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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鼓-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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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也下回和我说?”青衣男子也不纠缠,回身离开,身影隐没在暗色之中。

“下回……?”乐歌摇了摇头,无心理会这人为什么会来此,为什么会说这些话。这些与她都不打紧,没有意义。

奉先殿空旷,庭廊透风,风吹墨鼓铃动,哗哗作响。似夜曲迂回,也似箜篌辗转。每当空寂的时候,暗夜的鬼魅又开始吞噬乐歌的心。如今她无权无势,对她来说最有意义的是,谁能帮她报仇雪恨?难道她真的要在此等死?

冬,昼短夜长,乐歌起了伤寒,日日咳嗽。

太医局报病取药手续繁复,带病之身,更不能在内廷晃悠。太医们嘴脸难看,自然要依着病人的品阶身份行事,玉华殿,慎思堂这些尚且要等,更何况罪臣之女,奉先殿的宫婢?

乐歌许久不曾走出奉先殿。

下雪了,洋洋洒洒,惨白明光下的宫墙,反倒不如影像雄伟。沿着宫墙走,自然不会行差踏错。她裹紧外服,低垂面容,走得有几分彷徨。

幼时乐歌得宠,能随着长公主尚未央与皇后同乘车辇,高高在上。看红墙浮碧,指指点点,出府后,她腰牌在身,赐坐软轿,来去自如。宫里人路过,都会恭恭敬敬的行礼,称她一声乐姑娘。

而今新朝气象,龙壁大修,腾云跃海,挥洒自如。黄、蓝、白、紫四色琉璃灿然生辉,栩栩如生,欲破怒海而出。春水环已填实,昔日宫外场的池塘,绿柳荡漾,而今渐成男子校习的御用靶射之地,在积雪的映衬下更显得空旷,军旗猎猎,鼓鼓作响。

往事淡去,新的自然比旧的有趣,这里的人大多忘了旧事,沉浸在一片崭新的气象中。

太医局赭色的屋檐就在眼前,它的外场连着连绵公房,多有外臣走动,文官拥裘,武官铠甲,往来热闹。

“周大人,请了。”

“邢大人请。”

熟悉的声音传来,乐歌心中一凛,下意识的背过身,靠着宫墙,回避外臣。

是他—邢鉴!

邢鉴与同僚告别,便跨步起行。外袍在风中轻轻挥扬,素雪打在他那玄色的中衣上,冠带昭示着他朝臣的身份。乐歌内廷宫人说起,邢家辅佐新帝有功,三代承勋。

邢度舟封英勇侯,食邑三千户,邢鉴为卫尉卿,秩俸二千石。乐家祖宅方圆二十亩,悉数都落入邢家之手。

太祖皇帝曾有明令,非尚姓者不为王,非有功者不为侯。邢家辅佐新帝,那是鼎国之功。

他果然不负所望,执金吾拜侯爵,人生得意。

“细想之下莫非你还不明白,邢鉴他就是冲着功名去的,四年浴血换得一个左将军,谁舍得丢?”

“男人的情意不可信,绝不可信。”

一时之间,兄长的话、姨母的话纷至沓来,原来从始至终她才是天底下最傻的那一个。

10

10、乐家老宅 。。。

亥初雪大,乐歌持长明烛在奉先殿正殿添灯。门忽地敞开,吹得她裙衫乱舞,方才好不容易才点着的灯火,全灭了,顿时漆黑一片。乐歌裹紧外服,搓了搓手,哆嗦着去关门。

因外殿的宫灯高悬,方能照出些亮来。乐歌正要关门之际,只闻淡淡的酒香扑鼻,那个与她讨论墨鼓的神秘男子,正在外殿徘徊。乐歌眼神一暗,想要逐客。那男子却呵了呵手,迈入殿中。

乐歌不由地往后退了几步,那男子回身将门掩紧,安然在大殿旁的备椅上坐下。玄色的外袍染有碎雪,紫色的里衣衬得他越发隽爽,气韵上佳。

乐歌回头,并不理他,将殿前的蜡烛一一点明。那男子也甚有耐心,目光在她忙碌的手上凝住。

这气氛温和无害,却略嫌怪异。乐歌将长明烛放下,转身跨步将边门敞开。雪洋洋洒洒,寒意扑面而来,她看着那男子冷言道:“奉先殿不是外臣来的地方,请回。”

“瑞雪兆丰年,今年的雪下得可真大,农夫欢喜,有个好收成。”那男子不顾乐歌口气不善,立起从窗侧远望,自顾自地说道。乐歌随着他的眼光望去,只见奉先殿前栽种的松柏上,已覆上厚厚的一层雪。远处,赤凤悬珠的琉璃灯下,宫墙淡去了往日肃穆庄重的模样,外场空地因被雪覆盖,显得极大,素白干净。

乐歌伤寒并未好透,此时迎在风中,忍不住咳了几声。

“病了?”那男子挑眉问了一句,说道:“太医院都是些势利人,左狄青这位太医令,比宫里的内人还会观人颜色。你用什么药?我帮你去取。”

“你究竟是谁?”乐歌听他唤四品太医令的名字,如唤常人,穿梭内廷似在自己家中一样,心中狐疑。

“我?闲人一个,今日永昌殿饮宴多喝了几杯,走着走着就上这里来了。这里静,正合我意。”他边说边用手揉了揉眼侧,显得有几分疲惫。

乐歌晓得那永昌殿是内廷三大主殿,祭祀、饮宴、典仪之地。鎏金彩画为顶,南越金砖铺地,赤烛如巨臂,悬灯胜明珠,奢华至极。

八岁那年,长公主尚未央与她嬉戏,两人偷偷地躲在青绿帘帐后,看燕使来朝贡。那燕使穿着毛皮制成的外氅,身形如塔,声如洪钟,吓得她与尚未央大气都不敢出……

“永昌殿宴客,可见是来了贵人?”乐歌想着旧事,不知不觉地接话。

“皇上招臣等同宴,这燕女的胡旋舞转得真让人头晕。”

“胡旋是胡舞,回雪飘摇如转蓬,极美的。”乐歌笑他不识真。

“你喜欢?” 他垂脸淡笑,人又进了一步。

“不喜欢,我什么都不喜欢。”乐歌冷声道。此时此刻,她既诧异自己的所言所行,可却也不由自主地忆起往事。

曾几何时,她开朗得似上苑的蝴蝶,唇边总是含着浅浅的笑意。乐家上下皆知,她是乐家的明珠,阳光下的明媚女子,永远没有烦恼与忧愁。可如今她似泥塑木雕一般的呆滞,平静如水地劳作,消磨的是时日,却消磨不了她反复煎熬的心。

举族之仇,刻骨铭心!

“你走吧!”乐歌面对这人总觉得莫名的慌乱。她不想知道他是谁,更没有心思与他吟风望月。她逃似的推门出去,步子迈得极快,不想见他那自然流露的笑意,反衬出自己的窘迫和黯淡。

“我还会再来。”那人的声音永远似含着笑,从背后远远传来。乐歌心中懊恼,他果然是个闲人。

自此后,乐歌又见过那人数次。每次来都是朗月当空的时候,他衣着矜贵,笑意染染,与她说些不着边际的闲话。乐歌听得多答得少,语言生硬,神色勉强,他都不恼,十足君子模样。

这份耐心和韧劲比吴初人不遑多让。

小雪夜,那人又来。乐歌避得远远的,也不知他什么时候走的。

第二日乐歌去正殿打扫时,赫然发现,有一封信笺夹在供案的缝隙里。乐歌打开便见 :三日后午时,仙华门城阙下相见。

字写的飘逸且有风骨,应该是那个人。那个常来和她说话的男子。

乐歌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将信笺撕了,如平常一般劳作。

三日过去了,乐歌想那人一定会再来。只是未料第二日亥时未至,他已立在墨鼓下等她。白衣和积雪融在了一处,像是翩翩画中人。

“你失约了。”他开口。

“我从不曾与你有约。”

“你难道不想出宫看看?”他问得很是认真。

“不想。”乐歌冷下脸来。

“那,可惜了西牌楼大狮子巷那老宅子的好景致。”他笃定乐歌一定会抬头说话,唇角笑意渐深。

乐歌果然抬头,神色一片凄然,手微微颤抖。大狮子巷的老宅分明说的就是她乐氏老宅。邢家收并之后,她已不再去想。他究竟是谁?能知她的心思?

“若是姑娘无意,在下告辞。”他如此笃定,像是筹谋了许久。

“我去!”纵然乐歌满腹狐疑,纵然眼前可能是个陷阱,会让她万劫不复,可重返乐氏老宅的心愿,于她来说诱惑更大。也许今生她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所以她绝不能错过。

“姑娘不怕内廷规矩,宫婢……出宫者死?”他挑眉问道。

“我怕。可既然公子敢留书,自然会安排妥当,我无须担心。”

“好,有胆识!那明日老时辰,老地方,在下等着姑娘。”他深深看她,也不多言,告辞便走。

夜里,乐歌辗转难眠,想着这件奇事。想着乐家老宅,盛衰荣枯、历经百年,有生之年,她居然还有幸见得着。

次日,正午时分,乐歌着宫婢服饰,一路挨着宫墙谨慎前行。宫墙有四门,东、西司马门,仙华、玄武门。四门的值兵属御林军,分子、午、卯三时轮流值守,是旧朝的老例,新朝依旧不变。

仙华门在宫墙的最西面,紧挨着古容山、玉带湖。雪已消停,日光俯照城阙,映得守兵胄甲锃亮。

乐歌不是没想过。或许她还未来得及走近仙华门,就会立刻遭人锁拿,以宫婢私逃罪论,被乱棍打死。只是卫氏、尚隐和邢家若真要她死,她可能早就已经随着族人去了。敌强她弱,又何必大费周章?

想不通那人的意图,乐歌惴惴不安。

阙下,果然有家仆模样的人上前招呼,将乐歌引到挨宫墙边停着的马车上。字姓灯悬的端正,纹丝不动,大大的一个“韦”字。

乐歌心中暗忖:韦为四族大姓,是英宗朝端贤太后的娘家,难道那人是韦家人?

乐歌还在迟疑,那男子已掀了帘子,伸出来的手修长干净。乐歌也不扭捏,借力而上。

车上装饰素简,并无奢贵之气,一如那男子身上的青衣,不是锦绸亦非丝帛,而是那种民间染的粗布,绣样古朴。

那男子并不看乐歌,只是专注于小案上的书册,气氛沉默得让人憋闷。乐歌率先打破僵局提醒他一句:“天黑之前,我一定要回来。”月初时分,掌事内人循例查殿,乐歌想他熟知宫礼,应该明白。

“好。”那男子抬头应了乐歌一句,目光柔和,还顺手递给她一个暖手,紫铜鎏金,揣着极暖。

车行得并不快,那男子偶尔会抬头打量乐歌,她也并不回避。

乐歌暗想:王乐韦白,齐朝四大士族,邑地分别为太原、雍州、建州、颍州等地,历经百年经营,高庶族一等。四姓之间互有通婚联姻,她曾有姑母为韦氏,也有乐家女嫁韦家子侄。只是往来交情仅此而已,并不深厚,不像王乐两族,荣辱相关。

现下王乐两家已是云烟过眼,韦氏、白氏依旧地位尊贵。若这人是韦家人,能自由出入内廷,且冒险让自己出宫,倒是有这份能耐的。

这位韦家公子,如此煞费苦心地接近自己,有何目的?

那男子像是猜透了乐歌的心思,掀帘微笑,也不看她。

乐歌有点讨厌他的笑容,明朗随淡,发自内心。若今日他二人易地而处,她不信他还能笑得出来。

乐歌不想与那男子继续比拼沉着与定力,只能侧头望向车外。仙华门渐远,城阙的影子绵延退后,仿佛是海市蜃楼般的虚景。

车轱辘有规律的转动。一炷香光景,车已入市集。最平凡不过的市井热闹,看得乐歌眼中一热。商人重利,却有一股子不怕辛劳的热忱,这是往日她不会关注的民生。收入银钱的欢喜,取得货物的满足,平等交易,让人尊重。

乐歌自知再没有出宫的机会,终会老死在那精致尊贵的四格子里,情境比在深闺中还要糟糕。她渴望回家,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家了。

“到了。”许久,那男子突然开口。

乐歌见景致渐渐熟悉,终忍不住探出头去。槐杨两株是百年前的古树,简洁疏朗,是她六岁时,父亲亲自移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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