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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松婆婆道:“我就不信他有这个胆量,屠戮钦探就会给自己招来灭门之祸,他若不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胡相爷难道不知?这么长的时间,他们为何不打上门来?就因为相爷知道,他招惹不起,所以你得来的消息纯属无稽之谈。嫁过去后,你二人要施展些手段,让秦玉雄乖乖做你们裙下的不贰之臣……”
凌晓玉听不下去,道:“晓玉身为钦探,自不会与叛逆结亲,这玉佩恕不收纳!”
婆婆大怒:“放肆,你几番顶撞老身,违抗令谕,难道你敢反叛么?”
凌晓玉愤然道:“属下是钦探,不是婆婆的孙子外孙女,这婚姻大事当由属下父母做主,父母不在,自然由属下自己作主,婆婆职务上是属下的主管,只能派遣属下为朝廷效力,岂能在婚姻大事上逼迫属下……”
婆婆大叫道:“你父母犯了抄斩满门大罪,你因年岁尚小被充作他人养婢,是老身动了恻隐之心,将你留下,送至黄山学艺,才有今日成为四级钦探的荣耀。因此老身对你有大恩,自然能为你作主。即使没有这段渊源,老身是你头上主管,也能为你作主。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老身就是要把你嫁给秦玉雄!”
凌晓玉又气又怒,但提到她的身世,却让她感到欠了婆婆一份天大的恩情,似乎不该顶撞她。但这是自己的终身大事,况且秦玉雄还是谋反的叛逆,自己又怎能往火坑里跳!如今既然把话已经挑明,自己何不强硬到底。
她深吸一口气,道:“婆婆再造之恩,晓玉自是感恩戴德,但要晓玉与叛逆结亲,晓玉誓死不从,请婆婆收回成命!”
万松婆婆一阵冷笑:“好个凌晓玉,你要与老身斗法,那真是好极,老身奉陪到底!”
略一顿,对金花道:“把其余人都叫来!”
金花应声而去,不一会羊操、卢新泰、郑通、施魁、殷正全、贺刚、何凤娇等四星女全都来到,除四星女,其余看座议事。
万松婆婆厉声道:“适才相府大总管与秦玉雄上门质问老身,是否唆使人劫了聘礼,经老身与之商议,秦玉雄留下一方玉佩定亲,三日后申时初准时来迎娶。但凌晓玉竟敢不遵老身令谕,处心积虑于昨日今日唆使东野焜等人劫了聘礼不说,还向老身明白表示,她誓死不从。老身现在当众下令,从此刻起,她被罢了职,所辖各级钦探,由卢新泰接任。自此后,羊操、江湖四杰、风尘二怪等均归卢新泰统驭。
凌晓玉、宣如玉、四星女从此刻起不准出府一步,直到三日后申时送上花轿。各位要严密监视六人,不准她们擅自行动,不得有误!”
众人除卢新泰以外,无不感到震惊。
凌晓玉铁定了心,无论如何也不屈从,她也要当众明志。
她道:“晓玉身为钦探,岂能与一个叛贼结亲?此事万万不能……”
话犹未了,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婆婆已跃离座位扑向凌晓玉,不禁惊呼出声,然而婆婆只在凌晓玉身上一拂便又返回座上。
她冷笑道:“凌晓玉,你已被我独门手法治了穴,三天之内你休想运功冲穴,到时看你逞能不逞能!”
她身法极快,与凌晓玉不过丈余之隔,突然间出手,凌晓玉猝不及防被治了穴。
稍停,她对宣如玉喝道:“你和四个贱婢过来,老身也要在你们身上加禁制!”
宣如玉知道不是老太婆对手,只好走上前去,四星女一个个吓得抖抖颤颤,跟在宣如玉之后。片刻间,五女穴道受治,浑身酥软,没有力气,但可以行走。
万松婆婆又道:“凌晓玉勾结了东野焜一班人,却不将他们招为钦探,那东野焜武功不俗,她却在老身面前只字不提,足见她心存不轨,萌生叛意。从今日起请各位小心,严防东野焜那班人来找凌晓玉勾搭,坏我大计!晚上若有夜行人人内,格杀勿论!”又一顿,续道:
“绮香楼的使女丫环,由金花管束,金花你要时时注意这六个贱婢的行动,每日要亲加过问。”说完,双目扫视各人,又对银花道:“银花,你督促仆役,将素香楼楼上楼下打扫整理一番,至迟明日,副主事便到,老身今后有了副手,以免操劳过度。”
这话使大家颇为震惊,老太婆又有了副手。老太婆任主事多年,并非没有过副手,但她刚愎自用,盛气凌人,独断专行,因之共事不久,副手要么请调,要么被她设法放往各省,因此这副主事两个人的位子一直空缺。按常理说,羊操、风尘二怪、卢新泰都有资格充任,但老太婆从未有过这种打算。四人中,卢新泰颇想晋升此职,因此十分讨好于婆婆,今日受命接过凌晓玉之职,心里正自窃喜,以为副主事之职不久便会到手,哪知老太婆却另有其人,使他十分失望。别的人与他不同,只奇怪老太婆何以改变初衷,又接纳了副手。那么,此人是谁呢?大家极想马上知道。
万松婆婆见众人都看着她,知道他们心中都揣着一个疑问,便道:“副主事到后,自会招你们引荐,各位请吧!”
凌晓玉等六人垂头丧气回到了绮香楼,刚在楼下客室坐下,金花接踵而至。
她板着面孔,冷冷道:“婆婆的令谕你们都听到了,自此时起不能出大门一步。金花奉命监管你们,丑话说在前头,切记不要犯禁,否则金花就要加以处罚,决不留情!”
六女把头各自朝向一方,不予理睬。
金花冷笑一声:“别在我面前摆臭架子,犯在我手里,到时有你们好瞧的!”
等她走后,何凤珠“呸”了一声,道:“你瞧她那个死相,就像她当上了副主事一般,跑到姑奶奶这儿来抖威风了!”
乔玉珠道:“穴道受治,死不了却活受罪,你拿人家奈何?”
汤燕道:“让她威风去,不值一提,我们得想出法儿来自救,不然三天后就倒霉了!”
杨杏道:“这是婆婆独门手法治的穴,我们自己无法解,只有设法告知东野相公他们,把我们救出去……”
凌晓玉道:“上楼说去,不怕隔墙有耳?”
众女便扶着栏杆上楼,一个个变成了弱不禁风的俏女子了。
在楼上客室坐定,凌晓玉道:“万松婆婆如此强横,全无一点情义,我已决心脱离苦海。
只是父母的下落全装在她肚里,我若一走就成了叛逆,今后无法再从她嘴里掏出话来,这又怎生是好?”
这确是个难题,无人能够回答。
宣如玉道:“姐姐,你纵使听从婆婆令谕,毁了一生,也未必能救出伯父伯母。婆婆老奸巨滑,又无情义,说话能算数么?因此小妹以为,姐姐先跳出火坑,保住自己,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们大家有了自由之身,还有东野相公他们一大班人相助,何愁不能打探出伯父伯母的下落来,姐姐说对么?”
凌晓玉点头道:“妹妹说得不错,这也正是我所想的,只是还有些顾虑而已。姐姐决不会害了自己,害了你们,万松婆婆把我们六人当牲口当奴婢,任由她宰割任由她送人,我等决不甘心受其摆布,此次就来个彻底了断吧!”
何凤娇道:“谢天谢地,小姐你总算想明白了,我们都有救啦!”
凌晓玉道:“今后别再‘小姐小姐’的,你我本就情同手足,以姐妹相称吧。”
汤燕道:“我们生死同命,理应如此,免得叫小姐叫得生分了。”
乔玉珠道:“求之不得,我就先叫了……”
她朝凌晓玉喊了声“姐姐”,其他三女也争先恐后抢着喊,凌晓玉两手去搂她们,六人抱成一团,泪水却滚滚而落
她们都是孤女,对身世极少知晓。她们都是钦探,刀光剑影中共历艰险。她们犹如一棵花草,六朵花儿都是一条根。
生死同命,比亲姐妹还要亲。
凌晓玉忍住泪,最先抬起头来,道:“别哭了,快想脱身之计吧。”
五女松开手臂,拭干了眼泪,各人都相对无语,一时说不出良策,纷纷陷入沉思。
半晌,何凤娇道:“我们穴道受治,出不了门,只有请人去知会东野相公,你们说,江湖四杰会帮这个忙么?”
乔玉珠道:“难说,别看我们和他们还有羊老爷子共事两载,历经风险,但要他们循私情、违反婆婆令谕,只怕不敢。”
汤燕叹口气道:“他们若不肯相助,我们就毫无办法了,三天后就倒大霉啦。”
凌晓玉道:“还有三天,不必着急,只要琼玉姐他们来,我们就有救了。”
宣如玉喜道:“对啊,我姐姐也该来了,有几天没见面了呢!”
这一说,四星女高兴起来。
晚上,六女仍聚在客室,但说话极是小心,把声音放得低低的。
忽然,楼下传来急呼声,宣如玉听出其中有姐姐宣琼玉的声音,连忙下楼来。
只见宣琼玉和夫君陈剑书被阻在门外,拦着他们不让进的是金花和两个卫士。
宣琼玉道:“我们见凌小姐是公事,你们却不让见,凌小姐被撤了职,我们并不知道。”
金花道:“我已告诉了你,你不就知道了?你们的主管以后是卢新泰,有事找他便了。”
宣琼玉道:“我妹妹住此,探望妹妹属私事,这总可以见上一面吧!””
金花道:“不行,婆婆……”
凌晓玉已从楼上下来,接口道:“金花,婆婆只是治了我们穴道,不让我们出大门,但从未说过不准会见亲人,再说宣如玉随我下嫁当偏室,她的婚姻大事总该让她姐姐姐夫知晓吧,你这么阻拦人家,不太过份了么?”
几句话,把她们的遭遇全说了,直听得宣琼玉夫妇大惊失色。他们是听到相府聘礼被劫的消息来找凌晓玉的,晓玉定亲的事他们并不知道,是以惊骇无比。
宣琼玉忙道:“如玉,你当真定亲了?”
宣如玉道:“怎么不当真,婆婆将凌姐姐许给秦玉雄,还把我和四星女都搭了去做偏房,三天后申时正,秦大公子就要迎娶了哩,是以婆婆不让我们出门,等着上花轿呢!”
金花厉声道:“婆婆为拿到相爷谋反凭证,命凌晓玉、宣如玉下嫁秦玉雄,使秦玉雄反戈一击,这是为朝廷立功的大好机会,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宣琼玉,你该走了。”
宣如玉道:“金花,你何不也来立一功,让婆婆把你送给秦玉雄当个贴身女婢?”
金花大怒,斥道:“宣如玉,你休要放肆,去做人家偏房的是你不是我,三天后你就如愿以偿了,那时我金花还要为你痛饮三杯!”
凌晓玉道:“别吵了,如玉,如今我们就跟犯人一般,自然是该受人家的气了,有什么办法呢?”略一顿,又道:“琼玉姐,剑书兄,你们今后由卢新泰统驭,金花没有说错,你们快回去吧,免得又惹是非。”
宣琼玉心中有数,连忙道:“是,我们这就回去。”一拉陈剑书,转身就走。
凌晓玉使个眼色,大家径自上楼。
汤燕小声道:“琼玉姐姐会不会去找东野相公?她总该想到的吧。”
宣如玉道:“会的,我们的处境她明白。”
何凤娇道:“可是,这事非同小可,形同背叛,她又不知凌姐姐的心思……”
凌晓玉笑道:“怎么不知?我要是愿意,穴道会受治么?正因为我拒婚,才落到这步田地,被当作囚犯。”
杨杏道:“好极,这回有救了!”
凌晓玉道:“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