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蚌埠集地当水陆交通要冲,而且是凤阳县、灵璧县、怀远县三县的交界处,市面比三县
的府县城更繁荣。
所以后来把凤阳的主簿(管治安的官衙)移至此地。
那时,蚌埠集的人丁并不多,只是一座市集而已,但治安已经相当差了,交通要地是黑
道好汉的温床。
高升老店规模甚大,八表狂龙相当讲究排场,每经一地,住宿必定找当地最大的客店。
大客店必定旅客复杂,隐有龙蛇。
这位气傲天苍的狂龙,一点也不在乎各地的龙蛇。
二十四个人,包了一座客院,立即派出两个人,守在院口禁止其他的旅客通行,除了店
伙计与伺候女客的仆妇之外,其他的人皆不许接近。
一进店,似乎每个人都高人一等,而且每个男女都携有兵刃,神气万分,不但店伙们看
了心中懔懔,其他的旅客也人人侧目。
刚安顿停当,店伙们张罗毕一一退走,守住院门的两个人开始感到清闲,不会有其他的
旅客乱闯了。
守院门的两个人,一个是八表狂龙的手下。另一个是洪荒狮的人,正是那位张安。
张安是老江湖,也是打听消息相当高明的眼线。
“喂!罗兄。”张安向同伴搭汕,“到凤阳之后,你们走哪一条路?”
“我也不清楚。”姓罗的大汉摇摇头,“龙爷通常在到达某地之后,再宣布下一站的行
程。”
“如果要会合你们的人,该走南京。”张安不愧称高明的眼线.地头相当熟,“要想急
于到潜山找线索,就该走卢州府下巢湖。我们希望尽快找到线索,以走卢州最为有利。”
“龙爷自有打算,你们最好不要自作主张。”姓罗的像在提警告。
“那是当然。”张安答得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只是,咱们办事的期限,不能拖得太
久,多拖一天,就多一天的花费。龙爷把咱们拖在身边,大摇大摆在路上慢慢走,如果让咱
们独自进行,恐怕早就赶到潜山或者剑园旧址了。时间拖得愈久,消息也就愈难打听……”
姓罗的突然摇手示意,阻止张安借机发牢骚。
“喂!你干什么?”姓罗的向走道沉喝:“转回去,此路不通2想偷听什么?想找死吗?”
走道前面是一条过廊,有三个人站在廊口。向这一座院子张望,有点鬼头鬼脑,形迹可
疑。
三个人不是一路的,其中一个身材矮小,居然穿了绸长衫,不伦不类的少年,手中竟然
有一把江南折扇。
一看便知是所谓恶少的不良少年,一双明亮的大眼骨碌碌乱转,一副没事生事的顽劣相。
祸从口出,口出不逊,铁定会引起纠纷。
两个站在廓口的中年人高大雄壮,穿得体面,似乎是颇有身分的旅客,立即被对方霸道
的态度激怒了。
“这些人怎么如此横行霸道?真没教养。”那位生了一张薄嘴唇,脸上流露出阴森神情
的人冷冷地说:“我地府魁星已经是最不讲理的人了,居然还有比我更恶劣无礼的人,可
恶!”
张安吓了一跳,暗叫一声不妙。
魁星,读书人的保护神,是天上的星宿,读书士子人人必供的神明,能保佑他们考场得
意,大魁天下加官晋爵。可一旦成为地府的魁星,就已表明是可怕的邪魔外道了。
这位地府魁星,正是魔道中的风云人物,一枝黑色的魁星笔出神入化,出手阴狠残忍,
不喜欢一笔就把对方置于死地,喜欢把对方刺几个血洞,让对方在极端痛苦中慢慢的死亡。
八表狂龙的随从罗兄,显然也知道地府魁星这号魔道人物,但并不在乎,不被对方的名
头所吓倒。
“原来是你这个魔道大家,在下还以为你是下三滥的眼线奸细呢!”罗兄不被地府魁星
的名头所镇,反而有意激怒对方,“走吧!这里不是你阁下可以任意窥探的地方。”
“姜兄,这混蛋有意激怒你。”另一位生了一双慑人鹰目的中年人,摇摇头阴阴一笑,
“显然住在这座客院的人,大有来头。但不知是何方神圣?咱们的身分,不容许向一个把门
的下人出气,走吧!以后再说!”
“对,以后再说。”地府魁星强忍一口气,两人沿走廊踱向前面的客院。
小旅客在罗兄出口不逊时,便已避在一旁。
没料到地府魁星一反往昔眶毗必报的处事行径,忍住气不翻脸计较,没有热闹可看啦!
悄悄掏出一枚制钱,手指巧妙地将钱弄成半弧形的角度。
制钱的铜质本来就差,很可能是杂质多的私铸钱,在小巧的手指扳弄下,像是软锡般变
了形。
扣指一弹,制钱飞出,速度不快悄然无声,飞旋而出划出一道半弧。
天色已晚,院中幽暗,制钱掠过地府魁星的左耳外侧,飞出二丈外击中墙壁才发出声音。
其实,制钱掠过时,地府魁星已经发觉了。
制钱及墙壁,角度与罗兄恰好成一直线。
一声怒叱,地府魁星人化流光,转身向院门猛扑,飞越三丈空间势如雷霆,
“罗兄小心!”
张安大叫,猛地向侧急闪,不敢面对狂怒扑来的地府魁星,有自知之明,闪避为上。
罗兄却夷然无惧,发出一声警告性的大喝,挫马步迎着凶猛扑来的快速人影,一记现龙
掌迎头痛击。
掌出风雷乍起,可伤人于丈外的猛烈掌劲,怒涛般的汹涌而出。
地府魁星大袖猛挥,罡风更为猛烈,与吐出的掌劲接实,响起一声可怕的气爆,胜负立
判。
一声怪叫,罗兄斜震出丈外,几乎摔倒,马步大乱。
地府魁星身形一顿,随即扑向退入院门的张安。
院门发生冲突,里面的人闻警急急向外抢出。
张安极为精明,扭身鱼跃从抽风下仆倒在丈外,再奋身一滚,斜飞而起,避招闪躲十分
灵活,避免与地府魁星接触。
最先抢出的人,是那位美貌出众的少妇,媚目看到张安仆倒,以为是被入侵的人击倒的。
她不假思索截出,一声娇叱,纤指凌空疾点。
嗤一声怪响,地府魁星的大袖,被指风远在丈二以外,点破一个小洞,击破袖风的怪响
尖锐刺耳。
“该死的东西!”
地府魁星厉叱,第二袖卷起更为猛烈的风雷。
少妇攻出一指,精力已耗损了不少,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也没料到指劲会落空。
更没料到地府魁星两袖皆可发同等的劲道,另一袖挟风雷而至,来不及闪避应变了,百
忙中全身急速收缩,全力保护身躯。
如被狂风所刮,她缩成一团的身躯飞抛,砰一声大震,凶猛地撞在院墙上,院墙摇摇。
袖劲加上院墙的反震,少妇受不了两面的重庆,恩了一声,摔落墙下反弹而出,头昏目
眩不知天地何在,完全失去再次应变的能力。
但她知道,地府魁星正狂怒地跟踪追到。
心中惊骇却无法应变,知道即将与死神亲近,突觉腰带一紧,被人快速地斜拖出丈外。
可怕的袖风从天而降,把她先前摔倒处的地面,震得尘、埃飞扬。
斜震出的余波,也让她感到肌陷骨紧,护身的先天真气,有散逸失控的现象发生。
她惊出一身冷汗,更庆幸有人救了她。
转头一看,看到放了她长身而起的柳思。
院子里,中年老道正与地府魁星打得激烈万分,四只大袖交叉挥舞,整个院子风吼雷鸣
势均力敌。
二十余个男女全出来了,地府魁星的同伴也在院门附近袖手旁观。
那位小旅客,躲在院门外探头看热闹。
八表狂龙站在场外,冷然背手屹立,像个旁观者,无意出面干预。主人不表示意见,其
他的人也就不敢擅自出头。
“是你……你救了我?”少妇挣扎着站起,意似不信地向柳思问:“你……你是怎样办
到的?任何人也冲不过铁袖御发的罡猛气流。”
“从地下爬……不,用蛇行术。”柳思笑吟吟地说:“我被袖风吓了一大跳,乖乖伏地
躲避,设想到恰好躲到你摔落的墙根下。顺手牵羊……不。顺手把你这大美人拖出而已;”
分析得合情合理,少妇无暇多想此中情景是否可能,急急避至一旁,似乎对强烈的满院
抽风仍感惊悸。
各攻了三五十袖,劲道逐渐减弱!
半斤八两势均力敌,近期内绝难分出胜负来。
八表狂龙的有首,那位年约半百,怪眼似铜铃的人,将匆忙间抓在手中的连鞘剑插在腰
带,向八表狂龙暗暗打出手势,举步上前。
地府魁星的同伴,也举步迈进。
“谁想插手,冲我来。”这人的鹰目,黑夜中似有绿芒闪烁,“倚多为胜与车轮战,那
是下三滥的泼棍行为。你们最好不要自贬身价,挺起胸膛做一个真正的闻道豪霸人物。”
“你是谁?”铜铃眼一翻,相对而进:“在下姓曹,曹日升。”
“晤!箕水豹曹日升,江湖二十八宿之一,也是上一届江湖龙虎榜中的列名人物。好手
难寻,我董千里运气不错,看龙虎榜上的英豪,是否浪得虚名。”
练了几天武的朋友,好胜争名的念头极为强烈,人人都想出人头地,扬名立万风光风光。
因此,各地皆流行打擂台,但几乎全是地方性的.名气并不大。
而普遍性的擂台,根本不许举行,地方官严格禁止,外地有意来参予的人也很难获得入
境。
因此,众所公认的半公开性推举,便应运而生,但公信力并不足。
半公开性的推举,共有两种龙虎榜产生。
一是武林龙虎榜,上榜的人大多数是身分清白的武林人士,武功高强,声誉为众所公认。
一是江湖龙虎榜,上榜的人不一定会武功,分子极为复杂,通常都是一些吃得开兜得
转,或者性格特殊人所畏忌的人,声誉不在必具条件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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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面刀客
第五章
两种龙虎榜到底有多少人列名,人言人殊莫衷一是,反正有某某人推举,就有某些人认
同,甚至互相推举,就是这么一回事,所以公信力有限。似乎每过几年,就有一届龙虎榜高
手名宿出现,信不信由你,反正谁也懒得去追究真假。
箕水豹是江湖二十八宿之一。江湖二十八宿也人言人殊,并非专指二十八个人是天上的
星宿。其实,二十八宿只是抽象的名称。
比方说,没有任何一个高手,肯将绰号取为第四宿:房日兔。也没有人取名第十一宿:
虚日鼠。至于十六宿娄金狗,十七宿胃土彘(猪),更无人敢冒大不韪,用作绰号丢人现眼。
这人一通名,所有的人皆脸色一变。
“要命阎王!”箕水豹脱口惊呼。
要命阎王董千里,一个魔道顶尖杀人高手。
人的名树的影,箕水豹的勇气迅速沉落。
“曹日升,退回来。”八表狂龙沉喝,缓步而出。
一声强烈气爆,尘埃滚滚中,地府魁星与老道各向侧震出丈外,激斗候然中止。
主人亲自出马,老道乘机退走,明知胜不了地府魁星,正好趁机下台阶。
箕水豹心中一宽,乖乖退走。
“你打上门来了,很好很好。”八表狂龙神情冷静;英俊的脸庞甚至有飘忽的笑容,
“在下从京都来,沿途并没隐起行踪,有意让那些有心人前来撒野,可惜一直不曾发现撒野
的人。也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