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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念!”大太太吩咐道。
“是从头念还是从老爷看的这儿念?”秀禾向大太太请示。
“哎……随便念一段吧!”
秀禾“嗯”了一声,然后就从老爷翻到的那一段的下一页拣了一段开始念。大太太端起茶来准备喝。
“父亲咽气前对她说,你的婚事我替你作主,”大太太端着茶碗停住了,皱起了眉头。
秀禾不停地往下念道:“就这么定了,她刚想争辩,父亲说,为了这个家……”
“别念了!”大太太放下茶碗,站起来就往外走。边走边说:“把书给老爷放回去!原来老爷平常就看这种书,我还以为是唐诗!”
秀禾没有把书放回去,而是偷偷地经常去看,最后这本书终于应了她的命。
容耀华早早地起了床,准备外出。他在对着穿衣镜梳理头发时从镜子里看见二太太嫣红正躺在床上抽烟。就怒气冲冲地说:“我警告过你不要在床上抽烟。”
二太太装着没听见,依然在那儿吞云吐雾。
“你没听见我说话了吗?!”容耀华提高嗓门说。
“我还以为你不说话了呢?成天对我不理不睬的。我就喜欢你生气的样子!嘻……”
二太太对容耀华的发火似乎很感兴趣。容耀华对她的嬉皮笑脸毫不理睬,只顾打着自己的领结穿着自己的衣服。
“你什么时候回乡下?”二太太又问。
“不知道!”容耀华冷冷地说。
“不要回到那个鬼地方去!耀华!我昨天晚上又吐了,可能这次是真的。”二太太从床上坐起来说。
“以后这种事情想好了再说!”容耀华的语气冷峻夹着愤怒。
“耀华!”二太太忽然一把抱住了容耀华说,“你到底还爱不爱我!你说呀!”
容耀华对她这种举动十分讨厌,听她这么一问,就冷冷一笑。
“你笑什么呀!你说你爱不爱我!”
此时,在楼下的耀辉正在等着大哥下楼来好一同回乡下去,昨天晚上好不容易说服了大哥同意回乡下。等了一会儿,只听楼上传来争吵声,越来越大:“我不要你回去!”
“我决定了的事情,谁也不能改变!”随着这句话,只见容耀华气冲冲地往楼下走。二太太也冲出了房门,对着楼下的容耀华道:“容耀华,你要是回乡下,我就死给你看!”说着把一只脚跷到了栏杆上。
耀华拉着耀辉的手说:“咱们走!”
耀辉不安地瞧着楼上说:“二嫂她……”
“别理她,她就那样!”
说着两人相跟着出了大厅,刚走下台阶,只听得里面“砰”地一声问响。众下人在叫着“二太太!”
“老爷!二太太真跳了!”
耀华耀辉听到响声马上又折回去,只见二太太已经昏死过去。大家赶忙把她送到医院。幸好只摔折了一条腿,没有什么大碍。
耀辉只得提着相机一个人回到了乡下。
耀辉径直走到大太太的房中,只见大太太正跟秀禾呆在一起说话儿。见耀辉回来了大太太站了起来,秀禾也显得挺紧张。
“你,你大哥呢?”大太太问。
“大哥本来要回来的。”秀禾听到这儿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又低下了头。
“可临时出了点事儿。”耀辉接着说。
“谁出事儿了?”大太太紧张起来,他生怕丈夫出了意外。
“是二太太。”
“二太太,她怎么了?”听说是二太太,大太太也松了口气。
“她……她……她脚扭伤了”‘、“哦!”大太太顿了一下又问,“你大哥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
“哟!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大太太指着辉耀手上提的木箱说。
“这是相机。”耀辉回答道。
“相机?”大太太惊奇地问。
“就是大哥不用回来就可以看见你们。大哥好久不见宛晴,想拍几张照片去让他看看。”耀辉回答说。
大太太很感兴趣地询问了相机的用处后。终于恍然大悟地笑着说:“你大哥不是想宛晴,是想秀禾啦!你大哥要回家了。”
秀禾羞得赶紧背过脸去,大太太却把秀禾拉到身边对耀辉说:“收吧!把我们收到那玩意里边去!”
耀辉支起相机架子,对她俩说:“看着远处!不要眨眼睛,一眨就照不好了!”
“好啦!六弟,你快收吧!”
耀辉左手拿着光灯,右手按了快门,“咔嚓”一声,白光一闪,把秀未跟大太太都吓了一跳。
“哎!你怎么眨眼睛了?”耀辉指着秀禾说。秀禾只是不开腔。
接下来又拍了几张,但每次秀禾都眨了眼睛。正拍着,宛晴走过来,她委屈地说:“人家大伯给我的照相机,怎么你们竟先拍起来了。”
在城里的骑马场边,二太太正坐在一个小桌上看骑马。她的椅子旁边放着一根拐杖。几天前的那次事故使她的小腿骨被摔折了。她不得不暂时靠拐杖来行走。
“你要咖啡吗?”一个身着骑马服的英俊男人走到二太大的桌前问道。
二太太没有答理他,一副高傲的样子。
“我马骑的不错吧?”那人又说道。
“哼……”二太太一阵冷笑。
“你终于笑了。看到自己心爱的人笑了真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那人继续说。
“‘你在想不可能的事儿。”二太太冷冷地说。
“有些人一辈子都在想不可能的事儿。”那人说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二太大怒道。
“也许容公馆的二楼还不够高吧?”那人不正面作答。
二太大气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你这回还不能阻止容耀华回乡下的话,请问你下次还从哪儿跳?”那人悠悠地说着。
“吴大伟,你给我走开,我下次从哪儿跳不用你操心。”说着,二太太扶着椅子站起来,准备走开。那个叫吴大伟的男人却一把抱起二太太上了马背。
马儿在跑道上飞奔。二太太大叫着:“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大太太在秀禾的房中为秀禾梳妆打扮。为秀禾梳罢头,又从粉盒中沾了脂粉往秀禾的脸上涂。
耀辉从门外走了进来:“大嫂,你找我有事儿啊!”
“嗯,六弟,你坐着吧!”大太太道。
“秀禾呀!你现在要学会侍候男人,就要先熟悉男人,家里没有其它男人,就六弟一个。”秀禾一听,眼中掠过一丝非常复杂的眼神,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六弟,你平常跟你大哥最熟,最了解他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扮成老爷,让秀禾接受你,侍候你,以后熟悉了就好侍候老爷了。”大太太向着耀辉说。
“大嫂,你这是何苦呢?”耀辉感到十分为难。
“容妈,把老爷的礼帽跟手杖拿过来!”大太太不理会耀辉。
大太太让耀辉戴上容耀华的礼帽,拿起手杖,说:“你现在站到门外,假如你刚从外边回来。”
又转身对秀禾说:“老爷进门后,你的第一件事是接他的手杖,然后是为他宽衣。去吧,当然要先请安。”
“好,开始吧!”大太太说。
耀辉从门外跨到屋里。
秀禾慢慢地走过去,道:“老爷好!”声音生硬、微小。
“要用眼睛看着老爷说话。”大太太在一旁指点说。
秀禾又稍稍抬起眼睛说:“老爷好!”
“好了,接手杖!”大太太指挥道。
耀辉把手杖举起来,等秀禾来拿。样子也十分生硬,他的心里也十分不情愿干这份差事,他真想一把摔了手杖就走。
秀禾看着耀辉举起手杖的手感到紧张。她不敢去接那把手杖,她想起了一个月前他们在一起放风筝的情景,那时,他们的两双手同拉着一根线,有时还碰到了一起。也不觉得害羞,可是现在,她却感到那根握在耀辉手中的手杖仿佛烫手似的,使她不敢接触。
“快去拿手杖呀!”大太太在一旁催促。
秀禾走近耀辉,一把从耀辉手中拿走手杖。
“别跟老爷抢似的!”大太太又说道,“把手杖放到门后边去,现在该宽衣了。”
听到宽衣,耀辉一怔,心里一紧。秀禾也感到更加害怕,但是她不能违背大太太的意愿,她必须遵照大太太的话去做。
秀禾低着头走到耀辉面前,她不敢看耀辉,她低着头,两只手伸向了耀辉的衣领。
“怎么又不看老爷了!”大太太说。
秀禾只得抬起头,但眼皮是垂着的,她那两只纤细的手不住地发抖。那抖抖索索的手摸到了耀辉的纽扣,却怎么也解不开,只在那儿索索的抖着。
“我自己来!”看着秀禾痛苦的样子,耀辉再也忍不住了,他一下子跳开一点说。
大太太笑了:“老爷可不一样,不像六弟,他从来不会自己宽衣。而且他从来不会正眼看你。但你必须看着他,还要对他笑。”
“什么!他一点都不尊重别人,尊重别人的心情,还要别人对他笑,这是为什么?”耀辉怒道。
“什么为什么?”大太太感到这个问题很奇怪,“因为你是他的妻子,这是为妻之道,是规矩。自古以来,女人都是这样过来的,我也一样。”
停了一下,大太太望着呆立在一旁的秀禾说:“女人一旦嫁了人,自己的心情就退在其次,要跟丈夫的心情保持一致,丈夫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在丈夫面前,要永远保持一个好的心情,这样才能笼住他的心,让他宠爱你。这一切,都是为了喜欢她的男人。”大太太一面说着,一面用柔和的如同母亲般慈祥的目光抚摸着秀禾。秀禾只是在那静静地立着,不时眨一眼那水汪汪的大眼睛。
“如果她不愿意?”耀辉说。
秀禾身子一怔,悄悄抬了抬头。
大太太坚定地说:“这是不可能的。即使不愿意,也要学会愿意。”
“来,现在进行下一步,老爷睡前喜欢写字。你的任务就是彻茶、研墨、铺纸。
老爷在写字的时候不喜欢别人说话,所以你要尽量少说话!“大太太拉着秀禾来到老爷的书桌旁又一句一句地教着。
她让耀辉坐在书桌前,让秀禾为他端来一碗茶,接着铺好纸。又取来墨砚,让秀禾磨着。
耀辉皱着眉头,瞧着秀禾一下一下地研磨着。
黑汁磨好了,耀辉让笔吸饱墨水,提笔在纸上写起字来,秀禾见那张纸上写的是:“为什么要做三姨太。”
写完后,耀辉拿眼睛望着秀禾。秀禾抬头看别处。
大太太问:“写的什么字呀!”
耀辉不答话,抓起那张纸,揉成一团,扔掉了。然后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