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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屠杀集贤庄师兄有份?听说铁判官便是死在师兄刀下,这是真的么?”
“一点不假!师傅也听到传闻了么?”
“听到了,师兄,想不到你真的步入歧途,师傅为你气得半死,师兄违背了师训……”
“住口!你未出山一步,听到的不过是流言蜚语,金龙会乃胡相爷创立,旨在保国卫民,清除潜伏在各地的元奸。集贤庄就是元奸的窝点,师兄等奉命去剿灭,又有哪一点错了?我问你,师兄乃相爷义子,能在江湖为非作歹么?你也不想想,师兄身份何等尊贵,岂能容人任意攻讦污蔑?你不该听信这些谗言!”
“师兄,你回山亲自向师傅交代吧。”
秦玉雄厌烦起来,高声叫绿荷,包两对大人参、一封燕窝并带百两银票下来。
不一会,绿荷将人参燕窝银票摆上茶几。
秦玉雄道:“师弟,师兄正忙,无暇去探望师傅,你把这人参燕窝带回,好好煎汤给师傅补补身子,过段时候愚兄再回山探望。”
郎戈见师兄突然又要打发他走,心中不禁难受起来,分别一年多,他好想念师兄,好不容易盼到见面的一天,师兄却和以前一样轻贱自己,既薄情又寡义,鼻头儿一酸,差点落下泪来,赶紧背过身去,深吸口气道:“师兄,你若不回山,只怕后悔莫及!”
秦玉雄恼道:“什么话,不是对你说了么,我有要事不能脱身,隔些时候再去探望……”
“师兄,小弟与你同门五年,心里向着师兄,因此再奉劝师兄一句,不管有什么事,还是和小弟回山的好,师傅身体欠佳,有话向师兄交代,若师兄不去,岂不是错过了机会……”
秦玉雄已经不耐,道:“去不了去不了!”
郎戈也生了气,道:“师兄,你真的不去见师傅?师傅说他老人家一生只收过三个弟子,其中最器重的就是你,对你倾注了无数心血,二师兄送给人家后,师傅更是全力以赴,对师兄耳提面命,谆谆教导,欲将师兄造就成一代大侠。师兄下山后,无时不在念叨着师兄,常命小弟下山打探师兄的消息。闻说师兄误入歧途,参与金龙令屠戮正道侠士,在京师投靠权贵,师傅气得吐了血。这半年来,师傅体力日衰,本欲亲自下山来见师兄,但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能长途跋涉。但师傅仍不信江湖传言,故遣小弟下山,请师兄回山亲口对师傅述说年来经历,师傅对师兄也有个交代……”
秦玉雄恼道:“你说够了么,愚兄身负重任,岂能说走就走?国事家事,自古以国事为重。愚兄下山后,连父母双亲都未去探望,这不都是以公为先么?你将实情禀告师傅,师傅深明大义,就不会怪罪师兄。你将人参燕窝带去,这份薄礼表我一份孝心,过上两三个月,我自会去探望师傅,请师傅放心就是。”说着拿起茶几上的人参燕窝,递给郎戈。
郎戈气愤已极,道:“既然师兄不愿回山,我这就回去禀报,让师傅来找你吧!”
秦玉雄怒道:“郎戈,休得放肆!我几时说不愿回山了?你……”
雷霄和梁公柏冷眼旁观,见秦玉雄如此薄情,对他的为人更为不齿。
雷霄灵机一动,劝道:“这位小兄弟,跟我们住上几天,我们带你四处玩耍……”
郎戈瞪一眼:“谁要跟你们这些人玩耍?就是你们这班人,带坏了我师兄……”
秦玉雄喝道:“放肆,你……”
郎戈愤愤然甩手走去,几上的人参燕窝也弃之不顾,秦玉雄连叫数声都不理,走了。
雷霄道:“原来秦兄有两个师弟,这小师弟今日见到了,还有一位在何处呢?”
秦玉雄道:“你听他瞎说!在我之后师傅确是收了个二徒弟,但那是为了送给一个失去功力的和尚,那和尚叫个什么法号我都忘了。他走后不久,师傅又带这个郎戈上山,由他料理我师徒生活,待我走后侍候师傅。其实,认真说来,他不过是师傅的一个侍童而已。”
梁公柏道:“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但令师遣他召你上山,你就不该推卸的。”
秦玉雄道:“怎么你也这般说,我走得了么?请两位来,有要事相商,我的事就别提了。”略一顿,续道:“京师武林帮会,在我们去径山后,由金刚门周涌张罗,大都听令入会,金龙会已一统京师武林大小帮会,唯独飞龙堂妄自尊大,至今拒不入会。本欲于夜间灭其满门,但总坛忌讳在京师闹出命案,便只捉俞老儿父子二人,这事就交给两位。”
梁公柏道:“我和伏兄去捉拿俞家父子?”
“光凭两位自然对付不了俞老儿,但我与司徒兄已说好,请其堂伯总坛护法司徒阳前辈出手,将俞家人以酥精散麻倒,两位将俞家父子捉来就成,不费吹灰之力。”
雷霄道:“何时动手?”
秦玉雄道:“今夜三更,不得再拖延。”
“捉来雅庐交给秦老弟么?”
“不错。二位来时,把人交给陈志鸣就行。”
“还有哪些人要去?在何地会齐?”
“两位到时先来雅庐,自有人引路。”
梁公柏想说什么,想想又忍住了。
秦玉雄道:“俞老儿事了,就该轮到虎威镖局、九宫门、白鹤门了。”
雷霄道:“不是说他们都逃走了么?”
秦玉雄冷笑道:“逃?想逃么?能逃到哪儿去?在径山,他们竟敢反叛,投靠紫星红梅凌晓玉,就以为万事大吉了?不错,凌晓玉确是钦探,手中握有不少的权力,但是,凭这点权势就能护住他们了么?依我看来,他们不过是用灯草架屋,白费功夫!”
梁公柏道:“你怎知凌晓玉就是钦探?”
“这还不容易么?以往不知其姓名,无处可查其来历。径山一战,其党羽雌雄刀卢新泰当众揭出她的姓名,你们忘了么?知道了姓名,相爷命人一查,还不查个明明白白么?凌晓玉,四级钦探,羊操,三级钦探,风尘二怪,三级钦探,江湖四杰,四级钦探,他们均受一名二级钦探节制,瞧,凌晓玉的真面目不是清楚了么?下一步就好对付她啰!”
雷霄道:“这就奇了,钦探是朝廷官员,胡相爷为何要对付他们?要是被钦探秘奏给皇上,胡相国岂不要糟?”
秦玉雄冷声道:“凌晓玉屡次与金龙会作对,胡相爷岂能容忍?至于奏给皇上,有什么要紧,有谁敢去告胡丞相呢?有何凭证说胡丞相杀了几名钦探?当今之世,除了皇上,只怕没人敢招惹胡相爷。再说死了几名钦探,也不会呈报给皇上,他们的身份太低。”略一顿,又道:“是以我说,凌晓玉末日已到,张元顺、骆艄、裴泱……”说到这里,咬牙切齿:
“我一定要亲手活劈了他们!”略一顿,把眼睛在雷霄、梁公柏脸上扫来扫去,恨声道:
“对叛徒若不加以狠狠惩治,金龙会还有戒律么!顺便告诉两位,相府护卫堂已派高手缉拿这班叛贼,我看他们能活几天!”
梁公柏道:“护卫堂亲自出马,一定旗开得胜,只是别碰上青衫客才好。”。
秦玉雄愠道:“咦,梁兄此话何意?”
“青衫客武功深不可测,碰了会怎样,我不说你也知道!”
“哼!护卫堂自有高人对付青衫客,老兄你大可不必操心,别以为青衫客天下无敌!”
雷霄怕梁公柏再顶撞秦玉雄,便道:“护卫堂高人和总坛几位总护法,对付青衫客不在话下,不过应早些将他除去才好!”
梁公柏道:“走吧走吧,回福居睡觉去。”
秦玉雄道:“两位回去调息,二更来此会合其他人,别误了时。”
雷霄、梁公柏答应着往外走,片刻就回到自己的住屋,两人相邻。看看两头无人,雷霄来到梁公柏房里,商议晚间的事。
梁公柏道:“今夜要对飞龙堂下毒手,我看现在就去告诉俞堂主,和他们一家去找东野兄,从此脱出金龙会,伏兄你说如何?”
雷霄道:“我二人能多留一天就留一天,不必慌着反水。但适才从秦玉雄的神情上看出,他对我二人已起了疑心,我们要十分小心。”
“我也觉得他神色不对,他既然对我二人起疑,又为何要我们夜间去飞龙堂?”
“他虽起疑,但无凭据,是以今夜要我二人去飞龙堂,旨在考查我二人的行为……”说到这里略一顿,脑中念头紧转,然后接着说道:“对了,他要看今晚的事会不会泄密,还想知道我二人怎样泄密,与什么人联络……所以,我二人大概已被人监视……”
梁公柏一惊:“不会吧,伏兄?”
“我也拿不准是不是如此,如果真是这样,我二人便无法送出消息,飞龙堂就得遭殃。”
“去他的,我二人就明着去飞龙堂报信,今天就反水,我早就憋不住啦!”
雷霄想了想,道:“别忙,小不忍则乱大谋,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能反水。”
“那飞龙堂的事如何处置?”
“这个,一时想不出,多想想吧!”
二人静默下来,冥思苦想。片刻,雷霄察觉有人顺走廊轻轻走来,便碰了碰梁公柏,示意他走廊上有人,别作声。
梁公柏功力不如他,直到那人走近才觉察出来。只见那人停立在门边不动,—似在查探屋中有没有人,正想站起来查看,被雷霄止住。
雷霄道:“该你设子啦,怎么老半天不动……”说着取过围棋棋盘放在桌上,又指指原先放在桌上的黑子白子。
梁公柏会意,道:“慌什么,山人自有妙着,看,这一步如何?”说着抓一粒子摆上。
“啪!”雷霄也放了一子。
那站在门边的人迅速离开,轻功十分高明,没带出一点响声。
雷霄道:“如何,真的被盯上啦。”
梁公柏道:“想不出法来,照我说的做。”
“别慌,离吃饭还有半个多时辰,天黑以前想出办法来也不迟。”
说到吃饭,灵光一闪,雷霄想出了办法,道:“有了,我二人到外面吃饭去。”
梁公柏一愣:“伏兄,你还有心思……”
雷霄道:“你忘了么?凌姑娘曾告诉过我们事急时的联络办法……”
梁公柏一拍大腿:“妙,那就走吧!”
雷霄道:“别慌,写个书柬字条儿。”
梁公柏点头,忙用茶水磨墨,雷霄提笔一挥而就,墨迹一干,迭好塞在袖口里。
两人大摇大摆下楼来,在第二院门口碰上如意鞭王简的儿子王宗显。
“二位,上哪儿去呀,快吃饭了呢!”
梁公柏笑嘻嘻道:“今日我赢了伏兄的棋,他作东请我喝酒!”
两人来到第一进院,院里人很多,纷纷向他们行礼。二人挥挥手,自管出门。
沿秦淮河岸边走出不远,雷霄有意闪在一株树后往回窥探,果见王宗显和他师兄黄育生、刘南、张庆躲躲闪闪跟在六七丈外。便对梁公柏笑道:“跟着四个人呢,走吧!”
两人进了聚宝门,人群拥挤,但他们不慌不忙,说说笑笑沿大功坊走去,然后折入三山街西段,不时注意着酒楼的酒幡,果然找到了一家名叫“兴元酒楼”的饭店,便走了进去。
柜台后坐着笑吟吟、有几分姿色的女掌柜,雷霄一探身,轻声问道:“是鱼掌柜么?”
鱼素珍站起身走到柜台前:“正是,客官要用饭么?楼上有雅座,请。”
雷霄从袖中把书信压在算盘下:“速将此信送交凌姑娘,十