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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九思发觉韩广耀降魔杵威力不如他想像之甚,那片两仪真气吸力只能运成三成,难以制住自己,不禁心中大宽。
匡九思剑势疾变,雷霆四式尽量施为,森森寒光中夹着一片慑人心悸雷鸣。
学到用时方恨少,韩广耀虽感觉降魔杵威力不同寻常,但未能取胜匡九思,心中大念,展出十二成真力,猛攻而去。
这无异孤注一掷,不中则退。
岂料匡九思也是同样的心思。
月色之下,只见两团光幕一合即分,光华顿敛,两人面色惨白,互望了一眼不出一声,双双东西冲天拔起,曳空电闪离去。
两人一离去,巨楠之上鹰隼疾落三人。
现出沈谦、盛百川、徐拜庭。
沈谦面色懊丧之色道:“想不到他俩却效博浪一击,不中远遁而去,我始不及料,否则在他两人拚搏,挟剑猛攻或能侥幸制他们死命。”
盛百川微笑道:“贤侄不必追悔,如此正恰到好处,贤侄若一现身,他俩必然醒悟中计,暂弃嫌隙,联臂对付贤侄,你未必胜得了他们,反偾大事。”
徐拜庭接道:“他俩俱是机智绝伦,虽一时受我等之愚,返回后必然醒悟,日后武林中腥风血雨定无巳时。”
说时神态不胜忧虑。
盛百川大笑道:“两人适才一式拚搏,双方受伤非轻,真元大减,非一年半载不能调养还原,纵然醒悟,桫椤前辈等人大功告成,找上门去,他们岂非不如束手待毙,尚能有反击之机会吗?”
沈谦道:“但愿如老前辈之言,然而蜂窝有毒,他们未必就此罢休,晚辈不胜殷忧。”
盛百川目注了沈谦一眼后,道:“贤侄所虑未必没有道理,老朽这就赶返峨嵋后山,瞧瞧今师等可提早出山否?”
转身接道:“贤侄保重。”
身形一动如飞离去。
口口 口口 口口
沈谦与徐拜庭赶返鸣凤山庄,已是月落西山。
曙星升空,露凉霏霏。
罗凝碧一身白色罗衣鸿闪??出厅门,迎着沈谦他们盈盈一笑道:“他们都逃走了吗?”
沈谦不由一怔道:“碧姐,你何从知道?”
罗凝碧斜眸一笑,道:“公输义父判断匡九思与韩广耀命数未尽,逆天行事,反为不美,义父正等着你还有话说,你快去吧!”
沈谦徐拜庭勿匆跨入大厅,只见公输楚负着双手,在大厅来回走着,似是为一件疑难问题,无法解决。
一见沈谦两人走入,却微笑道:“匡九思韩广耀羽翼折伤殆尽,诚然是可喜可贺之事。”
他虽然微笑,可是目光中忧虑之色依然泛出。
沈谦道:“岳父心中似有烦虑,可为小婿一说吗?”
公输楚微微叹息道:“方才韩广耀与匡九思激斗情形,我已在暗中窥见,他俩虽两败俱伤,但均身怀灵药,短时调养必可复元,我料韩广耀此去一定是去少林。”
沈谦诧道:“韩广耀去少林为何?”
公输楚捻须微笑道:“莲瓣金粟降魔杵禅门奇珍,却未能制胜黑煞令主匡九思,只因未习西方不动禅功之功。
这西方不动禅功乃佛门绝学,详载於少林藏经‘诸天佛法真诠’中,试想韩广耀焉能不去少林吗?”
沈谦摇首道:“这诸天佛法真诠在小婿怀中,他此去徒然落空。”
公输楚道:“他怎么知道在你手中,韩广耀睿智料事,堪为隽才,他由黎玉珊转述,料出‘诸天佛法真诠’黑煞门未能得去,定尚在少林寺内,何况你手中一册乃是假的。”
沈谦不禁大惊,道:“岳父怎可断定是假?”
公输楚答道:“这册书我已详阅一遍,发觉内载只是普通梵文弥陀经,那有什么禅门正宗武功在内。
当时我也觉茫然不解,直至方才忖思其中道理,必是少林上代掌门为防“不动禅功”绝学误落妖邪手中,调换封皮混淆眼目。”
沈谦道:“那必是与弥陀经互换,只找出弥陀经经册,即是‘诸天佛法真诠’。”
公输楚摇首道:“少林上代掌门岂会如此愚蠢,必连换数十经册封面,使人不易找出,藏经楼上经书何止千万册,想找出诸天佛法真诠谈何容易,十天半月亦难寻出,我料目前少林掌门人了尘亦未必谙晓真情。”
沈谦不由一震,忙道:“这样说来,韩广耀上得少林必大肆凶焰,小婿不如急赴少林通知了尘上人,早作准备。”
公输楚垂目沉吟些时,方道:“尚有更危难之事在眼前即将发生,你怎可轻离?”
沈谦不由瞪着双目,茫然不解道:“莫非天外双煞又将前来生事?”
徐拜庭忍不住接口道:“老英雄忧心之事,是否为了黑煞令主匡九思?”
公输楚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沈谦道:“他一人前来有何作为?”
公输楚正色道:“他西川之行,几遭覆灭,创痛之钜,任谁也不甘忍受,经验由教训中积聚而得,他怎会一人前来,重蹈覆辙。
此行大败,实肇因於黑煞西川分堂烟消瓦解,武林之事,本非无由,盘根错结,误在我们鸣凤山庄手中。”
徐拜庭略一沉吟,摇首道:“在下之见,与庄主稍有出入,匡九思定暂置鸣凤山庄於不顾,恐与韩赛耀是一条路。”
公输楚怔得一怔,高声道:“徐大侠之见不错,老朽怎不想至此。”
说着转注沈谦道:“谦儿,你还是赶去少林为是,此地自有我在,你可放心。”
说着话声略顿,又道:“绮云晨闲忽体感不适,急於见你。”
沈谦一听,面色疾变,快步赶向内面而去。
公输楚转而向徐拜庭微笑道:“绮云已身怀有孕,且让沈谦惊喜一下。”
徐拜庭笑道:“这是大喜之事,理当道贺。”
两人相顾大笑。
须臾,牵手步向厅后而去。
口口 口口 口口
嵩山少室,幽涧流泉。
松风杉影,蔽崖翳谷。
徘徊其间,观溪听涛,悠然清凉。
遥望北麓,松柏森森中少林寺红墙绿瓦,梵宇层次,隐隐可见。
此刻,斜阳秋山,似一团金黄色火球,烘照幻彩,绚丽之极。
忽然从少林寺中飘飘走出一面如古月,霜眉银须之老僧,一身宽大灰白的僧衣瑟瑟飞动。
这老僧慢步行云,只在这山麓随意眺望,显盼山景,眉目之间竟含有一丝忧郁,似是无法舒展,无由而来的长吁了一口气。
老僧喃喃自语道:“三秋桂子,十里荷香,不知西子湖光还与当年一模一样否?”
突然,从空际飘传送耳呼唤声:“了无大师,了无大师……”
语音甜脆娇嫩,似少女而发,只在空中荡漾不定。
了无大师惊愕不已,仰面望去,只见一只雪白鹦鹉在头顶盘旋,不禁一怔,暗道:“这是何人豢养的灵禽,怎么知道老衲之名?”
遂用手一招,轩眉笑道:“好灵慧的鸟儿,可是你主人命你来寻老衲吗?你主人是谁?你叫何名?”
鹦鹉疾然泻落在了无大师掌上,道:“我叫雪儿,主人沈谦,这次奉命带有一函系铃足面上呈大师,我主人日内便可赶到。”
了无大师清知有特别事故即将发生,霜眉上剔,目泛惊容,哦了一声,解开雪儿足上一节细小竹管。
由管内抽出一张卷摺的函笺,展开仔细阅看一递,不禁面色一变。
了无大师向雪儿道:“你回覆主人,就说老衲即与掌门人照书上行事。”
雪儿道:“好!我就告辞了!”
振翼冲霄而起,往西飞去。
了无大师将沈谦书信妥藏怀中,大袖一展,疾如流星奔电掠向少林寺而去。
不到一盏茶时分。
寺内撞起急促了亮的钟声,回荡山谷,曳送云空,暮霭沉垂,野鸦绕林,钟声震荡心弦,有种苍凉肃杀之感。
钟声寂然而止,少室北麓一片沉静。
寺中灯火具无,仅有满山满谷呼啸涛声,月华如水。
三更将近。
蓦地——
山谷那边现出七八点豆大人影,电疾飘风而来,奔向少林寺中而去。
大雄宝殿前宽敞地坪上,竚立着几个老僧手持禅杖,衣袂飘飞,面色均是肃穆庄严。
来人越墙掠入现出七八条身形。
只听了尘上人朗声道:“匡令主,老衲了尘在此恭候已久。”
掠来身形俱倏地止住。
为首之人正是那面目阴寒,江湖巨憝,黑煞命主匡九思。
他闻得了尘上人出声,不禁心中大震,鹰目中逼射慑人神光,沉声道:“少林掌门为何知道在下今晚必来,敢问其故?”
了尘上人双掌合什道:“老衲无未卜先知之能,是一位自称韩广耀的老檀樾通知令主今晚定驾临敝寺。”
匡九思闻言一愕,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厉声道:“在下不信,他人呢?”
了尘上人接道:“令主不信,老衲无可异辩,不过韩檀樾稍时必到,如今人已他往。”
匡九思目光杀机毕露,阴阴一笑道:“韩广耀暂且撤开不提,在下此来非为别故,特来借取一册‘诸天佛法真诠’。”
了尘上人缓缓答道:“令郎前次已取去了,损毁经楼不说,连毙本寺弟子数人,匡施主,你也太目中无人了,一为己甚,老衲虽慈悲为怀,也无法相忍。”
匡九思喋喋怪笑道:“你责在下造次登门吗?谁叫贵寺真本藏起,在下岂是受得骗的,今晚若允借赠,万事干休,否则袒护叛帮孽贼及屠戳本门手下之仇,将一并索偿。”
了尘上人高喧了一声佛号,道:“老衲忝膺掌门,少林威望自不能在老衲手上葬送,明知匡施主武功绝伦,老衲也要以本门武功誓死周旋。”
匡九思敞声大笑道:“在下何幸得领教九大门派之首,领袖中原武林数百年之少林绝学。”
手掌一翻,疾向肩头按去,铮铮一声龙吟中,一道碧光随手而出,寒气四逼,映得众人眉目皆绿。
了尘上人一见匡九思手中长剑,知是春秋神物,心中一惊,不敢大意,禅杖平胸举起。
匡九思目光注定了尘上人道:“掌门人,在下要出招了!”
忽大殿瓦面上传来一声长笑道:“匡九思,我们不是寃家不聚头,想不到又在少林相见。”
黑煞令主闻声即知其人,抬面喝道:“韩广耀,你……”
十数条身形疾泻扑下。
半空中韩广耀答道:“不错,正是老朽,你梦想不到老朽也会光临少林吧!”
话落,所来之人纷纷站起。
匡九思目光电扫,发现韩广耀身后紧立着一个浓眉虎目,斑白长须老者,两道烱烱目光直视在自己掌中的“干将”长剑上。
匡九思不禁喋喋冷笑道:“羊角堡厉擎宇也来凑热闹,在下这柄‘干将’将与堡主之白虹剑自是不能相比。”
此语甚是损刻,明知厉擎宇白虹剑被窃,可又不说出,奚落之意尽在言外。
厉擎宇闻言老脸赤红,须发怒张如蝟,身形一闪,掠在韩广耀之前,双目射出两道慑人心魄的怒光,神色威猛狠毒之极。
厉擎宇冷笑道:“匡九思,你目前处境,已是连战皆北,羽翼折尽,英推末路,你还在厉某面前逞什么威风。”
你敢讥笑我厉擎宇失去白虹剑,可卑之极,厉某要仗一支凡铁,领教你那偷学不全之雷霆四剑!”
匡九思目光一沉,冷森如刃,喝道:“厉擎宇,你道我不知你心意吗?年前你在羊角堡中网罗的都是黑白两道高手。
以白虹剑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