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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一桩,往年他砍人胳臂,毁人容貌,如今瞧瞧自己儿子毁容断臂,想必有趣!老夫会活生生放你回去,不过,老夫也会想尽办法,带领大队人马冲进安南王府,老夫一刀杀了你,让武震尝尝丧子之痛。”
“老人家请勿自毁冷家堡。”
“一个冷家堡算什么?老夫若能成事,处处都是冷家堡,百个千个不成问题。”
“原来你们当真想造反。”
“太平日子过久了,造反也不错,老夫要武震不得安宁。”
“老人家哪里要我爹不得安宁,老人家原来要天下苍生不得安宁!”
冷啸云眼光一寒,不乐道:“小子,你竟敢这种口气与老夫说话,此时此刻老夫要你不得安宁,留神了。”
他盯住武克文的脸,倏然挥手。
武克文觉一股风朝门面扑来,急忙忙一闪。
第二股风紧而至,武克文再闪,第三股、第四股、第五股接连而来,武克文一次再闪、闪闪闪。
冷啸云挥得越急,武克文闪得越快。终于冷啸云发出一串串怪笑,听他笑声,中气十足,哪里像个老年人?他的内力,比年轻人还要强劲,武克文不觉毛骨悚然。
他终于停止怪笑,然后他问武克文:“你不问我笑什么吗?”
“正想请教,老人家笑什么?”
“傲梅,告诉他。”
“武克文,你自恃身手不错,你哪里知道,你闪得越急,毒发得越快,你不怕死,尽管闪好了。”
不空睡梦正酣,有人轻轻摇他:“大师父醒醒,大师父醒醒。”
不空仍然斗覆脸,睡意深浓:“谁吵小老儿清梦?快滚!”
“大师父!”
“滚,越远越好,否则小老儿一巴掌,打得你满地找牙,滚!”
那人只好退后数步,不空忽然喝:“回来。”
那人忽又刁钻起来:“大师父与我作耍,刚才要我滚,这会儿又叫我回来。”
“你回不回来?”
那人只好乖乖行至跟前,说:“李得旺在大师父跟前侍候。”
不空动也没动,问:“你是哪个李得旺?”
“在桂平,小的曾向大师父通风报讯,小的原是桂平总兵程万里的属下。”
不空哦了一声,拿开斗笠瞄他一眼:“你既是程万里属下,理应在他跟前侍候,为何吵我清梦?”
“小的因对大师父仰慕,情愿追随大师父,程万里那里,小的是不回去了。”
不空眼一瞪,不乐道:“你情愿追随小老儿,小老儿可不情愿。”再瞪他一眼:“我好端端睡着,你为何吵我清梦?”
“小的看武公子一行人往冷家堡去,小的觉得十分不妥。”
“不错,我那徒儿,是去了冷家堡,这有什么不妥?”
“小的斗胆请教大师父,武公子是不是安南王世子?”
不空伸出一指,往李得旺胸前一戳,说:“好小子,你是包打听不成?”
李得旺猝然被戳,但觉一股强大劲力顶得他连连后退,好不容易煞住脚步,这才喘了一口气,惊诧看不空,说:“小的不是包打听,小的以为,那武公子若真是安南王世子,冷家堡绝对去不得。”
“怎么说?”
“冷家堡与安南王有旧怨,早就勾结匪头,私造大批兵器,还买了大炮,企图作乱。”
“有这种事,你如何知道?”
“小的往日就有耳闻,这次一路追随大师父,旅店中亦曾听人提起。”
“冷家堡想造反,他们有多大能耐?”
“大师父恐怕不知道,冷家堡贩买福寿膏,早就赚了不少钱,有钱有人,又胆大包天,还有不成的么?如今武世子落他们手中,恐怕凶多吉少。”
“等等,谁是冷家堡主子?”
“冷家堡主子叫冷傲雪,不过他背后有个更大的主子,听说就是当年的铁手神刀冷啸云。”
不空眼目一瞪:“冷啸云?糟了,这老怪物会把克文生吞活剥。”
“大师父,我没说错吧?”
“惨了,克文这下完蛋。”
李得旺精神大振,说:“大师父好本领,此刻大师父若能建立奇功,安南王必有赏赐,小的义不容辞,帮助大师父成大事!”
不空眼睛骨碌一转:“你要助我成大事?好,小老儿就给你一次机会,救了世子论功行赏,有你一份!”
李得旺大喜:“小的听大师父吩咐,大师父说什么,小的就做什么。”
“好小子,如今你我孤立无援,这么样吧,你到桂平,向总兵大人程万里调集人马,包围冷家堡。”
李得旺脸色陡地白了:“向程万里借兵?这如何使得?”
“桂平是安南王属地,如何使不得?”
“使不得,使不得,程万里会活活掐死小的,请大师父亲自走一趟。”
“好小子,小老儿早料备了。”不空在身上抓了几下,抓出一封信函:“你拿王爷密令去调集人马,程万里不敢把你怎么样!”
李得旺睁大眼睛看着,忽然面露喜色:“这是安南王密令,我岂不成了专使?”
“手持密令,见官高一级,你怕什么?”
两人这边说着话,忽闻一阵马蹄。
前面四骑,后面一辆马车。车厢与普通马车略有不同,车前有一方形圆记,中央一片白。
李得旺喃喃道:“中央一片白,似云、似雪、似梅,这是冷家堡马车。”
不空脚下一沉,双手张扬如翼,飞上树。
马蹄声中,有尖锐而短促的口哨。
以长长的口哨呼应,长哨声十分嘹亮,一气呵成吹出,绵延好一会才余音姗姗停住。
另端树上有人跳下来,拦在路上。
一男一女,是贵客居唱歌舞剑的父女,男的是个老头,女的唤剑儿。
马群突然被阻,昂头嘶叫,几乎把人颠下马来,御车的怒不可遏:“冷家堡的车,何人敢拦?”
剑儿笑嘻嘻道:“有位朋友在你车上,特来相见。”
“退下!”御车的大喝。
剑儿与老头不退反进。
马上四人跳下,亮出兵器,直扑二人。剑儿一把剑虽未出鞘,但她攻势凌厉,三招五招已觑个时机,以剑柄捅对方胸口,对方猝然被捅,整个人错厥地面。剑儿再与第二人交手,这第二人并不好对付,两人瞪住对方,边游身而行,边刀剑相对。
听得两声惨叫,老头一根短棒已摆平二人,他顺势迥身、窜步,一棒敲下,自后方将剑儿对手敲昏。
“快上车看看。”老头说着,急忙忙想跳上车,被车夫拦住。
这瞬间,只看到一个圆滚如球的影子抢先行冲进车里,一阵乓乓乒乒,滚下三个人来。
不空、马龙、冷家堡柳管家。
马龙脸色青惨,气喘吁吁,不空瞄他一眼,迅速扑向柳管家,一把抓他前襟。
柳管家情急,叫:“您老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他们五人毒发身亡,免您老后悔的。”
“他们五人是谁?”
“武世子与四名侍卫。”
“他们,已中了毒?”
“不错,喝下加料冰镇桂花乌梅茶,若不解,顶多七日便毒发身亡。”
不空朝马龙呶嘴:“他也中毒吗?”
“是。”
“什么人下的毒……”
“这……”
不空冷笑:“堂堂一个冷家堡,做这下流勾当。”
柳管家缄口不言。
“送回安南王府,冷堡主吩咐,要赎金。”
“多少?”
“二十万两白银。”
不空忽然哈哈大笑,说:“冷啸云打的如意算盘,二十万两赎金,可以羞辱武王爷,二十万两赎金,也可以充做作乱军饷,冷啸云太聪明了。”
不空倏然再抓紧柳管家衣襟,沉声喝:“掉转马头,小老儿给冷啸云送二十万两白银。”
柳管家挣脱一下,说:“您老请勿误事,他们五人若不及时解毒,有性命之危。”
“小老儿送二十万两白银,就为了给他们解毒,你懂不懂?”
“堡主有吩咐,要现银,您老身上方便么?”
不空猝然伸出一指,在柳管家胸前戳了一下,柳管家一阵晕眩,人向后倒,不空连忙喝道:“掉转马头,咱们去冷家堡。”
冷啸云仰天发出一串怪笑,他笑武克文进退维谷。
武克文想必骇怕极了,他既要亲躲金钱镖,又怕剧烈动作导致毒发身亡,只见他愕然僵立,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惶恐极了。眼见仇人之子如何可怜,冷啸云自觉十分有趣,笑个不了。
笑够了,他发话:“小子,要闪不闪随你了。”
冷啸云的独臂动了动,蓄势待发。
武克文忽然高叫:“等一等。”
“小子,你怕了是不是?你怕金钱镖毁掉你的小白脸,对不对?好,你趴在地上,磕上九九八十一信乡头,老夫大发慈悲,饶了你也说不定?”
“老人家误会了。”武克文说:“老人家既怨恨难解,如今武克文站在你面前,金钱镖划我也行,砍断我手臂也行,甚至取我性也行,只要老人家怨恨能消,武克文无话可说。”
冷啸云沉沉看他,说:“话说得好听,老夫偏不信。”
“只要老人家息怒,武克文无怨无悔。”
“你老子做的事,你来承担,你无怨无悔吗?”
“是,武克文无怨无悔。”
冷啸云愕了一下,大喝:“好,老夫成全你。”
他拔窜而起,取下墙上一把刀,扑向武克文。
唰的一声,刀鞘飞出,亮出白森森刀刃,武克文闭上眼,一动不动。
冷啸云举刀挥动,千钧一发间,刀停在半空。
武克文惊奇睁眼。
“横竖你已中毒,老夫不信你插翅飞了。”
冷傲雪满面困惑:“爹等了十几年了,为何忽然动了妇人之仁?”
冷啸云阴沉一笑:“不是老夫妇人之仁,武克文此刻毁容断胳臂,对咱们冷家堡不一定有利,你懂吗?”
冷傲雪稍一沉吟,缓缓点点头。
冷家堡本来不远,不空等人却在二日后才抵达。
大门自然深锁,柳管家无奈道:“请上禀堡主,客人三名,等着进堡。”
“什么客人?可有名贴?”
“没有名帖。”不空大声道:“去告诉你们堡主,有个叫不空的,奉武王爷之命,带二十万两白银前来。”
柳管家忽然把手放嘴里,放出一声呼哨。
里面响起同样呼哨。
哨声彼此呼应,一串接一串,延传下去,声间渐去渐远。
不空笑呵呵说:“冷家堡如临大敌了。”
果然进门场面盛大,两排执刀家丁,从门口直迤进至大厅,不空领着老头、剑儿昂然而人,大厅上冷傲雪、冷傲梅傲然端坐。
冷傲梅看见老头、剑儿,先是错愕不解,继而冷哼一声。
冷傲雪瞄不空一眼,拱手问:“贵客从何而来?”
“来也空空,去也空空,问我名号,我说不空。”
“你在门口曾嚷嚷带二十万两白银,这可不是小数目,带来了吗?”
“小老儿带来了的何只二十万两。”
冷傲雪错愕一下,问:“二十万两至少需三辆马车才装得下,如今何在?”
“小老儿做事向来不按规矩,二十万两又何须马车载运?”
“冷家堡修书王爷,曾经言明,二十万两,要现银,不要银票,交付地点,不在冷家堡,而是在贵客居,交银时间也不对,依车程,冷家堡的马车,此刻还在路上,你们,从何处进出来?必是挟持我冷家堡管家。”
柳管家脸一垂,羞郝道:“属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