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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琪在仓猝中劈出一拳,汹涌的掌风竟然挡不住那些圈影,依然挟着呼呼的破空声卷了过来,而且在断圈的裂口处,洒出无数黄色的细末。
圈子飞转的快,黄粉散布得广,很快就涌到他俩身前,林琪在无可奈何的情形下,只得举起手中的短刃,潜运暗劲,舞成一片光幕,挡住了自己与夏妮!
那刀尖的寒芒现出它的威力了,青蒙蒙的光华先是将逢黄粉扫荡无存,接着在一片叮叮声中,那十几个项圈都被削成了碎铁,洒落在地。
变故都是在电光火石般的一瞬间发生的,当林琪收敛起手中的寒光,古力又发出了一辈凄厉的惨啸,接着把巨头一握,细颈中冲起一道血泉,叭搭一声,头落在地下。
他在一摔之间,硬生生将自己的长颈折断了!
林琪似乎没想到事态会变得如此严重,由于错端是自己先引起的,所以动手决斗之际,他始终留下了分寸,即使在最危急的时候,他也是只求自保而不愿进一步地去杀伤敌人,现在古力居然在颈圈飞击无效之后,自绝身死,实在是出人意料之事了……
望着古力的尸体仍在地上颤动,他不禁有着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歉咎……怔怔地说不上话来!
哈山满脸泪痕,先扑到古力的尸体旁边,嚎哭了一阵,接着跳了起来,用苗语叽叽哇哇地大叫几句,四下的苗人也哄然跟着大叫起来,乱哄哄地闹成一片。
林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赶忙问夏妮,夏妮忧虑地道:“他要求给那孩子一个隆重的葬礼……”
林琪恻然地道:“那我一定要参加这个葬礼,在他的坟前好好地奠祭一番,我没想到这孩子会如此决烈,虽然不是我亲手杀死他的……”
夏妮微微一叹道:“长颈族的项圈就是生命,圈在人在,圈亡人亡,所以他们的颈圈虽然是一种很厉害的暗器,不到生死关头,绝不轻易动用,公子将他的项圈全削断了,就等手是亲手杀死他一样的……”
林琪讶然失声道:“这……这是什么风俗?怎地如此不通人情……”
夏妮凝重地道:“公子别管风俗人情,还是应付目前的处境要紧!”
林琪连忙问道:“目前该怎么应付呢?”
夏妮顿了一顿才道:“那个酋长哈山要求大家以酋长之礼葬他的儿子,大家不同意,目前正在争论,等他们有了结果再决定如何应付吧!”
林琪又不懂了,睁着眼睛问道:“那有什么关系呢?”
夏妮轻轻地道:“若以酋长之礼葬他,则全族一定要群起与我们为敌,先将我们杀死了,用我们的心肝祭奠在他的灵前,哈山是酋长,古力是酋长之子,照理说是应该这样的,可是古力在死的时候失去了所有的项圈,一个失去项圈的死者是全族的耻辱,所以族人们不愿意承认一个含耻的酋长……”
林琪对于这些事简直是一窍不通,听夏妮解释后,才轻叹一声道:“人死不成复生,何必还在葬礼上斤斤计较呢?用活人心肝祭奠,更是荒谬无论,我与他们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那孩子的死虽由我间接造成,也不应该把你拖进来呀!”
夏妮却沉思片刻,忽而以沉重的声音道:“我看这事情内里另有溪跷,尤其是那个哈山酋长,他表现的态度更足令人起疑,他从来没见过你,然而对你的一切好似十分清楚,所以他那儿子古力在一开始要求向你挑战时,他就再三反对,分明是已经知道你的能耐……”
林琪摇头道:“父母爱子之心,天下皆然,这倒不能怪他……”
夏妮冷笑一声道:“假若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与那孩子交起手来,有几分胜的希望?”
林琪听了一怔才道:“那孩子年龄虽小,腕力技艺手法都臻上乘,十几个寻常大人也非敌手……”
夏妮又道:“这就是了,有了那样一个儿子,做父亲的还须要耽什么心事?除非是他已经知道你的身份来历,所以才表现的那样着急,甚至于还想利用权力,破坏规矩行事……”
林琪怔了一下道:“就算如姊姊所言,他已知道我的身份来历,又有什么关系呢?”
夏妮沉声道:“那就证明神给我的指示是正确的,鹿加等人一定到过这里,跟他有过接触,所以才会得知你的一切情形!”
林琪越想越觉有道理,不禁兴奋的道:“那可太好了……”
言尚未毕,哈山与那些苗人的争论已经静止了下来,苗人都回到原来的位置静静地等候着,哈山却与那个巫师打扮的老年汉人正在低声耳语商量着。
林琪连忙问道:“他们的结果如何?”
夏妮冷静地道:“也许对我们有利,他们要求哈山先以酋长的身份向你挑斗一场,假若他胜了,他们才肯以酋长之礼葬殡那个孩子,族人们才答应合力替他报仇……”
林琪愕然道:“如此说来,他无论胜负,对我们都没有好处,怎么还算有利呢……”
夏妮微微一笑道:“事情并不像你所想的那么糟,据我判断,那哈山虽为酋长,却实在是个无胆的懦夫,他绝对不敢对你公开挑战……”
林琪不以为然地道:“何以见得呢?你不是说过苗疆中都是强不畏死的勇士吗?”
夏妮沉下脸道:“勇士中也有败类,这家伙就是其中的一个,他现在要求那巫师用法术来对付你。”
林琪怔了一怔,立刻紧张地注视着那两个人,果见哈山比手划脚,频频作着要求,奇怪的是那个老年汉人却连连摇首,好似在拒绝……
四下的苗人也等得不耐烦,发出呵呵的催促声,哈山力求无果,才不得已移身出列,目光在凶愤中又含着一丝惧怯,色厉内茬地叫道:“小汉狗!你杀死了我的孩子,你们中原有句成语: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现在对我要如何交代?”
林琪倒不禁呆了,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地的话,还是夏妮开口道:“这位汉郎是在我们苗疆的土地上,当然要遵守苗人的规矩,勇士的规例只有一条,不是杀人就是被杀,你的儿子死于决斗,而且连尝试敌人刀口的勇气都没有,他是自杀的,他的灵魂是肮脏的,唯一的办法是你代他洗去灵魂的肮脏,不用你的血,就用敌人的血!”
这一番话讲得慷慨激昂,连四周的苗人都为之欢呼起来,哈山怨声叫道:“恶婆娘!你也是苗人,怎么反而帮汉狗说话?”
夏妮也疾言厉色道:“神的光明只照勇士,并不问他是哪一族人,正义之剑只削懦夫的头颅,希望你替我们苗人争口气,公平地参加决斗,不要再动什么卑鄙的脑筋了。”
苗人们又爆出一声吹呼,哈山的脸色却涨成铁紫,哇哇怒吼道:“好!贼婆娘!我先收拾了那个汉狗,再来对付你!”
夏妮平静地对林琪道:“公子,好自为之吧!生死场上不可存妇人之仁,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别忘了我们还有不少待做的事。”
林琪默然不语,夏妮已轻盈地闪过一边了,两名苗人神容肃穆地捧出一束标枪,两张强弩,一袋长箭,哈山过来了选了三支标枪,一张弓与十几支箭,那两名苗人又把枪刀等奉到林琪身前,意在请他挑选武器应战。
林琪傲然地推开了,拔出腰间长剑,朗声道:“一剑横握在手,屠龙刺虎如狗,剑发风云变色,剑下奸邪授首……”
浸在他的豪气中,那两名苗人脸露钦色离去了,只有夏妮忧急地道:“公子弃长而取短,可千万要小心……”
林琪抛给她一个宽慰的微笑,那边哈山已引矢控弦,掠空声中,一支长箭直奔心窝,疾如闪电,林琪单剑平拍,准确地将长箭封了出去。
“当!”的一响,声如鸣雷,林琪虽然挡开了那一箭,心头却大是惊异,因为哈山那一射劲力之强,远超过他的想像,握剑的手被震得又痛又麻。
哈山却不容他有喘息的机会,嗖嗖嗖又是三箭连射,恍若一道直线,首尾相连,劲速无匹,第一支箭才飞一半,第三支箭已离开弓弦了,手法之快,尤属绝伦。
鉴于刚才的经验,林琪可不敢用剑架了,深吸了一口气,双脚一蹬拔空,让过第一支,然后身躯猛折,弯腰探指,拈住第二支的箭杆,随着箭势的带力,飘空行有丈余,再以老猿挂枝的县法,将身子倒吊下来,藉着那一点点的浮力,单腿反踢上去,轻轻一触第三支的箭杆,将它的方向改变,呼啸着向天空飞去。
四下的旁观苗人大概从来没有见过这等身手,虽然林琪是他们的敌人,他们也由衷地发出了欢呼与赞叹。
林琪发现以巧劲来化解箭势,远比硬挡硬磕来得省力,不禁大是得意,然而一瞥夏妮,见她美丽的脸上却充满忧愁,一时不明何故!
哈山铁青着脸喝道:“好汉狗!你再接这三支箭看看!”
喝声中抽起三支长箭,并列弦上,然后臂抱满月,叟然再发。
这三支箭的来势十分怪异,既不走直线,又不走曲线,却是一高一低,采取波浪的形态向前涌来。
林琪做梦也没有想到箭上会有这种手法,由于这三支箭的来向无定,因之只好呆立当场,暂时不作应付的准备!
箭行颇速,到他面前七八尺时,中央的那支忽地一拐弯,朝他右边攻到,而旁边的那两支路数更复杂,左右穿花,交相穿舞,竟不知目的何在。
林琪在惊愕中无暇他顾,只得就近先对付到达最早的那一支,腕下生劲,剑尖抖成一团圆花,对准箭簇上绞去。
嗖嗖轻响中,那支长箭的竹杆被剑刃绞得粉碎,而那箭簇却透过他的剑花,仍然朝他身上袭到。
林琪神色微异,疾忙腾出另一只空手,恰到好处地将它捏住,同时嗖嗖声中,另两支箭也接着而到,林琪没有功法,依样画葫芦地抖出剑花猛磕!
“铮!”第二支箭被磕飞了。
“克!”第三支箭被削断了!
然而危机并没有解决,磕飞的长箭在空中绕了一圈,呼啸着又朝他的后心上疾射而至,被削断的那支箭也挟着余劲挤了进来!
林琪在万分无奈中,只得暴喝一声,一面把手中的箭簇对准箭上弹去,一面全身劲气外发,把衣服鼓得像个大气球。
叮然声响中,断箭被箭簇抵消掉劲力,同时落在地下。
刺向后心的那一箭部笔直钉在衣服上,刺穿了他的护身劲气,然而劲势大减,只划伤少许皮肤!
林琪在惊怒之余,也激出真火来了,一声清叱,长剑挟着一道青光,迅快无匹地朝哈山扑去,剑尖如毒蛇吐信,刺向他的咽喉!
哈山见林琪居然能在他回波之箭下安然避过,心中的诧异并不在林琪之下,长剑攻到时他未加多考虑,只得将手中长弓向外撩去。
“碰!”的一声,弓弦被剑刃割断了,弯曲的弓身弹直开来,再度迎上长剑,林琪但觉虎口一阵火热,长剑握不住,立时脱手飞去。
哈山被弹退了两三步,弓身也握不住,震了出去,同时把虎口撕了半寸长的裂口,血迹盈盈,痛不可忍。
在急痛中他像疯了一般,操起一根标枪就朝林琪刺去,林琪手无寸铁,只得连用肉掌向下直劈,危急中用力特大,竟将那根铜制的标枪劈成两段。
哈山万万想不到林琪的掌上有如此神力,哇哇怪叫声中,却不敢直扑过来。
林琪一不作二不休,伸手拔起插在地上的另两根标枪,双臂一运劲,硬生生变成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