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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娘,敌暗我明,这非常手段……”月女说了话。
“月女,事在人为!”玉凤含蓄地回答。
“爹的事……该怎么办?”月女蹙紧额头。
“先让敌人现形再追究。”
“害死害衣的是否同—人?”
“非常可能,不是同一人便是同一伙。”
“我不是认为‘诛心人’嫌疑最大?”
“我们从已经知道的对象逐—着手。”
玉凤的目光突然变的很可怕,那是一种“狠”的表征,显示她已经决定了“狠”的步骤。
一个家如果没有主人那就不居其为家。
赵寡妇家现在就已经不算是一个家,唯一的主人失了踪,家事无人料理,光留下了客人,一切便显得怪怪的。
老小子与浪子三郎在喝酒,灶房不冒烟,酒菜是买现成的。
现在是入黑之后不久。
一盏油灯映着满屋子的凄凉。
一老一少在喝闷酒,似乎都没有兴致扯白拉黑。
缸中酒尽。
“小子,再开一缸。”老小子开口打破长长的沉寂。
浪子三郎起身默默打开酒缸再倒满一壶放上桌。
“诛心人!”老小子拍了下桌:“不对。”
“什么不对?”浪子三郎懒懒地问。
“照你所说, ‘诛心人’绑架了你大娘碧桃, 目的是以她作质迫我们离开太原,这私久了怎没动静?”
“谁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小子,别半死不活的,我们不能再坐着等。”
“那怎么办?”浪子三郎还是有气无力。
“把‘诛心人’揪出来。”
“哪时去揪?”
“你小子不会想办法?”
“敲锣打鼓叫他出来?”
“啊哈!小子,你的确聪明,对,敲锣打鼓,好办法!”咕地灌了一杯,抹抹嘴:“真亏你想得出来。”
浪子三郎怔了怔。
“老小子,你想到什么点子?”
“是你说的敲锣打鼓呀!”
“别逗了,怎么敲法?”
“这还不容易……”老小子好整以暇地啜了口酒,夹了片酱肉放到口里,慢慢地嚼碎了咽下去,才接着道:“我们厮混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小子进过学堂念过书没有?”
说完偏起头斜睨着浪子三郎。
浪子三郎当然明白老小子不是在信口胡扯。
“当然念过。”
“提得起笔?”
“马马虎虎可以写几笔。”
“好,那你就多写几笔,听着,这样写:“‘诛心人’,上夜坟,老小子,蹲破亭,见字不来是王八。写它五七张,街头路口茶馆酒店都给我贴上,然后就到坟场去等,他不想当王八,准来!”
浪子三郎几乎要笑出为,但他忍住了。
“老小子,你真是出口章,最后—句尤其妙。”
“当然,这是大学问,房里桌上有纸笔,快去写。”
石家堡后面的坟场。
迟升的月光已露脸。
老小子蹲坐在破亭子里打盹。
坟地岑寂如死。
浪子三郎伏在远处墓隙间的丰草城。
—阵寻常人根本无法觉察的草叶拂动声传来,轻得像微风飘过草叶。
浪子三郎不但立即觉察,而且还判断出了方位,他稍伸脖子,便已看到了两丈外的半截人影,像木桩在半人高的草叶里露头,—双眼仿佛两粒寒星,赫然正是他与老小子苦候的“诛心人”。
他知道自己被“诛心人”发现,只好很大方的直起身来。
“嘻嘻,我早知道没有人愿意当王八。”
“浪子三郎,我们到那边林子里去。”
“这里不好么?”
“你大概不愿意闲杂人在—旁看热闹。”
“嗯!有道理,我数过闻风而来的闲杂人至少有七个,好吧,就依你,问题私下解决是比较干净。”
“诛心人”幽灵般飘离。
浪子三郎随即跟上。
两先后进入坟场边的林子,在—处林空之中停下,隔八尺正面相对。
“浪子三郎,你和老小子约晤老夫是为了赵大娘?”
“不错,阁下很干脆,我一向不喜欢费唇舌。”
“在没淡正题之前我们来澄清一件事好不好?”
“刚说你阁下干脆,怎么又走歪路了?”
“绝不是歪路。”
“好吧,我浪子三郎—向随和,你阁下请说?”
浪子三郎表面上是—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内心的警惕.已提到最高,他防对方会耍花枪,同时也全神注意看不让对方有任何兔脱的机会,他已下决心必要时不择手段。
“你实际上是‘天下第怪’双木先生的传人。”
浪子三郎内心起了极大震撼,—下子答不上话来。
“老小子并非‘双木先生’?”
浪子三郎的两眼瞪大,他不明白“诛心人”何以会知道这秘密,揭穿这秘密的目的又何在?
“你练成了奇绝千古的 ‘换形神功’,不但能改变容貌,也能改变体形?”
浪子三郎心中的震惊无法以言语形容,木住说不出话来。
“你就是浪子十三的化身?”
“诛心人”一口气说出了四个问题,虽是发问,但语气却是肯定的,每一句话像一支利剑直贯心脏。
浪子三郎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眸子里射出前所未有的厉芒,这实在太可怕了,如果对方再突破自己的最后一道隐关卡情况便严重的不能再严重,面对这恐怖的事实,他努力镇定下来。
“阁下还知道些什么?”
“就这么多,但已足够。”
浪子三郎稍稍松了一口气,最后的关卡未被攻破。
“阁下怎会知道这些?”他没否认,否认是多余。
“细微的观察加上一个偶然的机会,老夫可以解释给你听。”目芒闪了闪接下去说:“一个练武的人就如同一个书写家,在写字作书之时,无论怎么刻意掩饰,总会无意中露出本来的风格与习惯上的运作方式……”
“嗯!阁下是有心人,而且高明,什么偶然机会?”
“溪边柳林中你跟那位姑娘的争辩证实了老夫的观察和判断。”
浪子三郎打一个冷噤,隔墙有耳这句人话的确不虚。
“老夫声明一句,这完全是偶然碰上,并非故意窃听。”
“好,我不否认,阁下知道了怎样。”
“老夫会守口如瓶。”
浪子三郎完全测不出对方的心意,只好暂时搁下,但他随即想到“诛心人”既已偷听到自己和小翠的谈话,那东方月华姐妹的秘密便已泄露了,这比自己的秘密被揭穿的后果还来的严重,如何是好?”
“阁下还听到别的什么,一并说了吧?”
“别的……没有了!”
浪子三郎将信将疑。
“那现在言归正传,阁下劫赵大娘的目的何在?”
“根本就没这回事。”
“什么?没这回事?”浪子三郎怪叫起来。
“浪子三郎,你根据什么这样说?”
“有人提供线索。”
“谁?”
“你阁下听到了难道没看到?”
“没看到,听到的也只那么—两句,要不是你们提到老夫的名号,老夫根本不会注意去听你们在谈什么?”
“好,算你阁下没看到,提供线索的是好意,我不能出卖人家,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立即放人。”
“老夫再说—遍,没这回事。”
浪子三郎心火直冒,黑衣蒙面妇没理由说假话,而对方居然否认,蒙面特使也否认毁小翠之容,是同路人的同样作风么?”
“我不信!”
“你最好相信!”
“阁下在石家堡曾经击倒—位姑娘……”
“老夫承认。”
“阁下与石家堡是何关系?”
“老夫乃是石中龙的生平第—至交,不能坐视石家堡为宵小侵犯。”
浪子三郎迟疑了一下。
“请阁下交代来路?”
“这点办不到。”
双掌交错,亮出了要动手的姿式。
“小子!”老小子大声说:“把我新教你的那一套拿出来试试,很难得的试手对象,这是你小子的机会。”
浪子三郎心念电转,老小子教的那一套是相当具威力,但自己已把它融合在“般若神功”之中,这目前尚属个人秘密,不到不得已绝不轻露,既然老小子这么说了,就先把老小子那一套搬出来试试吧!心念之中,他换了另一个姿势。
“老不小,来吧!”
“浪子三郎,非逼老夫出手不可么?”
“逼不逼都一样,这是定局。”
“为什么不相信老夫的话?”诛心人语含无奈。
“上当上多了再犯错是白痴。”
“诛心人”的眸子又呈现两束银针。
“你可以出手了!”
蓦在此刻,老小子突然—个倒掠射入林子,浪子三郎和“诛心人”同感意外地一震,不期然地滞住。
“啊!”似乎是女人的惊叫。
紧接着,老小子去而复返,但手扣着一个女人,是中年村妇,村妇的双手里挽了一个竹篮子。
“放开我,……放开……”
村妇在挣扎。
“谁要你躲在旁边看热闹?”老小子在丈外止步。
“我……我是路过。”
“这里有路么?”
浪子三郎“嘿!”地冷笑了—声,他对村妇可是印象深刻,他从李村的路边茶棚子追她到太原来,一疏忽便追丢了,可巧她又送上门。
“老小子,这娘们是秘密门户的弟子,抓牢她,等我打完架再发落。”
“她还有同伙,全溜了,我老人家只逮到她一个。”
“救命啊!”村女厉叫一声,手中竹篮子抛出,同时奋力一挣。
老小子想不到这村妇腕脉被扣居然还能发力,竟然被挣脱了。
村妇贴地翻滚出去。
竹篮子落在浪子三郎和“诛心人”之间。
“快闪!”老小子大叫一声。
“轰!”然一声巨响,沙石飞扬,烟砂弥漫。
浪子三郎反应神速,人已起在半空,等落回地面, “诛心人”已失了踪影,村妇也不见,地上留了个大坑。
“三十年老娘倒绷孩儿!”老小子跺脚。
“窝囊!”浪子三郎补了一句。
“小子,这斤斗栽得不小!”
“看样子这娘们是帮着‘诛心人’脱身……”
“不是,是要炸死他,你是白搭。”
“你怎么知道?”
“嗨!我老人家的耳朵还管用,可以听到十几丈外的坟子叫,有声音传出说三个全撩倒最好,至不济必须除去‘诛心人’,我就是听到才去抓人的,那几个开溜的还不是普通货色,跑的比兔子还快。”
老小子吐口大气。
“这都不重要,老小子,赵大娘怎么办?”
“问题很严重。”
“怎么说?”
“看情形,那老不小可能真的不是动人之人。”
“这……”浪子三郎心里立即涌上了好几个念头———
黑衣蒙面妇可能骗自己?
是否她听到的消息是有心人故意放的风声借刀除敌?
是秘密门户杰作么?
可是“诛心人”保以故纵蒙面特使?
情况诡谲万分,找不出理路,他想呆了。
“小子,我们到林子外开朗的地方去。”
“为什么?”
“省得有人暗中偷听我们的谈话。”
“好。”
一老—少出林到了—处视野开阔的地方。
“小子,咱们选把账算清楚。”
“你……要跟我算账?”浪子三郎惊诧地问。
“不错!”
“我们之间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