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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曹小姐想了一下,「美国、澳洲、纽西兰都去过,欧洲去了
法国、瑞士和奥地利,听说希腊很美,但还没去过,那就希腊吧。」
曹小姐说完后,我、小梁和李小姐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曹小姐看我们没接话,问了一句。
「礼嫣。」李小姐收起笑容,「能不能去近一点的地方?」
「那就日本吧。」曹小姐说,「要不,韩国也行。」
「能不能再更近一点?」李小姐的语气几乎带点恳求。
「东南亚吗?」曹小姐摇摇头,「可是我不喜欢太热的地方。」
「礼嫣。」李小姐缓缓松开拉住曹小姐的双手,说:
「妳知道这次公司办的员工旅游是不用交钱的吗?」
「我知道呀,所以我很纳闷公司为何会这么大方。」曹小姐说,
「因为如果出国去玩,光来回机票就得花很多钱呢。」
「那妳有没有想过,也许公司的意思是不坐飞机。」李小姐说。
「坐邮轮吗?」曹小姐睁大眼睛,「那也不便宜呀。」
李小姐张大嘴巴,不知所措地望着我,眼神向我求救。
『曹小姐。』我轻咳两声,『听过一句话吗?』
「哪句话?」
『攘外必先安内。』
「嗯?」
『这句话的意思是,要出国去玩前,先要把台湾玩遍。』
「你少唬我,我知道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曹小姐笑了起来,
「你还是明说吧。」
我也笑了笑,『公司不可能出太多钱,所以我们只在台湾玩。』
「原来如此,我会错意了。」曹小姐吐了吐舌头,说:「不过我通常都
出国去玩,不知道台湾哪里比较好玩耶。」
「想知道哪里好玩,」小梁插进话,拍拍胸脯说:「问我就对了。」
「真的吗?」曹小姐的声音有些兴奋。
「嗯。我念大学时,我寝室隔壁的室友很会玩喔。」
『住在动物园旁边的人就会比较了解猴子吗?』我说。
「什么意思?」小梁说。
『如果我寝室隔壁的室友在总统府工作,我就会比较懂政治吗?』
「喂。」小梁瞄了我一眼,转头跟曹小姐说:「礼嫣,别理他。」
「妳比较喜欢风景美丽的地方?」小梁问曹小姐,「还是像原始山林或
海边之类的地方呢?」
「嗯……」曹小姐沉吟一会,转头问我:「你觉得呢?」
『如果是妳的话,风景美丽的地方可以不必去了。』我说。
「为什么?」
『如果妳已经是刘德华,妳还会觉得梁朝伟很了不起吗?』
「什么意思?」
『一般人看到明星会非常兴奋,但如果妳自己也是明星,就不会觉得
看到明星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在说什么?」曹小姐的表情愈来愈困惑。
『妳已经是美丽的人了,应该不会觉得美丽的风景有什么了不起的。
所以我才会说,妳可以不必去风景美丽的地方。』
「我一直很认真听,没想到你在胡扯。」曹小姐笑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李小姐在我耳边轻声问我。
『秘密。』我也半遮住口,小声说。
其实也不算秘密,我想可能是因为最近的心思总在小说的世界里游荡,
一不小心小说中的对白就应用到日常生活中了。
小梁虽然因为被我抢了锋头而显得有些泄气,但随即转守为攻,
说出一长串台湾好玩的地方,让曹小姐听得津津有味。
反正对我而言,到哪去玩都一样,因此我也不再插嘴。
「结论是,」小梁说:「到东部去玩最好,还可以泡温泉。」
「可是听说泡温泉是不穿衣服的。」曹小姐有些不好意思。
「日本人确实是不穿衣服泡温泉,但在台湾可以穿泳衣啊。」
小梁不愧是小梁,竟然能想出这种让曹小姐穿泳衣的方法。
「泡温泉好吗?」曹小姐转头问我。
『当然好啊,妳不必担心。』
我也不愧是我,即使不屑小梁,也知道要以大局为重。
李小姐把我们三个人的意见都写成:东部、泡温泉。
然后她继续去征询其它同事的意见,小梁和曹小姐也先后离开。
我将视线回到计算机屏幕,但心思很快又跑到小说的世界中;
或是幻想曹小姐穿泳衣泡温泉的画面。
工作、小说、曹小姐穿泳衣,刚好构成三度空间的x、y、z轴。
我的思考不是线性的,无法刚好只落在任何一轴上。
也就是说,思考的运动轨迹,都是x、y、z的函数。
我只好不断离开座位去洗手间,用冷水洗脸,希望能让自己专心。
但今天不晓得怎么搞的,就是无法专心。
脑子里不仅有亦恕和珂雪的对话,曹小姐的声音也来凑热闹。
「温泉好烫呀。」
『是啊。』
「要一起下来泡吗?」
『好啊。』
我快疯了。
第N次站起身,拿着杯子到茶水间想泡杯热茶,刚好曹小姐也在。
她先朝我笑一笑,然后按了饮水机的热水键,加热水。
「你也要泡茶吗?」
『嗯。』
「来。」她伸出右手,「我帮你泡。」
我突然又想到一起泡温泉的画面,于是因尴尬而产生的麻痒感觉,
立刻钻遍全身,手中的杯子差点滑落。
『我……』我开始结巴,『我自己泡就好。』
可能我的表情和动作太怪异,她笑了起来。
加完了热水后,我红烫着脸返回办公桌。
我想今天大概没救了,干脆就摆烂吧。
心思爱去哪就去哪,如果它晃到小说的世界,我就拿笔写下历程;
如果它晃到温泉,我就尽情想象曹小姐泳衣的款式;
如果它回到计算机前,我就整理演示文稿的内容。
「天啊!」李小姐惊呼,「你今天一整天都停在这个画面耶!」
我回头看了看她,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上班能混成这样,你真是太神奇了。」她啧啧几声。
我看她提了公文包,于是问:『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吗?』
「对呀。」
『终于解脱了。』我呼出一口长长的气。
「顺便告诉你,已经决定员工旅游要去东部泡温泉,两天一夜。」
李小姐顿了顿,接着说:「看来我得去买件泳衣了。」
『…………』
我突然受到惊吓,半晌说不出话来。
李小姐走后,我不敢想象她穿泳衣泡温泉的画面,于是想赶紧下班。
但挣扎了好几下,始终提不起劲,最后索性趴在桌子上。
我觉得我好象一只半身不遂的无尾熊。
「喂。」曹小姐拍了一下我的左肩,「你睡着了吗?」
我弹起身子,全身上下都醒了过来。
「下班了,一起走吧?」
『嗯。』
我匆忙收拾好公文包,起身离开。
「我想问你,」等电梯时,曹小姐说:「我今天会不会很失礼?」
『失礼?』我很纳闷,『妳是说哪件事?』
「就是讨论去玩的事呀。我不知道只在台湾玩,还说了那么多国家。」
『这没关系啊。』我笑了笑,『妳多心了。』
电梯来了,我们同时走进去。她接着说:
「从小我父亲都只带我去国外玩,印象中好象没特地在台湾玩过。」
『哇,妳父亲应该很有钱吧。』
「嗯。」曹小姐低下头,「真是对不起。」
电梯门打开,曹小姐先走出去,我却因她一句对不起而发楞。
当我回神跨出电梯时,差点被快关上的门夹住。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问。
「因为我的家境很好。」
『嗯?』我一头雾水。
「大部分的人都得为生活努力打拼,或是牺牲某些理想;而我从不必
烦恼这些,可以任性地照自己的意思活着。」她叹口气,接着说:
「这让我觉得对不起很多人。」
走出公司大楼,因为她家要向左,而咖啡馆却在右边,
因此在告别前,我们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妳会下暗棋吗?』
「会呀。」
『其实下暗棋跟人生一样,既靠运气,也凭实力。』
她虽没回话,但眼睛却一亮。
『生在富裕家庭,是妳运气好;但妳若要成就自己,还是得靠实力。』
「是吗?」
『嗯。』我点点头,『乔丹天生的弹力和肌肉协调性都比一般人好,
那是他的运气;但他可不是光靠运气而成为篮球之神的。』
「哦。」
『乔丹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先天条件太好,占了很多的优势,于是觉得
对不起篮球场上的其它篮球员。』我笑了笑,『不是吗?』
「是呀。」曹小姐也笑了起来。
『曹小姐。』我叫了她一声。
「嗯?」
『我原谅妳。』
「为什么要原谅我?」
『因为我的家境不好。』
她先是一楞,随即笑出声音,而且愈笑愈开心,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我觉得刚刚讲的话不可能让她笑得这么夸张,于是问:『怎么了?』
「我想到当我说想去希腊玩的时候,你们脸上的表情。」她忍住笑,
「真的很好玩。」
『是啊。』我笑了笑,『当妳正陶醉于希腊天空的蓝时,我们的脸色却
像希腊医院内的床单一样白。』
「不好意思。」她又笑了起来,「我真的不知道只能在台湾。」
『没关系。我可以再原谅妳。』
「谢谢。」
『我的方向在这边……』我伸出右手往右比,『Bye…Bye。』
「嗯,Bye…Bye。」
我往右走了两步,听到她叫我,我回头问:『什么事?』
「以后叫我礼嫣就好,不要再叫曹小姐了。」
『好。』
「Bye…Bye。」她挥挥手。
我也点个头响应,再转身往咖啡馆的方向前进。
走着走着,心里突然涌现一个疑问:
曹小姐,不,应该叫礼嫣,她既然是学音乐的,家里又很有钱,
那为什么她会在我们公司当总机小姐呢?
她会不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
应该不会。
因为在我们做那个一分钟约定时,她曾说过上这个班是很好玩的事。
推开咖啡馆的门,发现靠落地窗的第二桌还是空着的,
于是我带着这个疑问坐在我的老位子上。
「她还好吧?」老板走过来,把Menu递给我。
『哪一个她?』我一时反应不过来,『画图的?还是唱歌的?』
「画图的。」
『喔。她还好,只是感冒而已。』
「她今天会来吗?」
『她说会。』
老板没答话,转身走回吧台。
『喂!』我朝他喊了一声。
他停下脚步,回头问:「干什么?」
『我还没点咖啡啊。』我晃了晃手中的Menu。
他又走过来,我点了杯咖啡,再将Menu还给他。
『你很关心她耶。』我又说。
「跟你无关。」
『你现在的脖子很粗喔。』
「什么意思?」
『因为你脸红啊。』我说,『这叫脸红脖子粗。』
老板没反应,甚至也没多看我一眼,就直接走回吧台。
我拿出今天在办公室写了一些小说进度的纸,打算边写小说边等她。
曹小姐,不,礼嫣的事以后再说。
有个小孩子常玩的游戏是这样的,先让人把〃木兰花〃连续念十次,
等他念完后马上问:代父从军的是谁?
他很容易回答:木兰花。
因此我得多叫几次礼嫣,就会习惯叫曹小姐为礼嫣。
礼嫣、礼嫣、礼嫣、礼嫣、礼嫣、礼嫣、礼嫣、礼嫣、礼嫣、礼嫣……
老板走过来把咖啡放在桌上,看了我一眼,我立刻停止喃喃自语。
喝下第一口咖啡后,我开始全神贯注于《亦恕与珂雪》身上。
虽然有着等待的心情,但我相信学艺术的女孩会来,所以我很放心。
纸写满了,再从公文包拿出另一张白纸,顺便看看表。
已经有些晚了,学艺术的女孩为什么还没出现?
正因为我相信她会来,但她却没出现,我又开始心神不宁。
咖啡杯早已喝完,茶杯也空了,我拿起空杯往吧台方向摇了摇,
向老板示意要加些水。
老板走出吧台,直接到我桌旁,却没带水壶。
「为什么她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