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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儿一愕,回道:“的确花拳绣腿,姑娘见笑了!”一边收剑入鞘,落落大方朝武克文一福,说:“奴家卖艺维生,刚才献丑,斗胆向公子讨赏。”
武克文摸出一锭银子:“这赏与老爹姑娘。”
父女二人急忙躬身称谢,紫衣女子轻喝:“小翠,看赏。”
她身后的青衣女子,也拿出银子来,父女称谢不止。
紫衣女向武克文笑盈盈一福,说:“打扰公子雅兴,赔罪,赔罪。”
武克文淡然道:“好说。”
“小女子冷傲梅,敢问公子贵姓?”
武克文听说她姓冷,蓦然想起剑儿耳语,心生警惕,忙说:“在下姓伍。”
冷傲梅神色一凛:“这可是与安南王一个姓,姓武,在此地,可是第一姓。”
“不,在下姓伍,人五伍。”
“原来是伍公子,伍公子气度非凡,小女子佩服。”
“不敢当,姑娘既姓冷,此地有驰名远近的冷家堡,与姑娘可有渊源?”
“不瞒公子,小女子冷家堡人。”
“原来是冷家堡人,失敬,失敬,听说冷家堡最爱结交英雄豪杰,江湖上传为美谈。”
“不错,冷家堡最爱结交英雄豪杰,尤其像伍公子这样的少年英豪,冷家堡最是欢迎,不知伍公子有没有兴致赴冷家堡一游?”
武克文迟疑:“这……”
冷傲梅一睨马龙等四人,问:“这四位年轻精壮,可是仇公子从人?”
“不错,是伍某带来的家丁。”
“好极了,我家二哥,是冷家堡堡主,平是最喜与人切磋武艺,这四位想必武技高超,伍公子何不带他四人同游冷家堡?”
“站娘诚恳相邀,自然要叨扰一番。”武克文抬头一看,惊奇道:“大师父哪儿去了?”
冷傲梅张望一下,满脸愕然:“不错,刚才有位老人家,与公子同桌共饮,这会儿就不见影儿?”
门外有人朗声说:“好小子,人家姑娘看中你啦!小老儿可不愿碍人手脚,明日辰时,城外土地庙等你,后会有期啦!”
乍见冷家堡,武克文化吃了一惊,整幢冷家堡依山筑成,占地广阔,气势宏伟,尤其首当其行的大门,巍然耸立,高大雄武,比一座城门有过之而无不及。
门是黑漆铁门,门上有碉楼,碉楼封闭密实,唯前方有一排炮孔。
似这等巍巍壮观建筑,放眼当今,即使富贵如安南王府大门,也无这等气派。
冷傲梅拉动门环,叩叩叩三声,再叩叩叩三声。
炮门有人探头,居高临下看了冷傲梅一眼。
“原来是大小姐,后面跟了什么人?”
“伍公子到了!”
碉楼上有叩叩声,连续击出六声。
沉沉声击,铁门开了,看来铁门重达数百斤。
门里,六名执棍家丁肃立。
客厅有横批:“宾至如归。”
的确“宾至如归”,武克文差点以为回到安南王府,看几案椅榻,精致典雅,美轮美奂,说排场够排场,说舒适也够舒适,安南王府的待客大厅,不过如此。
“这是冷家堡第一进五门,名为宾至如归,江湖朋友到此,如回到家里,要靠要坐,悉听尊便,伍公子何妨轻松点,别客气。”
武克文颔首称谢,冷傲梅轻喝:“奉茶。”
两个青衣侍女端出茶来,冷傲梅说:“这是冷家堡著名的镇桂花乌梅茶,小女子每次外出归来,非好好喝上两大杯不可。”
桂花乌梅茶暗香袭人,想必好味,武克文等人却迟迟不肯举杯。冷傲梅看在眼里,不觉面露笑意,说:“各位莫非对冷家堡有戒心?不信任?这著名的桂花乌梅茶,不敢饮?”
她说完伸手,把武克文眼前的一杯,端来喝了。
喝罢,把自己眼前的一杯,送到武克文面前。
武克文一愕,举杯,仰头,喝了。
马龙等四侍卫,纷纷饮下。
冷傲梅笑意灿然:“味道不错吧?”
“岂只不错,好味至极。”
冷傲梅忽然格格笑起,武克文大愕,另一串粗犷笑声传来,哈恰恰不绝于耳,一个高大男子旋风般出现。
众人惊起,武克文大愕:“你们笑什么?”
那高大男子走到武克文跟前,一字字清晰说:“我笑你已成瓷中之鳖。”
武克文惊奇:“阁下是谁?”
“冷傲雪。”
武克文看看他,再瞧瞧冷傲梅,大惑:“怎么回事?”
冷傲梅微笑:“他是我二哥冷家堡堡主冷傲雪。”
“为何说我是瓷中之鳖?”
冷傲梅一瞄他,傲然道:“我冷家堡固若金汤,你武世子,与这几名随侍,不是瓷中之鳖?”
武克文暗惊,强作镇定道:“在下姓伍,人五伍,不是什么武世子。”
“安南王武震的独子,不是武世子么?”
马龙等人皆惊,武克文也目瞪口呆。
冷傲梅阴沉沉看他,说:“想不到尊贵的安南王世子,自投罗网来了。”
武克文盯住冷傲梅,气闷道:“你将我诱骗至此,竟说我自投罗网,在下与你们有怨有仇?”
“无怨无仇。”
“无怨无仇,为什么说我自投罗网?”
“想抓你已经很久,不是自投罗网么?”
“与我无怨无仇,为何想抓我?”
“与你无怨无仇,但与安志五武震有怨有仇。”
武克文惊愕:“我父王……”
“武震战场杀人无数,也不怕人家抓他的宝贝儿子碎尸万段。”
“你们!”
何枪说:“世子,与他们拼了。”
冷傲梅微微一笑:“各位省省吧,刚才喝了冰镇桂花乌梅茶,就不应再拼命……”
众人愕然相对。
“刚才武世子说,冰镇桂花乌梅茶好味至极,为什么好味至极?我告诉各位,这茶里加了特别的料,喝下之后七天毒发者身亡,此刻,若要拼命,毒液直冲心房,可以瞬间弊命,武世子绝顶聪明,想来不做愚之后。”
众人脸色数变,惊惶相望。
马龙咬牙切齿:“冷家堡行这卑劣勾当,不怕江湖耻笑?”
冷傲梅一昂头,满脸不屑:“老兄,你最好说话吐纳,全都小心翼翼,否则提前发作,岂不枉送一条性命?”
“你们,太卑劣!”
武克文举手制止马龙,眼朝冷傲梅兄妹一扫,问:“你们,想做什么?”
“很简单。”冷傲梅说:“先派你的人回安南王府,叫武震拿二十万两白银赎人,要现银。”
“好大胃口。”
“二十万两白银,换武震儿子一条命,应不为多,等白银到了,自然替你们把毒解了。”
“你们如此且大妄为,不怕我父王派兵围剿?”
“冷家堡若怕,这事就不敢做了。”冷傲雪忽然喝:“柳管家何在?”
一个三十多岁,方头大耳,粗眉大眼的汉子,一亲而人,拱手道:“堡主有吩咐?”
“备妥书信,交世子侍卫带回,冷家堡即刻进入戒备。”
武克文忍不住道:“冷堡主请勿干犯法纪。”
“复仇雪耻,创出一片江山,冷家堡不惜干犯法纪。”
“你们,莫非想作乱?”
“不错,有武震的二十万两白银,咱们这乱子,才有大声势。”
“你们……”
“咱们先把安南王属地撑得一场糊涂,再直捣安南王府,咱们就在安南王府稳坐,进可攻,退可守,再不济也足够在西南做个神气土皇帝。”
“这是滔天大罪,冷堡主该想清楚。”
“冷家堡做事一向勇往直前,没什么好想,倒是你爹武震,当年为什么不替别人想想?”
“什么意思?”
“我让你见一个人,你就知什么意思了!”
武克文很快见到一个人。
这个人正对着墙壁挥舞他的手臂。
听得啪的轻声,墙上出现一排金钱镖。
在第一排金钱镖对面,出现第二排金钱镖。
武克文大吃一惊,这人本事未免太好,他的镖不是一枚枚出击,而是瞬间一把挥出,每一把约有七、八枚,绝妙的是,那七、八枚不但一举中的,且须序排成直线,看来非常整齐,不只如此,墙上两排金钱镖对称极了,哪里像掷上去,简直是画上去的!
那人忽然喝了一声:“武震,梅花五朵,直取心房。”
武克文怀疑自己听错了,来不及想清楚,忽听得啦的脆响,果然在两排金钱中间,出现五朵梅花。
那人轻喝:“帘子拉开。”
唰唰两声,屋里一下子光亮许多,武克文仔细,这才发觉,金钱镖中的位置,不是墙,而是一个人!
一个木头雕制,身形魁伟,似曾相识的人。
可怜这木雕人,除胸前金钱镖,全身坑坑洼洼,结结疤疤,都是伤痕。一个活人,若被金钱镖打成这般,十条命也不够死。看来发镖人与木雕人有什么深仇大恨,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发镖的,突然瞥见武克文,顿时脸孔扭曲,眼里寒光暴射。
这老头,脸上不只干瘪多皱,还有一道难看的刀疤,长长疤痕从眼下跨过鼻梁,直延伸到唇边,看来又老又丑又怪!
“什么人?”他冷冷发话。
冷傲雪忙道:“安南王世子武克文。”
对方冷眼扫他全身,阴恻恻地问:“莫不是武震的儿子?”
“正是他。”
老丑怪目光阴寒瞧他,沉沉道:“已经等你很久了。”他往木雕人一指:“千疮百孔,这武震够不够狼狈?”
“这是?”
“老夫对武震恨之入骨,特地雕了他的人像,以泄心头之恨。”
武克文呐呐地问道:“我爹与老人家有深仇大恨?”
老丑怪一甩衣袖,武克文吃了一惊,他的袖子空荡无物,原来老丑怪竟是独臂人。
丑怪忽然怪声道:“傲雪,老夫与武震有何深仇大恨,说与他听!”
“战场之上,武震杀了大哥,又卸去爹一条手臂,毁了爹的容貌。”
“不错,老夫在江湖上有铁手神刀之称,他竟卸了老夫手臂,还有老夫脸上划了刀疤,连老夫的长子,也命丧他手中,此仇此恨老夫没齿难忘。”
武克文吃了一惊:“老人家莫非铁手神刀啸云前辈?”
丑怪突眼现异采,说:“不错,你有见识,老夫铁手神刀冷啸云。”
武克文稍一沉吟,说:“战场交战,刀枪原本无眼,老人家休要为此记恨。”
冷啸云怪声道:“不错,刀枪原本无眼,武震应该有眼,老夫与他同拜一师,战场之上,为何不顾念同门之谊?”
武克文惊异:“老人家与我爹有同门之谊?”
“不错。”冷啸云阴沉沉地盯他:“你既是他独子,当年他加诸老夫身上的,如今要你来偿还。”
“怪不得他们在冰镇桂花乌梅茶下药。”
冷傲梅微笑道:“武克文,你知道已经太迟了。”
“老人家要如何对我?”
“第一,要武震备妥银子来赎人,第二,老夫要用金钱镖划过你这张小白脸,老夫要看看你好不好过?武震心不心疼?”
“老人家请勿自误误人。”
“你听着,老夫话还没说完……第三,老夫要卸下你一双手臂,第四,老夫要你的命!”
武克文惊奇瞪他,说:“冷家堡既要钱,又要伤人,还要人命,岂有江湖道义?”
冷啸云咭咭怪笑,怪腔怪调说:“武震若银子来赎,自然放你回去,老夫江湖中人。岂能不重然诺?至于伤不伤人?在武震眼里小事一桩,往年他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