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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元顺将女侠都安到第三进小院,如澄如愚等几位前辈也住这里,其余诸侠住第二进院,镖局的人住第一进。
安顿下来后,众人又聚在第三进内院议事,在小天井里,不怕有人听见。
如澄道:“凌施主等六位逃走,过两日就是迎亲之日,万松婆婆又怎么向秦玉雄交代?”
凌晓玉道:“只怕取消了婚事,万松婆婆一心想捉我回去以叛逆论处。”
东野焜道:“也许婆婆瞒了晓玉妹妹出走的事,到迎亲那天翻脸捉人。”
凌晓玉赞许道:“东野兄说得不错,万松婆婆急于获取相爷谋反凭证,我和如玉妹走了,她的美人计施不成,说不定就会在秦玉雄来迎亲时,一举将他拿下。”
宣如玉道:“照金龙会的谋算,秦玉雄将花轿抬回举行婚宴时下手,婆婆便抢先了一步,使金龙会诡计落空,又遮掩了我和凌姐姐不在的尴尬。因此,多半会抢先下手的。”
东野焜道:“我们派出人手,天天监视,什么时候见到去凌府的花轿就赶快回来知照,我们便跟去看看,若是动手,不妨助一臂之力,这就使凌姑娘有台阶可下,回到婆婆那儿。”
四姑、俞秀娥、韩飞燕、四星女都冲着他叫嚷起来,说他为何要把凌晓玉赶回虎穴。
东野焜并不生气,等她们嚷歇了才说:“凌姑娘还要从婆婆口中打探父母双亲消息,所以势必还得回到婆婆身边去。”
凌晓玉惊奇地看着他,这个老实而又有些木讷的人变样了,他迭经事变,脑子已开了窍,不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郎君了。
她心里好高兴,瞧他多会体贴人哪!
何凤娇先是一愣,继而笑道:“有理有理,傻相公这回不傻了,不呆了,变聪明啦!”
姑娘们笑起来,俞秀娥奇道:“怪事,东野兄从来不傻,你们太冤枉了人!”
乔玉珠道:“我说段故事你听……”
她把二狗如何作弄东野焜的事说了,没听过的无不好笑。
侯四姑又说请他当长随的经过,更使大家捧腹。
骆艄、裴泱、田刚毅、杨忍都赞他随和近人,怀奇技而不凌人,不到处招摇炫耀。
东野焜脸红着,也跟着笑,那样子又傻了,姑娘们忍不住又大笑起来。
正热闹时,丁二来报,有个叫郎戈的,要见东野焜,他已把她带进来了。
东野焜连忙站起,果见郎戈低着头,不好意思的样子,站在第三进院的门口。
“师妹,快请进!”东野焜走去迎她。
凌晓玉比他快,抢先过去一把拉着她的手,道:“好妹妹,快来听你二师兄的故事。”
郎戈见她十分亲切,便与她一同进来。
众侠不分老少,纷纷向她招呼。
郎戈更是害羞,低着头与众人寒喧。
何凤娇把位子让给她,自己又飞快去厨房里搬了一个出来,就坐在她身边。
东野焜道:“师妹,你怎知我们搬来?”
郎戈道:“我一早就想找你,到门口时见你们提包裹往外走,便跟到了这儿,犹豫了一阵,我才进来,有些话想问你。”
东野焜道:“师妹,问什么只管问吧。”
郎戈道:“抢夺秦师兄的聘礼……”
凌晓玉道:“让我告诉你,这事与我与如玉妹妹还有这四位妹妹有关……”于是她说了万松婆婆施美人计逼婚的经过。
东野焜道:“为让凌姑娘她们不受屈,我们便劫了聘礼,哪知婆婆执意倒行逆施,昨日治了凌宣二位姑娘和这四位姑娘的穴道,要强行完婚以施诡计,我等只好把她们救出。”
郎戈从未想到事情这般复杂,并非她原先所想那样,因而感到惭愧,她很想说一番道歉的话,但终因面皮薄,就是说不出口。
她想了想,又问:“金龙会究竟是黑道白道,你们为何要与秦师兄为敌?”
黄武杰道:“老夫原任副会主,后任护法,对会中情形知晓甚多,听老夫一一道来。”
他说了前任会主螳螂神拳张瑾和无敌鹰爪关钰的死,说了相爷的野心,说了自己省悟的经过。九宫门门主骆艄、白鹤门门主裴泱、虎威镖局张老镖头、凤凰镖局韩老镖头、飞龙堂俞秀娥都大略说了亲身经历。严壮行、娄敬说了集贤庄遭毁经过,田刚毅说了太湖风波,雷霄说了他和梁公柏进入金龙会的历程,皮怀志说了张家家破人亡的事。郎戈听得目瞪口呆,诚惶诚恐。这么多人都与金龙会有关,这是编造不出来的事实,而她却一味只相信秦师兄,把东野焜的话当耳边风,真个是错把黄钟当瓦釜,颠倒了黑白,一时间羞愧难当,心如刀绞。
凌晓玉见她落了泪,便搀起她往屋里去,好言劝慰了一番。等她止住泪,又带她去见如澄大师。如澄几次见她,并未说什么。如今见她悔悟,便好言相劝,并对赵鹤早逝表示哀悼。
郎戈听师傅说过如澄当年是他的救命恩人,没有如澄力拼夜行魔,他早已不在人世,故培育了一个弟子赠如澄,以报救命之恩,因此她对如澄大师有了深刻的印象。
如澄劝她留下,继承师傅遗志,行道江湖,匡正祛邪,为天下苍生造福。
郎戈本无处可去,见大家对她亲切,并不计较她的过去,也就答应下来。
两天后,暗哨发现了秦玉雄的花轿,便急忙回去禀报,众人便携带兵刃前往。
郎戈悄悄走到张彦礼那儿,对他悄悄说:“今日你能当面让秦师兄承认他去了你家么?”
张彦礼眉头一皱:“怎么,你还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我想听他亲口承认。”
“那你就去问他吧,反正你只信他!”
“咦,人家又没有说不相信你,只是要你当面问他,看他敢不敢承认。这点小事你都不帮?你这人真是小鸡肚肠!”
“什么?我小鸡肚肠?你……”
站在一边的皮怀志听得清楚,便岔话道:“这好办,到时你躲一边,听老夫问他。”
郎戈瞅了张彦礼一眼,道:“多谢前辈!”一顿,对他道:“看,有人帮我,不稀罕你!”
张彦礼嘴一撇:“我师傅被你大师兄断了一臂,那一次雷兄梁兄和他一起去的,他二人并不与人动手,你那秦师兄却是卖力得很,可你却不相信大家,我又怎么帮得了你?”
“我怎么不信?但大师兄若当面承认,我就抓住了他的把柄,才能理直气壮与他分道扬镳,否则我问他他就不承认……”
“他不承认又如何?赖得掉么?”
“自然赖不掉。但他若亲口承认了,我与他翻脸时,心头才好受些。要知道,师傅最宠大师兄,在他身上花费了无数心血,在我面前不知说了多少次,要我以后跟着他,光大门户,所以我对大师兄极是崇敬,别的人我又未见过,二师兄只是听说过可没见过,你叫我如何敢相信?所以只信了大师兄……”
“那你为何现在不相信他了?”
“我看出他不是我在山上想象的人,他……”
“泥丸变成了珍珠,我看他在山上也好不了,否则怎会突然间变坏了?”
“他在山上不理人,瞧不起我……”
“可你瞧得起他,没关系。”
“咦,你这口气好像在挖苦人!”
“岂敢岂敢,我说的不过是实情而已!”
两人边斗口边走,此时见冯二狗吴小东折了回来,他二人便是先去探查的。
冯二狗见人就说:“快些,金龙会人多,有备而来,再慢些就只好去收老太婆的尸了!”
于是众人急步往前赶,凌晓玉东野焜最先进入园中,晓玉等去救了四位侍女,东野焜则替下了胖和尚惠空,与大尊者程华龙交手。惠空正打得力尽,眼看要伤在对方手下,幸得东野焜及时赶到。他连忙调息,然后去帮玄灵老道,他被弘光和尚逼落了下风。两人一联手,打得弘光和尚手忙脚乱。
东野焜与大尊者斗了二十多合,这大尊者功力极高,不是轻易能打败的。
他念头一转,道:“前辈,胡相爷为一己之欲,不顾天下苍生性命,逆天而行,妄争龙位,迟早落个灭族下场。前辈乃武林高人,何苦为其效劳,不如回山逍遥……”
话未完,大尊者程应华岔言道:“老夫行事向来不听外人言,你是何方神圣,敢对老夫指手划脚?今日取了你的性命,以示严惩!”
看来,良言相劝无用,只好以武治武。
他立即提起八成功力,与程华龙赤手相搏。两人拳对拳,肘撞肘,近身相斗,十分激烈。
东野焜手下不再留情,越打越猛,把程华龙打得步步后退,难以招架,再斗下去,他准得受伤。程华龙气喘吁吁,要顾面子就不能顾命,他只好不要面子,转过身就逃。
此时,金龙会已溃不成军,那天魁二魔被严壮行、汪青青、骆艄协同万松婆婆打得落荒而逃,其余人也抱头鼠蹿,扔下尸身自顾逃命,刹时间走得干干净净。
凌晓玉拉了宣如玉和四星女来见婆婆。
凌晓玉躬身道:“晓玉救驾来迟,请婆婆恕罪,不知婆婆可安好?”
万松婆婆板着脸,冷笑道:“凭这些丑类,还能伤得了我?”略一顿,喝道:“金花、银花,将六个叛逆拿下!”
金花银花便走了过来,被羊操阻住。
“慢,”羊操道:“今日若非晓玉搬来援兵,我等只怕要糟,望婆婆将功折罪!”
惠空道:“怎么回事,为何拿下晓玉?”
玄灵道:“她犯了何罪,真是怪事!”
万松婆婆道:“她违抗老身令谕,逃出府第,犯了反叛大罪,老身决不宽容!”
新来的两个副主事都带了伤,他们带来的几名高手全部阵亡,若非晓玉等赶到,他二人也保不了命,闻言相互瞧瞧,出言干预。
周熊道:“婆婆,她为何逃出府第?”
婆婆道:“破坏老身设下的美人计,以至功败垂成,凌晓玉罪当处死!”
蔡民杰道:“今日秦玉雄有备而来,哪里是来迎亲,分明借迎亲之便来行凶,不管凌姑娘先前有何错,但她带来大批援手,使我等转危为安,请婆婆将功折罪,让她戴罪立功也就是了,这正是用人之际,何必自毁高手!”
这话说得不太客气,哪像个副主事说的话,凌晓玉料想婆婆准要暴跳起来。
哪知婆婆却说:“既是两位副主事为这贱婢求情,老身姑且暂不发落,让其戴罪立功,以观后效!”一顿,喝道:“你六人还不向两位副主事谢恩!成木头了么?”
凌晓玉等忍辱向两位副主事道谢。
万松婆婆的专横跋扈、颐指气使,看得众侠一个个怒火冲天,深为凌晓玉感到不平。
冯二狗怪声怪气道:“秋天夜里的蝉,自鸣得意!城隍庙里的泥胎,一脸鬼相!我说各位,再不走等到何时!”
侯四姑嚷道:“凌姑娘、宣姑娘,四位妹妹,咱们是油浇的蜡烛一条心,冰糖煮黄莲,同甘共苦,有事咱们再来,你们心眼儿要宽,别管人家红眉毛绿眼睛的呛人,权当没瞧见,有什么大不了的,大路宽宽好走人,谁离了谁过不了日子?真是笑话!”
东野焜等老少听了他二人的话,真是说到大家心眼里去了,无不出声赞道:“说得好!”
万松婆婆大怒,但人家人多,又来帮了自己,争吵起来无益反而丢失身份,她摆出不屑一顾的样子,自管自向郁香楼走去。
周熊、蔡民杰报拳致谢,请大家入室奉茶,大家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