋友,说是要重组十三友,因为缺了几个人,要拉蓉姑与他一起参加,蓉姑答应了,他们说利用我家作为根据地,从此日渐多事,闹得鸡犬不宁!”
林琪这才问道:“听说十三友中,另外还有两个年轻女子……”
王梅芝点头道:“不错!一个叫李芳菲,听说是淮扬的名妓,跟你还有一段关系!”
林琪脸上一红道:“我们不过是因为师门上的渊源,谈不上关系二字,还有一个姓夏的女子……”
王梅芝望了他一眼道:“那是‘冰心仙子’夏绿姬,人长得最美,也最风骚,跟十三友中的老大侯行夫很好,跟元治中不干不净的,气得蓉姑几次要跟她闹翻脸!”
林琪不禁一愕,夏妮更名夏绿姬,自污行节的苦衷他是明白的,倒是元治中这个名字从所未闻,十三友中也没有这一个人,不知又是哪路人物,更不知夏妮为何要跟他在一起……
王梅芝冷笑一声道:“夏绿姬对你赞不绝口,李芳菲对你也评价很高,说你文武兼才,资质无双,弄得那些老家伙将你列为第二个劲敌!”
林琪神色微微一动道:“谁是第一号劲敌呢!”
王梅芝想了一想道:“那个人据说与你也有关系,十三友中旧人都吃过他的亏,就是不知道他的姓名,大概只有你自己才明白那人是谁!”
林琪知道她说的是自己的父亲林世辉,连忙道:“在下也不清楚,只是蒙面客人传授过我几手功夫!”
王梅芝冷冷一笑道:“你不说也没关系,他们马上就会找到那个人了!”
林琪心中大是震动,连忙问道:“在哪里?”
王梅芝本来还不想说的,但是见他那份情急之状,才扑哧一笑道:“侯行夫来的时候,带了两个女子,老一点的叫段金花,据说是苗疆中一个很有名的人物,在这儿关了十几天,有一天晚上突然无端地失了踪,他们疑神弄鬼地猜了半天,始终未得结果,然而断定她一定是被人救走的,侯行夫等人这些日子四下打听她的下落,弄得连觉都睡不稳,直到今天你来了,才算找出结果!”
林琪愕然道:“我怎么会跟这件事扯上了呢?”
王梅芝道:“本来十三友重聚,是为了对付那个神秘的蒙面人,起初他们都怀疑他死了,可是你在门口说那个人也找到此地,他们才相信救人之举,必出于那人所为,你在门口闹的时候,侯行夫的确没有在,恨天双侣进去了一会儿,侯行夫才回来,一听那句话,立刻就动身赶到太行山去了!”
林琪更奇道:“到太行山去干吗?”
王梅芝道:“段金花中了侯行夫的化骨散,全身软瘫,行动不得,举世之间,只有太行山上有一个人能解得此毒,侯行夫判断那个人一定会带着段金花前往求治,他们想赶着去阻止这件事!因为段金花武功非凡,被侯行夫用巧计擒住的,假如被她恢复了功力,与那个人联起手来,他们可就麻烦大了,因此侯行夫顾不得来对付你,匆匆交代了一下说先走了,只留下蓉姑与元治中押后。元治中似乎也不愿意留在这儿跟你惹麻烦,只在酒菜中下了一些迷药,也催着蓉姑走了!”
林琪忖思片刻才道:“你一直都留在此地吗?”
王梅芝点道:“不错!这儿是我的家,蓉姑不要它了,我可不能不要!”
林琪顿足道:“那你为什么要让我那同伴吃下迷药呢?”
王梅芝一嘟嘴道:“那个丑八怪毁了我家门口的石狮子,那一双叫化子砸我家的大门,我一定要给他们吃些苦头……”
林琪焦急地道:“姑娘可误了我的大事了,这些魔头的功力一个个俱非昔比,他们要是找到了那个人,寡不敌众,这如何是好?”
王梅芝冷笑道:“这倒奇怪了,迷药又不是我下的,你怪我做什么,早知道你这么不通人情,我连这些话都不告诉你了!”
林琪无可奈何,只得对她作了一揖道:“种种开罪之处,在下这里致歉,请姑娘想法子将那些人弄醒过来行吗?”
王梅芝摇头道:“我没办法,元治中的迷药无物可解,非要睡足两昼夜才能醒过来!”
林琪大急道:“两昼夜!那岂不太糟糕了!”
王梅芝笑笑道:“太行山那个人究竟跟你有什么关系,使你如此着急!”
林琪想了一下,才诚恳地道:“是家父!”
王梅芝也失声道:“啊!令尊不是盐台大人吗?”
林琪点头道:“不错!家父就是当年那蒙面人,可是寒家与府上一样,虽谙武学,却不准轻露,家父年轻时好动,多管了一点闲事,惹出无穷麻烦……”
王梅芝也急了道:“那可糟了,要不你把他们留在这儿,先赶到太行山去吧!”
林琪脑带忧色,沉吟不语,王梅芝懂得他的意思,连忙道:“你放心好了,这儿短时间不会有人来,他们绝不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